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旅游親密關(guān)系研究進展：性、浪漫、婚姻*

張?zhí)@恒，孫九霞

(1.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xué) 英語語言文化學(xué)院，廣東 廣州 510006；2.中山大學(xué) a.旅游學(xué)院；b.旅游發(fā)展與規(guī)劃中心，廣東 廣州 510175)

ZHANG Aiheng1，SUN Jiuxia2

(1.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Faculty of Encultyof English Language and Culture,Guongzhou 510006，China； 2.Sun Yat-Sen University， a.School of Tourism Management；b.Center of Tourism Planning and Research, Guangzhou 510175，China)

?

[旅游理論研究]

國外旅游親密關(guān)系研究進展：性、浪漫、婚姻*

張?zhí)@恒1，孫九霞2

(1.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xué) 英語語言文化學(xué)院，廣東 廣州 510006；2.中山大學(xué) a.旅游學(xué)院；b.旅游發(fā)展與規(guī)劃中心，廣東 廣州 510175)

浪漫關(guān)系與性行為現(xiàn)象常見于各類旅游活動中，國外性旅游和浪漫旅游研究相對豐富。通過對國外旅游中的親密關(guān)系研究進行綜述，在解讀親密關(guān)系研究框架的基礎(chǔ)上，從“性旅游：親密關(guān)系中的利益交換”、“浪漫旅游與性旅游：親密關(guān)系中的性別差異”和“主客婚姻：親密關(guān)系中的最深程度”3個層面由淺而深地歸納目前旅游親密關(guān)系的研究進展。通過綜述發(fā)現(xiàn)，目前旅游中親密關(guān)系的理論框架既不完善，又缺乏理論拓展和應(yīng)用，研究對象局限于商業(yè)性的性旅游、短暫的親密關(guān)系。以女性游客和同性戀者游客為主體的親密關(guān)系研究開始出現(xiàn)，但旅游中單方受剝削和長期的親密關(guān)系較少得到關(guān)注。

親密關(guān)系；性旅游；浪漫旅游；綜述

引言

旅游現(xiàn)象中的人際互動包括游客之間的互動[1]和游客與東道主之間的互動[2]。在互動中產(chǎn)生的多種親密關(guān)系，友誼、浪漫關(guān)系或性交易等主題的研究在國外相對豐富，但國內(nèi)對于旅游中親密關(guān)系的探討較為缺乏，僅有少數(shù)提及。

旅游、浪漫、愛和性的關(guān)系非常密切[3]。在歷史上，性和旅游更是密不可分[4， 5]。但受社會文化的影響，對性的討論被認為是禁忌的話題[6]，而對性行為的研究則被批評為不嚴(yán)謹和不體面。包括性旅游在內(nèi)的親密關(guān)系是旅游中常見的現(xiàn)象，卻鮮被研究[7]。近年來，國外關(guān)于旅游中的親密關(guān)系研究逐漸增加，其中以性旅游和浪漫旅游為主。

旅游過程中產(chǎn)生的親密關(guān)系是非常普遍的，雙方可能是在旅游前已經(jīng)認識或在旅途中新認識[3]。旅途前認識的主要包括蜜月旅游和家庭旅游中的夫妻或者伴侶，本文主要研究因旅游而結(jié)成的親密關(guān)系。文章在解讀目前旅游中親密關(guān)系研究框架的基礎(chǔ)上，再分別從“親密關(guān)系中的利益交換”“親密關(guān)系中的性別差異”和“親密關(guān)系中的最深程度”3個層面分析目前的研究進展，分別代表了親密關(guān)系由淺而深的3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最淺層次、以性為主導(dǎo)的性旅游活動，互利與被剝削的雙方關(guān)系凸顯性旅游中單純性交易的研究。第二階段是兩性在旅游情景下具有性行為和情感涉入的浪漫關(guān)系，側(cè)重探討比單純性旅游更深層次的浪漫旅游。第三階段是以婚姻締結(jié)形式而建立的親密關(guān)系，圍繞長期的深層次的親密關(guān)系展開，特別是游客與東道主間的婚姻。

最初旅游親密關(guān)系的研究是對性旅游的研究[8-15]，但性旅游的定義在學(xué)術(shù)圈內(nèi)一直沒有明確的定義。關(guān)于性旅游，聯(lián)合國國際旅游組織給出如下定義[16]：

通過旅游部門或者旅游網(wǎng)絡(luò)組織的，以在旅游目的地游客和本地居民間發(fā)生商業(yè)性質(zhì)的性關(guān)系為目的的旅程。①

在20世紀(jì)70-80年代，學(xué)者們側(cè)重于研究發(fā)達國家的男性旅游者到發(fā)展中國家進行涉及貨幣交易的性行為[14]，并指出這些行為會對目的地社區(qū)產(chǎn)生負面影響，如令旅游目的地的女性成為受害者等[17]。到了20世紀(jì)80年代后，學(xué)者開始對性旅游進行多方面的研究[18-21]。其中Oppermann認為性旅游應(yīng)該包括在旅游過程中所發(fā)生的浪漫與性的一切現(xiàn)象，他堅持學(xué)界應(yīng)該對性旅游進行一個更加廣泛的認識，不能只是以“負面”效應(yīng)等來對性旅游作出刻板印象[21]。

在對性和旅游這對復(fù)雜關(guān)系的研究上應(yīng)該鼓勵更多理性和非主觀判斷的研究方法。圍繞旅游和性，研究者應(yīng)該從多維度來研究各類相關(guān)事情，而不是簡單地、理所當(dāng)然地認為它是一種不好的事物。[21]

雖然性旅游是旅游中親密關(guān)系研究的起點和主要部分，并暫時獲得了相對豐富的研究成果，因此旅游中親密關(guān)系的研究框架主要針對性旅游，但對旅游中親密關(guān)系的探討不能僅停留于此。以下將解讀旅游中親密關(guān)系研究的理論框架，后從“性”“浪漫”和“婚姻”這3個層面歸納目前的研究進展。

