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湖北經(jīng)濟學院,湖北 武漢 430205;2.華中師范大學 文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微信謠言研究的回顧與反思
田全喜
(1.湖北經(jīng)濟學院,湖北 武漢 430205;2.華中師范大學 文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9)
隨著微信用戶數(shù)量的增加與使用頻率的提升,微信已然成為眾多即時通訊軟件中的“龍頭老大”。在微信進行“跑馬圈地”擴張運動的同時,微信謠言肆虐橫行。一時間,微信謠言成為人們關注的熱點,研究的焦點。本文通過對微信謠言研究文獻進行梳理透視,總結出目前的研究存在少、泛、窄、淺等缺憾,認為微信謠言研究有研究層次更深入、實證和量化研究更多、視角更寬廣、批判更理性等提高空間。
微信謠言;種類;研究現(xiàn)狀;反思
微信(英文名:wechat)是騰訊公司于2011年 1月21日推出的一個為智能終端提供即時通訊服務的免費應用程序,它集文字、圖片、語音和視頻等模式于一體,是目前亞洲地區(qū)擁有最大用戶群體的移動即時通訊軟件。根據(jù)騰訊發(fā)布的2015年微信用戶數(shù)據(jù)報告顯示,截止2015年第一季度末,微信每月活躍用戶已達到5.49億,各品牌的微信公眾賬號總數(shù)已經(jīng)超過800萬個,微信支付用戶則達到了4億左右。正如微信所標榜的:微信,已經(jīng)成為一種生活方式。
微信的普及使得公眾能更便利的即時通信和獲得各類資訊,但謠言在朋友圈、公眾號中也得以快速、廣泛的傳播。假新聞、偽科學、假求助、點贊陷阱等謠言讓微信用戶真假難辨,對微信生態(tài)造成了嚴重污染。微信謠言就是指利用微信這一網(wǎng)絡平臺傳播的缺乏真實依據(jù)以欺騙用戶的信息[1]。
目前,微信謠言成泛濫之勢,也成為人們研究的焦點和熱點。以“微信謠言”為關鍵字進行網(wǎng)頁搜索,可以在百度找到約5950萬個網(wǎng)頁,以微博謠言為關鍵字進行搜索可在百度找到約438萬個網(wǎng)頁。通過關鍵字搜索量對比,我們可以看出微信謠言的傳播比微博謠言的傳播更令人關注,同時也說明微信已經(jīng)成為了網(wǎng)絡謠言傳播的另一“重災區(qū)”[2]。
打開微信,無論是在朋友圈,還是在公眾號中,每天都有謠言夾雜其中。有的謠言是已被識破謠言的升級版,也有的是新鮮出爐的新橋段,五花八門,遍布各個領域,關乎人們的日常生活,挑逗受眾的敏感神經(jīng)。筆者通過收集整理,把微信謠言歸納為以下幾個類別:
比如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人民政府下發(fā)2014-08223號文件,2014至2015年度采暖費調整,每平方米由25元調整為19元,取暖期10月25日至3月25日,為防止個別供熱公司亂收費,請相互轉發(fā)?!?、“十幾個新疆人乘坐三輛車昨日來到本地”、“全國交警集中查處酒駕,一經(jīng)查獲,一律拘役6個月,5年內不得考證”。
“內蒙古利豐汽車草原明珠店4月28日盛大開業(yè),贊218個,可在利豐汽車店內領取價值2.68萬元奇瑞QQ汽車一輛,截止4月28日,電話號碼為156xxxx0158地址為回民區(qū)海拉爾西街草原明珠西”、“只要關注本公眾號并轉發(fā)本條內容至您的微信朋友圈,累積獲得28個贊起,即可獲得本公司送出的港澳5天4晚免費旅游”。
譬如“武漢人注意了!這些炒貨千萬別買!當心有毒!”、“你還這樣洗筷子?足以讓你全家人患上疾?。 ?、“幫忙擴散,今天上午一個3歲多小女孩在世紀家園小區(qū)附近被人拐走了,小女孩能說出她爸爸的手機號碼,從監(jiān)控上看是被一個40多歲男人抱走了,現(xiàn)大人都急瘋了,有知情者請告知,萬分感謝!”。
比如“路燈桿數(shù)字能定位”、“長期便秘是腸癌的先兆”、“早上喝涼開水與溫開水的驚人差距”、“女人晚飯后喝這個,居然能把有毒物質都排干凈”、“4種食物睡前吃,燃脂一整夜,醒來瘦一斤”。
