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閱讀題的教材“情結(jié)”

畢本弓

摘 要：縱觀近三年浙江省的高考閱讀題可知，難點、失分點往往是來自于教材的知識點，而教師在復習中往往過于重視或依賴于各類復習用書，無形中忽視了教材。蘇教版普通高中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語文》必修一至必修五的“文本研習”“積累與應用”、人教版普通高中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外國小說選讀》的八個話題及語文版普通高中課程標準實驗教科《〈論語〉選讀》的注釋，都是復習中要高度重視的。

關(guān)鍵詞：高考復習；閱讀理解；教材知識點

高考語文難在哪？我認為首先是閱讀，因為閱讀在高考中占了很大的比例。高考的閱讀共分現(xiàn)代文閱讀和古詩文閱讀兩大板塊，共64分。

閱讀復習如何展開？其中最不能忽視的就是教材。按近三年的浙江省語文高考試題來看，學生最被難住的題目恰恰來自教材的知識點，其中詩歌鑒賞、現(xiàn)代文閱讀及經(jīng)典文化閱讀與課文關(guān)系更為密切。

一、知識點來自教材的高考試題例析

先看2018年浙江卷的詩歌閱讀題：

閱讀下面這首詩，完成下面2個小題。

送王昌齡 李頎

漕水東去遠，送君多暮情。

淹留野寺出，向背孤山明。

前望數(shù)千里，中無蒲稗生。

夕陽滿舟楫，但愛微波清。

舉酒林月上，解衣沙鳥鳴。

夜來蓮花界①，夢里金陵城。

嘆息此離別，悠悠江海行。

【注】①蓮花界：佛寺，詩中指洛陽白馬寺。

1.“淹留野寺出”一句中“淹留”的意思是_______，體現(xiàn)出詩人________的心情。

2.這首詩與柳永《雨霖鈴》詞都運用了點染手法，試賞析本詩的點染手法。

這道題目得分率很低。第1小題的難點在第一空格，關(guān)鍵是對“淹”這個字，很多考生無法理解或錯解。第2小題要求“賞析本詩的點染手法”，很多學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點染”，無從下手，只好用別的手法亂說一通。有教師撰文說考點染手法是超綱了，屬于無效命題，理由是教科書中沒有提到過、中學教師很陌生、復習用書沒有提及、絕大多數(shù)學生沒有接觸過，并從閱卷抽樣調(diào)查來分析，指出幾乎沒有學生知道什么是“點染”，會從“點染”的角度賞析這首詩，也沒有發(fā)現(xiàn)學生會指出“送君”句和結(jié)尾兩句是點明離別，是“點”，所以考生答題時只能從熟悉的情景交融、虛實結(jié)合、意象、意境等角度展開。

這位教師講得很有道理，點染手法確實是各類高考復習用書及基礎(chǔ)知識手冊之類的書都很少或沒有涉及的，中學教師和學生也比較陌生。但這就能說它是超綱的嗎？顯然不能。因為點染手法是教材要求掌握的，只要教材有的內(nèi)容，就不算超綱。

其實，2018年詩歌鑒賞題的兩個難點都來自課文。

第1小題的難點就在“淹”字。如果學生熟悉教材，馬上可以聯(lián)想起屈原《離騷》中“歲月忽其不淹兮”的“淹”字，教材（蘇教版普通高中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語文》。下同）對“淹”字的注解是“久留”（必修四第61頁注解⑩），把“久留”之意代入“淹留野寺出”一句中，意義通暢，而該題的高考參考答案就是“久留”。第二空格極為簡單，結(jié)合詩歌標題“送王昌齡”和“送君多暮情”，可知此詩為送別詩，表達了詩人對友人的依依不舍之情。

至于第2小題的“點染手法”，其實，“點染”出現(xiàn)在教材“筆落驚風雨”專題的“詞別是一家”這一板塊的“文本研習”第3題（必修四第72頁）：

清代文學批評家劉熙載在《藝概》中指出，柳永的詞善于運用“點染”的手法。所謂“點”，指的是點明情感的內(nèi)涵；所謂“染”，指的是用景物來渲染烘托所點明的情感。比如“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一句中，先點明離別之情“念去去”，再用“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的景色渲染烘托。請你在《雨霖鈴》一詞中再找一些這樣的句子，并說說這種寫法的作用與效果。