一、親密關(guān)系研究的理論框架建構(gòu)

旅游研究中對親密關(guān)系探討的研究框架數(shù)量不多，但通過經(jīng)典的研究框架可了解旅游親密關(guān)系的研究維度。

(一)Oppermann的多維度性旅游分析框架

1999年 Oppermann首次提出性旅游研究的分析框架。相對之前的研究，此框架有助于研究者從多維度理解性旅游。Oppermann的性旅游研究框架包含6個維度的參數(shù)組合(見圖1)。這6個維度分別為“旅游目的”“貨幣交易”“共處的時間長度”“雙方的關(guān)系”“性接觸形式”和“誰在旅游”。每個維度都是一個連續(xù)統(tǒng)，每一個研究對象都可能對應(yīng)這些維度連續(xù)統(tǒng)里的某一個點。但框架中性旅游的研究包含的旅游現(xiàn)象甚廣，由此導(dǎo)致研究對象的邊界并不明晰。

圖1 性旅游框架

(二)B&M的三維度分析框架

Bauer和McKercher[3]認為浪漫、性和旅游(Romance， Sex & Tourism)是一直都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但缺乏一種共同的認知。因此在2003年Bauer 和McKercher提出一個三維度的分析框架(B&M框架)，從“旅游的主要動機”“性體驗的本質(zhì)”和“旅游在性體驗中的角色”去分析這些旅游現(xiàn)象(見圖2)。并指出旅游在性體驗中的作用有6種：a)旅游作為閾限；b)旅游作為性伴侶的提供者和中介者；c)旅游提供大氛圍；d)旅游提供具體情景；e)旅游作為相遇的中介；f)旅游業(yè)提供客觀的場地。這些作用能夠體現(xiàn)旅游業(yè)在對旅客在旅途中發(fā)生性體驗所產(chǎn)生的推動力。

圖2 性旅游分析維度

B&M框架和Oppermann的分析框架存在一定的關(guān)系和區(qū)別。一方面，B&M的分析框架將Oppermann中的“金錢交易(monetary exchange)”維度改變?yōu)椤袄?benefit)”，這種以“利益”作為衡量標(biāo)準(zhǔn)更體現(xiàn)交易資源的多元化，例如社會資本、文化資本和心理獲益都能被衡量。另一方面，B&M簡化了Oppermann的框架，去掉了“時間維度”和 “性旅游的主體”這兩個重要方面。缺乏時間維度令一些長期或重復(fù)的性關(guān)系和一次性的性體驗被混淆，不能準(zhǔn)確地進行不同性旅游現(xiàn)象的分析。此外，目前關(guān)于性旅游主體的討論，基本上是在性別研究的基礎(chǔ)上展開的[25-29]，如關(guān)于男性和女性的性旅游者在旅途過程中的行為是否存在差異。但Opperman框架中的“無人”這個極端類型暫時未有研究。此外，性旅游的直接提供者和需求者之間關(guān)系的深淺，即親密關(guān)系的深淺程度也未在以上兩個框架中得到體現(xiàn)。雙方的親密程度或可通過一些客觀的指標(biāo)去衡量，例如財產(chǎn)共享、婚姻、生育后代或收養(yǎng)兒童等。

(三)Ryan的親密關(guān)系研究框架

Oppermann框架和B&M框架是針對性旅游現(xiàn)象提出的，并未側(cè)重于性以外的親密關(guān)系。而C. Ryan專門對旅游中的親密關(guān)系提出兩個框架(見圖3、圖4)[1， 30]。Tauer和Ryan認為游客和東道主可能因關(guān)懷他人而相互產(chǎn)生親密情感[1]。否則兩個個體都是自我關(guān)心的(self-care)[31]，那么這種關(guān)系必然是存在肉體、心靈和情感上的剝削和利用。Ryan在親密理論的基礎(chǔ)上提出人和目的地(destination)都會基于雙方的相互關(guān)懷而產(chǎn)生親密感。地方對人的關(guān)懷體現(xiàn)于其為個體提供自我保持(self-sustaining)、生態(tài)友好(eco-friendly)和地方的情感涉入，例如游客在目的地進行一些具有情感互動的記憶活動。但他僅舉出澳大利亞悉尼巖石區(qū)的例子，并未充分論證親密關(guān)系理論在人和地方之間親密感產(chǎn)生的過程機制。

圖3 旅游者與地方/東道主關(guān)系中的他人關(guān)愛

圖4 旅游者-朋友模型

Ryan在人地親密關(guān)愛理論框架后，又提出一個旅游者-朋友模型來表示在旅游過程中個體交往的水平(見圖4)[32]，包括人與目的地之間和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深淺。其中以旅游者與當(dāng)?shù)鼐用耜P(guān)系發(fā)展過程為主線，反映旅游中個體親密關(guān)系的程度。Ryan認為在旅途中個體間的交往程度是呈現(xiàn)出以旁觀者和朋友為兩端的譜系。交往程度最低的是漠不關(guān)心的旁觀者，而交往程度(即親密程度)最高的是朋友，旅游者與當(dāng)?shù)鼐用裢ㄟ^非正式的社會性接觸而感知到對方個性，在平等基礎(chǔ)上進行交往。但Ryan較為悲觀地預(yù)測這些親密關(guān)系都會隨著旅途結(jié)束而結(jié)束，并不具有長期性。

Ryan提出的兩種旅游親密關(guān)系模型并不似前者特別關(guān)注“性旅游”現(xiàn)象，他提出的是關(guān)于一般親密關(guān)系和交往的概念模型。但由于一般交往的研究多屬于“主客關(guān)系”探討，因此Ryan提出的模型也以闡述東道主和旅游者間的交往關(guān)系為主。

