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祥子》悲劇成因管窺

孟紫嬋

渤海大學文學院，遼寧 錦州 121000

《駱駝祥子》悲劇成因管窺

孟紫嬋*

渤海大學文學院，遼寧 錦州 121000

老舍的《駱駝祥子》于20世紀30年代完成，該小說一經(jīng)出版便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因為這部小說可以說是在中國文學史上第一次以寫實的手法來描繪中國城市底層民眾的真實的悲慘命運。祥子是那個時代下所造就的徹徹底底的悲劇人物，其實那個時代像祥子這樣的悲劇人物還有很多，并非只有一個祥子，可以說，老舍筆下的祥子是那個時代所有悲苦人物的縮影。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在最開始總是志氣滿滿，一心要憑自己的力氣闖出一片自己的事業(yè)。但社會的現(xiàn)實總不能讓勤勞的人致富，反而讓勤勞的人遭殃。這是那個時代的特征，這也是那個時代們的祥子們悲劇人生。

祥子；時代；悲劇

一、文學悲劇的造就因素

(一)社會環(huán)境的倒逼

社會環(huán)境在文學的概念中不同于自然環(huán)境的涵義，社會環(huán)境在文學意義上，指的是，由那個時代的人、人所結(jié)成的團體以及人與人之間的互相影響所共同作用的社會特征。也就是說，社會環(huán)境是在一個時代的人們的參與下形成的，只有那個時代的人們的共同作用才能形成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當然，任何一個社會環(huán)境都是由不同的幾類人或者不同階層的幾類人共同作用的，沒有這幾類人對這個社會環(huán)境的共同的“化學反應”，那么這個社會環(huán)境就不容易形成，也不可能形成。也就是說，盡管社會環(huán)境是人們之間共同作用形成的，然而這個社會環(huán)境卻不是由單單的幾個人所能改變的。任何悲劇的造成都是起源于這個概念。那就是說，人們在這個社會環(huán)境之下，沒有任何精神層面的或者物質(zhì)層面的支配力，人沒有了這樣的支配力也就沒有了改變力。也就是說，生活在任何這個社會環(huán)境之下的人們，尤其是底層的人們，對這個社會更是無能為力的。他們所能做的只能是也只會是在這個社會環(huán)境中，聽任命運的擺布，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即便有幾分反抗的能力，盡管文學中的很多主人公都經(jīng)歷了很多的反抗過程，但大多數(shù)這種反抗都是徒勞的。對這個時代幾乎沒有任何作用力，往往這樣的文學人物都是以這樣悲烈的方式作為小說的結(jié)尾。其實，在任何一個不公正的社會環(huán)境之下，最遭殃的、最被社會遺忘的往往或者絕對都是社會底層的人們，這個底層的人們在物質(zhì)或者精神層面都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有時候他們?yōu)l臨崩潰卻無能為力，他們在這個社會上唯一活的希望就是這個社會還能給他們一些希望。如果人們都生活在一個及其沒有希望的社會，那么這個社會對于任何一個社會底層人來說，甚至對于生活在一個上層的人來說，都會造成時代的悲劇。

