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離島免稅政策調整效應的實證研究

張應武，劉家誠

(海南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 海南 ?？?570228)

海南離島免稅政策調整效應的實證研究

張應武，劉家誠

(海南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 海南 海口 570228)

在回顧離島免稅政策調整內容演進和實施效果基礎上實證評估了政策和免稅店經營策略調整的影響，結論是：海南離島免稅取得了一定效果，但仍有較大釋放潛力；提高免稅限額對釋放游客購物需求作用顯著，但若免稅限額不變，而僅放寬商品種類和數(shù)量限額則影響有限，只會激勵消費者購買更多更便宜的商品；改善購物環(huán)境或引入更多高端免稅品牌能促進購物人數(shù)和銷售金額增長，進而顯著提高免稅商品銷售額。

離島免稅；政策調整；效應評估

2016年1月28日，財政部發(fā)布了《關于進一步調整海南離島旅客免稅購物政策的公告》，對海南離島免稅政策部分內容進行新的調整，這是國家對此項政策內容的第三次調整。在不到5年的時間內如此密集地調整此項政策，既反映了國家在旅游購物政策推進問題上的積極穩(wěn)妥策略，更反映了旅游購物退免稅政策作為國家重要旅游公共政策積累經驗的迫切需要。

近年我國出境旅游飛速發(fā)展，2010年國內居民出境人數(shù)為5 738.65萬人次，而2015年已達到1.2億人次，5年時間實現(xiàn)翻番，繼續(xù)保持著出境旅游人數(shù)和境外旅游消費世界第一的位置。據自由行服務平臺螞蟻窩旅行網、今日頭條與中國銀行銀行卡中心聯(lián)合發(fā)布的《全球旅游購物報告2015》顯示，53.6%的中國游客出境游以購物為主要目的，平均購物費用占人均境外消費支出的55.8%*珺言. 2015全球旅游購物報告發(fā)布[N]. 人民日報海外版，2015年11月7日.。出境購物旅游的井噴發(fā)展，不僅導致我國旅游服務貿易長期逆差，也導致了國內相關領域稅收和就業(yè)的大量流失。數(shù)據顯示，我國旅游服務貿易自2009年由順差轉為逆差以來，逆差規(guī)模呈擴大化趨勢，2014年已達到6 630.8億元人民幣，占我國服務貿易逆差總額的71.5%。游客之所以將國內消費需求轉移到境外旅游目的地，一個重要原因是目前境內銷售的進口商品在征稅(包括進口關稅、增值稅、消費稅等)后與境外相比存在較大的價差。在此背景下，有學者呼吁要以免稅為主導的旅游購物政策創(chuàng)新破解旅游服務貿易逆差的擴大化[1]；在政策層面，國家在海南離島免稅政策試點經驗基礎上，于2015年5月決定恢復和增加進境口岸免稅店，以方便國內消費者在境內購買國外產品。因此，本文研究海南離島免稅政策調整對免稅商品銷售的影響，不僅將離島免稅政策評估細化到內容條款，以便更加有效地實證評估政策效果，還可為國家繼續(xù)優(yōu)化旅游免稅購物政策體系提供事實依據和決策參考。

一、文獻回顧

購物是旅游六要素之一，旅游購物研究一直是旅游研究的重要領域。在研究內容上，國外旅游購物研究的切入角度經歷了從旅游購物向旅游購物者的轉變，前者集中研究旅游購物的意義及其對區(qū)域經濟的影響，旅游購物品及場所的設定、規(guī)劃和空間布局等，后者集中研究購物者的類型劃分、動機、行為、感知、滿意度等方面[2]；國內研究也基本形成了以商品、行為、市場和產業(yè)四個邏輯基點為主題的旅游購物研究體系[3]。在研究方法上，國外研究逐步從描述性、概念性和簡單數(shù)理統(tǒng)計轉變?yōu)閺碗s的數(shù)理統(tǒng)計和構建模型為主[2]；國內研究也由經驗總結、現(xiàn)象描述走上規(guī)范演繹、實證分析階段[3]。盡管如此，國內外旅游購物研究偏重于行為主體的微觀層面，一般通過調查問卷收集數(shù)據，雖然也有研究從宏觀層面實證研究中國省際入境游客購物消費的影響因素[4]，但還鮮有研究涉及政策調整對免稅商品銷售的影響。