二、性旅游：親密關(guān)系中的利益交換

旅游的親密關(guān)系研究起始于以貨幣為媒介的性交易上[33-36]。但現(xiàn)在旅游中雙方交易的媒介已不限于金錢，也包括一些非貨幣形式的交換，例如心靈上的慰藉[37]、國籍的獲取[24， 38， 39]和后代的延續(xù)[40， 41]等。以往僅基于金錢交易而判斷的性交易難以將一些以非金錢形式的交易囊括在內(nèi)。因此借用B&M框架中的雙方受益或單方剝削來梳理旅游親密關(guān)系會更加全面。

(一)雙方互利的關(guān)系

互利或剝削的雙方關(guān)系都是以“性交易”為主導(dǎo)的，其中以金錢為交易媒介的性旅游和親密關(guān)系是雙邊獲利最簡單的形式，也是目前研究最豐富的方向。在新自由主義(Neo-liberalism)市場下，旅游產(chǎn)業(yè)提供給游客的性旅游產(chǎn)品十分豐富，產(chǎn)品供給和需求雙方是通過貨幣交易的。這些自愿交易的親密關(guān)系可被認為是雙方都獲益的[18， 42]。 性旅游產(chǎn)品多樣化，例如泰國和菲律賓的性表演(sex show)、奧克蘭的英雄游行和舊金山的同性戀游行等與性相關(guān)的游行事件[22]；無上裝(topless)表演、桌上舞和大腿舞等[23]。 Pruitte 和Lafont[24]提出以女性旅游者為主體的浪漫旅游(romance tourism)也可被認為是性旅游產(chǎn)品之一。

文化資本、社會資本和政治資本[18， 43]等均可能成為雙方交易的物品。例如男性游客都會為女性東道主提供一些物質(zhì)上的支持，包括房租和家庭開支等。而這些女性通過為外國游客提供性服務(wù)或者與外國游客建立長期的親密關(guān)系，她們獲得穩(wěn)定的生活和人身的自由[42]。此外，一些性工作者會因與外國游客建立長期親密關(guān)系而通過跨國婚姻獲取外國國籍[24， 38-41， 44]。心理獲益也可能是雙方收獲的一部分。有研究指出在妓院或脫衣舞俱樂部中，一些客人付費讓性工作者和他們談心，并期望得到關(guān)懷[37]。還有一些歐美女性游客在旅游目的地與當(dāng)?shù)啬行园l(fā)生親密關(guān)系而重拾自信[24， 40， 45]。這樣的親密關(guān)系無論是否存在性交易都可被認為是雙方都有所收獲。除了異性間的性旅游，同性間的親密關(guān)系也在旅游研究中出現(xiàn)。Plaza通過人類學(xué)深描的方法，研究墨西哥Veracruz城里為男性游客提供性服務(wù)的男性工作者群體[83]。此群體多為墨西哥人，有的來自Veracruz城鎮(zhèn)，有的是在旅游旺季時從其他鄉(xiāng)村地區(qū)前往Veracruz的。他們在墨西哥當(dāng)?shù)貙儆谑杖胼^低的群體，并希望通過為男性游客提供性服務(wù)增加家庭收入。為男性游客提供性服務(wù)的他們?nèi)匀徽J同自己為異性戀者。在這段親密關(guān)系中，他們認為自己是具有陽剛氣息的一方，并在性服務(wù)過程中扮演主動的角色。旅游中的親密關(guān)系研究中，同性的性旅游研究相對較少，關(guān)注此群體的身份認同也屬罕見。

(二)一方被剝削的關(guān)系

在旅游過程中的親密關(guān)系并不都是平等的，有時其中一方是處于被剝削的地位，例如童妓(child sex)和被販賣的女性。在東南亞國家(如泰國、菲律賓、斯里蘭卡等)，游客與兒童進行性交易的現(xiàn)象非常普遍[46-49]。這種對兒童侵害的現(xiàn)象引起了多個國際非盈利組織的注意力，包括聯(lián)合國兒童基金會(UNICEF)[50]、聯(lián)合國世界旅游組織(UNWTO)[51]和終止童妓組織(ECPAT)[52]等。因此，目前多數(shù)關(guān)于童妓的研究多集中于立法的層面上[49， 53-55]，僅根據(jù)二手資料和經(jīng)驗進行歸納總結(jié)在和提出立法訴求。較少的研究是基于田野調(diào)查和實證研究[56， 57]。近期童妓的現(xiàn)象擴展到拉丁國家，與東南亞國家相似，這些國家通常是欠發(fā)達的地區(qū)。前往這些旅游目的地進行嫖童妓的游客多數(shù)來自歐美國家、澳大利亞和新西蘭[58]。而被迫或者被誘惑進行嫖妓的兒童通常來自當(dāng)?shù)刎毨Ъ彝?，自身缺乏教育和就業(yè)機會[49]。這種童妓活動多數(shù)是通過目的地的宣傳、當(dāng)?shù)芈眯猩缃M織或者當(dāng)?shù)鼐频甑膮f(xié)助下進行。在互聯(lián)網(wǎng)推動下，嫖童妓的行為更加便利和隱蔽[54]。Estes對目的地進行嫖童妓的游客進行分類，將其分為戀童癖者(pedophile)、傾向者(preference)和機會主義者(situationist)[59]。戀童癖者是對同性或者異性的未成年人產(chǎn)生性需求和幻想的人；傾向者則是以與未成年人發(fā)生性行為作為旅游動機的旅游者；而機會主義者是利用旅游產(chǎn)業(yè)提供的機會進行童妓活動的游客。Beddoe認為戀童癖者較少前往童妓場所尋找性交易，他們主要是通過禮物和金錢把街上或者海灘上的兒童引誘到其酒店或者住所[49]。傾向者和機會主義者通常依靠旅游中介在旅游目的地的童妓場所和酒吧尋找適合對象。針對旅游目的地的童妓現(xiàn)象目前僅為一些零星研究，尚未形成實證基礎(chǔ)上的學(xué)術(shù)理論探討。