(二)底層社會人們的絕望

很多人都普遍認為，比貧窮更可怕的是沒有希望，也就是說這個社會不給人們?nèi)魏紊娴南Ｍ?，這才是這個社會最讓人絕望的地方。我們認為無論在文學作品中還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一定要高度警惕或者格外注意，任何時候都要給人們以希望，希望在這里的含義指的是：第一、給人以奮斗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一個社會最可怕的是造成了絕對的不公平，乃至制度上的絕對不公平，也就是說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無論你怎么奮斗、無論你怎么努力，都不會有成功的機會，這個社會都不會給你成功的道路。這是這個社會最可怕的地方。最近發(fā)生的甘肅農(nóng)民楊改蘭手刃4個親生孩子的慘案就是一個明證。楊改蘭家的生活沒有任何希望，看不到生活出現(xiàn)曙光的那一刻。這些種種的一切讓楊改蘭徹底絕望，最終把屠刀揮向了孩子。第二、社會階層不至于固化。階層固化，是一個社會學上的專有名詞，指的是一個社會中，處于社會高層或者頂層人們的人永遠處于社會高層或者頂層，無論社會高層或者頂層的人努力奮斗與否，他總是巋然不動。處于社會底層的人們永遠處于社會底層，無論這個社會底層的人們怎么奮斗都不會改變自己的階層，也改變不了這個階層。這是社會階層固化的深層含義。當然，社會階層固化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社會物質(zhì)財富逐漸向一極聚集，社會物質(zhì)財富源源不斷地向某一個階層流動，而很少或者根本不向另一個階層流動，是社會階層固化的根本原因。其實，在老舍的《駱駝祥子》里的社會就是這樣一個社會，一個階層永遠固化的社會。第三、底層人們有奮斗的理由與動力。這就是說一個充滿希望的社會是一個給予底層人奮斗機會的社會，底層人們可以通過自己的誠實勞動、努力奮斗來改變自己的自身處境乃至家庭處境，這是一個底層社會的人們最根本希望看到的，底層人們沒有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也就沒有了奮斗的動力，這個社會就是一個令人窒息和絕望的社會。

(三)人物特質(zhì)的考量

但凡文學作品中的悲劇人物總是有著自己的某種悲劇人物所特有的悲劇氣質(zhì)。這是任何人沒有辦法改變的。我們可以設想，在一個文學作品中的人物，有的人在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下成為了悲劇性的人物，有的人和這樣的人有著同樣的社會環(huán)境、同樣的人生經(jīng)歷、同樣的家庭環(huán)境，為什么這樣的人反倒沒有成為社會的悲劇性人物。說到底，這個原因就是在于，很多人不具有悲劇的內(nèi)在氣質(zhì)，有的小說作品中的人物就“天生”或者應然地帶著某些悲劇氣質(zhì)，這是不可避免的。拿老舍的《駱駝祥子》來說，為什么祥子成為了這個小說中的悲劇人物，這個小說中的其他人物，比如祥子的那些同事們——同是拉車的那些車夫，沒有成為社會的悲劇性人物呢，人家在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中，依然我行我素，依然靠著自己的力氣掙錢、養(yǎng)家糊口。而祥子卻在這樣的社會中迷失了自我，變成了一個狡猾、無賴的人。其實，祥子本身就是一個帶有悲劇氣質(zhì)的人物，在他剛來北平打拼的時候，他就是抱著一定要“打出一片自己的事業(yè)”來的決心，這個決心就讓祥子產(chǎn)生了某些悲劇的氣質(zhì)和因素。很多像他同樣處境的農(nóng)村人，一輩子待在農(nóng)村的土地上，依靠自己的土地勤奮勞動、努力讓自己的莊稼豐收，這樣的農(nóng)村生活一樣可以發(fā)家致富，一樣可以養(yǎng)家糊口，而祥子卻選擇了去向大都市——北平，去打拼的人生道路。這是祥子悲劇造成的邏輯起點。其實，不得不指出，在大都市的社會，階層固化或者財富流向一極的現(xiàn)象更加嚴重，也就是說，在大都市，人們更加容易迷失自我，底層的人們對大都市的社會生活更加沒有任何支配力。而祥子屬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以至于祥子在這個大都市剛開始是勤勤懇懇地拉車，在經(jīng)歷了幾次挫折之后，便對這個社會心灰意冷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祥子最終被大都市的社會生活所吞噬，逐漸在北平迷失了自己，最終淪為了這個大都市的一個無賴。