但是，在旅游業(yè)發(fā)展實踐中，世界諸多旅游業(yè)發(fā)達的目的地都將旅游購物退免稅政策作為吸引游客和拉動旅游消費的重要手段[5]。大量理論和實證文獻都表明，相鄰地區(qū)的稅收差異是促進消費者在低稅收地區(qū)購物的重要因素[6]。國外學者對美國路易斯安那離境免稅項目和德克薩斯消費退稅項目的案例研究也發(fā)現(xiàn)退免稅購物政策能有效提高游客的購物傾向[7-8]。離島免稅政策是從國際通行的境外游客購物離境退稅政策演變而來，將退稅受惠人群由境外游客擴大到國人，即對國內旅客也實行購物退稅或免稅政策。離島免稅作為一種非國際通行的做法，境外只有日本沖繩島、韓國濟州島和中國臺灣金門、馬祖、澎湖等外島實行該類政策，且在海南的實施時間也并不長，目前相關理論探討和實證研究還不多。依紹華、趙振華[9-10]分析了離境退稅政策對海南旅游發(fā)展的作用、面臨的問題及其對離島免稅政策的啟示；鄒立剛也認為海南購物退免稅制度(包括離境退稅和離島免稅)的實踐對于我國建立和完善相關制度具有重要意義，但在諸多方面還需進一步改善[11]。除了上述對離島免稅政策優(yōu)劣進行定性評判外，另一些研究則基于數(shù)據對離島免稅的政策效應進行實證評估。顏麒等通過AMRA模型進行建模和分析，認為離島免稅政策對海南國內旅游收入有顯著拉動作用[12]；劉家誠等[13]則評估了海南離島免稅政策的經濟增長效應，認為離島免稅通過帶動第三產業(yè)發(fā)展促進了海南的經濟增長。

目前關于海南離島免稅的文獻側重分析現(xiàn)有政策的問題及效果，絕大部分文獻都將海南離島免稅視為一個靜態(tài)的政策項目，忽視了其政策內容動態(tài)調整的基本特征。本文嘗試建立一個免稅商品銷售影響因素的時間序列模型，并通過虛擬變量識別政策調整，進而評估政策調整的有效性以及不同調整內容效果的差異性。

二、海南離島免稅政策的內容演進及效果

2011年4月20日，《財政部關于開展海南離島旅客免稅購物政策試點的公告》(以下簡稱《公告》)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海關對海南省離島旅客免稅購物監(jiān)管暫行辦法》(以下簡稱《監(jiān)管辦法》)正式生效，標志著離島免稅政策在海南落地，海南島成為全球第四個實施離島免稅政策的區(qū)域。根據有關規(guī)定，海南離島免稅政策覆蓋了18周歲*2012年11月1日起調整為年滿16周歲。以上乘飛機離島但不離境的國內外旅客(包括海南居民)，免稅稅種包括關稅、消費稅和進口環(huán)節(jié)增值稅。為了規(guī)范離島旅客的免稅購物行為，國家對離島免稅政策優(yōu)惠的適用范圍作了嚴格規(guī)定，內容包括適用對象及條件、購物場所、購物次數(shù)、免稅商品品種、數(shù)量、金額和提貨方式等。政策試行后，國家又先后三次對部分內容進行調整和完善。從海南離島免稅政策及歷次調整內容的簡要歸納(見表1)中可清晰看到海南離島免稅政策內容的演進歷程。

海南離島免稅政策實施以來，截至2015年底，海南免稅店累計銷售免稅商品超2 100萬件，銷售額165億元，超過560萬人次旅客購買了免稅品(如表2)。除卻驕人的銷售業(yè)績，離島免稅對海南旅游產業(yè)升級和旅游消費結構優(yōu)化也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免稅購物現(xiàn)已成為海南旅游業(yè)發(fā)展中除海島風光之外的另一張名片，豐富了海南旅游元素，提升了海南旅游的知名度、影響力和競爭力。來瓊游客旅游動機日益多元，購物成為海南旅游產業(yè)鏈條中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和新亮點。離島免稅政策的實施也有效彌補了海南旅游購物品種少、檔次低的短板，旅游消費結構明顯優(yōu)化。據海南省統(tǒng)計局國內游客在瓊消費調查數(shù)據顯示，2010年游客購物天花費僅89.34元左右，購物支出占比13.82%，自2011年離島免稅政策實施以來，國內游客在瓊購物花費逐年提高，至2014年已增加到219.38元，購物支出占比達到28.1%。

