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憤怒

【摘要】當今社會在青少年的教育上，家庭、社會、學校之間嚴重脫節(jié)，書本上、老師家長對孩子所灌輸?shù)氖澜缬^、人生觀與孩子親身感受到的社會對人的人格要求相差極大，因而造成青少年在認知世界時思維錯亂，最終將導致青少年人格分離和口是心非。

【關鍵詞】魏小棒；心理障礙；憤怒；鉆牛角尖

羅阿標被電視劇《環(huán)珠格格》感動得差一小點就要流淚了！突然見屏幕上出現(xiàn)“17：59：18”，不情愿地站起來：“炒菜了，小棒要回來了！”大棒等羅阿標剛一離開連忙將遙控板抓過來，調足球賽看。

羅阿標炒完菜，全部端到回風爐上擺好，已經6點半了，小棒還未回來，她見大棒看得津津有味，音量開得很大，羅阿標將聲音按小到“l(fā)6”，然后對大棒說：“這個娃兒！六點半了，還沒攏屋！”大棒盯著電視機心不在焉地答道：“可能又被老師留了吧！”羅阿標氣憤地說：“你就不想點其它好的方面，光知道被老師留了，有你這種當?shù)?！”她知道與大棒是討論不出一個滿意的結果的，只好嘟著嘴氣鼓鼓起身到廚房去，拿了三個大碗來，將炒好的菜扣住，并將幾個盤子向回風爐中央移了移，這時大棒又將音量開大到38，羅阿標感到整間屋子像加工車間一樣，她沖氣地把遙控器抓過來，咔嚓一聲將電視關了，突然間屋里像一鍋沸騰的水中加入一飄冷水般平靜下來，石英鐘秒針那有節(jié)奏的響聲都顯得格外醒目，大棒正看到興頭上，突然間被羅阿標這樣橫蠻地打斷，心里非常惱怒，但因看電視而和羅阿標發(fā)生爭吵，他又覺得不值，惱怒了一小會兒，抬起頭呆呆地看了四分鐘天花板，低頭見湯缽擺在回風爐中央、酸菜豆湯很文靜是冒著一些小泡泡，他伸手拿起湯匙從湯缽中將湯汁勺起來，在離湯面兩寸左右的高度倒在熱泡上，又重新勺起一勺不斷地重復著這個有趣的游戲。羅阿標將背抵在回風爐上，反坐著盯著門。

終于小棒推門進來了，他剛彎下腰換鞋，魏大棒放下手中的湯匙，他心里的怒火終于找到了一個發(fā)泄的突破口，厲聲問道：“又是啥子事情被老師留了？”魏小棒心里顫栗了一下，他沒想到消息傳播得這樣及時，父親這樣快就知道了，肯定是他剛走老師就打電話到家里來的！他換完鞋站了起來，心里非常驚恐，手腳無措，站在那塊“那塊好人一生平安”的膠墊旁邊不知是坐到火邊去還是站在原地，魏大棒見他的樣子知道自己這種哄嚇的辦法詐出了真情，進一步吼道：“你自己想想，你這是第幾次了！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羅阿標見兒子可憐兮兮的神態(tài)，連忙從中圈合：“好了！好了！雷都不打吃飯人，菜都要冷了，吃了飯再說！”魏大棒態(tài)度生硬地說：吃啥子飯？不把問題說清楚就不吃飯，你這樣大了，十四五歲了，初中二年級的學生了，馬上就進初三了，你小得很嗎？歷史上甘羅十二為丞相，周瑜九歲統(tǒng)雄兵，你十四五歲了，還不學好，專門給大人添亂！你說你要成個啥樣的人……

羅阿標聽魏大棒這一通高論，皺了皺眉頭反唇相譏：“光是說這些大話，林彪十八見當師長，你現(xiàn)在四十二了，還副股長都未弄上呢！”魏大棒被嗆白得直差吐血，漲紅了臉，過了兩分鐘才說：“對頭！你真會教育娃兒！我在教育，你當著孩子的面抬嘴，你慣吧，我看總有一天你才知道后悔！”羅阿標也感到自己這么說，尤其在目前這種時刻說這話有些不妥，看著魏大棒有些討好和賠罪地笑了笑，轉過來臉陰下來對魏小棒說：“你也不自覺，一次二次被老師留，快給你爸爸說清楚好吃飯！”

