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斌 [中國香港] 李 良 張 恬
論城市空間要素與大眾健康的關系:以城市意象理論為研究框架
姜 斌 [中國香港] 李 良 張 恬
城市空間可顯著影響大眾健康,這一點已經得到西方學界的認可,并逐步在城市規(guī)劃與景觀設計領域加以實踐。以凱文?林奇的城市意象理論為框架,梳理近20年來關于城市空間要素如何影響大眾健康的科學證據,對街道、綠道、鄰里社區(qū)臨近的綠色空間、土地利用方式、生物多樣性、社區(qū)區(qū)位等6個關鍵問題進行介紹和分析,對最近20年來重要的實證研究證據進行了介紹,對目前中國出現的相關問題進行了分析并提出建議。此外,對城市意象五要素之影響大眾健康的重要物理、空間和功能特征進行了總結,以期借此推動“健康城市, 健康景觀”概念在中國的研究和實踐。
城市空間 | 城市景觀 | 城市意象 | 大眾健康 | 研究框架
姜 斌 [中國香港]
香港大學建筑學院 城市環(huán)境與健康虛擬現實實驗室主任
香港大學建筑學院園境建筑學部助理教授,博士生導師
李 良
西南大學園藝園林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
香港大學建筑學院園境建筑學部客座副教授
張 恬
哈佛大學 可持續(xù)發(fā)展與環(huán)境管理碩士研究生香港英國保誠集團 健康服務咨詢經理
在《城市意象》 (1960)一書中,凱文?林奇闡述了兩個重要的概念:意象性和可讀性。意象性被定義為一個物理對象所呈現的特征或品質。提出這一概念的目的在于探求城市空間或景觀所具備的何種物理特征會對造訪者形成清晰的心理認知圖像起到幫助作用。而可讀性是指其構成成分能夠被識別的難易程度,以及這些構成成分是否能夠被整合到一個清晰、理性的系統(tǒng)結構當中。在一座具備高度意象性和可讀性的城市中,人們應當能夠很容易地讀取、理解并探索其城市空間。林奇指出5個基本要素,以此構建一座城市的心理認知圖像:路徑、邊界、區(qū)域、節(jié)點和地標。
在林奇理論的影響下,新城市主義者在反思傳統(tǒng)鄰里社區(qū)具有的優(yōu)點及郊區(qū)鄰里社區(qū)存在的問題的基礎上,提出了新城市主義鄰里社區(qū)的觀點:鄰里社區(qū)應當與都市區(qū)整合良好,并尊重所在區(qū)域及城市已有的自然、文化、交通和經濟文脈。并且鄰里社區(qū)應當在安全、步行友好、功能混合以及共享的生活環(huán)境中,通過良性社會互動,推動文化身份認同和社會公平,并為來自不同社會經濟階層的居民提供價格合理優(yōu)惠的住房。此外,新城市主義者強調了在鄰里社區(qū)中創(chuàng)造公共綠地空間,并以自然空間為連接帶將社區(qū)進行串聯(lián)的重要性[1-2]。
當林奇及其后繼者提出城市意象及新城市鄰里空間這些理論觀點時,大眾健康并不是城市設計者們所重點關注的問題,但是他們確有展示出通過塑造鄰里社區(qū)建成環(huán)境來提升大眾健康水平的潛在意愿。本文的核心目的在于探索大眾健康與社區(qū)空間組成要素之間的關系。在社區(qū)結構組成成分帶來的效益層面,身體健康與心理健康兩方面之間并沒有明確的界限。心理健康可以得益于身體健康水平的提升,反之亦然[3]。并且有部分社區(qū)構成在提升環(huán)境健康和大眾健康兩方面均有所作用,這就意味著將兩個熱點研究領域進行整合研究是具備可能性的[4-13]。本文根據城市意象的心理認知五要素,對近20年來實證研究所獲得的證據進行了分類介紹。由于篇幅有限,本文將會著重探討幾個最關鍵的問題,包括街道、綠道、鄰里社區(qū)的綠色空間、土地利用方式,社區(qū)區(qū)位、多樣性,以及鄰里社區(qū)臨近的綠色空間。
2.1 街道: 常被忽視的健康場所營造
