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質(zhì)的“歸化”：評《莪默絕句百衲集》的集句譯詩策略

汪 瑩，張子璇

(1.上海旅游高等專科學(xué)校 旅游外語學(xué)院，上海 201418；2.南京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南京 210023)

張明華《文化視域中的集句詩研究》指出集句詩的審美特征在于“多重矛盾的對立統(tǒng)一”，看到集句詩“體現(xiàn)出‘亦莊亦諧’的審美趣味”，均是有得之言。但該書重在從種種對立中考察集句詩的紛雜形態(tài)，并未提出其美感發(fā)生的根本原因。這就使其文化視野，沒有與其它源于同樣原因的藝術(shù)技巧，形成一個共有的視域融合。本文就此根本原因提出一種詮釋，并使集句和譯詩在同一視域中得以互相溝通。

一

康德《判斷力批判》：“發(fā)現(xiàn)兩個或者更多經(jīng)驗(yàn)性的異質(zhì)自然法則在一個包含著它們兩者的原則之下的一致性，就是一種十分明顯的愉快的根據(jù)，常常甚至是一種驚贊的根據(jù)，乃至是一種即便人們足以熟悉了它的對象也不會停止的驚贊的根據(jù)。”這個論述思辨性太強(qiáng)，不容易使我們和身邊具體的審美實(shí)例聯(lián)系起來，往往容易被忽視，甚至不被理解。其實(shí)，我們只要舉出具體的審美實(shí)例來，就會一目了然。比如，中日韓三國的圍棋賽事可以戲稱“三國演弈”，湘菜館的名字可以起個“西湘記”，等等，它們所引起的驚贊，就是康德這段看似晦澀的論述的生動示例。

其實(shí)很多中國藝術(shù)都與康德揭示的這個原理相關(guān)。最簡單的就是對仗。對仗的妙處就在于使兩個句子產(chǎn)生一致性，而且兩個句子之間越是不一致越能造成驚贊。錢鍾書看準(zhǔn)了這點(diǎn)，他說：“律體之有對仗，乃撮合語言，配成眷屬。愈能使不類為類，愈見詩人心手之妙。譬如秦晉世尋干戈，竟結(jié)婚姻；胡越天限南北，可為肝膽。”也因此，借助對仗的文體和不借助對仗的文體，會產(chǎn)生不同的審美效果，也就有著不同的寫作要求。劉大櫆《論文偶記》講到，寫古文“貴去陳言”，順便提到一點(diǎn)：“人謂‘經(jīng)對經(jīng)，子對子’者，詩賦偶儷八比之時文耳。若散體古文，則《六經(jīng)》皆陳言也?！痹?、賦、偶儷、八比之時文，都需要對仗，用一句陳言，必用另一句陳言來對，在這“撮合語言，配成眷屬”的過程中，造成了美感。而散體古文沒有這個審美效果，只好另尋去陳出新的辦法。

對仗僅僅要求形式，江西詩法則要求內(nèi)容，然而原理殊無二致。黃庭堅(jiān)的“點(diǎn)鐵成金”，可以看作他寫詩方法的理論總綱：“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一字無來處，蓋后人讀書少，故謂韓、杜自作此語耳。古之能為文章者，真能陶冶萬物，雖取古人之陳言入于翰墨，如靈丹一粒，點(diǎn)鐵成金也?！辩婂\對此有個解釋，正是將之與康德的原理聯(lián)系在一起講：“我們一般往往把這個理論和普通用典混淆在一起，但是它們之間雖有共同處，但著眼點(diǎn)卻完全不同。普通用典大致是希望借用典故的內(nèi)在含義，幫助我們更為方便和凝煉地表達(dá)不太容易直接表達(dá)的意思，因此典故的意思和我們所要表達(dá)的意思是相同的。黃庭堅(jiān)的‘點(diǎn)鐵成金’只是強(qiáng)調(diào)利用學(xué)問的素養(yǎng)能夠靈活地襲取古人的現(xiàn)成字面，然后在與古人并不一致的用意之中來使用它，于是兩種異質(zhì)的東西因?yàn)楸环旁谝粋€相同的原則之下，其中的一致性就使人不期而然地得到一種愉悅。”

