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飲篇》入手談《道連·格雷的畫像》中的“柏拉圖式愛情”

李在娟

摘 要：英國唯美主義作家王爾德的《道連格雷的畫像》是通過畫家巴慈爾、亨利勛爵、和道連三者之間的關(guān)系來展開對美的認(rèn)識。本文從《會飲篇》入手通過對比分析《道連·格雷的畫像》中道連、巴慈爾、亨利勛爵、西比爾四者之間的關(guān)系，探究小說中所展示的柏拉圖式愛情。對現(xiàn)實社會中，物質(zhì)高于感情的世俗愛情進(jìn)行剖析，鼓勵人們在這物欲橫流的現(xiàn)實世界里追求真情實意的純粹感情。

關(guān)鍵詞：會飲篇；柏拉圖式愛情；美

《道連·格雷的畫像》是奧斯卡·王爾德唯一一部長篇小說的代表作，也是王爾德“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口號的完美體現(xiàn)。王爾德通過“畫家”巴慈爾因美的化身創(chuàng)造出來的“道連格雷的畫像”受到亨利勛爵的連連大贊為開端，演繹了主人公“道連格雷”一生的漲幅起落。道連，原本是一朵單純，純潔，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奇葩”，他對世界的險惡一無所知，倘若從一開始他從未遇到畫家巴慈爾、亨利勛爵，他的人生也未必會如此悲劇，可是王爾德卻讓他們在文中相遇，他赤裸裸地向人們展示人性，他赤裸裸地描繪靈魂、外在和內(nèi)心的善良險惡?！稌嬈罚前乩瓐D最偉大的兩篇對話之一，這篇對話所描寫的是悲劇家阿伽松為了慶祝自己的劇本獲獎，邀請了幾位朋友到家中會飲、交談。他們共同的主題就是愛，從低到高各種等級的愛。在筆者之前，有很多學(xué)者通過各種角度對《道連格雷的畫像》這篇小說做了很精致的分析，如曾杰通過簡論王爾德《道連·格雷的畫像》，提到《道連·格雷的畫像》同巴爾扎克的《驢皮記》一樣，其情節(jié)關(guān)鍵也是一場靈與肉的交易，格雷在身體上背叛了美，在交際上偏向了亨利，就不能不走上尋歡作樂、追究感官能刺激的紈绔子弟的老路，就他和西比爾這場一見如故而門第懸殊的愛情來看，故事是陳舊的，但王爾德賦予了唯美主義的精神內(nèi)涵。[1] 張輝和包小麗在“唯美的愛情觀-淺析《道連·格雷的畫像》中主人公道連格雷的愛情觀”中分析了小說主人公道林格雷的愛情觀，闡明了唯美主義者“藝術(shù)高于生活”的觀念并分析了唯美主義傾向的原因，揭示出其中的反叛精神。[2]柯卉在“從《道連·格雷的畫像》看王爾德生活中的古希臘式愛情”中試圖立足文本，分析他對古希臘愛情的認(rèn)同和追求。[3]而筆者更加注重《道連格雷的畫像》中柏拉圖式愛情對現(xiàn)今的展望，面對這物欲橫流，商品經(jīng)濟(jì)大于情感追求的社會，筆者通過從《會飲篇》入手，分析《道連格雷的畫像》中柏拉圖式愛情來洗滌現(xiàn)實社會過度的物質(zhì)愛情，呼吁人們在注重物質(zhì)愛情追求的同時，不要忘了精神戀愛在愛情中的重要性。本文將把《會飲篇》中的頌詞歸納總結(jié)同《道連格雷的畫像》中三組人物關(guān)系對比研究相結(jié)合，來探求柏拉圖式愛情的重要性。

一、道連和巴慈爾

在《會飲篇》中，厄律克西馬庫提到，愛是克制，和諧，純粹，不增添任何邪惡的。當(dāng)巴慈爾無意向亨利勛爵說出這幅畫像的名字叫道連格雷的時候，說道：“啊，我無法解釋，要是我挺喜歡什么人，我絕不會把他們的名字告訴別人，要不，這就好像遺棄了他們的一部分?！碑?dāng)亨利問道巴慈爾為什么不愿意送道連格雷的畫像去展出時，巴慈爾說每一幅畫用感情畫出來的畫像，畫的都是藝術(shù)家而不是模特，他不愿意那這幅畫去展出，是因為它暴露了巴慈爾自身心靈的秘密。通過巴慈爾和亨利勛爵的對話，我們可以看得出巴慈爾對道連的愛是克制的，純粹的，是不增添任何邪惡的。對于巴慈爾來說，道連猶如尤物，年輕、嬌嫩、天真和純潔，巴慈爾也曾說過道連對他來說，便是他的全部藝術(shù)。鮑薩尼亞提到神間的愛會引發(fā)高尚的思想，高尚的友誼，傳遞智慧和美德。當(dāng)亨利勛爵像一顆誘惑的火種拋向道連的時候，而道連無法用不成熟的心智抵御誘惑的火種時，這顆種子就會在道連身上生根發(fā)芽，亨利帶著道連去劇院，道連滿懷欣喜的應(yīng)從，巴慈爾勸誡到：“今晚別去看戲，留下來同我一起吃飯?！碑?dāng)?shù)肋B和亨利勛爵出門時，畫家猛地跌坐在沙發(fā)上，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當(dāng)?shù)肋B興致勃勃的找到巴慈爾和亨利勛爵并告訴他們他將要和西比爾訂婚的時候，巴慈爾說道：“凡你喜歡的姑娘，必定是非常出眾的，凡是足有你所描繪的那種效果的姑娘，必定是高雅的。如果這姑娘能賦予一個沒有靈魂的人靈魂，能為過著骯臟丑陋的生活的人創(chuàng)造美感，能驅(qū)除他們的自私心，能把眼淚借給他們?nèi)閯e人的不幸而哭泣，那就很值得你愛慕，也值得整個世界愛慕。這幢婚事很好，神明為你創(chuàng)造了西比爾，沒有她，你會是不完美的?！卑痛葼枌Φ肋B和西比爾的態(tài)度是祝福和贊成。當(dāng)西比爾因道連的拋棄而自殺，道連加速了他人生的墮落，一步一步走向罪惡的深淵的時候，巴慈爾始終不渝的勸誡著道連，巴慈爾對道連的愛引發(fā)了他對高尚的思想和高尚的友誼的追求。同時也印證了《會飲篇》中所提到的陷入愛情中的男人愿意為他們所迷戀的少年做任何事，不惜一切代價。當(dāng)終有一天巴慈爾知道了畫像和道連的秘密，心灰意冷，最后喪命于道連之手，卻始終那么全心全意的希望道連回頭是岸，這個過程中體現(xiàn)出了愛欲最終是對不朽的渴望，但靈魂的不朽才是最高的不朽。