以被販賣女性作為性工作者的現(xiàn)象也是一方受剝削的關(guān)系[60-62]。在印度，為游客提供服務(wù)的性工作者來自尼泊爾，這些在12歲到15歲之間的女孩多由人販子從尼泊爾山區(qū)販賣至印度。Rao指出被販賣到印度進行性交易的女性生活在痛苦的狀態(tài)中，如失去人身自由和生活環(huán)境惡劣[63]。這種人口販賣主要是通過兩種途徑：強硬的搶奪和以家庭為基礎(chǔ)的誘導(dǎo)。關(guān)于處女、異域風(fēng)情和低概率染病的形象宣傳使游客在旅游目的地尋找這樣的性體驗。游客與性工作者關(guān)系是一種剝削與被剝削的關(guān)系，性旅游市場的擴大令這種女孩販賣的現(xiàn)象更為嚴(yán)重。從人道主義的角度呼吁立法制度的建立和旅游目的地形象宣傳上性體驗的弱化是目前研究的主流[64-65]。

在旅游中存在一種特殊的性體驗是以性剝削的歷史事件作為吸引物的——慰安婦博物館。與其他性旅游和浪漫旅游不同，到慰安婦博物館參觀游客并沒有直接參與性體驗，而是在這種性侵略和剝削的歷史中感受博物館賦予的政治意義。Yea曾經(jīng)對參觀韓國慰安婦博物館的13名日本游客和26名韓國游客進行訪談，了解其參觀動機和觀后的反應(yīng)[66]。研究發(fā)現(xiàn)，“朝圣(pilgrimage)”“行動支持(protest)”和“歷史化(historicization)”是主要的參觀動機，并認為慰安婦博物館是一個讓游客理解旅游和性侵略之間復(fù)雜情感的地方。

通過“雙方獲利”和“單方受剝削”為兩端的分析維度歸納發(fā)現(xiàn)，目前研究集中在自由經(jīng)濟市場下雙方自愿發(fā)生的性交易。這些親密關(guān)系多數(shù)借助旅游產(chǎn)業(yè)作為中介而締結(jié)的性關(guān)系，這段關(guān)系能滿足雙方在某方面的需求，包括經(jīng)濟資本、社會資本和心理上的慰藉等。但如童妓、販賣婦女兒童等單方受剝削的現(xiàn)象鮮被研究。從經(jīng)濟地理上看，被剝削方來自經(jīng)濟實力較弱的地區(qū)，而剝削方來自經(jīng)濟實力較強的地區(qū)。地區(qū)間的經(jīng)濟實力和政策健全差異造成了性旅游中存在單方受剝削的現(xiàn)象。

性旅游產(chǎn)品和產(chǎn)業(yè)結(jié)構(gòu)會對旅游目的地形象產(chǎn)生重大的影響。例如在東南亞國家和印度，多樣化的性旅游產(chǎn)品和童妓成為其旅游目的地形象中的一個重要部分[46-49，60-62]。性旅游產(chǎn)業(yè)的歷史久遠及其發(fā)達促進拉斯維加斯旅游發(fā)展之余，也為其目的地形象增添了“性州”(state of sex)的標(biāo)志[67]。

三、浪漫旅游與性旅游：親密關(guān)系中的性別差異

隨著親密度的加深，單純的性交易也可能會混入情感因素，有學(xué)者稱這樣的旅游活動為浪漫旅游[24]。浪漫旅游是從以男性游客為主題延伸至女性游客為主題的標(biāo)志，也展開了親密關(guān)系現(xiàn)象的性別研究視角[25-28，68]。性旅游和浪漫旅游的主體的性別差異研究可以從一定程度上發(fā)現(xiàn)當(dāng)前旅游中親密關(guān)系的研究脈絡(luò)。

19世紀(jì)90年代前，很多關(guān)于旅游中親密關(guān)系的研究都是關(guān)于男性游客和當(dāng)?shù)嘏灾g的關(guān)系[7， 69-74]， 只有非常有限的研究關(guān)注女性作為旅游的主體[75]。 Pruitt和LaFont[24]提出浪漫旅游的概念，并認為歐美國家女性前往牙買加尋找浪漫情節(jié)，是有助于理解性別角色的再造和轉(zhuǎn)變的[76]。一方面，女性在浪漫旅游中打破傳統(tǒng)的男女刻板印象，并獲得自信，解放來自社會對女性的倫理束縛。另一方面，當(dāng)?shù)匮蕾I加的男性從浪漫關(guān)系中獲得經(jīng)濟支持。歐美女性在此段兩性關(guān)系中的經(jīng)濟實力較強，因此顛覆了傳統(tǒng)的男權(quán)主導(dǎo)。但Bauer認為以性別來區(qū)分性旅游和浪漫旅游這兩種現(xiàn)象是過于簡化的[68]。因為Pruitt和LaFont強調(diào)這種現(xiàn)象中雙方感情的投入，但也不可否認兩者間出現(xiàn)性行為，并且其中一方獲得經(jīng)濟利益，這種關(guān)系是性與浪漫相互融合的產(chǎn)物。浪漫旅游和性旅游并不是截然分開的兩個現(xiàn)象，兩者間重疊的地方還是很多的。因此僅以游客的性別來區(qū)分性旅游和浪漫旅游似乎有失嚴(yán)謹。

發(fā)生浪漫關(guān)系的旅游目的地類型也在產(chǎn)生變化，從過去研究歐美國家女性到加勒比沿岸國家和中美洲沙灘的浪漫戀情外[24， 77-79]，目前有更多的研究擴展到非洲[11]、印尼[80]、以色列[75， 81]和阿根廷[82]。除了沙灘景觀， 浪漫旅游和性旅游也可以發(fā)生在一些歷史文化景觀如以色列的舊城等[81]，在空間尺度上，也有一些研究逐漸轉(zhuǎn)向微觀情景下的浪漫和性旅游。例如歐美女游客到阿根廷學(xué)習(xí)探戈舞蹈的研究[82]，文章主要從移動的視角和身體這個最微小的空間對前往阿根廷學(xué)習(xí)探戈舞蹈的女游客進行研究。研究認為，歐美的女性游客在阿根廷學(xué)習(xí)探戈舞蹈是追求身體上親密接觸的一種表現(xiàn)，但這種活動不僅是通過金錢購買服務(wù)的簡單消費行為，期間發(fā)生的身體接觸甚至性行為是雙方的情感效應(yīng)。消費者在經(jīng)濟地位上有主導(dǎo)地位，但并未導(dǎo)致男女性別權(quán)力顛倒，女性未必成為這種親密關(guān)系的主動追求者。