與教材配套的《教學參考書》必修四第100頁給出的參考答案是這樣的：

例一：“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薄岸嗲樽怨艂x別”是點，先說出離別之苦自古如此，緊接著就用“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來渲染自己的離別之苦是超越了古今所有人的。

例二：“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酒醒何處”點明了離別之苦，“楊柳岸、曉風殘月”渲染了一種更加凄清的環(huán)境，從而讓人更加深切地體會到詞人的離愁別緒。

2018年詩歌鑒賞題第2小題的參考答案與教材及教參的分析如出一轍：

①“送君多暮情”句點出了傷別之情；②“淹留野寺出”至“夢里金陵城”十句，層層鋪寫暮景，滿篇幽淡惆悵，字字都是“暮情”，有力渲染烘托了離情；③結(jié)尾“嘆息此離別”再次點明別離之情，“悠悠江海行”表達對朋友孤身遠去的不舍。 此詩就是先點出離情，再以景染之，結(jié)尾再次點明別離之情。

如果教師在教學中重視了教材中的這道題目，再結(jié)合例子來分析，學生對點染手法就會運用自如了。

教材必修四“筆落驚風雨”專題涉及很多詩歌鑒賞的知識點，僅從課后“文本研習”和“積累與應用”中就可以整理出如下知識點：

【“風騷比興”板塊】①怨，就是通過所謂“男女有所怨恨，相從而歌”；②比喻，《離騷》運用不同的自然物象來比喻多種美德。

【“詩從肺腑出”板塊】①秒在起伏，指情感跌宕不止，節(jié)奏起伏變化；②才思放肆，指全詩興發(fā)無端，主觀抒情，大膽夸張；③語次奇崛，指句式變化錯落，筆法多變；④意象，指帶有作者情感的客觀物象；⑤托物起興，指在文章中先不直接揭示題旨，而是從別的事物起筆，然后引出主要事物。

【“詞別是一家”板塊】①對比，在時間上對比，在空間上對比，在情節(jié)上對比；②景與情，外在景物有的和自己的相思之苦同病相憐，這是正襯，有的對自己的相思之苦冷漠無情，這是反襯，即以樂景襯哀情；③點染手法；④疊字的修辭作用。

【該專題的“積累與應用”】①緣情體物，指本著自己的真情實感，對景物細致地體察，寫出景物的特點；②婉轉(zhuǎn)，指通過轉(zhuǎn)折、對比的手法，含蓄地抒發(fā)情感；③理趣，指在形象生動的景物描寫中蘊含哲理和智慧；④典麗，指在行文中注意運用典故，修飾辭藻；⑤賦、比、興手法在《詩經(jīng)》中的運用；⑥知人論世，指寫作風格、文章主旨等，都與作者的人生和所處的時代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

同樣，2017年浙江卷的詩歌閱讀鑒賞題目涉及的知識點也可以在教材中找到對接的地方。

閱讀下列這首詩，完成下面兩個小題。（8分）

采地黃者 白居易

麥死春不雨，禾損秋早霜。

歲晏無口食，田中采地黃?。

采之將何用，持以易餱糧。

凌晨荷插?去，薄暮不盈筐。

攜來朱門家，賣與白面郎。

與君啖肥馬，可使照地光。

愿易馬殘粟，救此苦饑腸！

【注】①地黃：玄參科植物名，其根可入藥。

②插：也同“鍤”。鐵鍬。

1.本詩前八句敘寫_________________，后六句敘寫____________，反映了中唐時期悲慘的社會現(xiàn)實。（2分）

2.這首詩的敘述與對比手法特色鮮明，試作賞析。（6分）

第2小題涉及“敘述”和“對比”兩個手法。關(guān)于“敘述”，教材必修二“和平的祈禱”專題的寫作知識“恰當選用敘述的角度”有所闡述：

敘述角度是現(xiàn)代文論中敘述學的基本概念，是講述故事的視角和立足點，包括：①人稱的敘述角度，分全知視角和有限視角；②時間敘述角度，研究敘述與事件的敘述關(guān)系，事件與敘述間隔的時間關(guān)系；③空間敘述角度，主要研究第一人稱敘述和第三人稱敘述。

教材必修二“珍愛生命”專題的“文本研習”第4題（《說書人》用散文筆法敘述故事，說說這種手法在文中是如何體現(xiàn)的？）也體現(xiàn)了“敘述”這一概念。

