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對漢朝的“生物戰(zhàn)爭”辨析
——兼與何新同志商榷

陳星宇

(哈爾濱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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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對漢朝的“生物戰(zhàn)爭”辨析
——兼與何新同志商榷

陳星宇

(哈爾濱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5)

在西漢王朝與匈奴的作戰(zhàn)中，曾發(fā)現(xiàn)“使巫埋羊牛所出諸道及水上”的奇怪現(xiàn)象，而抗擊匈奴的名將霍去病也于24歲即死亡，于是有學者提出了匈奴對漢軍實施“生物戰(zhàn)爭”導致霍去病染病身亡，并成為兩漢周期性大瘟疫的源頭的觀點，且影響極為廣泛。然而這種說法疑點重重，證據(jù)不足，難以成立?；羧ゲ〉乃酪蚣扰c漠北之戰(zhàn)無關，也和“巫埋羊?！辈幌嗉啊|漢時期席卷全國的瘟疫另有原因，匈奴人發(fā)動的“生物戰(zhàn)爭”很可能是不存在的，針對此觀點有撥亂反正的必要。

匈奴；生物戰(zhàn)爭；瘟疫；巫術

漢武帝在位時期“外事四夷”，開疆擴土，匈奴是其征討的主要對象。在對匈奴的作戰(zhàn)中涌現(xiàn)出了一代名將霍去病，其短暫一生的顯赫戰(zhàn)功和傳奇經(jīng)歷給后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然而，他年僅24歲即離奇死亡的事件也成為歷史上撲朔迷離的懸案。近年來，有學者提出了較為新穎的觀點，即漢匈戰(zhàn)爭期間，匈奴對漢軍實施的生物戰(zhàn)導致霍去病感染瘟疫而身亡。[1]但筆者查閱相關資料，認為此說疑點較多，在某些方面尚需進一步探討和辨析。

一、“生物戰(zhàn)爭”觀點的提出

生物戰(zhàn)爭即使用細菌、病毒等病原體為武器，對敵方人、畜和農(nóng)作物實行殺傷的戰(zhàn)術，細菌武器因極強的破壞性和傳染性為國際禁止使用。1925年《日內(nèi)瓦公約》明令禁止在戰(zhàn)爭中使用細菌武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日本帝國主義曾在中國戰(zhàn)場廣泛實施生物戰(zhàn)，組建于哈爾濱的731部隊人工培養(yǎng)了大量霍亂、鼠疫、傷寒等烈性傳染病病種，并投放于浙江、湖南等戰(zhàn)場，給中國軍民生命安全造成了巨大的危害。朝鮮戰(zhàn)爭期間，據(jù)中方指控，侵朝美軍也曾對中國人民志愿軍后方基地投放過攜帶各種病原體的昆蟲，企圖實現(xiàn)以傳播瘟疫的手段摧毀中國軍隊戰(zhàn)斗力的目的。

關于世界上最早的細菌戰(zhàn)，近年來有學者認為是公元前2世紀的西漢與匈奴的戰(zhàn)爭，學者何新在其專著《雄·漢武帝評傳及年譜》中的《匈奴對漢朝的生物戰(zhàn)爭及其歷史后果》一文提及“人類歷史上最早利用生物武器進行的戰(zhàn)爭，起源于漢武帝后期的漢匈戰(zhàn)爭，是匈奴人所最早使用。此事件關系西漢后期，以致兩漢魏晉數(shù)百年歷史，影響至為深遠”，[1]并分析霍去病亦因生物戰(zhàn)爭而身亡。此種具有創(chuàng)意性的說法非常值得商榷。

二、“匈奴縛馬足”“巫埋牛羊”與霍去病之死

漢武帝由于長年用兵，“內(nèi)侈宮室，外事四夷”，加重了農(nóng)民的負擔，激化了國內(nèi)的社會矛盾，晚年爆發(fā)了嚴重的統(tǒng)治危機——巫蠱之禍。此后漢武帝對以往的政策有了反省，借桑弘羊建議屯田故輪臺之時否定了其建議，并下詔表示修改政策，由對外擴張轉(zhuǎn)為對內(nèi)休養(yǎng)，這就是著名的“輪臺罪己詔”。

詔書中記載了這樣一段內(nèi)容：

曩者，朕之不明，以軍候弘上書言“匈奴縛馬前后足，置城下，馳言‘秦人，我匄若馬’”，又漢使者久留不還，故興遣貳師將軍，欲以為使者威重也。

今計謀卦兆皆反繆。重合侯得虜候者，言：“聞漢軍當來，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諸道及水上以詛軍。單于遺天子馬裘，常使巫祝之。縛馬者，詛軍事也。[2]