旅游中的親密關(guān)系和性的研究，其研究對象從過往以白人男性旅游者延伸到目前女性旅游者，性和浪漫關(guān)系研究產(chǎn)生變化的可能有以下兩方面的原因。從現(xiàn)象角度看，女性旅游者在旅游中發(fā)生親密關(guān)系的現(xiàn)象普遍增加，研究也相應(yīng)增加。從研究角度來看，性別研究在19世紀(jì)90年代的崛起，引起了研究主體關(guān)注女性的學(xué)術(shù)反思。過往的研究主要以描述型研究為主[20]，了解男性旅游者在旅游目的地會進行怎樣的親密和性活動和目的地形象等，而女性旅游者作為性旅游或者浪漫旅游的主體被研究時，在關(guān)注行為的基礎(chǔ)上加入經(jīng)濟地位、兩性權(quán)力的討論元素，使親密旅游和性旅游更加多元化。性旅游與浪漫旅游的主體相對于東道主一方而言，其經(jīng)濟實力和文化資本都處于優(yōu)勢。

四、主客婚姻：親密關(guān)系中的最深程度

以主客交往發(fā)展而成的婚姻關(guān)系為研究對象的親密關(guān)系研究數(shù)量較少，很多旅游中親密關(guān)系的研究都認為旅游是一種閾限(liminals)狀態(tài)[1， 3， 21]，因此這種親密關(guān)系被認為是短暫和一次性的。人們在閾限狀態(tài)中更容易釋放自己、越過逃離社會和道德的規(guī)限。但閾限狀態(tài)是具有時間的起止邊界，在閾限觀點下旅途中發(fā)生的親密關(guān)系是短暫的，僅在離開家與回到家間的時間段發(fā)生[1]。

但一些學(xué)者發(fā)現(xiàn)旅游中主客的親密關(guān)系是長期和可持續(xù)的[24， 38， 84-86]，甚至可發(fā)展至婚姻關(guān)系。開放式的嫖妓(open-ended prostitution)是其中較早的關(guān)于主客長期的親密關(guān)系研究[87]。Cohen等人將開放式嫖妓定義為一些從純粹的性服務(wù)發(fā)展為一種長期的個性化關(guān)系，其建立包含了雙方情感依賴和經(jīng)濟利益。在20世紀(jì)80年代，Cohen對在泰國曼谷的一些以游客為主要目標(biāo)市場的妓女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一些西方游客和當(dāng)?shù)氐募伺畯膯未蔚男越灰装l(fā)展到多次和長期的親密關(guān)系，有一些結(jié)成跨國婚姻[38]。

旅游研究中的浪漫旅游(romance tourism)也可以被認為是長期的親密關(guān)系[24， 40， 41， 45， 88]和締結(jié)婚姻的前奏。Jacobs和Karkabi對西奈半島上第一世界的女性游客和第三世界的男性居民發(fā)生的性旅游和浪漫旅游進行研究。Jacobs[40， 45]以歐洲女性旅游者到埃及的西奈半島度假并與當(dāng)?shù)啬行园l(fā)生性交易和浪漫情節(jié)等作為研究對象， 她指出這種第一世界的女性旅游者在第三世界這種看似是前現(xiàn)代化(premodernity)的地方尋找“非慣常經(jīng)歷”，這種經(jīng)歷和北美女性在加勒比海岸的性旅游性質(zhì)基本一致。Jacobs從對現(xiàn)代性逃離的角度來分析這些歐洲女性在本身主流社會的擇偶困難和對其社會性別的抗?fàn)幍龋@結(jié)論和Herold等[89]及Taylor[78]得到的結(jié)論相似。與加勒比海的性旅游有所不同的是西奈半島出現(xiàn)這種從性旅游轉(zhuǎn)變?yōu)榭鐕橐龅默F(xiàn)象。Karkabi[41]對一些年老的西方國家的女性和年輕的埃及男性在西奈半島南部的關(guān)系進行研究。他認為這種從性旅游發(fā)展到具有情感融入的婚姻關(guān)系是全球化下，男女雙方克服自身文化困難而選擇的生活方式。因為他們各自在自身的主流社會都遇到一定的困難，才會選擇發(fā)展和維持這種關(guān)系。其中，金融資本、社會資本和文化資本都可能成為維持這段婚姻的中介。

目前旅游研究中關(guān)于親密關(guān)系和性旅游雙方的關(guān)系集中在一次性和短期關(guān)系的研究上，相對較少的研究關(guān)注重復(fù)和長期的親密關(guān)系。原因可能包括一次性、短暫的性關(guān)系和親密關(guān)系占主要的現(xiàn)象，而在旅途中長期的親密關(guān)系還是少數(shù)。此外，因為長期的關(guān)系可能已經(jīng)演化為長期伴侶和婚姻關(guān)系，歷時性長和可進入性低加大了研究的難度。