根據林奇的理論,路徑是其中一項尤為重要的要素,因為它是形成城市交通的血管和構成城市空間體驗的通路。街道是一種重要而常見的路徑。人們在休閑或是通勤步行時,對街道空間的使用頻率是最高的。一項美國全國范圍的調查顯示,超過60%的定期或不定期步行者表示他們會選擇鄰里街區(qū)街道[14]。步行友好性與戶外活動水平和相關的健康成果有著積極的聯(lián)系:研究顯示,居住在步行友好性水平優(yōu)良的鄰里社區(qū),與根據加速度傳感器測量的連續(xù)7天的中度至強度戶外活動有更強的正相關性。此外,居民表示,友好社區(qū)應具有更多的步行交通回路、更多的步行交通和休閑目的地,以及更少的機動車交通[15]。鄰里社區(qū)街道的自然屬性和生物多樣性與居民的精神及身體健康息息相關。Takano(2002)等人發(fā)現,城市老年居民在5年內的健康狀況與臨近居民社區(qū)的步行友好綠色街道和空間有著正相關性[16]。安全與社會互動可以影響人們的身體與心理健康。一項調查顯示,步行消極人群選擇“不安全的街道空間”和“無法見到人群活動”作為第一和第三重要的抑制步行的環(huán)境特征[14]。在內城的鄰里社區(qū),過于密集的種植會阻隔人們的視線,削弱人們的安全感,因此保留合理的視距是被提倡的[17-18]。目的地的密度與人們步行的意愿和鄰里間的社會聯(lián)系都不無關系。通過步行路徑將多種公共空間和運動場地聯(lián)系起來,可以作為一種促進居民社會聯(lián)系的方式,有利于緩解步行者的孤獨感、在鄰里間建立更強有力的社會聯(lián)系。更重要的是,步行是鄰里社區(qū)中一種值得推崇的戶外運動,應提供鼓勵人們步行的臨近小尺度自然空間或是沿街“第三場所”[19]。在路徑兩側、交通接駁點和居民區(qū)之間安置便利雜貨店,可以同時促進步行環(huán)境和公共交通,這種設計為居民在進出公共交通點和步行往返的路途中進行購物提供了便利[20]。
2.2 綠道: 各種社會活動需重視的健康基礎設施
綠道是聯(lián)系鄰里社區(qū)與其他城市空間區(qū)域的線性綠色空間。它可以是沿著廢棄鐵道、步道、河道、遺產線路或文化線路的綠色廊道。作為重要的“基礎設施”,綠道有著社會、生態(tài)和經濟等多方面的功能,包括休閑、健身、旅游、文化保護和生態(tài)保護[21-22]。經過優(yōu)化設計的綠道可以鼓勵人們以休閑或通勤為目的的步行或騎行,并且可以減弱人們對私家交通工具的依賴[23]。針對芝加哥城市綠道的調查研究發(fā)現,有6項特征要素,包括清潔、自然屬性、美觀、安全、可達性和謹慎適當的開發(fā),與人們對綠道的積極認知及對綠道的使用頻率正相關。另一項研究表明,人們對河流綠道的喜好與更高品質的河畔自然景觀及河岸的自然程度有著正相關性[24]。安全性是綠道規(guī)劃的一項重要因素,過于密實的綠色空間會為滋生犯罪提供可能,為團伙犯罪和流竄犯罪創(chuàng)造活動空間[23]。具有下列特征的樹林會讓人們產生迷失感和失去控制感,譬如缺少光線、密實的植被種植、狹窄的路徑和懸垂的樹木等[25]。
對于綠道規(guī)劃設計,我國已經在觀念和實踐上取得長足的進步,許多城市已經建成綠道系統(tǒng),下一步需要對綠道的具體功能特征和景觀特征進行細致研究。首先,發(fā)生于綠道的暴力犯罪行為屢見于媒體,因此安全性是我們需要考慮的一個重要因素。在實現生態(tài)效益的同時,如何實現安全性?郊野綠道、城市綠道和社區(qū)綠道在設計上需要根據所在的社會和生態(tài)基底做出何種回應,以保證其安全性和提高其服務能力?這些都需要通過扎實的實證研究來尋找答案,而不能想當然。其次,綠道應順應山水,充分尊重自然和文化條件,避免侵蝕農田綠地,避免影響原住民的正常生產和生活。不要為了建綠道而建綠道,綠道不必是規(guī)整嶄新的步行道或自行車道,而是多種不同線性空間的有機組合。
2.3 鄰里社區(qū)臨近的綠色空間: 步行可達的公平空間
與鄰里社區(qū)相距步行可達距離的中等尺度自然公園和小尺度綠色地段,均從4個主要方面使公共健康受益:注意力恢復[26-27]、壓力舒緩[18,28-29],生理健康提升[30-32],以及社會資本提升[33-35]。
臨近綠色空間對于低收入社區(qū)的人來說十分重要,因為他們缺少休閑時間,交通靈活性也更低[33],Mitchell和Popham(2008)的研究發(fā)現,所有原因的死亡,特別是循環(huán)系統(tǒng)疾病造成的死亡,其機率在擁有更多綠色環(huán)境的區(qū)域內都是更低的[36]。在佛羅里達州西北部,鄰里社區(qū)的綠化率與中風死亡率是負相關的[37]。研究發(fā)現,內城社區(qū)中的綠化即便只有少量的增長,也可以產生多樣的健康效益:可以降低居民暴力事件的傾向[18],可以有更強的安全感[17],可以更主動積極地處理所遇生活挑戰(zhàn)的意愿[18],可以使兒童更高水平的注意力[38],以及給兒童提供更多的創(chuàng)意游樂[39]。