何新在其文中解釋為“匈奴縛馬足”以及使巫在漢軍所經(jīng)道路和水源中埋牛羊的行為是把企圖利用疫病牲畜使得漢軍感染，引發(fā)瘟疫，“顯然，這些牛羊是被胡巫作過特殊毒化處理的‘生化武器’。這是人類歷史上見諸記載的第一代生化武器”，其還特地指出“牛羊尸腐為病，以播疫病也”。[3]

關于霍去病之死，《史記》記載“驃騎將軍自四年軍后三年，元狩六年而卒”；[4]《漢書》則載為“去病自四年軍后三歲，元狩六年薨”。[5]二書均未詳細記載死因。何新則稱“他的部隊不帶糧草，完全依靠掠奪匈奴牛羊，則在胡巫施術后，部屬必多染疾疫”，“現(xiàn)在看來，則很可能也與匈奴的‘生物戰(zhàn)’有關”。發(fā)生于漢武帝元狩四年(119)的漠北大戰(zhàn)，是西漢對匈奴最重要的一次戰(zhàn)役，霍去病率領五萬騎兵出代郡，“約輕赍，絕大幕”，“封狼居胥山，禪于姑衍，登臨翰海，執(zhí)訊獲丑七萬有四百四十三級，師率減什二，取食于敵，卓行殊遠而糧不絕”。[5]此戰(zhàn)中霍去病深入敵后兩千余里，確實仰仗著繳獲匈奴的大批給養(yǎng)，但仔細分析，絕無“生物戰(zhàn)”的跡象。首先霍去病部屬多染疾病明顯說不通，趙破奴、路博德、李敢等部將隨軍出征，戰(zhàn)后皆因功受賞，未有患病死者，西路軍衛(wèi)青部亦“取食于敵”，攻克獲趙信城后“得匈奴積粟食軍”，而除李廣一人自殺外，衛(wèi)青本人及隨從者公孫敖、公孫賀、趙食其、曹襄、?；莸热艘酂o戰(zhàn)后短期內(nèi)病死者?？傆[諸將狀況，僅霍去病一人于公元前117年死亡，死期據(jù)漠北之戰(zhàn)較近，為戰(zhàn)后兩年。

此外，若考慮到疾病的潛伏期，認為霍去病在漠北之戰(zhàn)中因“生物戰(zhàn)”感染疾病，兩年之后發(fā)病而死，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借助一些病理學和醫(yī)學經(jīng)驗，此種推測又難以站住腳?！笆刮茁裱蚺Ｋ鲋T道及水上”，若按患病牛羊之說，匈奴人所傳播的必然是動物源性傳染?、俸拖纻魅静。祟悅魅静≡诓菰貐^(qū)和水源中常見者有流行性出血熱、布氏桿菌病、鼠疫、炭疽、鼻疽、傷寒、細菌性痢疾等，這些疾病有個共同特點，即潛伏期極為短暫，大多為數(shù)日至數(shù)周，如流行性出血熱潛伏期為5至46天，一般為7至14天，鼠疫潛伏期平均只有3到5天。[6]若按牛羊腐尸論，則更應多考慮細菌性疾病(以上例子中除流行性出血熱外均為細菌性疾病)，潛伏期短是大多該類疾病的基本特點，細菌性食物中毒潛伏期甚至可能僅有數(shù)小時，只有鼻疽在少數(shù)情況下可達十年之久(平均為4天)，布氏桿菌病潛伏期雖也可能達到一年，但此病為1860年發(fā)現(xiàn)于地中海地區(qū)，[7]當時尚不存在。因此，可以說霍去病死于匈奴人傳播瘟疫的可能性是極低的，顯而易見，何新文中多帶有推測性，在沒有充足證據(jù)的情況下這種說法基本是不可信的。

重合侯上書中反映的現(xiàn)象出現(xiàn)時間與漠北之戰(zhàn)時間與地點不符也是一大疑點。漠北之戰(zhàn)發(fā)生于元狩四年(公元前119)，而重合侯出征的戰(zhàn)役是征和三年(公元前90),這場戰(zhàn)役中漢軍兵分三路：

征和三年(公元前90)，匈奴復入五原、酒泉，殺兩部都尉。于是漢遣貳師將軍七萬人出五原，御史大夫商丘成將三萬余人出西河，重合侯莽通將四萬騎出酒泉千余里。

重合侯軍至天山，匈奴使大將偃渠與左右呼知王將二萬余騎要漢兵，見漢兵強，引去。重合侯無所得失。是時，漢恐車師兵遮重合侯，乃遣闿陵侯將兵別圍車師，盡得其王民眾而還。[8]