五、結(jié)論與展望

(一)基本結(jié)論

旅游中的親密關(guān)系研究，以性旅游和浪漫旅游等為主題的研究已十分豐富，但國內(nèi)尚未對這些研究進行梳理。本文在解讀4個親密關(guān)系的分析框架上，以“性旅游：親密關(guān)系中的利益交換”“浪漫旅游與性旅游：親密關(guān)系中的性別差異”和“主客婚姻：親密關(guān)系中的最深程度”3個層次歸納目前的研究進程，并從中發(fā)現(xiàn)目前研究具有以下特點：(1)國外在旅游活動中性旅游、浪漫旅游及親密關(guān)系的理論框架較少，理論指導(dǎo)性較弱，因此導(dǎo)致在此領(lǐng)域中出現(xiàn)大量的描述性研究。(2)在新自由主義市場經(jīng)濟下，旅游活動中的親密關(guān)系多以商品化看待。關(guān)于性旅游產(chǎn)品、旅游行業(yè)和目的地營銷等研究占主要成分。但在商品經(jīng)濟角度下，研究缺乏對這些親密關(guān)系中非貨幣元素交易的探討。此外，多數(shù)研究針對一些雙方自愿交易的性服務(wù)和親密關(guān)系上，對目前普遍存在的一些性旅游黑暗面(dark side)并未進行嚴(yán)謹?shù)膶W(xué)術(shù)研究和探討。(3)以男性游客為性旅游主體向女性為主體的浪漫旅游的研究轉(zhuǎn)向，且同性間的親密關(guān)系研究也在旅游研究中漸露頭角。對于兩性權(quán)力、身份認同等的探討也在旅游親密關(guān)系研究中逐漸豐富。(4)閾限視角使大量旅游中的親密關(guān)系被視為短暫和一次性的，此角度令可持久發(fā)展的長期親密關(guān)系被忽略，一些長期的主客親密關(guān)系還處于有待研究的狀態(tài)。

(二)研究展望

性旅游和旅游中的親密關(guān)系是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但很少成為國內(nèi)學(xué)術(shù)研究的主題。上文通過對國外性旅游和旅游親密關(guān)系主要研究的歸納，發(fā)現(xiàn)目前關(guān)于性旅游的研究框架不多，以描述性研究為主，因此潛在的量化研究對于研究框架構(gòu)建有重要推進作用。通過性別角度(feminism)對性旅游的研究能增加研究多樣性，從過去研究性旅游者行為的基礎(chǔ)上，增加兩性權(quán)力、性別角色認同、同性親密關(guān)系的角度，這些也將會繼續(xù)豐富性旅游的研究。此外，關(guān)注身體、弱勢群體、長期的親密關(guān)系也是未來對性旅游研究的方向。

注釋：

①作者之一根據(jù)英文原文譯出。

[1] Trauer B， Ryan C. Destination image， romance and place experience：An application of intimacy theory in tourism[J]. Tourism Management， 2005，26(4)：481-491.

[2] Smith VL. Hosts and guests： The anthropology of tourism[M].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 2012.

[3] Bauer TG， McKercher B. Sex and tourism： Journeys of romance， love， and lust[M]. Routledge， 2003.

[4] Littlewood I. Sultry climates： Travel and sex[M]. Da Capo Press， 2002.

[5] Hart G， Hawkes S， Clift S， et al. International travel and the social context of sexual risk.[J]. Tourism and Sex： Culture， Commerce and Coercion，2000：168-178.

[6] Foucault M. The history of sexuality[M]. Penguin，1990.

[7] Cincone L. The role of development in the exploitation of southeast Asian women： Sex tourism in Thailand[M]. Women's International Resource Exchange， 1988.

[8] Ashworth GJ， White PE， Winchester HP. The red-light district in the West European city： A neglected aspect of the urban landscape[J]. Geoforum， 1988，19(2)：201-212.

[9] Crush J， Wellings P. The southern African pleasure periphery， 1966-83[J]. The Journal of Modern African Studies， 1983，21(04)：673-698.

[10] Harrison D. Tourism and prostitution： sleeping with the enemy?： The case of Swaziland[J]. Tourism Management， 1994，15(6)：435-443.

[11] Kibicho W. Tourism and the sex trade in Kenya’s coastal region[J]. 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 2005，13(3)：256-280.

[12] Fish MM. On controlling sex sales to tourists commentary on Graburn and Cohen[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1984，11(4)：615-617.

[13] Naibavu T， Schutz B. Prostitution： Problem or profitable industry[J]. Pacific Perspective， 1974，3(1)：59-68.

[14] Davidson JO. Sex tourism in Cuba[J]. Race & Class， 1996，38(1)：39-48.

[15] Sentfleben W. Tourism， hot spring resorts and sexual entertainment， observations from northern Taiwan：A study in social geography'[J]. Philippine Geographical Journal， 1986，30(1)：21-41.

[16] UNWTO. World Tourism Organisation statement on the prevention of organized sex tourism. Resolution A/RES/338(XI)[R].1995.

[17] Graburn NH. The anthropology of tourism[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1983，10(1)：9-33.

[18] Leheny D. A political economy of Asian sex tourism[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1995，22(2)：367-384.

[19] Stoler AL. Capitalism and confrontation in Sumatra's plantation belt， 1870-1979[M].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95.

[20] Ryan C， Kinder R. Sex， tourism and sex tourism： Fulfilling similar needs?[J]. Tourism Management， 1996，17(7)：507-518.

[21] Oppermann M. Sex tourism[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1999，26(2)：251-266.

[22] Ryan C， Clift S， Carter S. Sex tourism： Paradigms of confusion?[J]. Tourism and Sex： Culture， Commerce and Coercion，2000：23-40.

[23] Thompson WE， Harred JL. Topless dancers： Managing stigma in a deviant occupation[J]. Deviant Behavior， 1992，13(3)：291.

[24] Pruitt D， LaFont S. For love and money： Romance tourism in Jamaica[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1995，22(2)：422-440.

[25] Pritchard A， Morgan NJ. Privileging the male gaze： Gendered tourism landscapes[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00，27(4)：884-905.

[26] Brennan D. Women work， men sponge， and everyone gossips： Macho men and stigmatized/ing women in a sex tourist town[J]. Anthropological Quarterly， 2004，77(4)：705-733.

[27] Pritchard A. Gender and sexuality in tourism research[J]. A Companion to Tourism， 2004：316.

[28] Swain MB. Gender in tourism[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1995，22(2)：247-266.

[29] Taylor JS. Female sex tourism： A contradiction in terms?[J]. Feminist Review， 2006：42-59.

