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清醒地意識到表象活動的語言觀是多么根深蒂固地忽視了語言最古老的本質(zhì)特性,海德格爾通過對詩歌“冬夜”純粹所說的傾聽,把我們帶向“說話”本身。其間,詩之得以為詩的詩因素在暗處脫穎而出,本文意在結(jié)合海德格爾對時間的探討,揭示出這一“脫穎而出”。
關(guān)鍵詞:詩;說話;時間性;寂靜
一、對本文“詩”的界定
通俗都會認為詩是通過語言表達而形成的一種文學形式,語言表達又是指利用語言發(fā)表看法、觀點或論述某個問題,它包括書面形式和口語形式兩種。這樣看來,詩就是詩人為了表達自己的某些觀點更多地我們認為是表達一種情感而寫出來抑或吟誦出來作為一種抒發(fā)工具的文學體裁。這樣的表達是一種有欲望的表達,欲望抒發(fā)出自己的情感,在抒發(fā)的過程中遣詞造句加以雕琢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寫詩創(chuàng)作。本文所說的“詩”不在這樣的表達層面所說,這樣的表達層面有太多的可制造可變換因素。本文要探討的是先于這樣的表達即是說詩的突然乍到是怎樣的一回事。本文并非要把兩種現(xiàn)成的東西放在一起,并為他們提供一個可進行比較的維度第三者。詩不是寫出來的,詩不是詩者,就像海德格爾說“存在不是存在者一樣,”此在通過話語道出自身,并非因為此在首先是對著一個外部包裹起來的“內(nèi)部”,而是因為此在作為在世的存在已經(jīng)有所領(lǐng)會地“在外”了。[1]“詩”是建立在這種領(lǐng)會基礎(chǔ)上且構(gòu)成了一種“到來”,到來意味著對我們所擺出去的能觀看的對象化的生活進行了一次打斷,從日常生活中被隔離出來,它來自一種“無目的”的“自然”沖動。
二、“無目的”的“自然”沖動——時間性
無目的、自然強調(diào)的是詩的來臨的毫無預見性,不同于“我要開始寫詩了”“我要為一會兒寫詩醞釀醞釀”這樣的有目的的活動?!盁o目的”在生存論時間性的完整綻出中又有目的,并不自然,有目的乃基于詩人操勞在自己的有限性中,突然乍到的詩的話語才是有所期待有所回憶地在當前到時?!暗綍r不意味著諸綻出樣式的‘前后相隨。將來并不晚于曾在狀態(tài),而存在狀態(tài)并不早于當前,時間性作為曾在的當前化的將來到時?!盵1]詩人的過去、當下、將來是統(tǒng)一的,詩就在這樣的統(tǒng)一中與詩人的鮮活的存在“與”。存在在說話,存在逼迫著人說話,存在存在著,話就說著。顯然,這里的說話就不是指憑借聲帶振動帶來的發(fā)音,通過發(fā)音再帶來了要說的內(nèi)容。所以“人說話。我們在清醒時說話,在睡夢中說話。我們總是在說話。哪怕我們根本不吐一字,而只是傾聽或者閱讀,這時候,我們也總是在說話。甚至我們既沒有專心傾聽也沒有閱讀,而只是做著某項活計,或者只是悠然閑息,這當兒,我們也總是在說話。我們總是不斷地以某種方式說話。”[2]
三、寂靜——“在世界中存在”的存在的“之中”
存在逼迫著人說話何以可能?嚴格說,本文是探討存在逼迫著人本真地說話何以可能,本真地說話即詩的說。當然,只要時刻保持警惕把這里的“說話”與表達區(qū)分開來也就不需要這一強調(diào)。而問題也恰恰在這里又發(fā)生了:說話是被遮蔽的事情,存在也是被遮蔽的事情,又如何來思考一個被遮蔽的事情逼迫著另一個被逼迫的事情呢?抑或這本就是同一個事情?
經(jīng)驗語言作為寂靜。“語言作為寂靜之音說話”[2],海德格爾對語言進行了這樣一個基本界說。寂靜不是作為喧鬧的對立面,說話也不是發(fā)聲?!凹澎o并非人的要素,人的要素在其本質(zhì)上是語言性的?!Z言性的是說從語言之說而來居有。人是由于被‘轉(zhuǎn)讓給語言而成其本質(zhì)的。人為語言所‘用,歸屬于語言?!盵2]我把海德格爾在這篇演講中說的“寂靜”和《存在與時間》中所說的“在世界之中存在”的存在的“之中”等同起來。“之中”(in)源自innan,居住,habitare,逗留。我居住、我照料、依寓于,而它并不是要說把一些現(xiàn)成物體擺在一起的現(xiàn)成存在。海德格爾舉例說了我們的語言習慣中的共處:“桌子”“依”著門,“凳子”“觸”著“墻”。嚴格地說起來,這里沒有“觸著”這回事。這倒不是因為要精確考察起來在凳子與墻之間其實總可以確定一個間隙,而是因為即使間隙等于零,凳子原則上也不可能觸著墻。這件事的前提是:墻能夠“為”凳子來照面。[1]這個例子頗為生動,沒有“在之中”,沒有世界,對于墻來說,凳子也可以是墻,對于凳子來說,墻也可以是凳子,墻、凳子都無所謂自己。這個“之中”,構(gòu)成了一個活的意蘊整體,意蘊并非是背后的一塊幕布,拉開她才見著驚喜,有了她,才有了舞臺,意蘊是舞臺有時是跳舞有時是頒獎有時是一塊被清潔人員掃帚所撫摸的地之可能的寂靜。
四、命名、召喚、區(qū)-分、痛苦
寂靜展開寂靜使得召喚達成命名。命名,非空間的召喚者與被召喚者“之間”往返不息的保持也是非空間的,卻制造出一種“空間”,這種“內(nèi)向飛翔”[3]的“空間”即是說話。在召喚者與被召喚者之間往返不息的“喚來喚去”沒有區(qū)分,是平均的意蘊,是海德格爾所說的區(qū)-分,是區(qū)分得以可能的令,也是根本的被令者。雖撕開、分離但同時又把一切引向自身,聚集入自身之中的裂隙是痛苦,使得令者與被令者、召喚者與被召喚者、區(qū)分者與被區(qū)分者答于同一的寂靜。在海德格爾對特拉克爾《冬夜》這首詩歌的傾聽中,我們能發(fā)現(xiàn)他說的這些用語都是可以等同的,海德格爾自己也直接地說出來過,“痛苦就是區(qū)-分本身”[2],但很明顯也存在一些細微的差別。我們這里不需要討論細微的差別。我們只需傾聽這些用語把我們帶入寂靜,海德格爾用這些用語來闡發(fā)寂靜的發(fā)生過程,確切地說是傾聽它如何地說話。時間性讓寂靜奔騰不息,也同樣是時間性讓時間之源是一個整體的寂靜意蘊。
回過頭來,我們在第一部分就對詩進行界定,這似乎很獨斷。然而必須得這樣才能出發(fā),一如海德格爾從“語言是語言”這樣一個異乎尋常的命題作為指導線索。
參考文獻:
[1]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4.9.
[2]海德格爾.在通向語言的途中[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4.
[3]里爾克.里爾克詩選[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13.10.
作者簡介:唐穎(1993—),女,漢族,重慶開州人,碩士,主要研究方向:西方馬克思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