可見，重合侯出兵地點為酒泉至天山一帶，為西域地區(qū)，而霍去病漠北之戰(zhàn)出代郡，至蒙古高原東部，兩次戰(zhàn)役不僅區(qū)位上與之相距數(shù)千里，時間上亦相隔近三十年，“巫埋羊牛”的做法顯然不是針對霍去病的。

除此之外，筆者查閱《史記》《漢書》《資治通鑒》和《鹽鐵論》等相關文獻，均無直接或間接明確“巫埋牛羊”即為掩埋患疫病牛羊的內(nèi)容。顏師古于《漢書·卷九十六·西域傳下》相應處所作的注僅為“于軍所行之道及水上埋牛羊”，[2]至于“牛羊尸腐為病，以播疫病也”未見于任何史書記載，也沒有意義與之類似的只字片語，匈奴人實施“生物戰(zhàn)”導致霍去病英年早逝之論明顯是沒有歷史根據(jù)的。

三、巫術在戰(zhàn)爭中的應用

既然“巫埋牛羊”不是疫病牛羊傳播瘟疫，那此舉又是為何呢？查閱當時的文獻資料，不難發(fā)現(xiàn)，西漢時代巫術盛行，中原和邊疆地區(qū)均有大量從事巫術活動的人員。早在商代，占卜活動極為頻繁，是當時政治的重要組成部分，因而留下了大量甲骨文，成為研究商代社會的第一手資料?！白怨攀苊?，王者之興何嘗不以卜筮決於天命哉！其於周尤甚，及秦可見。代王之入，任於卜者。太卜之起，由漢興而有?！盵9]可見自先秦至漢代，巫文化不斷發(fā)展、成熟，逐漸形成了完整的體系，西漢建立以后，中央政府設置了一套較為完善的巫官管理系統(tǒng)，“巫術充盈于人們生產(chǎn)生活的方方面面，名目眾多，僅‘日者’就有五行家、堪輿家、建除家、叢辰家、歷家、天人家、太一家等”。[10]巫術與祭祀的關系極為密切，《史記·日者列傳》就是對描寫當時著名占卜者的傳記。

大茉莉 上轎的時候母親告誡我，想讓男人記住家，就奉上茉莉花茶，讓他記住家的味道，想要留住男人的心，就要像……

巫術除了“降神”的傳統(tǒng)功能外，還有釋夢、預言、驅(qū)厲、驅(qū)疫除病、求雨、禳除災異、安排木主等功能。[11]其中預言功能在戰(zhàn)爭中廣為使用，“輪臺詔”記載：

古者卿大夫與謀，參以蓍龜，不吉不行。乃者以縛馬書遍視丞相、御史大夫、二千石、諸大夫、郎為文學者，乃至郡屬國都尉成忠、趙破奴等，皆以“虜自縛其馬，不祥甚哉”或以為“欲見其強，夫不足者視人有余?！盵2]

又卜“漢軍一將不吉”。匈奴常言：“漢極大，然不耐饑渴，失一狼，走千羊。”[2]漢軍出征前朝廷進行了占卜活動，并記錄于詔書中，可見統(tǒng)治者對其重視程度，戲劇性的是占卜結果“漢軍一將不吉”真如實際戰(zhàn)況，貳師將軍李廣利所部全軍覆沒，他自身也被匈奴軍俘虜，因而漢武帝在兵敗“罪己”時，如實地反省了包括占卜兇言在內(nèi)的戰(zhàn)爭準備措施不當之處。

《漢書·陳湯傳》載：公元前36年漢軍擊殺匈奴郅支單于后，甘延壽、陳湯給朝廷的上奏中也有“臣延壽、臣湯將義兵，行天誅，賴陛下神靈，陰陽并應。天氣精明，陷陳克敵，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盵12]帶有天人感應學說烙印的“賴陛下神靈，陰陽并應”一語明顯充斥著巫術預言色彩，雖然可能為勝利者戰(zhàn)后的附會之詞。

在巫術之風盛行的情況下，巫蠱也成為政治斗爭和戰(zhàn)爭中打擊對方的一種手段。漢武帝晚年的巫蠱之亂，其方式就是“當馳道埋偶人，祝詛有惡言”，這與匈奴的“使巫埋羊牛所出諸道及水上”幾乎如出一轍。西漢的祠祀制度承襲秦朝，而西北邊疆民族的一些文化制度又是秦淵源，加之大量胡巫活躍于中原，接近西漢統(tǒng)治中樞地位，胡人的巫術對漢代巫術有著巨大的影響。可見匈奴人埋牛羊也類似于漢埋偶人，施以咒語打擊敵人。[13]西漢在軍事行動中同樣曾對大宛和匈奴進行過詛咒?？v然在巫術選用的物品上選材不同，漢為木偶，匈奴為牛羊，投入水源中的牛羊若腐爛污染水質(zhì)，漢軍士兵一旦誤飲可能使得部分人員患病，但這并非匈奴人的本意，殺傷效果也達不到大規(guī)?！吧飸?zhàn)爭”的程度。

