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過去的過去

張群智

編者按

積極心理學(xué)是對近一個世紀以來心理學(xué)中消極的研究范式的超越，其核心思想在于強調(diào)人本身所固有的積極因素，強調(diào)人的價值與人文關(guān)懷，主張研究人的美德和潛力，以幫助所有的人獲得幸福為目標。它已經(jīng)成為當代心理學(xué)一種重要的取向和一種新興的心理學(xué)思潮。在兒童一個木然或平靜的表情里，可能有一部戲劇在其內(nèi)心世界上演著。教師要做好兒童成長的陪伴者，需要了解兒童的心理。根據(jù)積極心理學(xué)的積極理念，每個人都是一個可以很好成長的個體。下面的故事，可以為德育、心理健康教育和當下興起的教育戲劇提供可轉(zhuǎn)換和利用的課程資源，幫助你看到兒童幽長、細微的心靈世界。

歐小苗在這片神秘的橡樹叢前，站下。她懷里抱著一只牧羊犬，她喚它“丟丟”。

丟丟正在注視那些盤旋在樹叢上的烏鴉們。

丟丟自言自語地說：“主人啊，你對這片樹情有獨鐘！我真不希望你在黃昏的時候來這里，對啦，如果你在午夜的時候來這里，那就比黃昏還糟糕！”

歐小苗走進橡樹叢林里，走到那個像長條椅子似的老石頭面前，停下來腳步。

她“看到”石頭上坐著爸爸。

前些年，這塊大石頭是歐小苗和爸爸的地盤。他們常常繞著那條長長的老街跑過來，在這里休憩。

后來，父親患了重病，離開了這個世界。幾棵小橡樹逐漸繁衍，長成了橡樹林，那塊大石頭被掩蓋在最深處。因為茂密，烏鴉也就在此盤旋，給人一種無比詭異的感覺。

歐小苗覺得這里總有一種熟悉的氣息在召喚自己，一旦坐在這塊石頭上，她就能感覺到父親還在自己身邊。

“爸爸，你說天上的星星是靈魂的化身嗎？” 歐小苗問。

“其實，它們是石頭組成的?！?爸爸回答。

“不對，爸爸，石頭不會發(fā)光呢?！睔W小苗并不同意爸爸的說法。

其實她每提出一些問題，從來沒有向爸爸那里要一個固定的答案，但她很喜歡爸爸這樣陪伴自己。媽媽在她出生的時候就到了那個世界。自此，爸爸是她唯一的陪伴者。

一只年輕的烏鴉說：“我真的想幫助小苗，我想幫助她把內(nèi)心的悲傷轉(zhuǎn)移出來。”

另一只老烏鴉說：“我感覺到那首悲傷的曲子越發(fā)的沉重了，嗚咽，比那塊大石頭還要沉重地堵住了歐小苗所有的快樂。”

歐小苗坐在大石頭上，此時霧靄籠罩著這個城市的一角，她的淚水涌出了眼眶。

她自言自語地說：“爸爸，我們明天去柳條水庫，好嗎？我們可以在柳條水庫的草地上睡覺，讓陽光曬著我們的面頰?！?/p>

她說：“爸爸，我們要帶著草帽，否則柳條水庫的陽光會把我們曬成農(nóng)夫的皮膚，或者直接曬成綠色的皮膚，和地皮是一個顏色……哈哈哈！我們兩個是綠皮膚的人，和青蛙是一個顏色，和柳條是一個顏色哦……”她一邊說著，一邊情不自禁地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快樂”里。

丟丟趴在主人的膝蓋上，隔著衣服和身體的墻壁，它能感受到主人內(nèi)心的那首歌已經(jīng)悲傷無比……

年輕的烏鴉對丟丟說：“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幫你的主人吧！”

丟丟很不喜歡和烏鴉們扯上太多的瓜葛，它不喜歡黑色的東西，不喜歡詭異的東西，它覺得那些東西捉摸不定，給人一種不安定的力量。但要解救它的主人，似乎人類的辦法也不太管用。

歐小苗從老橡樹林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一輪朗月開始徐徐升起，歐小苗將窗簾拉上。

