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亮
(西北大學(xué)圖書館, 陜西西安 710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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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學(xué)圖書館藏《人鏡陽秋》考述
劉 亮
(西北大學(xué)圖書館, 陜西西安 710069)
西北大學(xué)圖書館藏環(huán)翠堂刻本《人鏡陽秋》是一部圖文并茂的善本古籍。本文對該書做了提要和介紹,并對其刊刻者汪廷訥、繪圖者汪耕、刻工黃應(yīng)組、藏書家王孝慈等進(jìn)行了考述。通過海內(nèi)外存世藏本的對比,闡明了西北大學(xué)圖書館藏本的獨特價值。
《人鏡陽秋》;汪廷訥;環(huán)翠堂;汪耕;黃應(yīng)組;王孝慈
PDF獲?。?http://sxxqsfxy.ijournal.cn/ch/index.aspx doi: 10.11995/j.issn.2095-770X.2016.12.007
萬歷年間環(huán)翠堂刻本《人鏡陽秋》是明代版畫藝術(shù)的精美之作。西北大學(xué)圖書館藏《人鏡陽秋》卷帙較為完整,品相上乘,并且曾經(jīng)民國藏書家王孝慈收藏??芍^流傳有序,具有獨特的藝術(shù)、文獻(xiàn)和版本價值。
《人鏡陽秋》二十二卷,竹紙印刷,共裝訂為十四冊。其中序引十六通半裝訂為一冊,《採用考索書目》、《就正姓氏》和《人鏡陽秋總目》合訂為一冊,其余分裝為十二冊。[明]汪廷訥撰,黃應(yīng)組鐫。明萬歷二十八年新都汪廷訥環(huán)翠堂刻本。開本28.2×16.4cm,版框 23.8×16.5cm,白口、單魚尾、四周單邊,半頁九行十八字。圖文并列。書口上端小題,中為書名,下為“環(huán)翠堂”。卷端題“人鏡陽秋卷一明新都無無居士汪廷訥昌朝父編”。書內(nèi)汪廷訥“人鏡陽秋自敘”云:“發(fā)諸史百家足風(fēng)世者,采而集之以成書。書分四部,則忠、孝、節(jié)、義……自黃虞迄今,每部約得百人。每人先貌以圖,次紀(jì)以本傳,次斷以臆見,無論奇蹤質(zhì)行,惟其不失初性而足具斯人典刑,則載之,標(biāo)以“人鏡陽秋”,竊取以人為鑒而寓春秋褒善之意云……”。是書分“忠”、“孝”、“節(jié)”、“義”四部二十二類,以人述事,皆小傳也。[1]
該書諸序皆手書上板,偶有蠹孔,無害文字辨識。其中祝序有一處缺損,曾經(jīng)襯補(bǔ),未曾劃欄描字。每卷首頁右上鈐“鳴晦樓珍藏金石書畫記”朱文長方印,右下鈐“王立承”白文小印和“孝慈”朱文小印各一枚。
《人鏡陽秋》目前除了西北大學(xué)藏本(下文簡稱“西大本”,索書號:善000186)外,已知存世的還有臺北“國家圖書館”藏本三部(其中兩部為萬歷原刊二十二卷本,下文簡稱“臺北本”,索書號為02517、02518;一部為增補(bǔ)后印二十三卷本,下文簡稱“增補(bǔ)本”,索書號為02519)、 上海圖書館藏本(下文簡稱“上圖本”,線善75350221)、北京國家圖書館藏本(下文簡稱“國圖本”書號為SBYL:16907-16098、SBYL:A01275-A01276)、南京圖書館藏本(下文簡稱“南圖本”,書號為GJ115620)、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藏本(下文簡稱“粵圖本”)和黃裳藏本(下文簡稱“黃裳本”)。由于各藏本序引數(shù)量和排序有不少出入,故不憚辭費,將“西大本”序引作者和篇名依次羅列如下:
1.袁福徵“敘人鏡陽秋”(王穉登書)
