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夢華錄》對《救風塵》的改編研究

【摘要】改編自元雜劇《趙盼兒風月救風塵》的電視劇《夢華錄》，自開播以來廣受好評，收視率與關(guān)注度在互聯(lián)網(wǎng)平臺始終位居前列，并榮獲2022暑期檔網(wǎng)絡(luò)劇熱度榜冠軍?！秹羧A錄》的成功，來源于其對《救風塵》思想內(nèi)涵的繼承，對歷史故事所做的時代性融合，并通過影像真實地再現(xiàn)了宋代繁華富裕的都城生活。但《夢華錄》也因妓女脫籍的執(zhí)念、男女主“雙潔”等話題遭遇爭議。這些爭議性話題的根源，主要在于《夢華錄》對《救風塵》的改編。《夢華錄》取材于《救風塵》，使長期不太被關(guān)注的元雜劇進入今人視野，為當前國家所倡導的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zhuǎn)化與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提供了一個范例。本文主要通過分析《夢華錄》對《救風塵》改編的得失啟示，來探索新時代如何改編元雜劇作品。

【關(guān)鍵詞】《救風塵》；《夢華錄》；改編；元雜劇

【中圖分類號】J905?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20-0089-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20.029

電視劇《夢華錄》一經(jīng)上映，就收獲了超高口碑，熱議與話題度居高不下，掀起了全民追劇狂潮。在長久以來模式化、同質(zhì)化的古裝影視行業(yè)中，《夢華錄》的出現(xiàn)成功突破了古裝電視劇創(chuàng)作的瓶頸，使之不再聚焦于懸浮玄幻、無腦甜寵。在古裝影視作品更迭不斷的背景下，《夢華錄》的脫穎而出，主要原因在于取材于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根基，并在此基礎(chǔ)上對歷史故事做大膽創(chuàng)新，加入與當今時代相契合的人物劇情，既張揚著時代的特色又蘊含著深刻的傳統(tǒng)文化意蘊。

一、電視劇《夢華錄》與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

（一）《夢華錄》片名的由來

電視劇《夢華錄》取材于元雜劇《趙盼兒風月救風塵》，片名卻借鑒了宋代孟元老的筆記體散記文《東京夢華錄》，該著作追述北宋都城東京的城市風俗人情，展現(xiàn)了上至王公貴族、下及黎民百姓的日常生活情景，是研究北宋都市社會環(huán)境、風俗文化的珍貴歷史文獻。《夢華錄》以北宋東京為時空背景，講述了趙盼兒、宋引章、孫三娘經(jīng)歷各種困境，攜手勇闖東京，在自立自強、互助互愛中將小茶坊經(jīng)營成東京最大的酒樓，并在此過程中走向經(jīng)濟獨立、收獲真情摯愛、實現(xiàn)自我成長的故事。

《夢華錄》以此為名，就是要借助現(xiàn)代科技與影像真實地還原宋代的市井百相與風雅韻致，從飲食起居，布局建筑，都市風情等方面呈現(xiàn)出精致、簡雅而又生活化的宋人生活圖景，再現(xiàn)北宋都城的社會生活，為電視劇增添了豐厚的文化意蘊。

（二）對宋代都城生活的再現(xiàn)

1.文人四雅

宋代的文人雅士追求雅致生活，點茶、焚香、插花、掛畫，被宋人合稱為生活四雅。這般風雅，在《夢華錄》中隨處可見。孟元老在《東京夢華錄》中記載：“以南東、西兩教坊，余皆居民或茶坊。街心市井，至夜尤盛” ①，從東京街市上的諸多茶坊就可以窺見宋人對茶的癡迷。電視劇《夢華錄》中，茶文化更是貫穿始終，趙盼兒開場即在錢塘茶坊中展示了絕活茶百戲，闖蕩東京時，趙盼兒更是通過嫻熟完美的茶藝東山再起。第十六集趙盼兒和胡掌柜的斗茶戲，趙盼兒行云流水地展示了完整的點茶流程，炙烤茶餅、碎茶、碾茶、籮茶、茶末裝盒、量茶入盞、注湯入盞、攪拌茶湯，裝置茶托，贏得了茶客們、甚至是對手的尊重。焚香也是宋人離不開的雅事，《夢華錄》中處處可見焚香的痕跡，顧千帆審理犯人時，歐陽旭和友人交談時，蕭欽言壽辰宴賞賓客時，桌旁都燃著一廬香。不管是讀書、閑居，還是雅集、宴客，處處都有一縷青煙，氤氳一室?！叭杂匈F家士女，小轎插花，不垂簾幕……是月季春，萬花爛漫，牡丹、芍藥、棣棠、木香，種種上市。賣花者以馬頭竹籃鋪排，歌叫之聲，清奇可聽” ②，宋人簪花、插花蔚然成風，《夢華錄》中隨處可見插花的鏡頭，無論是錢塘的小茶坊還是日后聞名東京的永安樓，案邊都會擺著各式的插花，三姐妹夜間閑聊商討時，經(jīng)常一起打理花朵。掛畫作為宋人四雅之一，也是《夢華錄》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元素，電視劇便是以顧千帆下江南找尋名畫《夜宴圖》為開端，包括劇中很多屋內(nèi)陳設(shè)的背景鏡頭里都出現(xiàn)過古畫。趙盼兒的茶坊以“雅”為賣點，所以收藏了一些名人字畫，被稱為“宋畫第一”北宋范寬的作品《溪山行旅圖》，顧德謙的《蓮池水禽圖》，都作為背景陳設(shè)出現(xiàn)在茶坊中，甚至趙盼兒與高觀察對峙談判時，也拿名畫作為條件。點茶、焚香、插花、掛畫作為宋代人風雅的象征被融入電視劇中，增添了電視劇的傳統(tǒng)文化內(nèi)涵。

