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新政時期吉林省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

孫凌晨，羅丹丹

(1.長春師范大學 研究生院，吉林 長春 130032； 2.吉林省學校后勤管理指導中心，吉林 長春 130041)

自努爾哈赤在東北地區(qū)建立政權后，其后世統治者便將東北地區(qū)封為“龍興之地”，采取封禁式的“保護”政策，導致東北地區(qū)的發(fā)展出現滯后的局面。當晚清東北遭到日、俄的覬覦之后，清政府意識到東北的重要性，開始實施“振興東北”政策。最突出的表現在于從國家層面扶植、推動、引導對東北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

一

東北地區(qū)最早出現新式學堂是在19世紀末，為了加強與俄國的交流，1898年吉林將軍在吉林市建立俄文學堂，以專門培養(yǎng)俄語學生為主。此學堂是在“中學為體，西學為用”洋務運動思想指引下建立起來的。光緒二十八年至二十九年(1902—1903)，清政府先后頒布了壬寅學制、癸卯學制，開啟了現代性教育的序幕。此時的東北地區(qū)在全國新式教育發(fā)展潮流的引領下，也迎來了教育事業(yè)的春天。光緒二十八年(1902)，東北地區(qū)第一所高等學堂“奉天大學堂”建立，這也是第一所官辦高等學堂(由盛京將軍增棋籌辦)。光緒三十年底(1904)，清政府分別在奉天、吉林、黑龍江三省設立“學務處”(1906年改為提學使司)。

在吉林省設立“學務處”之前，吉林省并沒專門的教育管理機關，光緒三十年(1904)十二月，在吉林崇文書院舊址，設立學務處，松毓為總辦。光緒三十二年(1906)四月，撤銷學務處，設立提學使司，司內設提學使，另設視學官，專門負則視察指導教育[1]435。

光緒三十一年(1905)，吉林將軍達桂遵照清政府“廢科舉，興學堂”的指令，在省城(今吉林市)東、西、南、北四處義學的基礎上分別設立官立初等小學堂各1所，每堂招學生20名，共計80名，這是吉林省興辦新學堂的開始。至宣統三年(1911)，吉林建立各類小學堂363所[1]41。

光緒三十三年(1907)，孫樹棠、聶樹清、趙銘新、吳玉琛、巴揚阿等五位生員自日本留學歸國后，看到吉林教育如此落后，于是聯名上書吉林將軍衙門提學使司，稟請興辦吉林中等普通學堂。此即東北近代史上之“五生稟請”。十天后，吉林當局決定順時應勢，開始籌辦中學。首批招生81人(官費40人、自費生41人)，學校定名“吉林中學堂”，成為吉林第一個省屬公辦普通中等學校。由此，揭開了近代吉林普通中等學校教育的序幕。同年，“長春府(今長春市)在馬號門外二馬路原養(yǎng)正書院舊址創(chuàng)辦長春府官立中學堂，招學生2班，83名。至1911年，全省共有中學堂6所，在校學生500余名?！盵1]124

光緒三十二年(1906)，“吉林將軍達桂奏準開辦法政館，委派錢宗昌為總辦，考選速成科學員100名，官紳并收，分主要、附設兩個學科，限兩年畢業(yè)。是時，法政館為吉林省興辦的唯一高等學堂。1908年法政館更名吉林法政學堂。”[2]334光緒三十三年(1907)，“經吉林將軍達桂奏請，在吉林機器局原址設立吉林外國語學堂，設日、英、俄語三科，共招生98名。后因生源不足，并入吉林省兩級師范學堂?！盵2]289

吉林幼兒教育機構始于宣統年間，“省立女子師范學堂附屬蒙養(yǎng)院建于宣統元年(1909)，地址在省城新開門路北女師院內，有平房5間，招收3—7歲幼兒40名，保姆1名，職員1名，教員1名?！盵3]463宣統三年(1911)，“日本帝國主義利用攫取南滿鐵路的特權，在長春、公主嶺開辦兩所幼稚園，主要收旅華日僑子女，也兼收少數中國上層官僚買辦階級的子女，共有幼稚生208名?！盵1]25

