論余秀華詩歌中的古典意象

摘 要：湖北鐘祥女詩人余秀華的“新詩熱”近年來得到了主流媒體的關注，相關研究也隨之展開。余秀華詩歌的創(chuàng)作一方面受到了西方現(xiàn)代主義詩歌的影響，一方面也繼承了中國文學的傳統(tǒng)。意象是詩歌的靈魂，通過文本細讀，發(fā)現(xiàn)余秀華詩歌中中華古典意象的運用及分類、古典意象的溯源以及詩歌達到的抒情效果，體味余秀華詩歌的質樸與力量。

關鍵詞：余秀華；當代詩歌；古典意象

作者簡介：孫乘風（1994-），女，漢族，安徽人，江蘇師范大學（在讀）2016級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15-0-01

2015年，湖北腦癱女詩人余秀華因一首《穿越大半個中國去睡你》的詩歌在網(wǎng)絡上瘋傳而一夜走紅。2014年，《詩刊》編輯劉年在余秀華的博客上發(fā)現(xiàn)她的詩作，驚嘆之余在《詩刊》微信公眾號上推送一組題為“搖搖晃晃的人間”的詩，頃刻之間在微信流傳；余秀華的三本詩集分別為《搖搖晃晃的人間》、《月光落在左手上》《我們愛過又忘記》。

本文將從古典意象的含義，詩歌對古典意象的分類，詩歌中古典意象的溯源三個方面展開文本細讀，細致深入對余秀華詩歌的探討。

一、古典意象的含義

意象是我國古典文論中一個重要的概念，它來源于對古典詩詞的審美，又被大量運用于對古典、現(xiàn)代詩歌的分析中?！耙庀蟆币辉~最初是由主觀的“意”和客觀的“象”兩個詞組成，原意是“表意之象”。1983年敏澤提出：“‘意象雖然在中國古代早期典籍中，不曾被直接明確地提出來 ，但涉及意象的論述卻有長遠的歷史。意象論有兩個歷史的源頭：《周易》和《莊子》。這兩部書雖然并非文學著作，但對后世的文學和美學藝術理論影響巨大。”[1]（p54-55）

二、余秀華詩歌中對古典意象的運用及分類

2017年，王曉磊在《六神磊磊讀唐詩》的公眾號上推送了一個視頻，拍攝了自己和余秀華一起朗誦現(xiàn)代詩和古詩。由這個視頻引發(fā)了筆者的思考，余秀華的詩歌中，有哪些是借用了中國古典詩詞的力量？經(jīng)過對余秀華詩歌文本的細讀，筆者將余秀華詩歌中對古典意象的運用大體分為兩類：一類是在詩歌中運用了月，雪，紅燭，黃昏等特有的古典意象來表情達意；一類是化用了古典詩詞，運用古典意象增強詩歌的畫面感，使得詩歌更具有文化底蘊。

三、余秀華詩歌中的古典意象溯源

本文將以余秀華詩歌中幾個常用的古典意象為基礎，分析其對古典詩詞意象的使用方法和抒情表達效果。古意象群分別分為以月、云、星等為主的天空意象，因篇幅限制，此處以經(jīng)典的“月”意象為例；風霜雨雪，二是顏色意象，以典型的“白”意象為例。

（一）天空意象：以“月”為例

余詩中有關月的描寫不勝枚舉：《我愛你》中的“而光陰皎潔/我不適宜肝腸寸斷”，和唐代詩人杜甫的《宿府》中“永夜角聲悲自語，中天月色好誰看”有異曲同工之妙；《今夜，我特別想你》：“只要一想到你，世界就在明亮的光暈里倒退”與唐代張九齡的《賦得自君之出矣》中的名句“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共同表達了對情人的思念，對愛情的渴望。她在《人到中年》中這樣寫道：“我只有一個愿望：生命靜好，余生平安/在春天的列車上有人為我讓座/不是因為我搖晃的身體”，她渴望有一個健全的身體，擁有和普通人一樣的愛情，“我是你的秀華，你的魚兒，你的襲兒/我是你綴在人生尾巴上的一道虹”，而不是現(xiàn)實中的無愛的婚姻。

正如月亮的圓缺一般，月色下所發(fā)生的也不會總是美滿的故事。潔白明亮的月光同時也是清幽、凄冷的，月亮的盈虧往往總代表著人生的圓滿和缺失，因此，月亮也成了人間離恨與相思的旁證。

（二）色彩意象：以“白”為例

白是色彩中最純粹的一種，詩人們也用白來表達自己純粹的內心，用“白”這一色彩意象表達了天地在我心中的遼闊、寂寥、孤傲和闊達。余秀華在其詩歌中更是酷愛白色，經(jīng)常以白入詩，表情達意。

在《病體》一詩中：“之所以能夠看見他/是全部的秧苗都綠了/而他白得忘乎所以”是白綠對比，廣闊的綠色中用一點純潔美好的白來寫他，是中國古典畫中的“留白”手法；“覆蓋我的大雪是白色的，落在雪上的烏鴉是黑色的”（《一場大雪覆蓋了沉睡著的我》）中，黑色與白色對比，儼然一幅中國黑白水墨畫。

伯樂劉年就說余秀華的詩寫出了疼痛感，余的詩歌總是籠罩著孤獨和淡淡的憂傷。余秀華用“白”來側寫孤獨和憂傷，委婉含蓄又別有韻味。在談及孤獨時，她說道：“孤獨是內心的感覺，我時時刻刻都是孤獨的，你信嗎？孤獨是可以隨身帶著的，它跟隨著你。孤獨是先天性的，孤獨是不可能排除的，寂寞是可以排除的?！痹谟嘈闳A走紅以后，也一直有人問她：“你現(xiàn)在成名了，生活有什么改變？”余秀華說：“天，讓我怎么回答？生活是什么。是一個接一個的細節(jié)。我參與的那些活動、節(jié)目怎么能叫生活？我雖然不會對這美意警惕，但是的確無理由欣喜若狂。我愛這浪漫，這哭不出來的浪漫。我心孤獨，一如從前。”[2]欣慰于余秀華并未被一夜成名沖昏頭腦，但其作品中的孤獨也讓人覺得隱隱作痛，也許這就是余秀華詩歌帶給讀者的感觸和力量。

注釋：

[1]敏澤.中國古典意象論[J].文藝研究：1983 （6）.

[2]余秀華.我們愛過又忘記[M].北京：新星出版社，2016.

參考文獻：

[1] 敏澤.中國古典意象論[J].文藝研究：1983 （6）.

[2]南懷瑾 徐芹庭注譯.周易[M].重慶：重慶出版社：2009.

[3]楊柳橋撰.莊子譯注[M].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4] 葉朗.中國美學史大綱[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5]余秀華.我們愛過又忘記[M].北京：新星出版社，2016.

[6]余秀華.月光落在左手上[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

[7]余秀華.搖搖晃晃的人間[M].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