江西詩法造成的一致性畢竟和古人陳言的本意存在違背，也就隱含了反規(guī)律的特性在其中。因?yàn)?，“對于反省判斷力來說的無規(guī)律性和反規(guī)律性，前者稱之為丑，后者稱之為幽默?！彼稳俗⒁獾竭@種幽默，他們謂之“打諢”。他們首先注意到的是蘇軾，畢竟黃庭堅(jiān)也出于蘇門，說：“東坡長句波瀾浩大，變化不測。如作雜劇，打猛諢入?yún)s打猛諢出也?！蔽覀兒苋菀装l(fā)現(xiàn)，學(xué)習(xí)江西派的詩往往頗多“諧趣”，楊萬里可算最有名的了。

集句自傅咸《七經(jīng)詩》以來，實(shí)在產(chǎn)生了紛繁的變化，但總的方法與江西詩法完全一致，而對仗等等形式技巧又被疊加于其上。所以，并不奇怪的是，集句開始盛行，恰是起自宋代。張明華指出的“多重矛盾的對立統(tǒng)一”，應(yīng)該就是看到集句的紛繁表現(xiàn)都被統(tǒng)一在康德那條原理之下；而“體現(xiàn)出‘亦莊亦諧’的審美趣味”，也正是其中隱含的反規(guī)律特性。

早期集句詩純是江西詩法，用古人現(xiàn)成的陳言，遵循格律、韻腳輯出一首新作。要求很簡單，只要順暢，即算合格。隨之對仗受到了重視，律詩集句開始出現(xiàn)。這個難度就加大了，順暢之外，還要看你對仗是否工穩(wěn)。陳造透露了這個發(fā)展過程，其《跋沈子宿瀟湘連璧詩》云：“荊公集他人句為詩工矣，至丹陽葛先生，又能為唐律詩體尤工?！彪S后內(nèi)容和形式互相疊加，種種技巧，層出不窮，令人嘆為觀止。我舉兩個很有特色的集句，讓大家看看技巧能夠高妙到何種程度。

第一，張伯駒的“分詠詩鐘”。所謂分詠詩鐘，是將兩個完全“不類”的事物作為主題，完成一幅聯(lián)語?！澳轭}時，綴錢于縷，焚香寸許，承以銅盤，香焚縷斷，錢落盤鳴，以為構(gòu)思之限，故名詩鐘，即刻燭擊缽之遺意也?！?張西廂《閑話詩鐘》)主題本就“不類”，張伯駒尤其喜歡集句，那就連詞句也“不類”了?！安活悺钡寞B加造成的“類”，技巧的要求既高，驚贊隨之也愈奇。在《素月樓聯(lián)語》里，張伯駒的分詠詩鐘很多。比如，“何處更求回日馭，豈宜重問后庭花?！?周穆王·痔瘡：集李商隱句)“主人不在花常在，世事何時是了時?！?廢園·月份牌：集錢起、張繼句) “人面不知何處去，狂心更擬折來看。”(連鬢胡子·牡丹：集崔護(hù)、方千句) “新鬼煩冤舊鬼哭，他生未卜此生休?！?庸醫(yī)·卜者：集杜甫、李商隱句)“好向中宵盛沆瀣，焉能辯我是雌雄?！?尿壺·美男子：集陸龜蒙、駱賓王句)均可謂才情四溢、諧趣橫生，將集句的技巧推到一定的高度了。