光緒三十三年(1907)吉林省單獨設置為行政省后，將學務處更名為學務公所，主管全省之教育。并將省轄內各級學署改為勸學所，到1911年辛亥前，吉林省境內創(chuàng)辦學堂如表1：

表1

在清政府的關注、扶植下，雖然還不能在各府、廳、州、縣廣泛建立各級學堂，但也促進了吉林省的教育事業(yè)得到發(fā)展。據統計，至1911年2月，省城四鄉(xiāng)簡易識字學塾有212所，學生4 630人[4]10。從學科上來看，此時全省的各級學堂主要還是受洋務運動的影響，注重地方的發(fā)展和穩(wěn)定而設置專門的學堂。如在(1904—1910)10年間設有四所農業(yè)(包括實業(yè))學堂，還有警察、法政、陸軍、外國語等學堂。而女子學堂的建立，與晚清婦女解放運動的高漲有著密切關系。

二

根據“癸卯學制”的劃分，東三省創(chuàng)辦的新式學堂通常按普通類、師范類、專門類、實業(yè)類等劃分。光緒三十年(1904)，吉林將軍達桂將白山書院、義學改建為全省中學堂和師范學堂，創(chuàng)設五關、昌邑屯、白山各小學堂。改課吏局為法政館，并于省城設立外國語學堂[5]121。光緒三十三年(1907)10月，巡撫朱家寶和提學使吳魯在省城東關外創(chuàng)建官立中等實業(yè)學堂。遵照學部《奏定中等實業(yè)學堂章程》辦理，設置農、工、商等3科。先招收預科，學制二年，預科班畢業(yè)，再辦本科班?！伴_辦經費計建筑營造，并購置圖書標本器具等項，共用銀五萬九千余兩，常年經費每年約需銀五萬兩，均由司(提學司)陸續(xù)墊發(fā)?！盵6]18光緒三十四年(1908)9月4日，東三省總督徐世昌、吉林巡撫朱家寶在“為吉省創(chuàng)設實業(yè)學堂造就人才以厚民生而圖本計”的奏折中提出：“查吉省臨員廣博……除吉林、長春兩府，賓州、榆樹、農安等廳、縣尚稱繁盛外……邊瘠形迥殊內地，刻欲振興實業(yè)，惟有就省會地方首先設學，以期樹厥風聲，徐圖進步……現在省垣東關外設實業(yè)學堂一所……先習預科二年，后再行考驗擇其質性相近者分入農、工、商本科學習，以資深造而期成材，其修業(yè)年限并卒業(yè)時獎勵均請比照中等實業(yè)學堂辦理，該堂開辦經費、計建筑營造并購置圖書標本、器具等項共用銀五萬九千余兩，常年經費每年約需銀五萬兩……”*摘自《東督、內閣、學部等為吉林創(chuàng)設實業(yè)學堂、水產農林專門各學堂的籌辦情況事與農工商部的來往文書》(光緒三十四年起至宣統二年止)。據此，宣統元年(1909)吉林省提學使司提出：“吉省實業(yè)教育分年籌備……將農業(yè)、林業(yè)、獸醫(yī)、蠶業(yè)、礦業(yè)等各專科分別高、中、初等列入農工兩項學堂之內，分年籌設……”*摘自《咨商吉省水產農林各項學堂應劃歸提學使司毋庸由勸業(yè)道籌辦希查酌見復由》。

