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睡”字無睡意

劉紹義

古時的“睡”字，不作“睡覺”講?！墩f文》釋曰：“睡，坐寐。”就是坐著打瞌睡。“目”從上向下才是“垂”，躺著就不是“睡”。

《史記·商君列傳》記載：“孝公既見衛(wèi)鞅，語事良久，孝公時時睡，弗聽?！贝颂幍摹八本褪恰白隆薄蝾?。如果理解為秦孝公時時躺下睡大覺，不僅語法上講不通，情理上也說不過去?！稇?zhàn)國策·秦策》說蘇秦“讀書欲睡，引錐自刺其股，血流至足”?！坝钡摹八币彩谴蝾?，不然就講不通。

“睡”是“坐寐”，那么古代表示“睡覺”的字又是哪些呢？

《說文》又說：“寐，臥也?！薄皩?，臥也?！闭f明“寐”和“寢”才是“睡覺”的意思。《詩·衛(wèi)風(fēng)·氓》中“夙興夜寐”至今仍在使用?！对姟ぺL(fēng)·柏舟》的“耿耿不寐”，《國語·晉語》的“歸寢不寐”以及我們現(xiàn)在說的“夢寐以求”等都是這個意思。至于“寢”字，古籍上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墩撜Z·公冶長》中的“宰予晝寢”，《論語·鄉(xiāng)黨》中的“食不語，寢不言”，還有《戰(zhàn)國策·齊策》里的“暮寢而思之”?！皩嫛弊侄际恰八X”的意思。包括我們現(xiàn)在說“寢室”也是源于此。

除此以外，古代指“睡覺”的詞還有“眠”“臥”等等?！逗鬂h書·第五倫傳》記載：“吾子有疾，雖不省視而竟夕不眠。”《論衡·訂鬼》說：“暮臥則夢聞?！蔽闹械摹懊摺迸c“臥”字都是作“睡覺”講。

“睡”字從“打盹”轉(zhuǎn)化為“睡覺”，經(jīng)歷了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到了唐朝，“睡覺”已開始普遍使用。杜甫《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里有詩為證：“自經(jīng)喪亂少睡眠，長夜沾濕何由徹?！卑拙右住堕L恨歌》也有“云鬢半偏新睡覺，花冠不整下堂來”之句。

“睡覺”“睡眠”的出現(xiàn)，并沒有讓“寐”“寢”“眠”“臥”等字消失，相反，它們還聯(lián)起手來，共同豐富了“睡覺”的詞庫，為漢語的發(fā)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