至于投降匈奴的李廣利，也因胡巫的“詛咒”被殺：

貳師在匈奴歲余，衛(wèi)律害其寵，會母閼氏病，律飭胡巫言先單于怒，曰：“胡故時祠兵，常言得貳師以社，今何故不用？”于是收貳師，貳師罵曰：“我死必滅匈奴！”遂屠貳師以祠。會連雨雪數(shù)月，畜產(chǎn)死，人民疫病，谷稼不熟，單于恐，為貳師立祠室。[8]

由于狐鹿姑單于給予其較高的地位，引起了同為降將的衛(wèi)律的不滿，令胡巫言先單于有殺李廣利之意，信以為真的狐鹿姑果真殺李廣利作祭品。當見李廣利臨死前的咒語“成真”時，單于反而為其立祠，巫術在匈奴國內(nèi)的重要程度已經(jīng)達到了能左右單于決策的地步。[14]

一言以蔽之，“巫埋牛羊”與“匈奴縛馬足”均為巫術詛軍的一種形式，與漢武帝晚年的巫蠱之亂的詛咒方式類似，為當時極其常見的迷信活動，是匈奴人的軍事、政治活動受到了巫術文化非常深刻的影響之體現(xiàn)，[15]甚至有跡象顯示，匈奴的宗教活動含有中亞火襖教的元素。[16]正如王子今先生所懷疑，傳播疫病的“生物戰(zhàn)爭”顯然缺乏充足的資料和切實的論證。[17]

四、“生物戰(zhàn)爭”不是東漢末年大瘟疫的源頭

東漢末年天災人禍頻繁，除了大規(guī)模的自然災害和地方動亂外，還有席卷全國的大瘟疫。瘟疫的肆虐給民間帶來了巨大的恐慌，為一些宗教流派的興起、流傳提供了土壤，這些教派的活動極大地影響了當時及后世社會思想文化的發(fā)展和變遷。瘟疫的普遍危害也引起一些有識之士的關注，為張仲景總結出醫(yī)學著作《傷寒雜病論》奠定了基礎。[18]

何新稱生物戰(zhàn)爭所造成的惡果“從西漢中期直到三國、魏晉的二百余年間，這種流行惡疫呈十至二十年的周期反復發(fā)作，頻頻不已，綿延不斷。在政治、經(jīng)濟、宗教、文化以及醫(yī)學上，均對中國歷史產(chǎn)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和變化”。不能否認，西漢末年至東漢國內(nèi)確實發(fā)生了多次大規(guī)模的瘟疫，但這能和漢軍征伐匈奴時感染疾病聯(lián)系起來嗎？

如前所述，漢軍若誤飲被腐尸污染的水，確實可能造成部分官兵生病或中毒，軍隊在戰(zhàn)爭中因各種原因感染疾病也屬正?，F(xiàn)象(如高后時征南越，東漢時皇甫嵩伐羌，軍中皆大疫)，但若將一個多世紀后的全國性疫情歸之于某場戰(zhàn)爭中的軍隊染病，那也未免過于牽強了。況西漢時期疫情主要發(fā)生于針對南方少數(shù)民族的軍事行動，至東漢末年，方出現(xiàn)了全國大范圍的瘟疫。[19]東漢之所以會有這種情況發(fā)生，其主要原因已被研究總結為戰(zhàn)爭、饑荒、大規(guī)模的人口遷徙所造成了，[20]這些均能導致大量人口死亡，腐爛的尸體往往形成疾病的傳染源。此外東漢也是我國生態(tài)環(huán)境失調(diào)的時期，由于漢代農(nóng)耕經(jīng)濟迅速發(fā)展，大片草地山林被開發(fā)成農(nóng)田，加之統(tǒng)治階級生活奢侈，大興土木，生態(tài)環(huán)境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自西漢武帝時起至東漢末年，寒暑錯時，“夏季氣溫驟降，天降大雪、霜等，或者春夏之交或夏秋之交出現(xiàn)嚴重超低溫等反常嚴寒災害，這種災害性天氣容易導致民眾和牲畜大量傷亡。”[21]