學堂建立后，最重要、關鍵的是教育體制與師資力量的匹配，它是教育事業(yè)發(fā)展進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在吉林省最早頒布的是教育管理條例是《吉林省各學堂管理通則》(1903年)，它為吉林地區(qū)教育近代化發(fā)展提供了保障。隨后，《吉林省視學試辦章程》(1908年)頒布，其規(guī)定：“省垣學堂既與各大憲相近，所派之人亦皆妥適，且耳耳目目亦未致大違；府、廳、州、縣難保無蒙蔽敷衍等情，尤為視察之要點；司中學堂以上之教育者大半皆經遴選，辦事自多切實，各初等、蒙小學堂宜注意視察，以防敷衍了事至誤學童光陰”，“視學員承學憲及大憲之命令，親赴各學堂，以查各學堂之辦法情形合法與否，視察后將各學堂實際詳情稟報，以候處置。”[1]447同時，在《視學試辦章程》中對視學員的身份提出明確要求：擔任視學員需具備下列條件之一：師范學校畢業(yè)生，有畢業(yè)文憑，品學具優(yōu)者；出洋游學，深諳各國教育行政者；曾充學堂監(jiān)督、監(jiān)學、教員而有成績者[1]453。吉林省各級普通學堂籌建，導致師資力量出現匱乏狀態(tài)。如何迅速增補師資，吉林主要采取三種方式：其一，派遣學生去鄰國(日本、俄國)。1905年，達桂選派張鶴齡等20余人留學日本東京的宏文、同文等學校。這些留學生“速成師范者十余人，入警監(jiān)者八人，入法政大學速成科者三人?；蛞荒戤厴I(yè)，或二年畢業(yè)，先后返吉，任本省學務?！盵6]1399其二，自己培養(yǎng)。清光緒三十二年(1907)，吉林省第一座師范學堂始建，“經將軍達桂遵照學部奏定各省興辦學校章程，飭由本省學務處創(chuàng)辦。八月，復扎委師范學堂監(jiān)督黃守琮設施—切，九月正式成立，開學授課。計講習科兩班、師范六班、初中—班，共九班。職員九名，教員二十三名，學生一百二十一名”[1]236。光緒三十四年(1908)，吉林女子師范學堂成立。宣統元年(1909)，省立第一師范學校增設優(yōu)級部，開理化、輿地二個?？?。到宣統元年(1909)，吉林省有小學堂237所，學生10 046名，教職員709名；實業(yè)學堂14所，學生968名，教師61名；男女師范學堂各1所，學生519人，教職員51人；師范講習所8所，學生163人，教員72人；中學堂6所，學生800余人[7]627。其三，對現存舊塾之塾師進行培訓。光緒三十四年(1907)，吉林省提學使司創(chuàng)辦了私塾改良會，要求通過其命題考試錄并合格者，才能私自設館從事教學活動。同時，還規(guī)定考試合格的塾師于星期六至勸學所聽講教育、國文、算學、格致四門課程。到宣統三年(1911)，簡易班、初級師范學堂完全班畢業(yè)生及改造后的塾師已能緩解省城各學堂的師資問題。其四，是從外引進師資。據《吉林省長春府官立中學堂一覽表》所載，光緒三十四年(1908)該堂教員中有6名來自不同地區(qū)，“一名東京師范畢業(yè)者任修身、圖文課，一名北洋大學畢業(yè)者任算學、英文課，一名直隸師范畢業(yè)者任中史、西史和經學課，一名東京法政大學畢業(yè)者任法學、圖畫課，一名南洋陸師畢業(yè)者任地理、體操課，一名奉天文會大學畢業(yè)者任音樂課。”[8]1831909年東北地區(qū)共有日本教習44人，吉林省有7人。