二、悲劇人物分析

(一)祥子的悲劇人生

祥子本身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沒有什么文化，更沒有什么過人的本事，有的只是一個健康的身體，也就是說，祥子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形象，祥子又是一個上進的農(nóng)民，他不甘心一輩子只在農(nóng)村待著。祥子想去城市闖蕩一番，祥子最初的想法其實非常簡單，就是希望用自己的雙手掙夠一輛車的錢，然后可以長期在城市扎根，不用再忍受種地的辛勞，這樣可以在城市里生活，可以說祥子是一個非常向往城市生活的農(nóng)村人，他對農(nóng)村生活已經(jīng)感到了不甘心，他不想種一輩子地。就是憑著這樣一個倔強的心態(tài)，祥子逐漸萌生了想去北平闖蕩的想法，然而既然想去大城市闖蕩，總是需要有一個自己擅長的職業(yè)或者說足以可以糊口的職業(yè)的，所以祥子就想到了幾乎沒有成本的一個職業(yè)——到城里拉車，做人力車夫。盡管如此，祥子仍然十分賣力的拉車，不光刮風下雨還是風吹日曬，祥子從來不舍得歇息，更不舍得偷懶，祥子是舍得賣力氣掙錢的。就這樣，祥子終于攢夠了錢，買了屬于自己的一輛車。然而，好景不長，正當祥子賣足了力氣掙錢的時候，他卻被憲兵隊連人帶車給逮走了，就這樣，祥子失去了屬于自己的車。后來，虎妞出現(xiàn)，這個女人自稱或者表面還是對祥子很有感情的，也就是說，虎妞是在一定程度上愛著祥子的，所以，虎妞動用她自己的社會關系，低價為祥子搞到了一輛二手的車，祥子后來娶了虎妞，其實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虎妞幫他實現(xiàn)了自己來城市闖蕩的最初的心愿。隨著時間的流逝，祥子逐漸感到，她深深地愛著的女人竟然是善良的小福子，但沒有辦法，因為祥子此時已經(jīng)娶了虎妞。沒過多久，虎妞得病去世，祥子為了給虎妞置辦喪事，只好把車子賣掉，而沒過多久小福子也死了。祥子終于變得一無所有，終于走上了自甘墮落的道路，祥子來城市的一切愿望最終都落了空。他變成了一個麻木、自私的人。其實，反觀這個故事，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祥子最初并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在祥子最初來北平的時候，祥子的心思是非常單純的，那就是一定要憑借著自己的雙手打造出屬于自己的一番事業(yè)，但是隨著他的愿望一個一個的破滅，他的希望一次一次的失去，祥子終于忍受不了這樣的社會現(xiàn)實，終于不再想通過自己的誠實勞動致富，走向了人生的反面。

(二)虎妞的悲慘結(jié)局

虎妞在小說中，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其性格相當倔強、強悍，不服輸?；㈡て鋵嵲谡J識祥子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中年婦女了，沒有了年輕貌美的外表，虎妞對自己相當沒有信心，甚至自己能否在這樣的社會中生存下去都是虎妞非常擔心的，虎妞對未來充滿了恐懼。因為在這樣的舊社會中，一個女人如果沒有男人的依靠是很難在社會上生存下去的，可以說，在這樣的舊社會中，女人對男人的經(jīng)濟依附關系一點都沒有比封建時代減弱，而是增強了。因為這個時候正是各地軍閥爭權(quán)奪利的時代，各地的戰(zhàn)爭此起彼伏，沒有一個安定的社會環(huán)境，人們基本上經(jīng)常就是饑一頓飽一頓，農(nóng)村的情況以及農(nóng)民的生活狀況更加凄慘，虎妞盡管生活在北平的城市里，她的日子卻也好過不了哪里去，沒有男人依靠的虎妞在這樣一個吃人的社會仍然顯得勢單力薄。所以虎妞一直想找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但可想而知，城里的男人是不會要虎妞的，對他們來說，虎妞既不是年輕漂亮又不是家財萬貫，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而虎妞也深知這一點，所以虎妞把目光投向了老實巴交的祥子。虎妞選擇祥子的原因有以下幾點：第一、祥子忠厚老實，沒有什么壞心眼，能真心對自己好。祥子本身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根本沒有學會城市人的那一套虛情假意、爾虞我詐，所以虎妞對祥子是十分放心的。第二、祥子剛剛失去了自己的人力車，他急需要一輛屬于自己的車。其實，虎妞對祥子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她深深地了解祥子的處境和祥子自己的愿望，而恰恰虎妞可以幫助祥子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所以，虎妞就買了隔壁車夫的二手人力車，送給了祥子。這樣，對于祥子來說也是天大的好事，那就是祥子有了屬于自己的人力車?？梢杂眠@個車繼續(xù)拉客掙錢了，這樣虎妞的目的也達到了，她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終生的男人。而祥子懷著對虎妞的感激之情，娶了虎妞。好景依然不長，沒多久虎妞得病去世，祥子又把車賣掉為虎妞辦理了后事，虎妞也是這個社會制度的犧牲品。