表1 海南離島免稅政策的內容演進

注：a.首飾、工藝品、手表、香水、化妝品、筆、眼鏡(含太陽鏡)、絲巾、領帶、毛織品、棉織品、服裝服飾、鞋帽、皮帶、箱包、小皮件、糖果、體育用品；b.美容及保健器材、餐具及廚房用品、玩具(含童車)；c.嬰幼兒配方奶粉及輔食、咖啡、參制品、谷物食品、保健食品、橄欖油、尿不濕、陶瓷制品、玻璃制品、家用空氣凈化器、家用小五金、鐘、轉換插頭、表帶表鏈、眼鏡片和眼鏡框、家用醫(yī)療器械；d.按完稅價格全額繳納進境物品進口稅的條件下，每人每次還可以購買1件單價5 000元以上的商品；e.每人每次還可以購買1件單價8 000元以上的商品，按完稅價格計征進口稅款；若免稅限額中如有剩余(或未使用)，旅客可在購買1件單價8 000元以上商品時調劑使用。

資料來源：作者根據政策文件整理。

表2 海南離島免稅銷售情況一覽表(2011—2015年)

盡管如此，海南離島免稅政策的實施效果與政策設計目標*海南離島免稅政策的出臺是為貫徹落實國務院《關于推進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發(fā)展的若干意見》(國發(fā)[2009]44號)有關精神，推動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這一國家戰(zhàn)略下特殊設計的政策，其目標是要打造海南國際購物中心。和旅客巨大境外奢侈品購物需求相比仍存在較大差距。2015年，海南離島免稅銷售額占國內奢侈品消費市場的份額仍不足5%，免稅購物人次僅為空港離島旅客人次的10.5%；參加離島免稅購物的旅客平均每人次消費額度不足5 000元，僅占目前限額16 000元的31%。因此，海南離島免稅政策還有待進一步調整完善，其效果潛力也有待進一步釋放。

三、實證分析

(一)模型和數(shù)據

為研究海南離島免稅政策調整的有效性，本文選擇離島免稅商品銷售指標的增減作為判斷政策調整是否有效的標準，故離島免稅商品的銷售指標即為被解釋變量，然后建立影響離島免稅商品銷售的多元回歸模型進行實證分析，模型如下：

Yt=a+βPolicyt+γXt+εt，

其中，Y為離島免稅商品銷售指標；Policy為反映離島免稅政策調整的虛擬變量；X為控制變量，包括除政策調整因素外其他影響離島免稅商品銷售的因素，a為常數(shù)項，β和γ為各變量系數(shù)。

1. 被解釋變量

本文選擇免稅商品的銷售業(yè)績來衡量離島免稅政策的效果，通過識別海南離島免稅政策調整對免稅商品銷售指標的影響來評估其效果。免稅商品銷售指標涵蓋總量指標和平均量指標，總量指標能從整體上評估政策調整的總體效果，而平均量指標則可反映政策調整對游客購物行為的影響，從而考察政策調整總體效果的作用機制?；跀?shù)據可得性，本文總量指標包括購物人數(shù)(Person)、銷售金額(Sales)、商品件數(shù)(Piece)、商品票數(shù)(Ballot)，這些指標涉及銷售統(tǒng)計中人數(shù)、價值、物量等多個方面，具有廣泛的代表性；平均量指標包括人均金額(PerS)、人均件數(shù)(PerP)、人均票數(shù)(PerB)、票均金額(BalS)、票均件數(shù)(BalP)、件均金額(PieS)。上述變量均取自然對數(shù)。盡管三亞和?？诟髟O有一家免稅商店實施離島免稅政策，但三亞免稅店的銷售額占有絕大部分份額*如商務部流通業(yè)發(fā)展司的新聞報道：2015年前三季度，海南累計實現(xiàn)免稅商品銷售額40.78億元，其中美蘭機場免稅店和三亞免稅店分別為8.85億元和31.93億元，三亞免稅店的份額高達78.3%。詳見：http://ltfzs.mofcom.gov.cn/article/b/201510/20151001146272.shtml。，且考慮到數(shù)據可得性，本文僅選擇三亞離島免稅銷售數(shù)據進行分析。其中，總量指標數(shù)據來自三亞海關內部實時監(jiān)管統(tǒng)計數(shù)據，平均量指標根據總量指標計算，數(shù)據期限為2011年4月至2015年10月。