魏小棒喜歡書法，他寫了一幅：“聰明來自勤奮”的條幅，準備參加學校舉辦的書畫展，他將條幅卷成一筒，外面用一張舊報紙包住，放在自己的課桌上，還沒來得及送到書畫展處去，突然學校組織清潔衛(wèi)生大檢查，檢查前一個小時，班主任老師先到清潔區(qū)看了一遍，比較滿意，她來到教室后，仔細檢查，絕大多數(shù)地方都很滿意，就是教室左邊墻上，兩道窗子中間有一尺見方大的一塊烏黑色痕跡，原來是貼過一幅標語的地方，大家在撕那幅舊標語時沒撕干凈，然后用濕帕子一擦，將黑汁染在墻上造成的，眼看離檢查只有一個小時了，見魏小棒課桌上的條幅，班主任急中生智，她展開一看，眼睛一亮，連忙命令勞動委員找來幾顆圖釘，將條幅釘上去，不但將那塊烏黑的痕跡遮住了而且窗明幾凈的教室內因增加這樣一幅書法作品，顯得很雅致，更有氣氛，衛(wèi)生檢查的結果初二（三）班得第一名。

然而魏小棒用該條幅去參加書畫展時，評委的幾個老師見條幅四周有圖釘釘過的小孔，背面沾有石灰，懷凝他是從家里的墻上取來參加書展的，沒給名次，魏小棒心里很不舒服，第二個周學校又舉行作文比賽，魏小棒又很幸運地參加，他就在參賽作文中寫了衛(wèi)生檢查這件事，題目是《被遮蓋的污點》，文筆很不錯，立意也好，獲得了二等獎，正是這個二等獎給魏小棒帶來了麻煩。

評卷的老師中有一個是政教主任，他是個極嚴肅的人，他看了魏小棒的文章后，到教室里去驗證魏小棒所說的確是實事，于是在教師政治學習會上，政教主任批評了初二（三）班，班主任就以魏小棒影響集體榮譽為名找魏小棒談話。

還有一次，學校在初中部搞了一次學生德育素質問卷，共10個問題，魏小棒在填寫問卷時有8個問題和大家一樣，其中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你撿到東西時如何處理？

A、上交

B、撿到當錢買到，當官銀子都取不了！

C、其它方面（）

第二個：當你受到表揚時

A、虛心地說：我做得不夠，還需繼續(xù)努力

B、沾沾自喜

C、是對我的鞭策和鼓勵

整個初中部的學生除魏小棒外，兩個問題都是填A，魏小棒的第一個問題填C，并在括號內寫道：我從來沒有撿到過有價值的東西過！第二個問題填B，學校德育科老師認定魏小棒，有心理障礙，道德上有缺陷，于是德育科老師和班主任找魏小棒談了一次話，“德育科”老師（以下簡稱德）問：“你真的沒有撿到過有價值的東西過嗎？”魏小棒（以下簡稱?。c點頭很認真地說：“真的沒有，我從小最喜歡的就是撿石子玩，特別喜歡用薄石片在水上打漂漂！”

德：那么假如你撿到了有價值的東西你會上交嗎？

小：因為我沒有撿到過，我就無法想象我一旦撿到有價值的東西后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是否上交？

德：你受到表揚時為什么要沾沾自喜？

小：老師因為我從小以來，很少受到表揚，我爸爸對我的評語通常是“不爭氣的東西！”我媽媽經常對我唉聲嘆氣：“你看一下人家趙大棍家娃兒那里像你一樣貪玩！”由于很少受到表揚，一旦受到表揚我怎么不沾沾自喜呢？

班主任：你難道不知道謙遜是中國人的美德嗎？

?。豪蠋熌洺＝涛乙\實、守信，不說謊話，您還說過誠實、守信是一個人的安身立命之本，是怎么想的我就怎么說，難道誠實不說謊話錯了嗎？

德：這個問題……

在魏大棒的威逼和羅阿標的誘導下，魏小棒終于敘述了作文競賽這件事以及老師留他談話的情況，德育問卷事件魏大棒早就知道了，那次班主任還找大棒談過話，魏大棒聽完見不是犯其它什么大不了的事，怒氣消了一些，然后問小棒：“你給老師承認錯誤沒有？”小棒委曲地說：“我本來就沒有錯，為什么要承認？”大棒聽小棒這樣一說，剛才消下去的氣又升起來：“你還沒有錯？你揭了班主任老師的老底，損害了班級名譽，還沒錯？德育老師說你有心理障礙，老子看你真的是有心理障礙，你的頭腦是不是少根弦？”羅阿標聽到這里，忽然想起前年她得罪小棒姑媽的事。