這種一個人生活的時光浸透了她的骨髓，而她堅持一個人生活。她不喜歡和親屬生活在一起，她喜歡這個溫暖的老房子。這里爸爸和她在一起度過了13年的時光。

姨媽家的人為了好好照顧歐小苗，把房子換到她的對面，如此近距離，他們完全能照顧好歐小苗的起居。但人的心靈，人的悲傷，只有自己照顧自己了，別人是指望不上的。

歐小苗坐在門廳里的沙發(fā)上，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門。盡管去了橡樹林，父親卻不可能穿越三年的時光回到現(xiàn)實的世界了。

屋子里，靜！靜！靜！她忽然渴望在這個夜晚能有人來敲門……

突然，她真的聽到了敲門聲！

城市里，早就被預(yù)告，溫暖有愛的靈性動物——狐獴仙子會到一些家庭里去，它們是做心靈陪伴的。但當狐獴仙子出現(xiàn)在歐小苗門口時，她多少還是有些驚詫。

歐小苗說：“歡迎你來到我的身邊，我聽廣播中反復(fù)在說，你們會隨緣、隨機來到我們?nèi)魏稳说募彝ブ小?/p>

狐獴微笑著，它好像是一種溫暖的光的化身。

歐小苗知道她不需要為狐獴安排什么，因為它是仙子。難道它在空氣中休息嗎？想到這里的時候，歐小苗撲嗤一下笑了起來。她已經(jīng)三年都不曾笑過了。

空氣中那塊壓抑著的氤氳，一直覆蓋屋子的空間，她的一笑，把它給掀開了一角。狐獴站在歐小苗的身邊也跟著笑了起來，歐小苗的心像一波水紋，劃開了一潭死水。

當歐小苗睡下的時候，她偷眼瞧見狐獴仙子在家里門廳邊的雪白墻壁上畫著一幅畫，那是一個湖泊。畫的一角備注著：歐小苗的心湖。

它搬個綠色的椅子坐在畫面前，嘴里念念有詞：“白云片片，水聲汩汩，晴空萬里?！比缓?，它用手指一吹，畫就擁有了神奇的畫框，那幅畫就那樣漂亮地掛在原先光禿禿的墻壁上。

早晨的陽光穿過密不透風(fēng)的窗簾，照射到屋子里。歐小苗知道狐獴仙子不做任何的實際服務(wù)，它是心靈的仙子。但當她買早餐的時候，還是多買了一份，而且加了一種細蘿卜絲的咸菜，記得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他們最喜歡吃這種小咸菜了。過去很久的事情，人怎么就輕易地讓它在生活中消失了痕跡呢？歐小苗這樣想的時候，她覺得今天早晨有些溫暖。

狐獴仙子正在老窗臺前澆花，它慢慢地給花澆水，專注地注視著花盆里的植物。

歐小苗被它的專注吸引了，她走過去。

“噓，別出聲。”

狐獴說：“你看，植物王國里的早晨?！?/p>

歐小苗俯下身，像狐獴一樣注視著那些從來不被注視的植物們。淺淺的土上，擠滿嫩嫩的小芽們，它們仰起頭，望著植物王國外的人們。有一個小芽彎腰呢，也許它是那里最小的一個，或許明天，它就能抬頭了。

一只蝸牛在大花葉上休憩著，你也可以認為它是在思考著，因為它的頭時而看看整個的花盆世界，時而縮回殼里，它不緊不慢地做著這些，好像沉浸其中……

再看下去……花盆的淺土下面是縱橫交錯的根世界，那些神奇的管道不斷輸送生命的信息……

狐獴現(xiàn)在帶著歐小苗來到另一棵植物面前。這棵巨大的植物是爸爸活著的時候留下的。爸爸當年買這棵花來家里的時候，歐小苗問爸爸這棵花叫什么名字，爸爸詭秘地笑了，我們得給它起個特別的名字。

“起什么名字呢？”歐小苗問。

“叫印度之夜吧?！卑职纸又f，“印度是一個古老而神奇的國度，那里很多人們相信自己的靈魂帶有前世的記憶。這棵花，讓我們相信是一個很美的靈魂變的吧，愿它一直陪著我們家的小苗……”

“這棵印度之夜沒有被你精心照料，為什么還是青翠地生長？”狐獴仙子問。

歐小苗說：“這是爸爸最愛的花。爸爸經(jīng)常一邊和我說話，一邊給這花澆水……”她雖然答非所問，但她這樣說著的時候，感覺那些花和葉子們在默默地點頭。

狐獴仙子說：“所以，是爸爸的信息讓花陪著你……”