2. 解釋變量

(1)政策變量。按照前述的分析，在本文研究樣本期內，海南離島免稅政策經歷了兩次調整，海南離島免稅政策在三亞發(fā)展歷程中的大事節(jié)點見圖1，故相應設定兩個政策調整虛擬變量：Policy1和Policy2，虛擬變量按照政策調整前為0，政策調整后為1進行取值。

圖1 海南離島免稅政策大事節(jié)點

(2)控制變量。由圖1可知，三亞離島免稅商品銷售除政策調整之外還經歷了1次經營策略的重大調整，即免稅商店整體搬遷到海棠灣，故本文設置了一個新的虛擬變量(CDFM)分析海棠灣免稅購物中心開業(yè)的影響。之所以設置這個虛擬變量，其原因在于三亞海棠灣免稅中心可能通過營業(yè)環(huán)境的改善以及入駐國際品牌的大幅增加顯著提高三亞免稅購物的購物體驗和商品品質*三亞原免稅店位于市區(qū)大東海附近，營業(yè)面積不到1萬平方米，導致購物環(huán)境空間狹窄、擁擠，加之購物游客較多以及搶購等因素，導致免稅購物體驗大打折扣。但是，新開業(yè)的三亞海棠灣免稅購物中心總建筑面積約12萬平方米，商業(yè)面積達7.2萬平方米，是全球規(guī)模最大的單體免稅店，與原市區(qū)免稅店相比，不僅經營面積擴容數(shù)倍，且集免稅購物、有稅購物、餐飲娛樂、文化展示等多種業(yè)態(tài)于一體，可滿足游客多元化、高品質的購物需求。此外，海棠灣免稅購物中心引進了近300個國際知名品牌入駐營業(yè)，其中十多個品牌是首次進入中國大陸免稅市場渠道。。大量研究表明商品品質、服務質量和購物環(huán)境[14-16]是影響游客購物的重要因素，鑒于數(shù)據限制，本文不便直接分析這些因素對海南離島免稅商品銷售的影響，但通過引入海棠灣免稅購物中心這個虛擬變量可以進行間接測度。三亞海棠灣免稅購物中心于2014年9月1日正式開門營業(yè)，虛擬變量按照開業(yè)前為0，開業(yè)后為1進行取值。

其他控制變量還包括時間趨勢變量(Trend)和月份虛擬變量。根據經典的經濟學理論，收入和價格是影響消費者消費行為的基本要素，但因本文是基于加總的時間序列數(shù)據重點評估離島免稅政策調整對免稅商品銷售的影響，不可能也沒有必要搜集單個消費者的收入狀況及其購買免稅商品的價格信息，因此本文僅加入時間趨勢變量以控制收入和價格等變量的趨勢性變動對離島免稅商品銷售的影響?？紤]到本文使用月度數(shù)據，模型中加入月份虛擬變量*由于模型中已經包含常數(shù)項，為了避免模型完全共線，月份虛擬變量僅需加入11個月份。以消除數(shù)據的季節(jié)性影響，虛擬變量每年當月則取1，其余月份取0。

(二)實證結果

1. 基準回歸

采用Eviews 6.0軟件對模型進行OLS回歸，并采用穩(wěn)健標準誤法處理序列相關，回歸結果見表3。從擬合優(yōu)度檢驗(Adj-R2)、方程總體線性的顯著性檢驗(F檢驗)等統(tǒng)計指標來看，模型的總體回歸效果較好。由關鍵變量的顯著性檢驗結果可知：(1)第一次政策調整對離島免稅銷售金額的影響為正且通過10%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對購物人數(shù)、商品票數(shù)和商品件數(shù)的影響不存在統(tǒng)計顯著性；對人均金額、人均件數(shù)、人均票數(shù)、票均金額和票均件數(shù)的影響顯著為正，但對件均金額的影響不存在統(tǒng)計顯著性。(2)第二次政策調整對全部總量指標均不存在統(tǒng)計上顯著的影響；對件均金額和票均金額的影響為負且統(tǒng)計顯著，對人均件數(shù)的影響為正且通過10%的顯著性水平，對其余平均指標的影響不顯著。(3)離島免稅商店整體搬遷到海棠灣后，銷售金額、購物人數(shù)、商品票數(shù)、人均金額、件均金額以及人均票數(shù)均存在顯著為正的影響，但票均金額、人均件數(shù)和票均件數(shù)卻顯著下降，對商品件數(shù)的影響為正但不存在統(tǒng)計顯著性。