比如“玩大屏手機的注意啦!有人手指已經(jīng)“廢”了,這個習慣你也有!”、“揭秘!支付寶、朋友圈求服……這事兒,認真你就輸了!”、“武漢人跳槽必看!2016年就這些職業(yè)的工資最高!”。
由以上謠言不難看出,微信謠言在話題上,接地氣,緊貼生活實際;在標題上,慣用夸張、標新立異的表現(xiàn)手法,盡力滿足人們獵奇、求新的心理需求.一時間,微信謠言肆虐橫行,引起學界關注。
截止目前,從2011年初微信誕生至今,對于微信謠言的研究呈現(xiàn)逐年遞增的態(tài)勢,2012年1篇,2013年2篇,2014年有21篇,2015年幾乎比2014年翻了一番,達到39篇。這表明微信謠言傳播的現(xiàn)象逐漸引起人們的重視,也成為了研究的話題之一。
微博與微信作為風靡一時的社交軟件,都成為謠言傳播的溫床。首先,從數(shù)量上相比較,在中國知網(wǎng)檢索篇名為“微博謠言”的文獻有237篇,而檢索到的“微信謠言”的文獻僅有65篇。其次,從研究層次相比,在中國知網(wǎng)檢索題名“微博謠言”的碩士論文有34篇。而檢索到的微信謠言的碩士論文為零。
以北京大學《中文核心期刊要目總覽》為統(tǒng)計標準,以“微信謠言”為主題,在核心期刊發(fā)表的論文共有3篇,其余全部為一般刊物。
自騰訊公司2011年1月21日在市場上推出微信,截止到2016年1月21日,整整五年間,研究微信謠言的文獻共65篇,除去在報紙上發(fā)表的28篇新聞報道,共有論文38篇。其主要研究內容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1.微信謠言的泛濫與生成。主要有三個方面:利用大眾的危機感;利用大眾的愛國情感;利用大眾的知識真空;利用信息不暢的漏洞[3]。馬緣園認為,微信謠言泛濫的原因主要有三點。一是在謠言生產(chǎn)環(huán)節(jié),匿名發(fā)布導致謠言泛濫,謠言緊貼社會熱點傳播。二是在謠言傳播環(huán)節(jié),海量信息謠言難辨,強關系傳播迷惑性更強。三是在謠言監(jiān)管環(huán)節(jié),把關不易,辟謠渠道不暢[4]。蔡立媛、張金海則關注到微信有可能引發(fā)的“蝴蝶效應”致使其辟謠和引導相對不易[5]。
2.微信謠言的特征。與其他類型的網(wǎng)絡謠言相比,微信謠言具有特殊性:就傳播類型而言,微信謠言大多屬于與個人利益密切相關的生活型謠言,傳播動機具有強烈的 “形象管理”“利他主義”傳播動機;“熟人社會”特征導致微信的自我凈化動力不足,而私密化的互動情境在確保溝通內容隱蔽性和社群情感牢固性的同時,也使外部力量的監(jiān)控和引導難以介入。因此,微信謠言雖然傳播強度不大,但是沉淀時間長,無法及時預警和有針對性辟謠[6]。與微博謠言相比,微信謠言具有一些新的特征:就傳播類型而言,微信謠言大多屬于與個人利益密切相關的生活型謠言,傳播動機具有強烈的“形象管理”“利他主義”傳播動機;同時“熟人社會”特征導致微信的自我凈化動力不足,而私密化的互動情境在確保溝通內容隱蔽性和社群情感牢固性的同時,也使外部力量的監(jiān)控和引導難以介入;因此,微信謠言雖然傳播強度不大,但是沉淀時間長,無法及時預警和有針對性辟謠[7]。靖鳴和朱燕丹在《微信謠言的傳播特征探析》中認為,微信點對點傳播和強關系社交的特征使得其增強謠言傳播負效應,強化謠言傳播可能性[8]。
3.微信謠言的類型?!笆称钒踩?、“人身安全”及“疾病相關”是當前微信謠言的三大主題,除此之外,還有在突發(fā)事件中推波助瀾的微信謠言[9]。趙前衛(wèi)、馬緣園在《自媒體時代微信謠言傳播特點初探》中把微信謠言歸納為六大類別:首先是危言聳聽類,如“青島出現(xiàn)第一起埃博拉病毒”;其次是解構傳統(tǒng)類,如“告訴你一個不為人知的雷鋒”;第三偽科學類,如“微波爐加熱食物致癌”;第四是偽求助類,如“準考證丟失”;第五是無中生有類。如“匯一分錢整掉騙子”;第六類是虛假新聞[10]。程橙在《論微信謠言的傳播特點及治理》中談到微信謠言的類型,與前者大同小異[11]。