2.汴京店鋪和建筑

除了生活起居，《夢華錄》在建筑布局等方面也借鑒了《東京夢華錄》，書中所描繪的建筑和店鋪出現(xiàn)在電視劇中，給觀眾更加真實的宋代生活體驗?！按卧恢輼颍鞚h橋……橋下密排石柱，蓋車駕御路也” ③，《東京夢華錄》中的記載過的州橋在電視劇中屢次出現(xiàn)，男女主的第一次告別，相約在州橋南橋口的王記鐵鋪相見，男女主消除誤會也是在州橋旁，分手后在州橋重逢，最終攜手同行都是在州橋上，州橋見證了趙盼兒和顧千帆的悲歡離合?！秹羧A錄》中出現(xiàn)的每一個店鋪和建筑幾乎都有跡可循，汴京的建筑在《夢華錄》中被完美復(fù)刻還原。

3.宋代都市風情

《夢華錄》注重對北宋都市市民生活的還原，宋代養(yǎng)寵物蔚然成風，甚至出現(xiàn)了貓狗的專屬糧食，《東京夢華錄》中記載了這一現(xiàn)象，“相國寺每月五次開放，萬姓交易，大三門上皆是飛禽貓犬之類珍禽奇獸，無所不有” ④，所以半遮面有小狗看家護院，顧千帆送趙盼兒小狗，都展現(xiàn)了當時的社會風尚。“諸女童隊右出掖門，少年豪俊，爭以寶具供送，飲食果酒迎接，各乘駿騎而歸，或花冠，或作男子結(jié)束，自御街馳驟，競逞華麗，觀者如堵” ⑤，張好好被官家賞賜巡游御街時，場面幾乎一比一還原《東京夢華錄》中的記載，女童列兩隊，張好好乘駿騎，接受百姓的圍觀贊賞。電視劇中永安樓的老對家樊樓和王樓都是在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是東京城非常著名的酒樓。葛招娣和孫三娘閑談時，提到自己掏塘攢錢，這個行當在《東京夢華錄》中也有記載“每遇春時，官中差人夫監(jiān)淘出者泥，謂之‘泥盆，候官差人來檢視了方蓋覆”，每年的春天官府都會派勞工來疏通城里的水道、溝渠等。所以葛招娣通過這種方式來賺錢攢嫁妝。

國學大師陳寅恪曾有言：“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shù)千載之演進，造極于趙宋之世。后漸衰微，終必復(fù)振?！薄秹羧A錄》以女主角趙盼兒的底層女性視角來審視東京，牽帶而出男主角顧千帆所處的名門貴族，依托兩人的身份背景，將宋代都市風情具象化。《夢華錄》以《東京夢華錄》的記載為依托，將文字具象化，將宋代的生活描繪得淋漓盡致，復(fù)原了宋代的風雅韻致，展現(xiàn)了北宋東京的都市風情。

二、電視劇《夢華錄》對元雜劇《救風塵》思想的繼承

（一）對《救風塵》故事的繼承與發(fā)展

元雜劇是中國文學史上極其豐厚的精神遺產(chǎn)，在元雜劇所展現(xiàn)的現(xiàn)代精神中，女性力量是人們較為關(guān)注的話題。夢華錄選擇以元雜劇《救風塵》為藍本，就是基于其所彰顯的女性意識。