第二，汪淵的《麝塵蓮寸集》。這是一部集宋人詞句而成的集句詞集。如果說，對仗是在反對中突顯“不類為類”，汪淵的集句卻善于在排比中突顯。比如，《喝火令》詞牌后三句慣用排比句式，自己寫當(dāng)然不難，要集句，難度比對仗還高，但汪淵則近乎信手拈來。“正是清明(韋莊《河傳》)，正是海棠天(胡翼龍《滿庭芳》)，正是困人天氣(謝逸《如夢令》)，沈水裊殘煙(袁去華《相思引》)。”說他信手拈來，因?yàn)樵跊]有這種要求的地方，他也喜歡這么來。甚至連詞中的重字都可以集出，如《憶秦娥》：“空腸斷(蔡伸《點(diǎn)絳唇》)，小桃零落春將半(晁端禮《水龍吟》)。春將半(韓元吉《六州歌頭》)，錦屏香褪(趙汝茪《清平樂》)，曲屏寒淺(翁孟寅《燭影搖紅》)。秦樓去了東風(fēng)伴(劉儗《菩薩蠻》)，萍花又綠江南岸(胡翼龍《征招》)。江南岸(朱敦儒《柳枝》)，情隨珮冷(高觀國《永遇樂》)，夢隨帆遠(yuǎn)(周密《三株媚》)?！备^的是，詞中需要反復(fù)的句子，都從不同的作者那里集出。如《采桑子》：“匆匆相遇匆匆去(郭應(yīng)祥《玉樓春》)，羅帶輕分(秦觀《滿庭芳》)。羅帶輕分(劉儗《一剪梅》)，相送黃花落葉村(程垓《南鄉(xiāng)子》)。蛩螿更作聲聲怨(黃機(jī)《蝶戀花》)，幾度黃昏(王沂孫《疏影》)。幾度黃昏(楊恢《祝英臺近》)，露冷依前獨(dú)掩門(張先《南鄉(xiāng)子》)?！痹跊]有電腦檢索的時代，集句到這個程度，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二

鐘錦曾經(jīng)提出了一個獨(dú)特的翻譯理論：“迻譯之法，亦江西派之詩法也。惟所牽合者，有古人之典實(shí)與異域之文辭之不同耳。”相近的事物最終必然走到一起，他以自己的翻譯經(jīng)驗(yàn)，指出翻譯和集句最終的疊加：“余譯莪默之絕句，其四十四云：‘吾魂如能棄其軀也，則擺落牽掛，凌虛而行。視向者之輾轉(zhuǎn)塵下尸骸間，寧無愧耶？’譯之曰：‘多慚客養(yǎng)千金體，長笑齊州九點(diǎn)煙?！私鞣ㄒ?。其二十一云：‘明日耶？明日之吾，恐已在七千年前之昨日矣。’蓋莪默之時，波斯人以地球之齡為七千年也。余直以長吉詩譯之曰：‘劫灰飛盡古今平?！墙鞣ń鵀榧湟?。”

鐘錦個體的翻譯經(jīng)驗(yàn)，居然和舊體譯詩的整個傳統(tǒng)相合。我們在搜集舊體譯詩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翻譯者對古人陳言的使用經(jīng)歷了三種方式：化用、直用和集句，而無論哪一種方式，其參照系始終是中國古典文學(xué)的經(jīng)典文本。

翻譯中的化用是江西詩法的具體體現(xiàn)，其應(yīng)用范圍非常之廣。筆者通過列表的方式舉例呈現(xiàn)，見表一：

表一

可以看出表中的詩句，既有從辭藻上化用的，也有從句法上化用的，像“謾?quán)禈s辱”這樣的截句化用也是有的，可見這一階段的舊體譯詩運(yùn)用化用已較為成熟。作為古典詩歌創(chuàng)作的重要技法，江西詩法代表了一個重要傳統(tǒng)，對譯詩而言，這一方法的借用具有濃重的“歸化”色彩。

直用，顧名思義就是直接借用，即在舊體譯詩中翻譯某些詩句時，直接使用中國古代的成句而不經(jīng)修改。試舉例列表如下，見表二：

表二

續(xù)表

表中詩句源篇涉及詩、詞、經(jīng)、文等諸多體裁，可見直用的取材范圍之廣，有詩句如“人生天地間”甚至被多篇譯詩直用。《淳于王歌》經(jīng)考證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譯詩，也用到了直用策略，“獨(dú)坐空房中”一句最早見于東漢秦嘉的“獨(dú)坐空房中，誰與相勸勉”，可見直用策略出現(xiàn)時間之早。除詩句可以采取直用策略外，譯詩的詩題也存在此類例子，如宋孟康的譯詩《皓首以為期》，題目就源自《別詩》其三中的“努力崇明德，皓首以為期”?！痘ㄏ肴荨返念}目就源自李白《清平調(diào)》其一中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秾W(xué)衡》雜志1925年第39期刊登了華茲華斯