另外，因地處日俄爭奪之地帶，為擺脫困境，發(fā)展教育。光緒十三年(1867年)，吉林省創(chuàng)辦中俄書院，并且招收15名八旗子弟入學。為儲備外事之人才，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吉林將軍達桂選派張鶴齡等20余人留學日本東京宏文、同文等學校。新政頒發(fā)實施后，在法政方面人才緊缺，巡撫朱家寶與提學使吳魯“將留日畢業(yè)生張松齡、榮陛、李振藩、王樹聲、孫文敷等法政專門科肄業(yè)，柳乙青送入早稻田大學肄業(yè)。將軍達桂前所派往俄國留學生李垣已入俄國皇家大學校，復添崔恩培入東京第一高等學校第一部肄業(yè)。旋又飭由提學使曹廣楨補助留日自費生三名，女學生一名，以鼓勵之?！盵6]1419在1905—1911年六年間，吉林省派送留學生25名，去日本者占據大部分，選擇的學校主要有速成師范、法政、警監(jiān)等。在當時派送的留學生中，只有1名去了俄國[9]335。這些留學生畢業(yè)后大部分返回吉林，在當時的各類學堂中擔任教習。除此，吉林地區(qū)還設有滿族弟子學堂、朝鮮族學堂(如昌東書塾、明東書塾、光成書塾等。朝鮮族第一所新式學堂為李同春在私立養(yǎng)正學堂基礎上改辦的墾民官立學校。宣統二年(1910)，吉林省興辦的朝鮮族學校有40所，在校生3 405人，教員167人)[1]368、回族學堂、蒙古族學堂、赫哲族學堂(光緒三十三年蘇蘇屯于創(chuàng)辦了第一所赫哲族新式小學堂[10]256)等，這些學堂的設立，打破了清政府“旗民分治”、“國語旗射”為宗旨的旗學教育，提高了少數民族文化素質，促進了他們與內地的交流。

在興建新式學堂的過程中，還要解決的一個難題是經費問題。在《辛丑條約》巨額賠款的壓力下，清政府財政支出早已捉襟見肘，根本沒有過多的經費來發(fā)展東北地區(qū)的教育事業(yè)。日俄戰(zhàn)爭給東北地區(qū)帶來的破壞性影響讓財政本已匱乏的東北地區(qū)更加艱難。東三省“承兵燹之余，生息修養(yǎng)之政甫具萌芽，而欲責編戶之氓，使之食不果腹，衣不避體，以從事于問學，吾知其難也。”[6]1401發(fā)展教育乃“最為新政大端”，故籌集學款就成各地政府興辦學堂的首要任務。吉林省從各方面來籌措資金，主要采取了充分利用現有資源，如將“由軍署酌撥官地地租，永恒官貼局余利、永盛公司和永吉公司彩票紅利、征收的木植洋款票費等項”轉為學務?？頪6]1420。在校舍方面采取利用舊時義學、廟宇等房屋改建為各項學堂。另一種則采取募捐的方式，勸說富商紳士捐款資助辦學，并給予一定鼓勵、嘉獎。在多方面的努力下，吉林省學堂由1905年的5所至1907年增加到40所，到宣統元年(1909)，全省共有高等小學9所，兩等小學57所，初等小學106所，學生總數達7 902人。

三

清末東北教育體制的變革是時代發(fā)展的要求，是東北地區(qū)教育近代化的先導。在吉林省范圍內推廣新式教育，增設教育管理機構，擴建教育場地，增補教育經費，促進了吉林省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并呈現出獨特的地域特色。

相對于奉天、黑龍江來說，吉林省所處的地理位置具有一定的優(yōu)越性。對東三省來說，奉天的教育及其發(fā)展歷史遠遠超越其他二者，作為新式教育模式的接受則不如后二者。當時隸屬于吉林的哈爾濱又是中俄雙邊交往的重鎮(zhèn)，同時毗鄰日韓朝三國，是一個多國群體雜居的城市，因地域的開放性在外來文化傳播過程中更容易被接受。但我們不能忽略的是日俄對東北地區(qū)的奴化教育給吉林省帶來的負面影響。早在光緒二十六年(1900)，沙俄關東教育委員會修訂的《關東省俄清學校規(guī)則》中第一條：“關東省俄清學校是為了給關東省各官署、衙門培養(yǎng)通曉俄語的職員、村長和譯員之目的而開設的。”[11]36日本則在光緒三十一年(1905)由遼東守備軍政長官神尾光臣發(fā)出針對東三省推行奴化教育的訓令：“獎勵在占領區(qū)設立學堂，講授日語……致力于疏導清國官民勤于職守和生產時當務之急?！盵12]58可見，日俄在中國東北推行、發(fā)展教育的真實目的。