關(guān)于“對比”，教材必修四“筆落驚風雨”專題的“詞別是一家”板塊中的“文本研習”第1題（談談李煜《虞美人》一詞是如何通過時空的對比來醞釀并抒發(fā)情感的）中有對應的知識點：

①時間上，李煜將故國的衰亡與天地的變化（春花秋月何時了）作對比；②空間上，將人事的無常與天地的運行（一江春水向東流）作對比；③以宇宙時空的永恒與無情，襯托出家國人生的短暫與可悲。

根據(jù)教材的“敘述”和“對比”這兩個知識，就可以順利答出此題。

敘述：①以采地黃者的口吻敘述，雖無一字怨語，讀來卻愈覺辛酸；②以時間順序來敘述事情發(fā)展過程，層層深入，脈絡(luò)分明，給人以清晰而深刻的印象；③從頭到尾都是客觀敘述。詩人寓情于事，貌似不動聲色卻滲透自己的愛憎之情。

對比：①朱門與農(nóng)家、白面郎與采地黃者、肥馬食地黃與采地黃者饑腸無食等對比，揭露了貧富差距；②著重突出“人不如馬”，加強了對比效果，揭露深刻，批判的鋒芒更加犀利。

如果再往前看，會發(fā)現(xiàn)“敘述（敘事）”這個知識點在2016年的浙江卷的詩歌鑒賞題中就已經(jīng)考過了。

不僅詩歌閱讀題緊扣教材，文學類文本的閱讀早在2008年的浙江卷現(xiàn)代文閱讀《烏米》（第21題）中就直接體現(xiàn)過：

魯迅《祝?！分械摹拔摇奔仁遣豢苫蛉钡娜宋镄蜗?，又是主人公祥林嫂命運的見證，其重要性與本篇中的“我”相似，請賞析《烏米》中“我”的形象與作用。（6分）

魯迅的《祝?！烦鲎越滩谋匦薅奥?，欣賞啊”這一單元，在教這篇課文時，教師都會分析“我”的形象和“我”的作用。

“我”的形象：“我”是一個具有進步思想的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的形象；“我”有反封建的思想傾向，憎惡魯四老爺，同情祥林嫂，有其善良的一面，也有軟弱和無能的一面。

“我”的作用：“我”又起著線索作用，祥林嫂一生的悲慘遭遇都是通過“我”的所見所聞來反映的；“我”是事件的見證人，使文中的事更真實可信；通過“我”揭示了小說的主題。

其次，“我”的作用也可以在人教版普通高中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外國小說欣賞》第一單元的話題——“‘敘述人稱中的第一人稱的作用”中找到對接點。

高考參考答案與教材“我”的分析極為相似：

“我”的形象：①是個善良的人，對不幸者富有同情心；②對人性之美滿懷敬意； ③對現(xiàn)實有清醒的認識。

“我”的作用：①使文中的人和事更具真實感；②“我”是貫串全文的線索；③借“我”的感觸揭示全文主旨；④通過“我”對烏米的情感態(tài)度突出烏米的形象。

類似的還有2017年浙江卷的現(xiàn)代文閱讀題《一種美味》的第13題：

小說設(shè)置了一個意外的結(jié)尾，這樣寫有什么好處？（6分）

這一題可以與教材必修二“珍愛生命”專題的“積累與應用”的第3題對接：

歐·亨利的短篇小說在情節(jié)設(shè)計上非常有特色，有“歐·亨利筆法”或“歐·亨利式結(jié)尾”的說法，它的具體含義是什么？回憶自己讀過的歐·亨利的作品，哪些作品體現(xiàn)了這一特點？還有哪些作家的哪些作品也有類似的結(jié)尾？

此題還可以在《外國小說欣賞》第五單元的“情節(jié)”話題中找到對接點，即“情節(jié)的運行方式”的第三點——出乎意料與情理之中。

有了教材的知識點，這道題目就不難解答：

①情節(jié)在結(jié)尾處突然逆轉(zhuǎn)，在出人意料的戲劇性效果上，與“歐·亨利式結(jié)尾”有暗合相通之處；②因前文設(shè)置的伏筆若有若無（“掀鍋蓋”“不記得細節(jié)”“忘了味道”等），讓結(jié)尾呈現(xiàn)出某種魔幻色彩；③結(jié)尾情節(jié)安排表明“魚未入湯”，詭異之處有深意，引發(fā)讀者對美味意蘊作深度的思考與探究；④結(jié)尾提示了“美味”的含義有表里兩層，與標題“一種美味”構(gòu)成呼應。