[30] Ryan C. Recreational tourism： A social science perspective.[M]. Routledge， 1991.

[31] Wearing S， Wearing B. Conceptualizing the selves of tourism.[J]. Leisure Studies， 2001，20(2)：143-159.

[32] Xie YJ.On the communication of tourism[J]. Tourism Tribune， 1999(4)：57-60.[謝彥君. 旅游交往問題初探[J]. 旅游學(xué)刊， 1999(4)：57-60.][33] Seabrook J. Travels in the skin trade： Tourism and the sex industry[M]. Pluto Press London， 1996.

[34] Anders JT， Antonius-Smits C， Cabezas AL， et al. Sun， sex， and gold： Tourism and sex work in the Caribbean[M]. Rowman & Littlefield Publishers， 1999.

[35] Mullings B. Globalization， tourism， and the international sex trade[J]. Sun， Sex and Gold： Tourism and Sex Work in the Caribbean. Oxford： Rowman & Littlefield， 1999：55-81.

[36] Kibicho W. Tourism and the sex trade： Roles male sex workers play in Malindi， Kenya[J]. Tourism Review International， 2003，7(3-4)：3-4.

[37] Bernstein E. Sex work for the middle classes[J]. Sexualities， 2007，10(4)：473-488.

[38] Cohen E. Transnational marriage in Thailand： The dynamics of extreme heterogamy[J]. Sex and tourism： Journeys of Romance， Love， and Lust， 2003：57-82.

[39] Constable N. The commodification of intimacy： marriage， sex， and reproductive labor[J]. Annual Review of Anthropology， 2009，38：49-64.

[40] Jacobs J. Have sex will travel： Romantic ‘sex tourism’and women negotiating modernity in the Sinai[J]. Gender， Place and Culture， 2009，16(1)：43-61.

[41] Karkabi N. Couples in the Global Margins： Sexuality and marriage between Egyptian men and western women in South Sinai[J]. Anthropology of the Middle East， 2011，6(1)：79-97.

[42] Guthrie D. Flying tigers in a dominican tourist town[D]. Newcastle UK： Cambridge Scholars Publishing， 2010.

[43] Pettman JJ. Body politics： International sex tourism[J]. Third World Quarterly， 1997，18(1)：93-108.

[44] Brennan D. Selling sex for visas： Sex tourism as a stepping-stone to international migration[M]. na， 2002.

[45] Jacobs J. Tourist places and negotiating modernity： European women and romance tourism in the Sinai[J]. Travels in Paradox： remapping tourism， 2006：125-154.

[46] Berkman ET. Responses to the international child sex tourism trade[J]. BC Int'l & Comp. L. Rev.， 1996，19：397.

[47] Flowers RB. The sex trade industry's worldwide exploitation of children[J]. The Annals of 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olitical and Social Science， 2001，575(1)：147-157.

[48] Hall CM. The legal and political dimensions of sex tourism： The case of Australia's child sex tourism legislation[J]. Sex Tourism and Prostitution： Aspects of Leisure， Recreation， and Work， 1998：87-96.

[49] Beddoe C. Ending child sex tourism： A vision for the future[J]. Sex and Tourism： Journeys of Romance， Love， and Lust， 2003：197.

[50] UNICEF. Child protection from violence， exploitation and abuse-Child Trafficking[R].2009.

[51] UNWTO. Tourism market trends， 2007 Edition-Amaricas[R]. Madrid： World Tourism Organization： 2008.

[52] ECPAT. Extraterritorial legislation as a tool to combat sexual exploitation of children： A study of 15 cases.[R]. Amsterdam： ECPAT， Europe Law Enforcement Group， 1999.

[53] Scott RE， Stephan PB. The Limits of Leviathan[M].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6.

[54] Ambrosie L. Regulatory space and child sex tourism ： The case of Canada and Mexico[D]. Newcastle UK： Cambridge Scholars Publishing， 2010.

[55] Newman WJ， Holt BW， Rabun JS， et al. Child sex tourism： Extending the borders of sexual offender legislation[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aw and psychiatry， 2011，34(2)：116-121.

[56] Hall CM， Harrison D. Sex tourism in south-east Asia.[J]. Tourism and the less developed countries.， 1992：64-74.

[57] Steinman KJ. Sex tourism and the child： Latin America's and the United States' failure to prosecute sex tourists[J]. Hastings Women's LJ， 2002，13：53.

[58] UNHCR. Trafficking in persons report 2008[R]. Mexico： 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State， 2008.

[59] Estes RJ. The sexual exploitation of children： A working guide to the empirical literature[J]. Philadelphia， PA： National Institute of Justice， 2001.

[60] Huda S. Sex trafficking in south Asia[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Gynecology & Obstetrics， 2006，94(3)：374-381.

[61] Jha CK， Madison J. Antecedent and sequalae issues of nepalese women trafficked into prostitution[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Women's Studies， 2013，12(1)：79-90.

[62] Kaufman MR， Crawford M. Sex trafficking in Nepal： A review of intervention and prevention programs.[J]. Violence Against Women， 2011，17(5)：651-665.

[63] Rao N. The dark side of tourism and sexuality： Trafficking of Nepali girls for Indian brothels[J]. Haworth Hospitality Press， New York， 2003：155-166.

[64] Aghatise E. Trafficking for prostitution in Italy possible effects of government proposals for legalization of brothels[J]. Violence Against Women， 2004，10(10)：1126-1155.

[65] Jakobsson N， Kotsadam A. The law and economics of international sex slavery： Prostitution laws and trafficking for sexual exploitation[J]. European Journal of Law and Economics， 2013，35(1)：87-107.

[66] Yea S. Former comfort women as touristic objects in South Korea[J]. Sex and Tourism： Journeys of Romance， Love， and Lust， 2003：139-154.

[67] Brents BG， Jackson CA， Hausbeck K. The state of sex： Tourism， sex and sin in the new American heartland[M]. Routledge， 2010.

