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睿寧 尚亞寧
圖里翻譯規(guī)范理論視域下譯者的不同抉擇
——以魯迅小說《吶喊》英譯本為例
馬睿寧 尚亞寧
圖里的翻譯規(guī)范研究是從譯者的角度出發(fā)、以翻譯過程中譯者的實際選擇為重點研究對象而進行的經驗式考察。本文以魯迅小說《吶喊》楊憲益和藍詩玲英譯本為例,基于圖里的翻譯規(guī)范理論,從預備規(guī)范、初始規(guī)范和操作規(guī)范對譯本進行分析,運用描述的方法解釋英譯本中兩位譯者的不同翻譯抉擇。
翻譯規(guī)范 《吶喊》英譯本 楊憲益 藍詩玲
以色列著名學者迪恩·圖里是從翻譯研究的角度來研究翻譯規(guī)范,他認為翻譯規(guī)范是研究譯語與文化語境之間的關系。圖里提出了三個規(guī)范分類:預備規(guī)范、初始規(guī)范和操作規(guī)范。預備規(guī)范指譯者選擇翻譯文本所采用的的翻譯政策。初始規(guī)范即譯者在翻譯時傾向于源語語言文化的規(guī)范還是傾向于目的語語言文化的規(guī)范。如果譯者遵循源語語言文化的規(guī)范,就是充分性翻譯。如果譯者選擇目的語語言文化規(guī)范,即可接受性翻譯。操作規(guī)范是譯者在翻譯中的具體翻譯策略,分為母體規(guī)范與文本-語言規(guī)范。前者涉及文本內容的安排取舍等宏觀層面,后者影響文本微觀層面的處理,如句子結構、詞匯選擇等。
魯迅及其作品進入西方人的視野始于20世紀20年代中后期。1926年梁社乾翻譯的《阿Q正傳》英文版是最早的魯迅小說英譯作品。1941年美國學者王際真出版了《阿Q及其他——魯迅小說選》;1990年,威廉萊爾翻譯的《狂人日記和其他小說》收錄了《吶喊》、《彷徨》的全篇小說。2009年,英國漢學家藍詩玲的《魯迅小說全集——阿正傳及其他中國故事》,翻譯了魯迅小說集的所有篇目,已被企鵝經典文庫收錄出版。
國內對魯迅小說的翻譯主要是由翻譯家楊憲益、戴乃迭夫婦完成的。1954年,外文出版社出版了楊戴夫婦翻譯的《魯迅小說選》。在眾多魯迅小說英譯作品中,楊憲益夫婦以及藍詩玲翻譯的魯迅小說作品篇目最全、影響力最大,翻譯風格迥然不同。本文主要以楊戴夫婦譯本和藍詩玲譯本為例、以圖里翻譯規(guī)范理論為指導來描述譯者在翻譯同一部作品時的不同抉擇。
楊憲益選擇魯迅作品,除去個人偏愛魯迅作品這個因素,主要是因為楊憲益、戴乃迭夫婦當時任職于外文局,受外文出版社委托來翻譯魯迅小說。藍詩玲之所以選擇魯迅的作品,主要是因為她清楚的認識到魯迅在中國文學中的經典地位。她翻譯的目的,就是要把魯迅在中國的經典地位介紹給普通英語讀者。
1、楊憲益、戴乃迭的宏觀翻譯策略:“充分性”翻譯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楊憲益、戴乃迭任職的外文出版社準備借助文學譯介向國外介紹中國文學,傳播樹立新中國的良好形象。楊戴夫婦是受官方委托的對象,擔負著通過對中國文學作品的翻譯弘揚中華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和民族精神的重任。因此楊憲益的譯文以直譯全譯為主,主張忠實于原文,譯文在詞意、語序、句子結構上都與原文高度對應,是讓譯文靠近源語文化和文本的充分性翻譯。
2、藍詩玲的宏觀翻譯策略:“可接受性”翻譯
藍詩玲偏重“可接受性”的翻譯策略。在翻譯時,多采用歸化的翻譯策略,尋求英美文學形式庫中現(xiàn)成的表達方式,將原作引向讀者,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融入譯文中。
(1)母體規(guī)范是宏觀結構上制約翻譯的規(guī)范,主要體現(xiàn)在省略、增補、改變段落結構三個方面。楊、藍兩個譯本都是全譯本,兩位譯者遵循原著,沒有段落或章節(jié)的大量刪減。楊憲益譯文忠于原文,追求形式和意義與原文的對等。藍詩玲的譯文創(chuàng)造性力度較大,為了方便讀者閱讀,或者為了故事的連貫性,也會對段落順序進行調整。
(2)文本-語言規(guī)范是決定譯文詞語選擇、句子結構等微觀層次的規(guī)范。主要體現(xiàn)在詞匯和句式結構兩方面:
其一,詞匯?!秴群啊分写罅康奈幕撦d詞具有強烈的時代色彩和地方色彩,包含深厚的中國文化,構成了魯迅小說的一大特色。筆者發(fā)現(xiàn),楊憲益和藍詩玲在文化負載詞的翻譯上有極大差異。
例1: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藥》)
楊譯:The Qing Ming Festival that year was unusually cold.
藍譯:The weather that April - the month on which the Grave Sweeping Festival fell - was usually cold.
楊憲益在翻譯時采用直譯的翻譯策略,與原文形成了完全的對應。藍詩玲進行了增譯,采用文內注釋將中國傳統(tǒng)節(jié)日清明節(jié)進行了補充說明,避免使用腳注,采用“充分性”翻譯,力圖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介紹給目標語讀者,增加讀者的閱讀流暢性。
其二,句式結構。漢語的句式多種多樣。魯迅根據題旨、語境等需要,對句式的選用非??季?,多處使用了排比、反復、回環(huán)和頂真等修辭手段,最恰當?shù)胤从沉俗髌分黝}和思想。楊憲益的翻譯忠于原文,力圖將魯迅文學的精髓介紹給國外讀者。藍詩玲多采用歸化的翻譯策略,尋求英美文學形式庫中現(xiàn)成的表達方式,將原作引向讀者,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融入譯文中。
例2:他們忘卻了紀念,紀念也忘卻了他們! (《頭發(fā)的故事》)
楊譯:They have forgotten the anniversary, and the anniversary has forgotten them.
藍譯:What does the Revolution mean to him? What does he mean to the Revolution? Not a thing.
通過對楊、藍譯本的對比,筆者發(fā)現(xiàn)楊憲益在翻譯時以直譯為主,譯文與原文在詞語、句式結構上一一對應,具體表現(xiàn)為語句間的組合重組少,斷句多。而藍詩玲因為英漢兩種語言差異和文化距離,在翻譯時會對句子結構做適當?shù)恼{整,句式簡潔,符合英語表達習慣,注重讀者的閱讀體驗。圖里的翻譯規(guī)范理論合理的解釋了譯者的不同抉擇,能夠詳細地描述楊憲益、戴乃迭和藍詩玲的不同翻譯思想、翻譯政策、具體翻譯策略以及翻譯行為背后的文化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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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工業(yè)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