臨近綠色空間對于那些對環(huán)境更敏感的兒童、孕婦以及老年人群體具有特別的效益。兒童的生活環(huán)境越接近綠色景觀,兒童的自我評價就越高,心理困擾程度越低[40]。Donovan等人發(fā)現,健康出生率與調查對象住宅附近(50 m以內)的樹木覆蓋率是正相關的[41]。另一項研究表明,在老年人行動能力良好的前提下,鄰里公共空間的視覺愉悅程度和安全性、到達鄰里公共空間的路徑距離(10 min步行距離以內)與生活滿意度有著顯著正相關性[42]。
在中國,有一個問題逐漸變得嚴重,需要引起我們的警惕,即臨近綠色空間的數量和品質出現不公平分配現象。誠然,綠色空間在私人住宅區(qū)域會成為住宅商品的一部分,其質量和數量不可避免會隨著住宅價格的不同而呈現相應的差異。作為政府部門應充分利用城市公共綠地這一公器,為城市低收入階層、弱勢階層提供更多的健康保障。在收入越低、鄰里住宅條件越惡劣的區(qū)域,越需要提供足夠數量的優(yōu)質公共綠地,特別是在10 min步行范圍內的、可免費進入的、可容納多種活動的綠地。同時要警惕僅通過地圖上兩點之間的絕對距離來判斷可達性,城市規(guī)劃部門應特別注重保護低收入人群進入城市公共綠地的實際路徑,使其出入口不被機動交通車道、工廠、私人物業(yè)或租賃經營場地阻隔或侵占,應保障路徑和出入口的公共性、安全性和清晰性。
2.4 土地利用方式: 重視混合利用
土地混合利用會影響人們每日的戶外活動[43-45]。有研究者使用客觀方法度量實驗參與者在生活區(qū)域內的戶外活動頻率和物理環(huán)境屬性。他們發(fā)現結合城市形態(tài),土地混合利用以及住宅密度等因素的步行友好指數與參與者的戶外活動頻率有著積極顯著的正相關性[43]。土地利用性質的疏隔、低密度住宅以及步行可達范圍內目的地的缺乏,使得居住在郊區(qū)鄰里的居民與居住在功能混合型鄰里社區(qū)的居民相比,具有更低頻率的戶外活動[46-47]。
在中國,現有的規(guī)劃政策仍較為鼓勵大宗地塊的開發(fā)和單一功能地塊的開發(fā),較少關注中小尺度的土地混合利用,此外對傳統(tǒng)城區(qū)、社區(qū)、街道和自由市場的隨意拆除、改造也在降低城市生活的豐富性、便捷性和文化特色,這些可能對大眾健康造成負面的影響,包括對機動車的更多依賴、社區(qū)監(jiān)管的削弱、社區(qū)歸屬感的降低等。這些問題應當引起政府和專業(yè)人士的足夠重視。
2.5 生物多樣性: 不僅僅是對生態(tài)的影響
眾所周知,生物多樣性的喪失會導致嚴重的生態(tài)問題。但是生物多樣性的缺失對健康帶來的危害,并沒有引起廣泛的社會關注。在澳大利亞和美國,人們都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關于空氣污染和水體污染方面,而不是生態(tài)系統(tǒng)的缺失,特別是生物多樣性的損失[12]。多項研究表示,生物多樣性的保護對于人們認知景觀并形成積極的態(tài)度有可能具有積極作用。在一項研究中,居民、農民和騎行訪客對于優(yōu)美景觀的認知水平與他們所接受到的生物多樣性信息有著正相關的關系[48]。在一系列的實驗和實地研究中,人們所感知的環(huán)境吸引力與物種的豐富程度呈正相關性,這表明生物多樣性具有美學價值[49]。在澳大利亞東南部一個社區(qū)的研究中,居民對于社區(qū)的滿意度水平與物種豐富度,特別是鳥類和植物的多樣性[50]。另一項場地調研表明,在城市綠色空間里客觀度量的更加豐富的植被、蝴蝶和鳥類的種類與更高的心理健康水平有著密切的關聯(lián)[51];由于Fuller等人的研究是唯一采用客觀度量的生物多樣性作為獨立變量的研究,我們仍然需要更多的場地研究來進一步證明這一潛在關系[5]。
在中國,快速、標準化的城市建設是生物多樣性消減的元兇。大量的城市公共建設項目為保證景觀效果的穩(wěn)健性(不愿意冒險)和維護成本的低廉,常采用少數固定種類的植物物種來營造城市景觀。同時,盲目崇拜西式城市景觀而導致對場地已有自然基底的損貶和漠視,大量的自然生境被破壞甚至鏟除,導致生物多樣性嚴重消減。