2.文從龍“人鏡陽秋引”(欄外有小字批注“……衡山后也,此序極可珍”)
3.祝世祿“人鏡陽秋序”(第二、三頁有缺損和襯補(bǔ))序后有刻工署名“歙黃應(yīng)組鐫”
4.“讀汪昌朝人鏡陽秋”(李登書)
5.袁黃“人鏡陽秋贊有序”(杜大綬書)
6.楊武烈“敘人鏡陽秋”(王尚哲書)
7.詹景鳳“敘人鏡陽秋”
8.汪可進(jìn)“人鏡陽秋序”(金一中書)
9.王穉登“人鏡陽秋贊”(文從簡書)
10.程涓“人鏡陽秋序”(高節(jié)書)
11.張鳳翼“人鏡陽秋序”
12.“閱人鏡陽秋題語”(僅存一個筒子葉,為鄭之惠所作)
13.張金礪“弁人鏡陽秋首”(王世壽書)
14.黃汝良“刻人鏡陽秋序”(劉然書,序后有刻工署名“歙黃應(yīng)組鐫”)
15.汪廷訥“人鏡陽秋自敘”(金懋德書)
16.沈懋孝“人鏡陽秋錄”(許光祚書)
17.駱日升“人鏡陽秋序”(汪大同書)
根據(jù)文化部頒發(fā)的《古籍定級標(biāo)準(zhǔn)》,西北大學(xué)圖書館將“西大本”定為貳級丙等古籍。該書先后被收入《中國古籍善本書目》(史部4544)和《中國珍貴古籍名錄》(第四批10261),足以說明該書十分珍貴,頗有研究的價值和必要。
汪廷訥,約生于1569年,卒于1628年以后。字去泰、昌朝、無如,號坐隱、無無居士、全一真人、清癡叟等,徽州休寧(今屬安徽)汪村人。曾入松麓山房讀書,與劉季然、汪仲淹、程巨源等人交好。從汪咸池學(xué)《禮記》、《易》。萬歷二十一年入六館,成監(jiān)生。為南京禮部右侍郎楊起元所重,以“無無居士”稱之。萬歷二十二年赴南京鄉(xiāng)試,力疾終場,屈榜副名。萬歷二十四年九月,馮夢禎緣廷訥會友汪龍門介紹,得授業(yè),初課則曰奇材,為訂字“昌朝”。 萬歷二十八年刻成《人鏡陽秋》,同年三赴鄉(xiāng)試,被主考祝世祿選為案首。房考呈卷,為主司廢去。萬歷三十四年五赴鄉(xiāng)試,房考取閱廷訥朱卷,被燈花燃去其半。汪氏遂不復(fù)置功名之念。萬歷三十五年內(nèi)史以《人鏡陽秋》進(jìn)御覽,有旨選為鹽官。旋因上疏言事,為人所銜,謝病歸。[2]
大約在萬歷二十八年(1600)前后,汪廷訥在休寧東北的松蘿山下筑坐隱園,中有環(huán)翠堂。其刻書稱為環(huán)翠堂本。萬歷三十年汪廷訥過武林,出錢貢所繪《坐隱園圖》示袁黃,袁黃為作“坐隱先生環(huán)翠堂記”。汪氏一生喜好藏書和刻書,科場失意后,希冀通過刻書留名后世。其所刻大都為子、集二類,如《關(guān)君子元始真經(jīng)注》、《王西樓樂府》等。汪氏所作傳奇多種,總稱《環(huán)翠堂樂府》,自刻行世。今知有《獅吼記》等十七種。徐朔方說他“劇作雖多,成就不高”[2]。張秀民引周暉《金陵瑣事》云:“今書坊汪廷訥將陳所聞(藎卿)八種傳奇《獅吼》、《長生》、《青梅》……皆刻為己作。”認(rèn)為汪廷訥“欺世盜名,其人品殊不足道”。[3]266汪氏另作有雜劇《廣陵月》、《中山救狼》等八種。
汪廷訥家資雄厚,不僅開辦書坊,還有自己的印書局和藏版處所。他的環(huán)翠堂所刻圖書除了《環(huán)翠堂樂府》、《人鏡陽秋》外,著名的還有《坐隱先生集》、《坐隱園戲墨》、《坐隱一百二十詠》、《環(huán)翠堂園景圖》等。環(huán)翠堂被《中國印刷史》(張秀民、韓琦著)列為明代可考的徽州十大書坊之一。
“西大本”除了兩篇序言后有刻工署名“歙黃應(yīng)組鐫”字樣外,既無牌記,亦無繪圖者署名。但鄭振鐸說該書“出于汪耕手筆”。[4]韓琦亦說“汪耕畫《人鏡陽秋》”[5]356劉尚恒著錄為“繪圖汪耕”。[5]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善本目錄亦著錄為“繪圖汪耕”。黃裳則很含蓄的說此書版畫“富麗精工,與王李合評《西廂》(汪耕繪圖)風(fēng)格如一”[6]。筆者認(rèn)為《人鏡陽秋》的繪圖者極有可能是汪耕,但在沒有發(fā)現(xiàn)確鑿的證據(jù)之前,似不宜作此斷論。