4.微信謠言的危害。顧金喜、黃楚新指出了三點:擾亂正常的經(jīng)濟社會秩序;引發(fā)社會恐慌并導致次生危害;導致突發(fā)事件擴大化、惡性化發(fā)展[12]。程橙認為,謠言經(jīng)微信平臺發(fā)出后,固有的關系優(yōu)勢為謠言明確了信源,暗示了信息的真實性、可靠性,無形中增加了謠言的危害性[13]。
5.微信謠言治理。微信傳播屬于粘性度較高的傳播模式,該模式私密性強,信任度高,因此這種模式下的謠言治理難度更大。鑒于此,對于微信謠言的治理要協(xié)同推進,多管齊下。既要在宏觀層面尋求法律的支持,還要在中觀層面要求微信服務商騰訊公司謀求技術上的改進,同時還要在微觀層面要求每個微信用戶提高自身媒介素養(yǎng)[14]。于麗臣、劉曉來在《微信謠言的成因及對策》也認為,對于微信謠言的治理要從“主體監(jiān)管、日常監(jiān)測、及時辟謠、依法治謠”等四個方面做到全面監(jiān)管[15]。雷揚則認為,微信謠言是一種正常存在的社會現(xiàn)象;謠言作為噪音和雜音,是傳播行為的伴隨產(chǎn)物;謠言是社會生態(tài)或社會病癥的表征,通過對謠言的觀察,可以發(fā)現(xiàn)“冰山”下面的社會病癥和社會問題。因此,要改變“完全凈化”網(wǎng)絡的精英理念,科學客觀看待微信謠言現(xiàn)象,依據(jù)謠言的破壞性和重要性,分級分類分層進行治理。同時,要壯大主流媒體的聲音,降低微信謠言的噪音[16]。顧金喜、黃楚新還提出要推進微信謠言的預警預防體系建設,提升輿情危機應急處置能力。謠言一旦達到一定的傳播量,就必須迅速及時地啟動應急預案,采取堅決果斷措施把謠言消除在萌芽狀態(tài),是為“圣人治病治于未發(fā)時”[17]。馬緣園還提到,微信與微博謠言傳播存在重疊和交叉,應該樹立“雙微互動”的治理思路[18]。
蔡立媛、張金海從社會沖突論和社會功能論的視角思考微信謠言的規(guī)避與引導,指出微信謠言同時具有正負兩種功能。針對不同動機的微信謠言,可采取不同的辟謠或引導策略。對商業(yè)類謠言要進行信息公開與信息轉移,對政治謠言要加強法治管理,對發(fā)泄情緒的造謠者和傳謠者以情緒疏導為主[19]。
6.微信謠言與微博謠言的差異。不少研究者認為,微信謠言和微博謠言存在差異。如呂玥在《突發(fā)性公共事件中的謠言在社交網(wǎng)絡環(huán)境下的傳播——以微信和微博為例》中認為,微信謠言和微博謠言有三點區(qū)別:一是平臺性質不同,微博是一個社會化信息網(wǎng)絡,而微信是社會化關系組成的網(wǎng)絡,用戶雙方必須互相關注才能夠進行對話交流。二是用戶關系不同,微博是弱關系,而微信是現(xiàn)實生活的延伸,是一種強關系。三是信息鑒別機制不同,微博具有一定的糾錯能力,因此自凈力強;而微信由于私密性、高信任度等特點因而自凈力弱[20]。除了上述三點,趙前衛(wèi)在《微信和微博中謠言傳播比較》中還提到兩點差異:第一是信息內容,微博關注的是公眾話題,而微信主要關注私人話題。第二是平臺開放度,微信是私密空間內的閉環(huán)交流,而微博是開放的擴散傳播。另外,此文還探討了謠言在微信與微博中的傳播差異。其一,謠言的內容差異:微信多私人生活類謠言,微博多公共話題謠言。其二,謠言的傳播效果差異:微信謠言傳播范圍小欺騙性強,微博謠言傳播范圍廣易認別。其三,辟謠機制:微信辟謠尚在探索,微博辟謠機制成熟[21]。
(一)總量過少
目前有關微信謠言的文章,從總量上來說,非常少。正是因為微信謠言的危害性大,破壞力強,才更應該投入更多的研究精力,也更值得去做深入細致的研究,產(chǎn)出更多的研究精品。
(二)泛泛而談
對于微信謠言研究呈現(xiàn)“朦朧”、“混沌”狀態(tài),在微信謠言的危害方面,任何形式或媒介的謠言都可以導致這些不良結果。在微信謠言生成機制的研究方面,任何形式謠言的形成無外乎這些原因。一些“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結論即可用于解讀甲,又可以用來闡釋已,意義卻不大。同時,筆者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研究微信謠言的文獻都會談微信謠言治理。正如崔志東在《微信謠言的傳播與治理分析》中自我反思所言:僅僅從宏觀層面指明了微信謠言的治理方向,并未提出具體的辟謠措施或有效策略[22]。