考慮到第二次政策調整并沒有對免稅金額做出調整，主要是免稅商品品種和數(shù)量的大幅增加；第一次政策調整雖然涉及到了免稅金額、品種和數(shù)量各方面，但免稅商品品種僅增加3種且均為非熱銷商品，免稅數(shù)量的提高除化妝品外也均為非熱銷商品且幅度有限，故可認為對離島免稅銷售影響最大的政策調整內容應為免稅限額的上調*實證分析結果也驗證了此點，因為在回歸結果中，第一次調整和第二次調整回歸結果的符號在大部分指標上相反。；免稅商店整體搬遷到海棠灣購物中心對離島免稅銷售的影響體現(xiàn)為購物環(huán)境的改善和高端品牌種類增加。

表3 回歸分析結果

注：①為節(jié)省篇幅，表中省略了月份虛擬變量的回歸結果；②括號內為對應系數(shù)的標準誤，均采用尼威-韋斯特提出的異方差與序列相關一致標準誤(Newey-West heteroscedasticity-autocorrelation-consistent standard error)；③被解釋變量Sales，Piece，Ballot，Person，PieS，BalS，PerS，PerP，BalP，PerB分別指銷售金額、商品件數(shù)、商品票數(shù)、購物人數(shù)、件均金額、票均金額、人均金額、人均件數(shù)、票均件數(shù)、人均票數(shù)；④*，**，***分別表示p<1%、5%、10%。

綜上，從表3中回歸結果可得出如下基本結論：(1)消費者會對政策調整做出反應，若購物的免稅限額不提高，商品種類和數(shù)量限額的放寬不會影響免稅商品的銷售總量，只會影響消費者購物的多樣化選擇，比如消費者傾向于分散購物清單或購買更多相對便宜的商品，表現(xiàn)為雖然商品人均件數(shù)在增加，但件均金額和票均金額卻下降，導致銷售總量并沒有顯著提高。(2)雖然無法單獨考慮提高免稅限額調整的政策效應，若將第一次調整的效果歸結為免稅限額提高的話，那么放寬免稅限額對提高商品銷售金額有一定效果，且主要是通過增加人均購物件數(shù)所致，因為購物人數(shù)、票數(shù)和件均金額并沒有顯著變化，人均件數(shù)和票均件數(shù)顯著增加導致人均金額和票均金額的顯著增加，進而提高了銷售金額。(3)海棠灣免稅購物中心較原免稅店主要體現(xiàn)在經營策略上大大改善了購物環(huán)境并引入了更多高檔品牌，雖然商品件數(shù)沒有顯著增加，但消費人數(shù)增加且消費者傾向購買更貴的高端品牌商品，從而使得免稅商品銷售金額得以大幅提高，表現(xiàn)為購物人數(shù)增加以及票均金額和件均金額的顯著增加。從而提高銷售額。

2. 穩(wěn)健性檢驗

由于政策調整存在遞進性并與經營策略調整在時間上存在疊加性，本文穩(wěn)健性檢驗首先將全部樣本劃分為2011年4月至2014年8月、2012年11月至2015年2月、2012年11月至2015年10月*本應設置樣本期為2014年9月至2015年12月以單獨分析第二次政策調整的影響，但因自由度不夠，故將樣本期向前拓展到2012年11月，即同時檢驗第二次政策調整與海棠灣購物中心開業(yè)的影響。共三個子樣本分別回歸以單獨考察第一次政策調整、海棠灣購物中心開業(yè)以及海棠灣購物中心開業(yè)和第二次政策調整對離島免稅商品銷售的影響，回歸結果與表3中結論基本一致(具體結果備索)。

由于使用月份虛擬變量使得模型待估參數(shù)過多導致?lián)p失自由度從而降低回歸效果，本文也嘗試對被解釋變量進行季節(jié)性調整的方式進行穩(wěn)健性檢驗，即先對所有可能包含季節(jié)性周期規(guī)律的銷售數(shù)據(即被解釋變量)采用X11方法進行季節(jié)性調整，然后采用經過季節(jié)調整后的數(shù)據進行回歸，回歸結果也與表3中結論基本一致(具體結果備索)。