日俄的奴化教育在東北地區(qū)起到了雙重影響：一，促進了東北地區(qū)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雖然日俄推行的是奴化教育，從思想上鉗制國人的國族思想，把日俄文化作為主流文化輸入，強迫接受他們的政治、社會、文化思想。若從思想啟蒙的角度來看，它帶有一定的客觀刺激作用，讓覺醒的知識分子意識到日俄文化的精髓，順應了維新之后求教于異邦的思維理念(日本與中國同樣的外敵侵略史，但日本卻走向了富強，使得很多中國人留學日本來汲取成功經驗，這也是晚清出現知識分子留日高潮的原因)。日俄在其占領區(qū)強行推行教育，為之后基礎教育的普及有一定的推動作用；二，文化上的侵略必遭致國人的抵抗，促使國人自身重視、發(fā)展教育。為抵制日俄的奴化教育，盡快發(fā)展本地區(qū)之經濟文化，自吉林建省后，總督徐世昌等認為“實業(yè)教育不興”定阻礙經濟的發(fā)展，影響民生，所以在增設學堂過程中，把實業(yè)學堂放在首位，雖然吉林實業(yè)教育早在光緒十三年就創(chuàng)立了中俄書院，但一直沒有太大的發(fā)展。實業(yè)教育在新政推行、實施下，光緒三十二年至三十四年在省城創(chuàng)辦巡警學堂、講武學堂、陸軍測繪學堂、中等農業(yè)學堂。宣統后，又陸續(xù)創(chuàng)辦了一些方言學堂(主要傳授日、俄語)、法政學堂等，到辛亥革命前，吉林省創(chuàng)辦各類實業(yè)學堂13所，學生737人[13]202。受師資、基礎設備等條件限制，這些實業(yè)學堂僅能傳授粗淺的教學課程，并不能滿足社會生產、生活的需求，但作為教育的起始階段，對受教育者的普及還是起到了促進作用。

雖然吉林省推行新式教育，但受清政府主體教育方針的影響，傳統文化依舊占據著主導地位，其主要體現在課程設置上。吉林省提學使司設置后，為融合中西文化，采取了雙面共同發(fā)展的方針，即在實業(yè)課程設置上吸納西方自然科學，開設手工、美術、音樂、縫紉等科目。在思想教育層面依舊采取儒學為主體的傳統教育思想，設置文學、歷史、算術、格致、體操等學科。雖然是被動地接受西方文化，但對吉林教育走向近代化卻功不可沒。沿襲洋務派與維新派的主張，吸納、融匯、轉化西方科學技術，為汲取西方新式教育思想創(chuàng)造了基本條件。在教學內容和方法方面的突破與創(chuàng)新，更體現了吉林教育的獨特性。當時提學司提出了“三段教學法”，即“預備”、“教授”和“應用”三階段，在課堂上，學生是主體，老師只是作為一個輔助學習的工具。這種教學方法，不僅傳統教授為主的教學法與其比有著一定的差距，也可以說是今天我們提倡生本教育的雛形。

在維新派康梁等人的倡導下，女學也是晚清教育朝近代化發(fā)展的一個目標。吉林第一所女子學堂不是由官方創(chuàng)辦的，是由韻秋女士創(chuàng)辦于光緒三十二年(1906)?！叭q韻秋女士曾自立蒙小學堂一所……該女士慨念時艱，私立蒙小學堂，熱心教育，殊堪嘉尚。至所請籌撥公款，另設女子蒙小學堂一所，并附師范，以養(yǎng)成女子教員及蒙養(yǎng)院保姆之資，應準照辦。仰提學使飭即妥擬章程、預算經費，呈候核奪繳?！盵14]到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在松毓的大力支持下，王文珊創(chuàng)辦省立女子師范學堂，以學習研究幼兒教育、家庭教育為主旨。由于地處閉塞之地，直到1928年，還因男女同校問題發(fā)生爭論[15]。雖然女子師范學堂在曲折與爭論中繼續(xù)辦學，但它在吉林省女子教育事業(yè)史上有著重要意義。它開吉林女子受教育之先河，為晚清民國時期東北地區(qū)女性接受教育、培養(yǎng)知識女性、五四新女性、發(fā)起女權運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促進了東北女作家群體及女性文學的發(fā)展。