(三)視野過窄。微信謠言既有相同于謠言的一般特征,又有基于微信本身傳播特點的相異于手機謠言、微博謠言的獨特性。多數(shù)研究參考網(wǎng)絡謠言和微博謠言的研究路徑與研究手段,但遺憾的是,對于微信謠言的研究視野卻遠遠無法與前者相提并論。
(四)立論太淺
筆者查閱關于微信謠言的全部文獻,認真閱讀對比發(fā)現(xiàn),大多研究內容是對微信及謠言的入門介紹[23]。缺乏真知灼見。既看不到微信謠言傳播的內在規(guī)律,又無從把握微信謠言傳播的社會心理。
用傳播學理論對微信謠言傳播現(xiàn)象進行更深層次的解讀。比如,采用霍夫蘭等人可信性效果假說闡釋微信謠言信任度高的特點。再比如,微信運營團隊坦稱,微信謠言會對用戶產(chǎn)生誤導,引發(fā)用戶恐懼心理,嚴重破壞用戶的體驗,損害用戶的利益。那么,為何微信用戶在利益受損時又在進行自我破壞?
如上文所述,目前多是微信謠言特征的闡釋、微信謠言現(xiàn)象的描述、微信謠言傳播過程的分析、微信謠言治理的思考,隨著不同類型微信謠言傳播事件的生發(fā)與呈現(xiàn),以此為對象的實證和量化研究將十分有必要。
比如霍鳳、姜玲在《從馬航事件看微博與微信謠言傳播及阻斷機制異同》一文中,用拉斯韋爾的5W傳播模式分析馬航事件謠言在微博、微信中阻斷機制的異同[24]。同時,隨著微信更廣范圍更強功能的使用,微信謠言還會不斷呈現(xiàn)出新的形態(tài),這要求我們不斷予以新的更寬視野的觀照。
不僅僅關注謠言的負面效應與破壞功能,追根溯源,在還原謠言本質的基礎上,化害為利。比如微信謠言的治理,研究者不能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畏懼心理,一聽到是謠言第一時間就想到監(jiān)督、懲戒與管制。慣用思維便是訴諸國家法律與地方政府法規(guī),可以預想到的是,過度打擊將會矯枉過正,監(jiān)督干預要注意度的把握。
[1][4][18]馬緣園.自媒體時代微信謠言防治研究 [J].新聞世界,2014,(10).
[2][6][14][23]匡文波.社會治理創(chuàng)新視域下的微信謠言治理[J].社會治理,2015,(4).
[3]陳海.微信謠言的生成、傳播與消除對策[J].青年記者,2015,(5).
[5][19]蔡立媛,張金海.蝴蝶效應:微信謠言的傳播機制[J].當代傳播,2015,(6).
[7]郭小安,薛鵬宇.微信朋友圈會讓我們更相信謠言嗎?——試論微信謠言的三個傳播特征[J].電子政務,2015,(2).
[8]靖鳴,朱燕丹.微信謠言的傳播特征探析[J].新聞與寫作,2015,(4).
[9][12][17]顧金喜,黃楚新.微信謠言的傳播危害及其治理措施[J].前線,2015,(6).
[10]趙前衛(wèi),馬緣園.自媒體時代微信謠言傳播特點初探[J].新聞研究導刊,2014,5(16).
[11][13]程橙.論微信謠言的傳播特點及治理[J].安陽師范學院學報,2014,(6).
[15]于麗臣,劉曉來.微信謠言的成因及對策[J].傳播與版權,2015,(8).
[16]雷揚.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微信謠言的治理[J].西部廣播電視,2015,(3).
[20]呂玥.突發(fā)性公共事件中的謠言在社交網(wǎng)絡環(huán)境下的傳播——以微信和微博為例[J].新聞世界,2015,(6).
[21]趙前衛(wèi).微信和微博中謠言傳播比較[J].今傳媒,2014,(12).
[22]崔志東.微信謠言的傳播與治理分析[J].青年記者,2014-11.
[24]霍鳳,姜玲.從馬航事件看微博與微信謠言傳播及阻斷機制異同[J].新聞世界,2014,(7).
田全喜,男,河南周口人,湖北經(jīng)濟學院講師,華中師范大學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文化傳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