總之，東漢流行的大瘟疫是自然、社會等各種原因綜合形成的，而絕非征討匈奴的漢軍士兵感染后將疾病傳入中原那么簡單。

綜上所述，大致可認定匈奴對漢朝發(fā)動的“生物戰(zhàn)爭”一說由于史料記載嚴重不足，亦無存在之蛛絲馬跡，不具備說服力，霍去病之死與漠北之戰(zhàn)無較大關系、“巫埋牛羊”只是匈奴巫術詛軍方式而已、東漢大規(guī)模瘟疫是社會與自然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引發(fā)的，而“生物戰(zhàn)爭”很大程度上是何新本人的推測。其原文寫作時間為2003年，正是“非典”疫情肆虐之時，該文具有一定的時事性，在當時的背景利用歷史論文宣傳瘟疫知識和防御及治療方法也無可厚非，但史學研究須以文獻為主要依據(jù)，論從史出，講究嚴謹，有理有據(jù)，得出的結論方能具備可靠性和真實性，這是我們治史者須當銘記的。

注釋：

①凡是以動物為傳染源，由患病或帶菌動物通過各種不同的傳播方式傳染到人的疾病，統(tǒng)稱“動物源性傳染病”。

[1]何新.匈奴對漢朝的生物戰(zhàn)爭及其歷史后果[A].雄·漢武帝評傳及年譜[C].北京：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2008.

[2]班固.漢書:卷九十六(下)·西域傳下[M].北京：中華書局，1962.

[3]何新.漢武帝年表及大事記[A].論中國歷史及民族意識[C].北京：時事出版社，2002.

[4]司馬遷.史記:卷一百一十一·衛(wèi)將軍驃騎列傳[M].北京：中華書局，2013.

[5]班固.漢書:卷五十五·衛(wèi)青霍去病傳 [M].北京：中華書局，1962.

[6]浙江醫(yī)科大學.傳染病學[M].北京：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1982.

[7]王季午.傳染病學[M].上海：上?？茖W技術出版社，1988.

[8]班固.漢書:卷九十四下·匈奴傳下[M].北京：中華書局，1962.

[9]司馬遷.史記:卷一百二十七·日者列傳[M].北京：中華書局，2013.

[10]趙光懷.漢代民間巫術與知識信仰[J].民俗研究，2011，(4).

[11]許兆昌.先秦社會的巫、巫術與祭祀[J].史學集刊，1997，(3).

[12]班固.漢書:卷七十·陳湯傳[M].北京：中華書局，1962.

[13]王子今.西漢長安的胡巫[A].秦漢邊疆與民族問題[C].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

[14]田余慶.論“輪臺詔”[A].秦漢魏晉史探微(重訂版)[C].北京：中華書局，2004.

[15]林幹.匈奴通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16]吳飛.再論匈奴“休屠王祭天金人”[J].哈爾濱學院學報，2016，(5).

[17]王子今.漢匈西域戰(zhàn)爭中的“詛軍”巫術[A].王子今學術經(jīng)典文集[C].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4.

[18]吳華芹，等.淺談傷寒論中的疫病學思想[J].現(xiàn)代中醫(yī)藥，2008，(3).

[19]張劍光.三千年疫情[M].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1998.

[20]李海.試論東漢末年及三國時期的瘟疫流行[J].陜西中醫(yī)函授，1986，(1).

[21]楊麗.兩漢時期中原地區(qū)瘟疫研究[J].中州學刊，2014，(2).

責任編輯：魏樂嬌

Analysis on Xiongnu’s Biological War to Han Dynasty ——Discussing With He Xin

CHEN Xing-yu

(Harbin Normal University，Harbin 150025，China)

In the war between Han and Xiongnu，there were cases of “witchcraft dumpling dead goats and cows that were possibly drugged on the roads and waters”. The famous general Huo Qubing died at the age of 24. Hence，some scholars made the assumption that Xiongnu employed “biological war” to the Han army，from which Huo Qubing died. This is also the source of the periodical plagues in the Western and Eastern Han Dynasties. This assumption has wide influence in the academic circle. However，there are still a lot of suspicions due to inadequate evidence. Huo Qubing did not die from the disease infected in the battles and had nothing to do with the case of “witchcraft dumpling dead goats and cows”. The wide-spread plagues in the Western and Eastern Han period were caused by other cases. It is very likely that there was no biological war at all. It is necessary to discuss this issue deeper to cover opposite ideas.

Xiongnu；biological war；plague；witchcraft

2016-04-22

陳星宇(1992-),男，江蘇南京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遼金元史研究。

1004—5856(2017)01—0078—04

K207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7.0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