就這樣，歐小苗的心一下子暖了一下。她從狐獴手里拿過噴花的工具，慢慢地將那些水噴到她剛才注視過的大千世界的上空，所有的花們、葉子們、嫩芽們……她感覺自己就像神一樣。

那只碩大的蝸牛突然抬起頭來，它似乎瞇著眼睛對歐小苗笑了一下，此刻它的眼睛恰好落上一顆晶瑩的水滴，歐小苗聽見蝸牛在說：“這真是一個神奇的早晨！”

歐小苗帶著狐獴仙子來到了橡樹林。狐獴仙子說：“在橡樹林的背后有一條隧道……我可以帶著你去隧道的那邊去看看。但這是秘密，無論你的感受如何，等你回來的時候不能和別人交流。”

歐小苗想：“不說也罷，內(nèi)心里的事情，有時候說出來，會變樣的?！?/p>

歐小苗沒有像往常一樣撥開厚密的橡樹枝條，沒有坐在那個大石頭上……她十分好奇狐獴說的隧道是什么。這種好奇讓她的悲傷暫時隱遁了起來。

狐獴帶著歐小苗飛進了隧道，那隧道真的十分狹窄，好像是黃土做成的。隧道兩邊是低矮的房子，房子無論多低矮，卻不給人擁擠的感覺。她似乎看見了童年時常常摘著玩的豆角藤蔓，那時老祖母經(jīng)常會數(shù)落她：“一藤蔓一生命，你不能摘它們。”

她小時候和老祖母貧嘴：“生命都知道疼，為什么我摘它，它不喊疼呢？”

記得有一次，她把開水順手倒在一棵小樹上，老祖母氣得發(fā)抖了?！靶浔荒銧C傷了，它也是有生命的！”

那些溫暖的記憶碎片般襲來……

狐獴在前面飛著，現(xiàn)在，它似乎只是一個黑色的影子，歐小苗和它之間不需要說話，準確地說——用意識就可以對話。飛到了盡頭。

她原以為會看見絢麗的隧道盡頭的世界，一個戴著草帽的人站在岸邊，他在放一只鳥，時間好像是黃昏。

歐小苗走過去。那個人似乎在表達：“這只鳥，我已經(jīng)養(yǎng)了很久了”，奇怪，歐小苗沒有聽見他開口，卻能感知到他的話。

“我不舍得把它放走，但它是屬于飛翔的，它有自己的路線，它已經(jīng)在我的屋檐下荒廢了三個月……” 草帽人在手掌心放著一些鳥食，平攤開手掌，讓鳥銜著，一粒一?！?/p>

這只孤單的鳥就站在歐小苗路過的水洼前，它并不害怕，它偏斜著眼睛，好奇和安靜地看著草帽人。當他把它拿到掌心的時候，它就蜷著身體，依偎著他。

草帽人在河灘邊搭建了一個小木屋子。

“這房子，是給鳥的嗎？”歐小苗問。

“還用問。”草帽人沒有說話，小苗聽到了他心里的聲音。

這小屋子做得好精致，里面有個小窗戶，還有個好幾個酒盅改造的小碗。

草帽人似乎還想做什么，他忽然停下了。他想試試鳥在這里能飛多高。

他把鳥放在手心，用手一揚，高呼：“飛吧！”

只見，那只小鳥，騰空而起，飛起數(shù)丈之高！消失在天際！草帽人驚愕地張大嘴巴，他不知道為什么鳥兒竟不回頭，這畢竟是試試啊！鳥不回頭，當然也不會再光顧他精心為它制作的溫暖的家……

他的眼睛里空蕩蕩的……

緣分的離開就是這樣的嗎？那些分開的、逝去的生命如果都永遠不相見，我們必須接納嗎？

那種空蕩，一下子勾起了歐小苗的心念。一下子，她想到了自己離別多年的父親和從未見過的母親，草帽人走到歐小苗身邊。他說，自古以來，多少生離死別撕心裂肺，生者有一萬個理由質(zhì)問這種緣分的斷裂，最后聲音全部喑啞。他們或是踽踽而行，抑郁終老；或是用最短的時間，解脫出來，看淡生死。

狐獴和歐小苗回到家里，歐小苗在墻壁上自己的心湖畫前停下來。

她忽然想離開自己的身體，找另外一個實物寄托自己的感受。

她說：“狐獴，請把我變作那棵花，好嗎？你不是說花也有記憶嗎？”