汪耕,青城人,是一個多產(chǎn)的版畫名手。他的作品精細(xì)入微,人物造型線條婉轉(zhuǎn)、修長玉立,獨具特色。除《人鏡陽秋》外,汪耕繪圖的還有玩虎軒本《琵琶記》和《北西廂記》(卷首“鶯鶯遺照”左下署名“汪耕于田父仿唐六如之作”,因知其字為于田),環(huán)翠堂本《坐隱先生精訂捷徑弈譜》(明萬歷三十七年刻本)等書?!蹲[先生精訂捷徑弈譜》卷首附《坐隱圖》長卷一幅,亦汪耕所繪、黃應(yīng)組刻?!蹲[圖》是一幅折為六面,展開后可以拼成完整圖案的明代版畫精品。該圖繪刻十分精工,其人物線條細(xì)若發(fā)絲,山石皴點一絲不茍,令人驚嘆。鄭振鐸稱“《坐隱圖》……乃是一個精致絕倫的長的繪卷”。[7]
2003年,在嘉德公司的一次拍賣中,一部僅存兩冊的《坐隱先生精訂捷徑弈譜》拍出了十九萬元的高價。韋力認(rèn)為其價值主要就在《坐隱圖》上。2009年,韋力以134萬元拍得一函八冊的全本《坐隱先生精訂捷徑弈譜》。[8]
張秀民、韓琦認(rèn)為:“徽本之精主要因為版畫精美,引人喜愛,如《養(yǎng)正圖解》京師珍為奇貨?!盵10]265臺灣學(xué)者林麗江認(rèn)為汪耕繪圖的玩虎軒本《琵琶記》和《北西廂記》與《養(yǎng)正圖解》相比,不僅人物造型相近,許多景物及細(xì)部表現(xiàn)也如出一轍。因而《養(yǎng)正圖解》的繪圖者很可能也是汪耕,而不是丁云鵬。[9]
新安虬村黃氏源出于漢江夏魏郡太守黃香,是明代最重要的刻書世家。新安黃氏刻書持續(xù)時間之長、刻工人數(shù)之眾、刻書數(shù)量之多、鐫刻技藝之精、活動范圍之廣,向來為世所重。鄭振鐸曾說“時人有刻,其刻工往往求之新安黃氏”,“而黃氏諸父子昆仲,尤為白眉”。[10]張秀民說“明版書記明刻工姓名者不及三十分之一,故明刻工姓名可考者反不及宋本之多?!盵13]666蔣元卿又說:“黃姓刻工在當(dāng)時的名望雖已很高……但他們的生平事跡,和其它民間藝術(shù)作品的作者一樣,都是很難稽考的”。[11]
“西大本”和“黃裳本”均有兩處刻工署名“歙黃應(yīng)組鐫”。一在祝世祿“人鏡陽秋序”后,一在黃汝良“刻人鏡陽秋序”后。黃裳以為“或全書刊刻皆出其手”。筆者認(rèn)為該書卷帙多,插圖數(shù)量大,恐非一人所能竟其功。但《人鏡陽秋》一書出于以黃應(yīng)組為代表的新安諸黃之手是無疑的。
黃應(yīng)組(1563—?) ,號仰川,一署黃組。新安(今安徽歙縣)虬村黃氏二十六世。其高祖黃文敬,曾參與刊刻《新安文獻(xiàn)志》(弘治十年)。曾祖黃永杲,曾參與刊刻弘治本《新安文獻(xiàn)志》(弘治十年)和《徽州府志》(弘治十五年)。祖父黃仕珊(1472—1568),曾參與刊刻《雙溪文集》(17卷,嘉靖十二年王懋元等刻本)。父黃銂(1522—1598),字近川,曾參與刊刻嘉靖四十五年《徽州府志》(22卷,何東序,汪尚寧纂修)。
黃應(yīng)組所刻的作品十分精細(xì),繁而不亂。被認(rèn)為是徽派木刻的杰出代表。黃應(yīng)組所刻圖書除了《人鏡陽秋》外,可考的還有《孔圣家語圖輯?!?萬歷十七年,程伯陽(起龍)繪圖)、《環(huán)翠堂園景圖》(錢貢繪圖)、《坐隱先生精訂棋譜》(內(nèi)含汪耕繪《坐隱圖》,萬歷三十七年)、《坐隱先生集》、《坐隱園戲墨》(萬歷三十八年)《義烈記》等(環(huán)翠堂樂府本)、《徽郡重刊造福秘訣》,參與刊刻《漢魏叢書》(38種250卷,新安程榮刻本)。
黃應(yīng)組之弟黃應(yīng)紳,字汝仕,生于萬歷五年(1577),亦善木刻,鐫有《酣酣齋酒牌》(歙縣唐模許氏刻本),曾參與刊刻《李卓吾先生批評忠義水滸傳一百回》(萬歷三十八年1610武林容與堂刻本)。