四、結論與建議

本文在回顧海南離島免稅政策演進歷程的基礎上，利用2011年4月至2015年10月三亞離島免稅商品銷售的時間序列數(shù)據實證評估了政策調整和免稅店經營策略改變對海南離島免稅商品銷售的影響，得到如下結論：(1)海南離島免稅政策的實施取得了積極效果，為國家旅游購物政策積累了寶貴經驗，而且有效促進了海南旅游產業(yè)升級和旅游消費結構優(yōu)化，但與國家政策設計目標和旅客購物需求仍有較大差距；(2)樣本考察期內海南離島免稅政策調整的三項內容中，免稅限額的提高對釋放游客購物需求的作用顯著，若購物的免稅限額不提高，免稅商品種類和數(shù)量限額的放寬不會影響免稅商品銷售總量，只會影響消費者購物選擇的多樣化，即購買更多更便宜的商品；(3)改善購物環(huán)境并引入更多高端免稅品牌既可吸引更多游客購物，又可增加平均購物金額，進而顯著提高免稅商品銷售額。

目前，海南離島免稅政策存在免稅購物規(guī)模和實際購物參與游客比例都偏小的發(fā)展困境，結合上述研究結論，本文認為未來海南離島免稅政策的調整完善應側重免稅限額的合理優(yōu)化和提高，以釋放和滿足游客對高端商品的購物需求；在政策短期無法調整的情況下，則應側重修煉內功，努力提升免稅商店的服務水平并積極引入更多一線國際品牌，通過免稅商店品牌資源、運營能力、管理水平等營銷策略的改善來增強游客的購物體驗，進而增加游客購物參與和購物規(guī)模。

國家對海南離島免稅政策的第三次調整完善措施已于2016年2月1日起正式實施，此次調整取消了非島內居民旅客的購物次數(shù)限制，采取了更加靈活的基于年度總額控制的免稅購物限額管理方式，并允許免稅店開設網上銷售窗口。網上銷售窗口的開設將極大促進游客的購物便利程度，有利于提升游客實際購物參與率；取消購物次數(shù)限制，每人每年累計免稅購物限額不超過16 000元人民幣的靈活性限額管理方式，可同時滿足不同消費者的多樣化購物需求，進而提升海南免稅購物規(guī)模和游客實際購物參與率*比如普通消費者，消費重點是低值消費品，一次購物需求約3 000元左右，原政策一年兩次購物合計僅能購買6 000元左右的免稅商品，現(xiàn)行政策下則可通過多次購物增加購物總額；而高端消費者，消費重點是高值消費品，原政策8 000元每次的購物限額無法釋放其購物需求，現(xiàn)行政策下則可通過減少購物次數(shù)獲得購買8 000-16 000元人民幣價格區(qū)間內商品的機會。因此，新政策必然能釋放更多購物需求，從而提高免稅購物規(guī)模和實際購物參與游客比例。。當然，最終政策效果是否如期待結果一樣，可日后收集數(shù)據進行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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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靳香玲]

An Empiric Study of the Effectiveness of the Adjustment of Offshore Duty-Free Policy in Hainan

ZHANG Ying-wu, LIU Jia-che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ainan University, Haikou 570228, China)

While reviewing the content evolution and implementation effects of policy adjustment for Hainan’s offshore duty free, the paper empirically evaluates the impact of adjustments in the policy and business strategies of duty-free shops. Hainan’s offshore duty free, with some achieved results, still has great potentials for further release. While the increase in the tax exemption limit has a significant effect on the tourists’ shopping needs, the unchanged tax exemption limit, only with the relaxation of limit on goods types and quantities, exerts the limited impact, only to encourage the consumers to buy cheaper goods more. It is suggested that the improvement of the shopping environment and the introduction of more high-end duty-free brands can significantly increase the number of customers and amount of purchases, largely improving the sales of duty-free goods.

offshore duty free; policy adjustment; evaluation of effectiveness

2016-10-22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13BJY142)；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71563010)；海南省哲學社會科學2015年規(guī)劃課題(HNSK(ZC)15-24)

張應武(1983-)，男，湖南武岡人，海南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區(qū)域經濟發(fā)展理論與政策研究。

劉家誠(1972-)，男，湖北建始人，海南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博士后，主要從事投資評價與決策分析研究。

F 592.0

A

1004-1710(2017)02-010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