歐小苗的話音剛落，她已經(jīng)成為那棵叫“印度之夜”的花了。作為花，它能清晰地記憶起這個屋子的男主人給自己灑水、松土的事情。男主人一邊灑著水，一邊撫摸花的左側(cè)的葉片，所以它左側(cè)的葉片一直生長得無比生動?；▽B開口說話了：“每一個葉片都是有記憶的，主人在我的存在里留下了自己的影子，我一直快樂地生長，是因為我很愛我的主人?！?/p>

花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

歐小苗從花身上分離出來，她坐在這棵神奇的印度之夜花樹對面，她就那樣安靜地坐著，回憶著和爸爸之間點點滴滴的往事。

晚霞正把天空一點一點染紅，好溫暖的天空啊。狐獴和歐小苗站在墻壁上的心湖畫前。狐獴說：“我要你進入到畫中去?！?/p>

“我如何才能進去呢？”當歐小苗的問話落地的時候，她已經(jīng)變作畫面里的湖了。

“這不是柳條水庫嗎？”她問著自己，也問著狐獴。

她輕輕地問候著爸爸走過的那個草地，那些草們似乎還記得她，紛紛向她擺動腰肢，那一定是植物的語言吧。

她萬分思念的感情變作了生動的一草一木。

爸爸離去了，爸爸在自己的世界里留下了很多的記憶。爸爸和自己共同生活在一起的時候，那些往事的影子都在，柳條水庫、印度之夜，還有自己！

對啦，最關(guān)鍵的是自己，還在。

歐小苗靠在柳條水庫的樹上，她發(fā)現(xiàn)有一個鳥窩，大鳥教小鳥飛呢。

大鳥說：“要不，我們今晚就睡了，明兒再練吧？”

小鳥說：“不，我要像爸爸一樣，飛得很高！”

歐小苗知道，也許當小鳥飛得很高的時候，大鳥已經(jīng)不在了。但它一定在小鳥的飛翔里。

忽然間，那個小鳥一下子飛出了湖面，大聲喊著：“爸爸，我會飛啦！”

那是小鳥很辛苦和很快樂的一天，大鳥對著天空看了很久、很久……

歐小苗走出了畫面，在棗紅色的地板上，落座。

“剛才，那個湖，為什么是我的心湖呢？”她問。

狐獴說：“當你開悟的時候，你內(nèi)心的湖水就會很清澈，它投射出來的事物都是你自己本身。”

3年以后，歐小苗在一片樹林里埋葬著她的丟丟，她早就給丟丟改名字了，它被喚作“悅悅”。改名的時候，她說：“生命是為了喜悅而來的，去掉以前的名字吧。”

她對悅悅說：“感謝你陪伴我那么長的歲月，你一定去到了你應(yīng)該去到的地方。而你在我的生命里，你沒有消失。我們一起走過的橡樹林，烏鴉都在……它們都和我一樣記著你……”

之后，她收到了狐獴仙子給她的一封信。

“親愛的孩子，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心像。你無法用手挽留住流水，但你能挽留住流水在岸邊播撒下的生命的足跡；你無法在歲月里留下你的親人們，但你能留下他們贈予你的記憶；你能留下他們走過這個世界的萬千景象；你能留下他們曾經(jīng)深愛過的你。這，就足夠了?！?/p>

信的右下角，有一句話被涂上了花邊：我一直在關(guān)注你，用一切你感覺到或感覺不到的方式。

是的，當你真心想積極生活的時候，全宇宙都會幫助你的。

·教育戲劇應(yīng)用建議·

1.教師入戲講故事?？刹贾脤W(xué)生家庭閱讀，提前掌握故事的概要。教師在講述的時候，可以有學(xué)生直接進入故事，進入角色。

2.建構(gòu)空間。

——孩子體驗主人公的生活，以個性化的視角，體驗人物的情緒特點。

——孩子們合作，用肢體來搭建小說中的大的場景、典型的畫面。

——在這個過程里可以有諸多的定格。

3.時光隧道。孩子們站成兩排，手臂上舉，人體搭建時光隧道；在時光隧道旁，有很多的老祖母話語，每個人都可以說出悠長的話語。

4.幸?？臻g。大家一起“堆砌”幸福空間，把過去的溫暖回憶逐個放在空間里。

5.我記得。我記得故事中的哪個畫面和瞬間……每個孩子依次說一句，以此緬懷親人給自己的溫暖瞬間。

6.肺腑之言。生命中如果有一個狐獴一般的仙子，在你遇到一些遭遇的時候，它可能的肺腑之言是什么？

·文本解讀·

離別是一個人一生必須要面對的成長功課，這門功課無比重要。它有時候來不及等待歲月帶來的自然成熟和成長，可能在青少年時就要面對它。小時候，我的祖母去世給了我相當大的打擊，甚至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不說話、不學(xué)習(xí)。那段日子太長了，我渾渾噩噩地想著天地之間生命及生死的事情，走不出來。那個時候，沒有大人意識到，祖母的離開給一個孩子帶來的內(nèi)心世界的顛覆，整個心都沉寂掉了。