《救風塵》的主人公趙盼兒和宋引章均是生活在封建社會底層的妓女，戲曲既表達了對底層女性現(xiàn)實處境的同情與關(guān)懷，又通過趙盼兒不計前嫌，機智勇敢的搭救被欺騙的宋引章來彰顯女性的力量與價值，歌頌了最底層女性在孤立無援情形下的守望相助，批判了封建社會對底層女性的壓迫，在性別和階級兩個層面都具有反抗意義。

電視劇《夢華錄》在改編時保留了原著立意和精神內(nèi)涵，通過主角的積極自救和勇敢互助來彰顯女性的價值與力量。不幸沒入官奴的趙盼兒在脫籍后依靠自己的力量賣茶為生，積極追求階級和性別層面的獨立自主。相繼被周舍、沈如琢欺騙感情的宋引章幡然悔悟后憑借自己高超的琵琶技藝收獲了眾人的尊重。電視劇塑造了形象多維的女性群像，被丈夫、兒子嫌棄而慘遭驅(qū)逐的孫三娘，在東京憑借自己的手藝自立，淪落風塵的張好好憑借自己的才華成為打馬走御街的東京花魁。不同于當今大部分電視劇會出現(xiàn)“雌競”的現(xiàn)象，《夢華錄》中所展現(xiàn)的女性群像都是互幫互助的。當張好好來勢洶洶去見傳聞中的宋引章時，一句“我見猶憐，何況蠢奴”讓本可能成為“情敵”的兩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電視劇的結(jié)局，編女主角趙盼兒喊出“賤籍之人未必賤”，懇請官家廣開恩德，讓世代的樂人、匠人、官司奴婢，不再受賤籍之苦，從原著救一人風塵到電視劇救天下人風塵，《救風塵》中的女性互助、獨立意識在《夢華錄》中得以延續(xù)。

關(guān)漢卿的《救風塵》寫出了元代殘酷的社會現(xiàn)實和女性真實的生存狀態(tài)，《夢華錄》則把關(guān)注點放在了女性從覺醒到成長的過程。以趙盼兒為代表的一系列女性，她們雖然身份卑微，處于社會的最底層，卻依舊有著自己清晰的人生目標并努力為之奮斗，《夢華錄》對原著救風塵之后的故事做出了很好的回答。

（二）對《救風塵》主要人物的因襲與再塑造

趙盼兒作為女主角，電視劇中趙盼兒的人物形象相較于元雜劇既有繼承又有改動。元雜劇里的趙盼兒是一個機智清醒、善良仗義的風塵俠女，她十分清楚現(xiàn)實社會對自身身份的歧視，稱“縣君的則是縣君，妓人的則是妓人”，她深知風塵女子想要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是一條布滿荊棘的路，她身在歡場，卻從未被表面的浮華蒙騙，更不會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男人身上。

電視劇在繼承元雜劇中人物精神時，又對趙盼兒的人物形象重新塑造，突破了原著對封建制度進行控訴的局限，著重展現(xiàn)女性覺醒后的成長?！秹羧A錄》里的趙盼兒即使聰明伶俐，但也有脆弱陷入危機的時刻，告官不成險些被罰，在東京開茶坊門可羅雀，開酒樓被店家歧視，越級訴訟被打，這些情節(jié)的設(shè)置都與宋代的實際情況緊密相關(guān)，在遇到的種種困難中，趙盼兒堅強不屈，依靠自己才華和智慧屢次化解危機，雖然在與身份尊貴的顧千帆相戀期間逐漸依賴于他提供的幫助，但清醒之后開始自我反思，堅持“女性貴在自立”，獨立打拼屬于自己的事業(yè)，電視劇中的趙盼兒是一個符合當今社會價值觀的自尊自愛的獨立事業(yè)女性。

三、電視劇《夢華錄》中的當代因子分析

（一）展現(xiàn)新時代愛情觀

愛情和婚姻是當下女性題材作品聚焦的關(guān)鍵點。《夢華錄》原創(chuàng)顧千帆、陳廉等男性角色，通過他們與女性世界的對峙與互助，宣揚了男女地位平等、愛情自由、男女感情互相尊重等一系列新時代的愛情觀。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提出：“傳統(tǒng)男權(quán)社會里，男性是主體，而女性是他者，他者是處于被支配地位，失去獨立人格被異化的人?！?⑥古代女性，在愛情中屬于依附關(guān)系，無論從精神還是肉體層面都不能獲得真正的獨立和自由，處于被支配的境地。而男主角顧千帆，他既理解趙盼兒的堅強，又愿意讓她卸下盔甲露出少女柔弱的內(nèi)心。既支持她每次在別人危難之時伸出援手，又能在局勢無法控制時力挽狂瀾。他尊重趙盼兒開店從商的心愿，欣賞她的茶藝，平等地對待趙盼兒，而不是站在一種“主體”的角度來看待“他者”。趙盼兒也沒有自輕自賤，拒絕了顧千帆借錢的好意，堅持開店做生意，不因為生活而依附于男人。在明確自己對顧千帆的心意之時，也能及時清醒，提醒自己女人貴自立。兩人的愛情是建立在相互尊重和相互欣賞的基礎(chǔ)上，她們從相識到攜手，無疑展現(xiàn)了新時代的愛情觀和婚姻觀。