She

Dwelt

Among

the

Untrodden

Ways

一詩的八種譯本，其中張蔭麟的譯題為《佳人在空谷》，而顧謙吉的詩題則直接為《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取材于杜甫《佳人》詩中的原句。

這種直用策略的操作，除了譯者的巧妙構(gòu)思與嫁接外，中外經(jīng)典詩歌文本擁有一定的相通之處也是重要的基礎(chǔ)。辜鴻銘翻譯The Song of the Cavalier詩中“Our business is like man to fight，And hero like to die”一句，即直用“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與原文對照后發(fā)現(xiàn)，意譯的痕跡是有的，但兩句詩在字面意義上存在一定的互動空間，才為直用策略提供了聯(lián)想二者的可能?；涌臻g在對比中顯現(xiàn)，比如表格中“行行重行行”與“人生天地間”都源自《古詩十九首》，而“人生天地間”至少存在兩次直用。若摘出《古詩十九首》英譯本中“人生天地間”句的譯文，以及《安諾德羅壁禮拜堂詩》《貧人詩》中的原文，再對照上述表格的信息，則這種微妙的互動空間就會更加直觀了。

上文所提及的例子，以晚清民國居多，在上海圖書館全國報刊索引中檢索時可明顯發(fā)現(xiàn)，1949年以降的舊體譯詩數(shù)量明顯減少。但隨著近十年來舊體詩歌創(chuàng)作的發(fā)展，舊體譯詩也取得了進(jìn)步，以 “集句”形式譯詩的出現(xiàn)便是一例。鐘錦編譯的《莪默絕句百衲集》，即首創(chuàng)了集唐人詩句以翻譯外國詩歌的方法。綜合地來看，“歸化”翻譯策略的一個重要翻譯目標(biāo)即是與本國傳統(tǒng)文體在言語上的貼合，而唐詩作為中國詩歌的巔峰，存在大量的經(jīng)典文本，也就有足夠的作為詩歌翻譯的“互動空間”，而集句的策略就能充分地調(diào)動這些經(jīng)典文本，以盡可能地實(shí)現(xiàn)“歸化”的言語貼近效果。歷史地來看，翻譯和集句也因?yàn)橄嗤拿缹W(xué)原理，最終走到一起。所謂“于迻譯之事，亦見合于詩史者。理之自相推衍，其中固有冥冥者在，豈人能干之耶？”