生命哲學(xué)、生命教育都在提示人們，人生是向死的存在。在西方文化里，掀掉死亡的面紗，讓很小的孩子認識到生命的必然規(guī)律，并把它作為重要的人生功課；而我們的文化忌諱談死，所以我們有些人在遭遇重要親人離去的時刻，自己的心也跟著離去，生活的信念全部倒塌，不知道如何在日常生活里安放自我。近些年，我們改變了理念，但不知道如何和孩子說離別，甚至也不知道我們?nèi)绾魏妥约赫f離別。

《讓過去的過去》這則積極心理隱喻故事帶來了彌補。

第一，它創(chuàng)造了大量的積極心理意象。

如果一個人內(nèi)心儲存的多是消極的心理意象，他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會有消極的反應(yīng)模式。如果一個人內(nèi)心儲存的多是積極心理意象，他遇到事情的時候，總趨向于積極地反應(yīng)和掌控的人生狀態(tài)。

故事中積極的心理意象有很多。例如，柳條水庫、草木萌生的心湖等。它充滿了大自然的氣息，故事里，反復(fù)把這個意象裝在讀者的內(nèi)心，希冀在內(nèi)心擁有這樣類似的自然景象。心理學(xué)告訴我們，內(nèi)心與湖泊、草木相伴能促使我們擁有積極的天性，大自然就是我們身體和精神的母體，我們從日月星辰、江河萬物中能獲取一種原初的力量，很多受傷的人不斷用旅行觸摸自然萬物，就是因為那是一種“回歸”。我們不僅從大自然中獲得了療愈的力量，同時親近大自然，也使得我們的情緒能被大自然接納，從而得到一種釋放。

第二，它呈現(xiàn)了溫暖、有趣的自我對話。

除了內(nèi)心裝著一些積極的心理意向外，療愈還需要自我陪伴和對話；它遠遠比別人教育和“告訴”你要有效。當下的文化里，我們不習(xí)慣被告訴，被說道理般地安撫；我們更需要自我對話。

我們每個人都有很多個我，它的使命就是陪伴和引導(dǎo)。故事中的“狐獴仙子”就是人的另外一個我。是智慧的我，感悟的我……是另外一種高我的存在。

狐獴仙子的引導(dǎo)沒有任何說教，它帶著主人公穿越了一條狹長的生命隧道。在這個過程里，關(guān)于老祖母的回憶出現(xiàn)了，它的每一句都是圍繞著生命的。樹是生命，草是生命，一切都是生命，一切都有生長和死亡，它們和我們?nèi)艘粯?。在隧道的盡頭，草帽人準備和自己豢養(yǎng)的小鳥別離，他為離別做了精心的準備，而小鳥一下子騰空而起，即刻消失。它暗示著生命的離別是無節(jié)奏的，生命中有多少離別，是突然來到的，人們有多少來不及說完的話和來不及的擁抱……這個地方的感傷和不被預(yù)期可以促使我們珍惜當下。

同時，這個情節(jié)引導(dǎo)我們在生活中能去縱觀比比皆是的離別和走出離別積極生活的人們。當你接納了別人的離別的時候，這種心理經(jīng)驗遷移到自己的世界，是一種力量。

第三，故事引導(dǎo)我們攜帶回憶積極地生活。

爸爸走了，很多溫暖的事物還在，例如，印度之夜，老石頭，橡樹林，老房子，柳條水庫，我……

它驅(qū)動處于離別中的讀者，或者在人生中必然遭遇離別的讀者，去儲存那些生命中溫暖的、微小的事物的記憶，不僅在離別的時候，我們?nèi)ふ液痛嫦滤鼈儯谖覀兒妥约旱闹匾讼喟榈臅r候，我們就很珍惜那些共同的時光。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這個故事不僅是為離別而存在的，還為我們珍惜當下的關(guān)系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