在新政的推行下，吉林的教育者、教育機構的執(zhí)行者不遺余力地致力于發(fā)展教育，他們開墾了吉林省教育事業(yè)的處女地，形成了專門的教育管理體制和管理機構，建立了較為完備的新式教育管理模式，開啟了吉林教育管理近代化的進程。雖然此教育模式尚處在初建階段，但其管理者能夠采納新思想、新辦學方法，建構了具有劃時代性和科學性的新式教育體系。設有專門的調查機構，對調查人員有硬性的條件規(guī)定，設置省視學和查學員，規(guī)范他們定期到各地視察學務，將視察結果備案以供督撫咨詢。與教育管理機構并行發(fā)展的是教育研究機構的設立和傳媒業(yè)對教育事業(yè)的宣傳。雖然教育研究會成立的偏晚，但對民國后的教育基本理論、管理方法等提供了寶貴經驗和理論依據。光緒三十四年正月十五日，《教育官報》第一期出版，其體例分詔令、奏議、文牘、論說、譯述、講義、學制、調察、時聞、雜錄十類，月出一冊。分別札發(fā)本省各學堂及咨送京外各省學務公所，并為飭屬認銷，列入考成。尋奉到京師督學局咨復，嘉稱其體裁嚴整、搜羅富宏焉[16]80。后松毓在留學日本學生文耆、趙靜權、金鼎勛等人支持下籌辦了“吉林自治會”，下設“自治研究所”，創(chuàng)辦《自治報》。自此，在新政和吉林省地方的推動下，吉林的教育事業(yè)逐步走向近代化的軌道，并具有鮮明的近代色彩。當然，中國傳統儒家教育模式和日俄外來思想教育侵略的影響，特別是晚清封建社會體制、外來殖民化機制與本地域新建教育管理體制之間的多重矛盾的存在，影響了吉林教育事業(yè)的正常發(fā)展，這也是我們不能忽視的歷史因素。

[1] 吉林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纂.吉林省志·卷37·教育志[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2.

[2] 吉林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纂.吉林省志·卷十二·司法公安志·司法行政[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

[3] 永吉縣志編撰委員會編.永吉縣志[M].長春：長春出版社，1991.

[4] 吉林省教育志編纂委員會教育大事記編寫組編.吉林省教育大事記：第1卷(1957—1949)[M].長春：吉林教育出版社，1989.

[5] 王貴忠.東北職業(yè)教育史：從遠古到民國[M].沈陽：遼寧大學出版社，1999.

[6] 徐世昌編.李澍田，等，點校.東三省政略：卷9·學務[M].長春：吉林文史出版社， 1986.

[7] 李治亭.東北通史[M].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3.

[8] 王秉禎，董玉琦.長春市志[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5.

[9] 王鴻賓，等.東北教育通史[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1992.

[10] 黑龍江省地方志編撰委員會編.黑龍江省志[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6.

[11] 遼寧師范學院政史系歷史教研室.沙俄侵占旅大的七年[M].北京：中華書局，1978.

[12] 齊紅深.日本侵華教育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4.

[13] 吉林省地方志編撰委員會編.吉林省志[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2.

[14] 吉林女學之起點[N].盛京時報，271 號(5)，1907-08-07.

[15] 限制男女合校令[N].盛京時報，6654 號(5)，1928-06-09.

[16] 李澍田，主編著.潘景隆，等整理.吉林史志.吉林公署政書[M].長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