2.6 社區(qū)區(qū)位: 從美國城市擴張得到的健康啟示
從都市區(qū)域作為整體的角度來考慮鄰里社區(qū)的規(guī)劃問題是十分重要的。美國的城市擴張單調,郊區(qū)低密度單體住宅與破碎、貧瘠、擁擠、貧窮的內城鄰里社區(qū)是相伴相隨的。城市擴張對于城市居民生活方式、旅行模式和社會滿意度有著深刻的影響,并被證明為身體與心理疾病提供了誘因,如肥胖癥、II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中風和抑郁癥[52]。
缺乏戶外活動是郊區(qū)居民的健康所面臨的主要挑戰(zhàn)。低密度的郊區(qū)社區(qū)、土地利用多樣性的缺乏以及街道空間的缺乏,導致了目的地之間的長距離旅途、步行可達距離內必要城市設施和場所的缺乏,以及步行目的性的缺乏[46]。所有這些因素均導致了郊區(qū)居民戶外活動頻率的低下和對汽車的高度依賴。根據美國國家衛(wèi)生研究院報告,缺乏日常運動與肥胖相關疾病,如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的流行率增加正相關。
研究發(fā)現,居住在零散分布的、各自獨立的郊區(qū)鄰里社區(qū),可能會對心理健康產生危害[52]。居住在郊區(qū)的年輕人由于缺乏與人(特別是成人)交往的公共場所和時間,因而導致社交能力發(fā)展滯后[53]。青少年承受枯燥的社區(qū)景觀和社交場所的匱乏之苦,產生了許多心理及身體健康問題,譬如自殺、酗酒、沉迷網絡、非法使用汽車、汽車肇事等[54]。此外,居住在郊區(qū)鄰里社區(qū)會導致“足球母親”現象的產生,即為了家庭犧牲了自我事業(yè)的女性群體。研究還發(fā)現,失去駕駛能力或因年邁而被吊銷駕駛執(zhí)照的老年群體通常容易罹患精神抑郁癥[54]。
郊區(qū)鄰里社區(qū)的這些問題僅是硬幣的一面。城市擴張也會導致社會隔離,并引發(fā)內城區(qū)低水平社會經濟人口的健康問題。城市擴張通過修建連通性良好的道路和低價土地,鼓勵吸引企業(yè)外遷至都市邊緣。而作為結果,工作機會也被轉移出城市地區(qū),并使得城市貧困人口在缺少私家車的情況下失去了很多工作機會[53]。此外,為聯(lián)通郊區(qū)而新修建的高速公路常常侵占和切割貧困城市社區(qū)內的低價土地,這導致了內城貧困社區(qū)的破碎化和公共空間的喪失[54]。內城社區(qū)變得缺乏安全性,步行環(huán)境變得不友好,并且缺乏工作機會。城市擴張將城市貧困人口明顯地推向一個更加絕望的境地。居住在破敗內城社區(qū)的年輕社群逐漸認為,損壞環(huán)境的行為、暴力行為甚至犯罪行為都是無需負責甚至是值得崇尚的,這種觀念把他們的未來推向危險的邊緣[53]。
在中國,同樣存在城市擴張帶來的一系列健康問題。其中一些和美國的問題類似,我們可從美國城市郊區(qū)化的歷史中汲取教訓,同時也有很多中國獨有的問題。中國的郊區(qū)化除了為少量極高收入人群提供郊野私人別墅外,更主要的是通過低房價這一杠桿,將中低收入階層推向位于城市邊緣區(qū)的高密度住宅小區(qū)。與美國城市工作機會相對較為分散不同,中國城市的工作機會仍大量位于城市中心區(qū)。因此,居住在城市邊緣區(qū)的中低收入階層每天需要花費數小時的通勤時間,并忍受交通擁堵、空氣質量低劣、人群擁擠等對健康不利的環(huán)境條件。這一居住—通勤模式,可導致因精神疲勞而引發(fā)工作效率低下和操作失誤、因喪失社交機會或休閑娛樂時間而心情壓抑、因遠離城市中心區(qū)而產生孤獨感和自卑感、因精神疲勞或焦躁引發(fā)暴力沖突或交通事故等一系列健康問題。同時,郊區(qū)化導致大量自然綠地、自然水體和優(yōu)質農田被住宅建設侵吞,導致城市生態(tài)環(huán)境和食物環(huán)境惡化,城市自給能力和生態(tài)調節(jié)功能變得極差,城市不得不依靠大量消耗不可再生能源來創(chuàng)造宜人的室內氣溫,以及依靠遠距離運輸甚至進口為居民提供清潔安全的水和食物。這些問題可導致城市空氣質量和戶外局部氣候的惡化,同時也為低價的劣質飲料和劣質食品非法進入市場提供了可乘之機,它們都會在短期或長期的過程中侵蝕城市居民的健康。
2.7 城市意象五要素及其影響大眾健康的關鍵空間要素
