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登早期詩歌愛情觀剖析

摘要：現(xiàn)代主義詩人奧登的“同性戀”一直是文學批評家們熱議的話題，本文通過奧登早期詩歌中的文本分析，解析了他的早期詩歌中的“肉與之愛”的愛情觀，以及這一愛情觀的社會原因。

關(guān)鍵詞：奧登；“肉欲之愛”；愛情觀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11-0015-01

20世紀的現(xiàn)代主義詩人奧登一直以來飽受爭議，他1907年生于英國北部的約克郡，他的父親是一名熱衷于自然科學的醫(yī)生，他從小就受到了父親的影響。他父親曾就讀于劍橋大學自然科學專業(yè)，畢業(yè)后做了醫(yī)生；他不但重視醫(yī)學實踐與歷史，還注重醫(yī)學的哲理成分，對心理學和精神分析學也頗有研究；他經(jīng)常對小奧登說：“治療并不是一種科學，而是存在于神奇大自然中的直覺藝術(shù)。”這些話深深地烙印在奧登心中，也直接影響了他的思維方式：早熟的奧登很早就形成了一種心理學家式的冷靜、客觀地分析態(tài)度。

早期奧登是“肉欲之愛”情愛觀的實踐者，他與小說家衣修伍德（Christopher Isherwood）的短暫結(jié)合就是為了緩解外部壓力，而他本人的柏林之行更是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奧登曾經(jīng)在日記中也記錄了1928年至1929年間在柏林與之發(fā)生過性行為的男孩子的名單。奧登不僅在日記里記錄了他們，還在詩歌中或直接或間接地折射出這種情愛模式。他的文學遺產(chǎn)委托管理人門德爾森教授（Edward Mendelson）曾明確指出：“奧登的早期詩歌，寫的是熱烈而短暫的愛欲。”而他的傳記作者卡彭特（Humphrey Carpenter）干脆給出了實例，認為《這摯愛的一個》（1929）的開篇詩句——“這摯愛的一個的面前/那些人一個接一個地出現(xiàn)”，就是奧登彼時所面臨的愛欲現(xiàn)實的直觀反映。

愛情對于早期奧登來說，更像是性自由的代名詞：“生命也自有其激情；/學生的身體如同他的想象力/讓事實來湊合理論竟也成了流行。/我們是尾巴，是墮落、乖離/的那一代人中的一份子，/成長于父輩們參戰(zhàn)的那個年代，/為‘愛這個詞平添了新的光彩?！保ā吨掳輦悇拙舻男拧?，將追逐欲望“合法化”，為“愛”這個詞添加了“新的光彩”。這種愛欲，它在本質(zhì)上是不忠實的：“它之所愛，不止一個，而是全部，也就是說，它誰都勾引。它僅僅存在于瞬間，但此瞬間就其概念而言，乃許多瞬間之總和”，“它實際上只是持續(xù)不斷的重復”。奧登早期創(chuàng)作的《更離奇的今日》（1928）、《臨危犯險》（1929）、《這月色之美》（1930）、《那晚當快樂開始》（1931）、《夢》（1936）、《搖籃曲》（1937）等詩篇，比較典型地反映了這種“肉欲之愛”。比如，在《搖籃曲》里，抒情主人公的愛欲觀念是“一夜之情”，他讓“我的愛”枕著自己的手臂安眠，同時又發(fā)出警告，明確告訴他這是“不忠的臂彎”，最后甚至祝愿自己的愛人享受“每一個人類之愛”，也就是毫無私心地讓愛人在今宵之后，與更多的人共度良宵。乍看之下，這位抒情主人公非常體貼細膩、全無私心，而實際上他只是現(xiàn)代人泛愛論的一個代表。正所謂多情便是無情，他表面上追逐自由的愛情，放縱自身的愛欲，實際上卻是缺乏愛的能力，無法將“確切無疑、忠誠”與愛人同享。

當然，并不是所有現(xiàn)代人都奉行愛情自由、性自由。奧登在《某晚當我外出散步》（1937）中借一位戀人之口唱出了人們對恒久愛情的向往，但他顯然沒有給我們留下過多的幻想空間。緊隨其后，我們聽到了城里所有的座鐘發(fā)出的嘲笑聲：“哦，別讓時間欺騙你，/你無法征服時光……”面對無限延展的時間，人的有限經(jīng)驗完全沒有與之抗衡的底氣，這也是“肉性之愛”沉湎于瞬時性的最好借口。另外，“城里”的時鐘不僅指出了戀人們在時間面前的無能為力，還提到了戀人們所必須面對的社會環(huán)境：“哦，站著，站在窗前/當熱淚已情難自禁；/你將去愛你畸形的鄰人/用你畸形扭曲的心?！薄盎蔚摹保╟rooked）在這里具有雙關(guān)含義。其一，“crooked”與“straight”相對，暗指“同性戀的”。

奧登早期的“肉欲之愛”的愛情觀體現(xiàn)了西方現(xiàn)代文明“焦慮時代”的危機性。在同性戀的社會身份仍然陰暗而模糊的時代背景下，奧登因其自身的性向問題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壓抑與焦慮。社會的偏見，親人的質(zhì)疑，這些外在因素無形中造成了他巨大的心理陰影。面對生病且沮喪的資本主世界，奧登一代年輕人感到無比的焦慮，他們試圖尋找治愈世界政治，社會，文化等方面疾病良藥。早年的奧登不僅試圖應用心理分析診斷社會疾病，而且試圖找到治愈社會疾病的良方。詩歌對于奧登來說是最好的治療自己受社會所鄙夷的“同性戀”身份的良方，在詩歌中可以盡情揮灑自我焦慮的“肉欲之愛“，促使自我朝著健康之路發(fā)展。

參考文獻：

[1]W.H.Auden.The Complete Works of W.H.Auden：Prose，Volume III：1949-1955[M].Ed.by Edward Mendelson.Princeton，NJ：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02.

[2]趙元.自由與必然性[M].中國：華文出版社，2014.

[3]Spender，Stephen.Poems[M].London：Faber & Faber，1933.

作者簡介：黃艷梅，女，陜西榆林人，延安大學西安創(chuàng)新學院，講師，從事英美文學和英美詩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