“西大本”多處鈐有“鳴晦樓珍藏金石書畫記”(朱文長方印)、“王立承”(白文小印)和“孝慈”(朱文小印)。經(jīng)與王孝慈抄本《投桃記》和《綰春園傳奇》中印記對比,確認(rèn)此印為王孝慈藏書印,是書曾經(jīng)王孝慈收藏?zé)o疑。
王孝慈,名立承,號鳴晦樓主人,監(jiān)生,河北通縣人。其父名芝祥,號鐵珊,前清舉人,曾任廣西桂平梧道署理廣西按察使布政使。王孝慈從廣西法政學(xué)堂畢業(yè)后,曾任度支部主事、檢查紙幣清理財政處幫辦、大總統(tǒng)府秘書、政事堂機(jī)要局僉事、國務(wù)院秘書廳僉事等。曾獲五等嘉禾勛章。王孝慈精于古籍版本鑒定和收藏。尤其在明清版畫收藏方面,是鄭振鐸的主要對手。鄭振鐸和魯迅籌劃重印的《十竹齋箋譜》即以王孝慈藏本為底本。鄭振鐸《重印十竹齋箋譜序》云:“予嘗于王孝慈先生許一遇之(《十竹齋箋譜》),……遂假得之付榮寶齋重刻,時歷七載,乃克其功。魯迅、孝慈二先生均不及見其成矣?!盵12]
王孝慈是一位很低調(diào)的藏書家,喜歡收藏戲曲小說和套印本圖書,一生嗜書如命,不輕示人。他的藏書中精品很多,可惜沒有書目傳世。除收藏《人鏡陽秋》外,他還親手抄寫收藏了《環(huán)翠堂新編投桃記》(以環(huán)翠堂樂府本為底本)和《譚友夏鐘伯敬先生批評綰春園傳奇》。二書抄寫精整,筆墨勻稱,一筆不茍,凡寫錯的字皆挖補(bǔ)重寫。其中手摹《投桃記》中的版畫,更是惟妙惟肖,美輪美奐,頗為珍貴。
王孝慈著有《仙韶余沈》三卷,被譽(yù)為論雜劇的空前之作,但不知是否刻印行世。又有《聞歌述憶》書稿,是專寫京劇名伶譚鑫培的。另編有《英秀集》,是把歷年看譚鑫培演出所藏不同劇目的戲單四十份編訂而成,袁寒云、楊云史等名流曾為之題句。
王孝慈于1936年2月去世。鄭振鐸說“孝慈竟因書發(fā)癇死”。[13]其嗜書之情可見一斑。王孝慈去世后,其藏書亦星散。其中《十竹齋箋譜》歸了北平圖書館,《綰春園傳奇》等書歸了文友堂,其中一部分又被售與齊如山。鄭振鐸說“孝慈家事極窘迫,不能不盡去所藏以謀葬事?!盵14]
明代有不少著名畫家參與了書籍插圖的版畫創(chuàng)作。他們高妙的繪畫藝術(shù)和刻工精良的鐫刻技巧融于一爐,共同創(chuàng)造了明代版畫藝術(shù)的巨大成就。參與版畫創(chuàng)作者既有唐寅、仇英、丁云鵬、陳洪綬這樣的畫壇巨子,也有專事插圖繪制的諸多名手,如汪耕、汪修、蔡沖寰、何英等人。這些畫家長期辛勤耕耘,留下了許多寶貴的版畫作品。葉德輝《書林清話》云:“(繪圖書籍)明代最為工細(xì),曾見《人鏡陽秋》……皆有繪畫。”[15]
《人鏡陽秋》既是明代版畫作品中的佼佼者,又是徽派版畫中的鴻篇巨制。該書插圖多至360幅,并且都是雙幅大版。全書版畫無不富麗堂皇、纖細(xì)入妙。其布景中的窗格.地磚.衣裙.欄檻等多作連續(xù)圖案紋飾。其繪刻人物體型修長、眉目清秀。鄭振鐸稱贊該書“乃是徽派木刻畫很成熟時代的作品。內(nèi)容復(fù)雜極了,人物、故事是多種多樣的。黃應(yīng)組和其他合作者們運以精熟之至的刀刻技術(shù),使每一幅畫面都顯出迷人的美好?!盵4]周心慧等認(rèn)為該書在中國插圖藝術(shù)發(fā)展史上,極大地豐富了故事內(nèi)容的表現(xiàn)形式,使許多圖畫易絹素為梨棗,化身千百,永留世間。[16]
存世《人鏡陽秋》除“西大本”外,筆者所知還有“臺北本”兩部、“增補(bǔ)本”一部、“上圖本”、“國圖本”、“南圖本”“粵圖本”“黃裳本”等。其中除了“增補(bǔ)本”外,其余皆為萬歷二十八年原刊22卷本。通過查考可知,“臺北本”和“上圖本”(亦有17通序引文字)當(dāng)為全帙。“國圖本”共有四部,一存20卷、一存18卷、一存13卷、一存10卷,無一全帙?!澳蠄D本”存17卷,裝訂為14冊?!盎泩D本”存19卷,有書賈挖改作假,以殘本充全本的痕跡,祝序為1962年鈔補(bǔ)?!包S裳本”僅存18卷半,序引八通。