按照鐘錦序言所說，他們集出的譯詩大約有三類：“上者意相合也，次者意可曲通也，最下但烘托其意耳。”我們可以逐類看看。第一類“意相合”的，如第70首鐘錦集句：“杖底敲球遠(yuǎn)有聲(賈島)，電腰風(fēng)腳一何輕(羅隱)。不辭宛轉(zhuǎn)長隨手(魚玄機(jī))，天上人間莫問程(楊巨源)?！秉S杲炘的譯文是：“球兒不會有說對論錯的問題，/它飛東飛西全看玩球者心意；/他把你拋落大地自有他道理——/對呀！自有他道理，自有他道理！”集句譯詩講究的不是對仗、排比等各類技巧，而是與原作意思大致吻合，能夠集出這樣的效果，確實(shí)難能了。第二類“意可曲通”的，如第18首段曉華集句：“姑蘇臺上舊煙霞(許渾)，朱雀橋邊野草花(劉禹錫)。孝武秦王聽不得(李賀)，數(shù)行衰柳宿啼鴉(李紳)?！秉S杲炘的譯文是：“人說杰姆西得意豪飲的宮廷，/如今猛獅和蜥蜴在那兒巡行；/野驢也在巴拉姆的頭上跺腳，/但是沒把這偉大的獵手驚醒?！痹牡牡涔室谔圃娭袑ふ铱隙ㄊ遣豢赡芰耍湔邔⒅D(zhuǎn)換為中國故實(shí)，但詩中盛衰無常的感慨保留了下來，可說曲通原意。第三類“烘托其意”的，如第33首石任之集句：“晚波東去海茫茫(趙嘏)，四面通同掩大荒(元稹)。試問羲和能駐否(司空圖)，皇天無語但蒼蒼(王巨仁)?！秉S杲炘的譯文是：“大地沒回答；漾著紫波的大海/哀悼被棄的主公，也說不明白；/天庭回旋，雖然把它的十二宮/日吞夜吐，這個謎卻也沒解開?！弊g文和原意頗有參差，但悲慨嘆息的氣氛卻非常逼肖，靠了氣氛的烘托，兩者間不似而似。其實(shí)，本集的譯詩很多并非能夠如此清晰劃分的，往往混成一片。如第42首眭謙集句：“莫厭傷多酒入唇(杜甫)，到頭吟魄始終身(杜荀鶴)。無窮今日明朝事(齊己) ，識是前時舊主人(王仁裕)。” 黃杲炘的譯文是：“如果說，你喝的酒和你吻的唇/都要?dú)w于萬物的歸宿和根本；/你想想，今天你既是昨天的你，/那到了明天，你不會增損一分?！?譯文和原意之間若即若離，凡意之相合、曲通、烘托，隨所行而行。

可以說，這本集句譯詩集的出現(xiàn)，在譯詩和集句的發(fā)展脈絡(luò)中應(yīng)該占有一個小位置。這并不在于譯者的才情，而在于“理之自相推衍”。它為我們提供了一個考察美學(xué)原理自身衍化的契機(jī)。

：

[1]張明華.文化視域中的集句詩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14.

[2]康德.判斷力批判(注釋本)[M].李秋零,譯注.北京：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2013.

[3]錢鍾書.談藝錄[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7.

[4]〔清〕劉大櫆.論文偶記 初月樓古文緒論 春覺齋論文[M].舒蕪,點(diǎn)校.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8.

[5]〔宋〕黃庭堅(jiān).答洪駒父書[M].黃庭堅(jiān)集·宋黃文節(jié)公全集正集卷十八.成都：四川大學(xué)出版社,2001.

[6]鐘錦.詞學(xué)抉微[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08.

[7]〔宋〕阮閱.詩話總龜·后集卷三十一[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8.

[8]鐘錦.莪默絕句百衲集[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6.

[9]阿英.晚清文學(xué)叢鈔 域外文學(xué)譯文卷：第1冊[M].北京：中華書局,1961.

[10]田世昌譯.問月[J].國學(xué)叢刊(南京), 1924,2(3).

[11]素癡譯. 幸福女郎詩[J].國聞周報.1928,5(19).

[12]楊克敬譯.童工哭聲[J].學(xué)生之友.1945,9(4).

[13]戴宗球譯.隱士吟[J].英文雜志.1918,4(3).

[14]宋孟康譯.皓首以為期[J].光華年刊,1935(10).

[15]曾昭桓譯. 致云雀[J].文哲(上海),1939,1(9).

[16]楊克敬譯.老戰(zhàn)士[J].學(xué)生之友,1944,7(5-6).

[17]吳宓,吳學(xué)昭整理.吳宓詩集[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4.

[18]施蜇存.中國近代文學(xué)大系：翻譯文學(xué)集(1840—1919)[M].上海：上海書店,1990.

[19]辜鴻銘，譯.愛國歌[J]//看忙樓詩話:(七)辜鴻銘先生之詩.求是月刊,1944,1(7).

[20]曾仲鳴譯.貧人詩[J].太平洋(上海),1922,3(8).

[21]任鴻雋譯.三十六歲生日詩[J].留美學(xué)生年報.1914,1(2).

[22]應(yīng)時.德詩漢譯[M].上海：世界書局,1939.

[23]邵祖平.培風(fēng)樓詩[M].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46.

[24]張蔭麟, 顧謙吉.佳人[J].學(xué)衡,1925(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