小棒姑媽家在轉角鎮(zhèn)，離小棒家一百三十多里，平時很少來往，前年春節(jié)，姑媽帶著六歲的小表弟來小棒家玩，羅阿標早上起來上街賣菜，順便帶回水果及瓜子干果之類，回來就熱情招呼姑媽及表弟，小表弟比較搗蛋，總是把客廳里的東西弄得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第三天羅阿標起來后感到腰酸背痛，當時小棒姑媽還未起床，小棒正在看電視，羅阿標嘮叨道：“真是麻煩，一天煮三頓侍奉你穿兩爺崽就夠疲勞的了，還增加兩個，不熱情一點還不行，還說我不賢惠！”小棒也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對小表弟的搗蛋也心生反感，實際上小棒姑媽不想再呆下去了，她覺得一天在哥嫂家屋里吃了就看電視和嫂子無話找話說，困了就睡，像關在籠子里的鳥一樣，也想回家了。

吃完早餐，小棒姑媽就提出告辭，羅阿標拉著小姑子生氣地說：“走啥子走？才兩三天就閑不住了，明天我陪你去逛超市，買點東西回來，我們包餃子吃，又不是經常來，再說走，我就要生氣了！”姑媽非常感動，好，好，再玩兩天！小棒見母親真誠的表情及舉動，結合姑媽還未起來時唉聲嘆氣的嘮叨，感到很滑稽，忍不住說：“人家沒有說走時你說煩，說走你又不準走，真怪！”

姑媽笑了笑，沒說什么，吃了午飯后，堅決地走了，去年就沒有再來小棒家，小棒姑媽走后，羅阿標罵了她幾天。

想到這里羅阿標也幫腔道：“說得的你在說，說不得的你也在說，你讀的書究竟讀到哪里去了？錯了就給老師承認錯誤，有什么丟臉？”

魏小棒被老師留下來說話，談了一個多小時，老師沒有說服他，最后威脅：“下次你在如此和我作對，我不要你，你另外選班去讀！”說完氣沖沖走了，他就窩了一肚子火，剛回家就發(fā)現(xiàn)老師已打電話過來，開始他還是有點心虛，父母反復責怪自己，他反而產生了逆反心理，帶著哭腔吼道：“你們寒心，我更寒心，我更憤怒，你們從小每天都給我說幾十遍要誠實，做老實人，辦老實事，我的這些事都是說實話，辦老實事，這樣不對，那樣也不對，連老師都是這種態(tài)度，還說我有心理障礙，我說你們才有心理障礙！”

羅阿標氣得口吐白沫，眼球差點從眼眶中蹦出來，舉起手來想打，但手在空中她覺得打人的理由不十分充分，于是把打人的手勢改成叉在腰間。

魏大棒在回風爐上拍了一下吼道：“反了！你真的反了，幸虧你還要老子找給你穿，找給你吃，翅膀還沒長硬！”

魏小棒固執(zhí)地說：“我怎樣做你們才滿意？”

大棒：“說老實話是要分場合，做老實人是指原則是非問題上！”

小棒：“哪種場合該說老實話？哪種場合要說謊話？哪些是原則的是非問題？”

大棒：唉……

大棒氣憤了幾分鐘，胸口不飽脹了，盯著小棒痛心疾苦地說：“你寒心，你憤怒，老子一天在單位上八面討好，八面玲瓏，領導安排的事我本來覺得是荒唐的，我還陪著笑臉奉承：‘領導英明！領導英明！，本來我的是對的，領導卻說我錯了，還訓我的話，我只好陪著笑臉承認錯：‘我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改正，你小小年紀你有什么資格憤怒？現(xiàn)在我給你講什么你也不懂，我只是給你明確，在家聽父母的，在學校聽老師的，少問點為什么，你現(xiàn)在是學生，你的任務是讀書，學好書本知識，將來大學畢業(yè)了跨進社會了再學社會知識，少鉆點牛角尖，少給老子惹麻煩！”

吃飯了！下不為例！

【作者簡介】

潘亨勇（1968—），男，漢族，貴州省金沙縣人，大專學歷，貴州省金沙縣煙草專賣局助理會計師，主要研究方向：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