[68] Bauer IL. Romance tourism or female sex tourism?[J]. Travel medicine and infectious disease， 2014，12(1)：20-28.

[69] Cohen E. A phenomenology of tourist experiences[J]. Sociology， 1979，13(2)：179-201.

[70] Holden P， Holdemann J， Pf?fflin GF. Tourism， prostitution， development： Documentation[M]. Ecumenical Coalition on Third World Tourism， 1985.

[71] Lea J. Tourism and development in the Third World[M]. Routledge， 2006.

[72] Seager J， Olson A. Women in the world[J]. An International Atlas， 1986.

[73] Thitsa K. Providence and prostitution： Women in Buddhist Thailand (Women in Society)[J]. London： Change International， 1980.

[74] Truong T. Sex， money and morality： Prostitution and tourism in southeast Asia[M]. Zed London， 1990.

[75] Cohen E. Arab boys and tourist girls in a mixed Jewish-Arab community[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mparative Sociology， 1971，12(4)：217-233.

[76] Wei L，Zhu H，Tang XQ.Construction of Mosuo men＇s cultural identity under the romantic relationship with female tourists[J].Geographical Research，2011，30(11)：2017-2029.[魏雷， 朱竑， 唐雪瓊. 與女游客婚戀關(guān)系下的摩梭男性文化身份建構(gòu)[J]. 地理研究， 2011，30(11)：2017-2029.]

[77] Taylor JS. Female sex tourism： A contradiction in terms?[J]. Feminist Review， 2006：42-59.

[78] Taylor JS. Dollars are a girl's best friend? Female tourists' sexual behaviour in the Caribbean[J]. Sociology， 2001，35(3)：749-764.

[79] Jeffreys S. Sex tourism： Do women do it too?[J]. Leisure Studies， 2003，22(3)：223-238.

[80] Dahles H， Bras K. Entrepreneurs in romance tourism in Indonesia[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1999，26(2)：267-293.

[81] Bowman G. Fucking tourists sexual relations and tourism in Jerusalem's Old City[J]. Critique of Anthropology， 1989，9(2)：77-93.

[82] Trnqvist M. Troubling romance tourism： Sex， gender and class inside the Argentinean tango clubs[J]. Feminist Review， 2012，102(1)：21-40.

[83] Plaza RC. Parallel universes： Male sex trade in plublic spaces of Veracruz， Mexico[D]. Newcastle： Cambridge Scholars Publishing， 2010.

[84] Phillip J， Dann G. Bar girls in central Bangkok： Prostitution as entrepreneurship[J]. Sex Tourism and Prostitution： Aspects of Leisure， Recreation， and Work. New York： Cognizant Communication Corp， 1998.

[85] Wong L. Island girl[J]. Sex and Tourism. Journeys of Romance， Love and Lust， 2003.

[86] Cros H， Cros D. Romance， retsina and reality in Crete[J]. Sex and Tourism. Journeys of Romance， Love and Lust， 2003.

[87] Cohen E， Hitchcock M， King VT， et al. Open-ended prostitution as a skilful game of luck： Opportunity， risk and security among tourist-oriented prostitutes in a Bangkok soi.[J]. Tourism in South-East Asia.， 1993：155-178.

[88] Jacobs J. Sex， tourism and the postcolonial encounter： Landscapes of longing in Egypt[M]. Ashgate Publishing， Ltd.， 2012.

[89] Herold E， Garcia R， Demoya T. Female tourists and beach boys： Romance or sex tourism?[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01，28(4)：978-997.

ZHANG Aiheng1，SUN Jiuxia2

(1.GuangdongUniversityofForeignStudies,FacultyofEncultyofEnglishLanguageandCulture,Guongzhou510006，China； 2.SunYat-SenUniversity，a.SchoolofTourismManagement；b.CenterofTourismPlanningandResearch,Guangzhou510175，China)

[責(zé)任編輯：呂觀盛]

Literature Review on Intimate Relationship in Tourism： Sex， Romance and Marriage

Within tourism activities， intimate relationships are ubiquitous， though which are seldom investigated by domestic academics. Fruitful inquiries have been done by international researchers， who mainly focus on sex tourism and romance tourism. The paper summaries four frameworks for intimacy study in tourism research referring both sex tourism and romance tourism. Three dimensions， which respectively are binary benefit vs. explorative relationship， gender study and long term relationship， have been utilized to categorize recent researches， which are followed by the results that (1) Frameworks and theories are not mature which are limitedly applied； (2) Commercial sexual relation and temporary intimacy took major part in sex and romance tourism research while long term relationship are seldom explored. (3) Gender sensitive is one of important issue in sex and tourism research， within which topics focusing female tourist or homosexual tourist are emerging. (4) Explorative relationship is called for research.

intimate relationship； sex tourism； romance tourism； literature review

國家自然科學(xué)基金青年科學(xué)基金項目“語言景觀視角下多元文化旅游目的地地方建構(gòu)研究”(4160011881)；國家自然科學(xué)基金面上項目“社區(qū)旅游發(fā)展過程中的社會空間再生產(chǎn)：跨學(xué)科視野下的多案例實證研究”(41171124)；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國西南少數(shù)民族傳統(tǒng)村落的保護與利用研究”(152DB118)

2016-06-17

張?zhí)@恒(1986- )，女，廣東廣州人， 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xué)博士，主要研究旅游與族群關(guān)系、跨文化交流；孫九霞(1969- )，女，山東壽光人，中山大學(xué)博士，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主要研究旅游人類學(xué)、社區(qū)旅游、旅游與族群關(guān)系。

Zhang AH， Sun JX. Literature review on intimate relationship in tourism： Sex， romance and marriage[J].Tourism Forum，2016，9(5)：17-24.[張?zhí)@恒，孫九霞. 國外旅游親密關(guān)系研究進展：性、浪漫、婚姻[J]. 旅游論壇，2016，9(5)：17-24.]

F590.7

A

1674-3784(2016)05-001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