基于以上6個要點的討論,結合前文所列舉的實證研究成果,可以用表1來扼要列舉一些影響大眾健康的城市空間關鍵要素。希望能為研究和實踐提供一個較為清晰的指南。值得指出的是,在每一個分項里都列有最基本的兩個要素:綠量[55-57]和生物多樣性。需要首先研究這兩個要素,從而為不同的城市空間奠定良好的健康基底,然后研究其他要素。
本文利用凱文?林奇的城市意象理論為研究城市空間要素和大眾健康的關系提供了一個理論框架。通過城市設計和景觀設計促進大眾健康已經在西方逐漸為學界和大眾所認可,但在中國仍然有大量的研究和實踐工作需要開展。希望本文能為這些工作的開展有所助益[58]。
(感謝香港大學建筑學院園境建筑學部陳潔琳助理研究員對本文內容的討論和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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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lor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Urban Spatial Elements and Public Health: Using‘the Image of City’Theory as a Research Framework
JIANG Bin [HK], LI Liang, ZHANG Tian
In the West, the notion that urban space can significantly influence public health has been widely accepted by scholars and applied in urban planning and landscape design practice. This article uses Kevin Lynch’s The Image of City as a research framework to present important scientific evidence reported in the last two decades. The article includes a concise introduction and analysis of six key issues: street, greenway, land uses, nearby nature of neighborhood, biodiversity, and location of neighborhood. The article provides important empirical evidence reported in recent two decades to support the argument and conducts critics on relevant environmental problems in China. Then the article introduces important physical, spatial, and functional characteristics of urban spaces that might have an influence on public health, which is based on five key elements of The Image of City. We expect this article could promote research and application of ‘Healthy City and Healthy Landscape’ concept in China.
Urban space | Urban landscape | The image of city | Public health | Research framework
1673-8985(2017)03-0063-06
TU981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