經(jīng)典文化閱讀題更是與教材緊密結(jié)合，第一小題一般直接考課本知識，第二小題是對課本知識的延伸與應用。這里由于篇幅關(guān)系就不再贅述。

二、重視對教材知識點的整理與運用

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知道，閱讀復習不能忽視對教材知識點的整理與運用。那么教材的哪些方面值得重視呢？

（一）教材必修一至必修五每個專題的“積累與應用”以及各專題下每個板塊的“文本研習”“問題探討”“活動體驗”

教師可梳理“文本研習”中涉及的重要知識點，然后在教材所創(chuàng)設(shè)的對話情境中，指導學生自主閱讀，鉆研文本，品味名篇佳作，與文本、老師和同學交流、對話，切實提高學生閱讀文學作品的能力；在“活動體驗”中，可以通過豐富多彩的活動，引導學生走進語文，走進生活，把語文跟生活結(jié)合起來，擴展學生視野，提高學生語文素養(yǎng)；在“問題探討”中，可以指導學生在閱讀、表達、討論、交流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問題，分析問題，尋找問題的答案，發(fā)展理性思維，切實提高學生解題析題的能力。在專題的“積累與應用”中引導學生整合知識，增加積累，擴展學習領(lǐng)域，培養(yǎng)學生的應用能力，全方位提升學生的語文核心素養(yǎng)。

（二）《外國小說欣賞》的八個話題，即敘述、場景、主題、人物、情節(jié)、結(jié)構(gòu)、情感、虛構(gòu)，以及每個話題后的“思考與實踐”

《外國小說欣賞》的八個話題以小說的基本元素而設(shè)定，教師如果結(jié)合教材把這個八個話題講清楚后，學生基本上能懂得如何閱讀欣賞小說類的文學作品了。雖然這個八個話題偏重于外國小說方面的特質(zhì)（這是因為教科書名為“外國小說欣賞”），但無論是外國小說還是中國小說，就小說藝術(shù)而言，其道理是相通的。

（三）《〈論語〉選讀》課文內(nèi)容的“注解”“參考翻譯”、課后的“課文解讀”及“文言練習”，以及“相關(guān)鏈接”的內(nèi)容

《〈論語〉選讀》是文化論著研讀系列選修課的一種，要想能真正培養(yǎng)正確解讀和批判繼承傳統(tǒng)文化的能力，前提是要做到對文字意義的正確理解。所以教師在復習中要重視對教材內(nèi)容的理解，特別要重視重要的字詞注解，如“忠”“恕”“中庸”等，也要讓學生通過參考譯文清楚理解選文的意思。

借助課后的“課文解讀”可以讓學生對課文內(nèi)容進行分析和鑒別，分清孔子思想的進步方面與保守方面。教師可結(jié)合具體內(nèi)容，引導學生積極探究傳統(tǒng)文化在現(xiàn)代社會的地位和作用，以科學的態(tài)度對待傳統(tǒng)文化，批判地繼承歷史文化遺產(chǎn)。同時，通過“課文解讀”，幫助學生正確解讀文化論著的思想文化內(nèi)涵，體會并把握閱讀文化論著的基本方法：閱讀時除科學的立場、觀點外，還要顧及作者經(jīng)歷、社會狀況、文化背景、時代思潮、前人成果、時人和后人的評價、對當代和后世的影響等等。

重視“文言練習”則是為了進一步培養(yǎng)文言語感，提高文言文閱讀能力。《論語》中文言句式較為豐富，源于《論語》的流傳至今的成語、熟語、格言很多，有些與現(xiàn)在的意思發(fā)生了變化，這些都需要我們掌握。

“相關(guān)鏈接”是圍繞每課的主題，選取當代學者對儒家思想和孔子其人的闡釋評價。有選擇地講解這些內(nèi)容，可以開闊學生視野，啟發(fā)學生思路，引導學生獨立思考，中肯評價儒家思想。在復習中注意這些后，文化閱讀類的考題會變得簡單，做起來也會輕松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