(三)小福子的悲苦命運

如果說虎妞的命運是悲慘的，那么小福子則可以說是悲苦的。其實，虎妞對祥子并不是全心全意的，這一點任何讀者都可以看出來，虎妞選擇祥子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虎妞實在知道自己無依無靠，更何況自己還是一個女人，所以在一開始虎妞就有一種要控制祥子的沖動和愿望?；㈡て獗牒罚l也惹不起，虎妞對祥子的控制欲極強，她甚至清楚地知道祥子一天掙了多少錢。因為虎妞更清楚地知道，錢才是她最終想要的，祥子只是掙錢的一個工具。所以，虎妞對祥子的感情并不深厚。盡管如此，也盡管祥子知道虎妞的真正意圖，但是在虎妞得病去世后，祥子依然為虎妞置辦了喪事，甚至是把車子賣掉之后辦的，這就反映了此時的祥子依然是一個心存善念的人，是一個有著良知的人。而小福子的的命運從始至終都是悲苦的，小福子出身一個貧苦的家庭，從小到大都沒有穿過什么新衣服，可以說小福子是在苦水里長大的。但非常難得的是，小福子有一顆善良的心和剛正不阿的個性，正是因為這一點祥子才深深的愛上了小福子。其實，也是同病相憐的緣故，祥子的命運像極了小福子，一般在文學作品中，男主人公總是對與自己有著相同或者相似經(jīng)歷的女主人公有著幾分同情和憐憫，祥子也不例外，祥子知道自己已經(jīng)深深地愛上了小福子，況且小福子也對祥子非常有好感，小福子喜歡祥子的樸素善良、忠厚老實，小福子知道祥子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漸漸地，祥子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離不開小福子了，甚至在拉車的時候，祥子對小福子也是非常思念，腦海里時刻浮現(xiàn)著小福子的身影。在虎妞去世后，祥子盡自己的全力對小福子好，盡量讓小福子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但祥子此刻此時卻是一個沒有工作的人了，他的車早已經(jīng)賣掉為虎妞辦喪事了，文學作品的巨大轉(zhuǎn)折往往在這里出現(xiàn)，也就是主人公走頭無路的時候出現(xiàn)一些扣人心弦的舉動，這個時候小福子死了。小福子死了，祥子的心也就死了，祥子成為了一個沒心的人，祥子再也沒有了上進的心，再也沒有了打拼的盡頭，他終于變得麻木不仁，到處吃喝嫖賭，變成了一個沒有道德底線和靈魂的人。

[1]李素方.從圖里的翻譯規(guī)范理論視角闡釋施曉菁英譯本《駱駝祥子》[J].新絲路(下旬)，2016(6).

[2]陳欣若.作為歌劇的《駱駝祥子》[J].人民音樂，2016(1).

[3]劉通.淺析《駱駝祥子》的悲劇藝術(shù)[J].現(xiàn)代交際，2016(16).

孟紫嬋(1995-)，女，滿族，遼寧本溪人，渤海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師范)專業(yè)本科在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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