“增補(bǔ)本”和其他諸本相比較,一是卷首多了一通余孟麟的“人鏡陽秋序”;一是末卷以“續(xù)貂”名義刊出的《坐隱先生紀(jì)年傳》。此傳題署“八閩覺捷居士林景倫能仁父著”,全長達(dá)46葉,約12000多字。此外,董捷還考訂出“增補(bǔ)本”中張大蘊“敘汪昌朝先生人鏡陽秋”明顯經(jīng)過重寫重刻。林麗江研究判斷“增補(bǔ)本”刊刻應(yīng)在天啟五年(1625)之后。
“上圖本”和“西大本”都有17通序引文字,但“上圖本”比“西大本”多一通張大蘊“敘汪昌朝先生人鏡陽秋”,“西大本”比“上圖本”多一通文從龍“人鏡陽秋引”,且各通序引前后次序亦不同。
“增補(bǔ)本”比“西大本”多兩通序引,分別是余孟麟的“人鏡陽秋序”和張大蘊“敘汪昌朝先生人鏡陽秋”,但卻比“西大本”少了一通文從龍“人鏡陽秋引”。尤其是“西大本” 文從龍“人鏡陽秋引”首頁欄外有小字豎行批注說明文從龍乃文征明之后,此引極為珍貴。文后落款為“長洲友弟文從龍撰并書”,鈐有“文氏夢珠”朱文印一枚,“停云館”(“停云館”為文征明藏書室名)白文印一枚?!拔鞔蟊尽钡牟蛔阒幱卸阂皇切蛞伴喨绥R陽秋題語”(參考其他版本可以推斷為鄭之惠所作)僅存一個筒子葉;一是祝世祿“人鏡陽秋序”第二、三頁有徑寸大小缺損,雖經(jīng)襯補(bǔ),但沒有劃欄描字,可謂白璧微瑕。
綜上所述,西北大學(xué)圖書館藏《人鏡陽秋》具有獨特的藝術(shù)、版本和文獻(xiàn)價值。當(dāng)然“西大本”也存在一些微小的瑕疵,但這并不妨害它基本完整,刻印精美,流傳有序的特點。在近年全國古籍普查工作中,有關(guān)部門將其定為國家珍貴古籍是甚為適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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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 熊 偉]
Textual Research on Ren Jing Yang Qiu Collected by Northwest University Library
LIULiang
(Library,NorthwestUniversity,Xi'an710069,China)
Ren Jing Yang Qiu, collected by Northwest University Library, an illustrated original edition of ancient book. This paper summarized the general introduction to the book, and study on the publisher,painter,lettering workers,and collector. By comparing the editions saved for the world today, this paper clarifies unique value of the Northwestern University Library collection.
Ren Jing Yang Qiu; WANG Tingne; Huancui Tang; WANG Geng; HUANG Yingzu;WANG Xiaoci
2016-06-13;
2016-11-31
劉亮,男,陜西乾縣人,西北大學(xué)圖書館副研究館員,主要研究方向:圖書館學(xué)史、文獻(xiàn)學(xué)。
■文化傳媒研究
G256.22
A
2095-770X(2016)12-003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