（二）展現(xiàn)女性創(chuàng)業(yè)史

電視劇保留了《救風塵》趙盼兒、宋引章的妓女身份和市井體驗，風塵相救的故事成為《夢華錄》之后情節(jié)的起點。

趙盼兒、宋引章離開錢塘，與孫三娘一起，闖蕩京城汴梁，她們互幫互助，合伙開辦茶坊、酒樓。在開店的過程中，三姐妹遇到過無數(shù)的問題，積極尋求解決問題的方法，集體謀劃了諸多創(chuàng)意。高端產(chǎn)品限量限時銷售，打造品牌故事，名人代言，這些方法都包含著新時代職場的營銷觀念，她們用自己的創(chuàng)意和特色讓“半遮面”茶坊遠近聞名。面對羈絆重重的商場之爭，三位女性憑借細膩果敢的智策、高超精湛的才情謀求生存出路，完成了有溫度、有力度、有氣度的女性書寫，她們互幫互助將江南小茶坊一步步發(fā)展成為東京最大的酒樓，書寫了女性的創(chuàng)業(yè)史詩。

四、電視劇《夢華錄》改編的啟示

電視劇《夢華錄》有口皆碑，但也曾有過爭議，電視劇中男女主二人在認識彼此前皆為處子之身，而元雜劇《救風塵》中趙盼兒本就出身于妓女，部分觀眾認為這是在強調(diào)封建社會的貞操。封建社會的貞潔觀念是一種糟粕，它是夫權(quán)社會的產(chǎn)物，是一種封建倫理道德，禁錮女性的心靈，限制婦女的權(quán)利，是摧殘女性的道德教條，是需要被取締的封建糟粕。現(xiàn)現(xiàn)代社會的所謂“貞潔”觀念，更加強調(diào)女性的自由意識，身體要忠于自己的感情，但這并不意味著就可以縱欲、隨便。電視劇中的趙盼兒因父母的冤案淪為教坊司官妓屬于賤籍，但接受過正統(tǒng)教育，她不甘為賤籍，潔身自好僥幸保住了清白，幸運的脫籍恢復(fù)良身，這必然有影視劇美化的成分，但并不存在道德上的問題，女主的行為是在守住自己的自尊和自傲，男女主皆清白之身并不是所謂的“裹小腳”。用當代價值觀來衡量，女性忠于自己的感情，不愿隨便交出處子之身屬于一種進步。

在古裝影視行業(yè)陷入瓶頸期的階段，《夢華錄》的爆款出圈可謂打造了一種戲曲與電視劇跨界融合的新范式。但并不是把戲曲隨便搬上熒幕就可以獲得成功，早在2002年《救風塵》就曾被搬上熒幕，改編為電視劇《愛情寶典》，但這部電視劇將關(guān)注點聚焦于男女情愛，令趙盼兒在與宋引章、安秀實的三角戀愛中痛苦糾纏，風塵相救雖然仍被保留，但不論是反抗封建的壓迫還是歌頌女性意識和力量都已經(jīng)大打折扣，空有救風塵的故事外殼，卻沒有救風塵的思想內(nèi)涵?！秹羧A錄》之所以能在古裝劇層出不窮的環(huán)境下一鳴驚人，就是因為它創(chuàng)造了一條戲曲與電視劇融合的新路徑，給舊故事注入新活力，既保留戲曲的思想精髓，又包含新時代新的價值觀?！秹羧A錄》在主題表達、題材創(chuàng)新，還原歷史等方面都做了有益探索，不僅為戲曲大眾化做出了貢獻，也為優(yōu)質(zhì)電視劇的創(chuàng)作打開了新局面。

注釋：

①（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二《朱雀門外街巷》，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36頁。

②（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七《駕回儀衛(wèi)》，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150頁。

③（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一《河道》，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20頁。

④（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三《相國寺內(nèi)萬姓交易》，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36頁。

⑤（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九《宰執(zhí)親王宗室百官入內(nèi)上壽》，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182頁。

⑥（法）西蒙娜·德·波伏娃著，鄭克魯譯：《第二性》，上海譯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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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孫曉嵐，女，漢族，山東濰坊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