二、亨利勛爵和道連

鮑薩尼亞在《會飲篇》中提到男性與男性之間的愛也會產(chǎn)生不高尚的友誼。亨利勛爵被道連無與倫比的外貌所吸引，在道連沒有遇到亨利勛爵之前，道連并未察覺自己的美貌，更不會對畫像產(chǎn)生嫉妒之情，亨利勛爵就像一顆誘惑的種子被某種力量帶去了道連的身邊，同時帶去了享樂，嫉妒，羨慕，虛榮各種情感，讓道連無法自拔，越陷越深。當(dāng)亨利勛爵帶道連出席各種娛樂場所，并告訴道連要及時利用自己的美及時享樂，道連在美和物質(zhì)的誘惑下開始沉淪。當(dāng)?shù)肋B遇到西比爾，滿懷希望的告訴亨利勛爵他將要和他最愛的西比爾訂婚時，邀請亨利勛爵和巴慈爾去看西比爾的演出時，亨利勛爵說道：“女人激起我們成就大事業(yè)的欲望，卻阻礙我們?nèi)ジ冻鰧嵺`。但我隨時準(zhǔn)備體會新的情感。不過可惜的是，至少對我來說，沒有情感這樣的東西。好在你那個奇妙的姑娘會使我激動，”亨利勛爵對愛情的態(tài)度是無所謂的，女人就是事業(yè)成功的阻礙者，享樂主義的墊腳石。當(dāng)西比爾演出失敗，道連大發(fā)雷霆，隨即拋棄了西比爾，而西比爾也因道連的拋棄心灰意冷而選擇離開了這個世界。當(dāng)?shù)肋B的內(nèi)心受到煎熬如同自己親手殺死西比爾一般，亨利勛爵帶給道連的不是引導(dǎo)，糾正而是安慰。亨利勛爵說道：“親愛的道連，女人改造男人的唯一方法是讓他徹底感到厭倦，這樣他會對生活了無興趣。要是你和這個姑娘結(jié)婚，你就慘了。當(dāng)然你會待她好，人總會待那些自己毫不在乎的人很好。整樁婚姻會以徹底失敗而告終?！睂τ诤嗬麆拙魜碚f，愛情遠(yuǎn)沒有享樂和個人滿足高尚的多，他帶給道連的是無關(guān)道德，只為個人，物質(zhì)享受為主的非情感生活。道連在亨利勛爵的帶領(lǐng)下，引導(dǎo)下更加肆無忌憚，亨利勛爵把“小黃書”交給道連，告訴道連要“及時享樂”。

三、道連和西比爾

道連就在那一瞬間愛上了西比爾，西比爾演繹出了道連心中的莎劇，西比爾對于道連來說，她是莎劇中人物的完美體現(xiàn)，當(dāng)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他的小伙伴們，他將要和西比爾訂婚時，亨利勛爵用他所認(rèn)定的愛情婚姻理論來勸說時，道連卻說：“親愛的亨利，我并沒有把這當(dāng)作是一樁買賣，也沒有一本正經(jīng)地向她求婚。我告訴他我愛他，她說他不配做我的妻子。什么不配??！嗨，與她相比，整個世界都是微不足道的?！滨U薩尼亞在會飲篇中提到，愛情與金錢、地位、職權(quán)無關(guān)。當(dāng)?shù)肋B愛上西比爾的那一刻，他并沒有感覺比她要高貴的多，比她富裕的多，而是小心翼翼的愛著她。不幸的是，西比爾因為得到了愛情，卻因舞臺劇的失演而在道連朋友面前丟盡了他的面子，道連在憤怒之下拋棄了西比爾，西比爾也因愛人的離去選擇了自殺。在《會飲篇》中的頌詞中，鮑薩尼亞也提到男性與女性之間的愛是放縱的，不高尚的，屬于壞的愛情。其實我們可以站在西比爾的角度理性的思考，她把對道連的看成了她的生命，她在用生命的液體在滋潤著他和道連的關(guān)系，對于弱勢的西比爾，道連對他的愛是不公平的，但是我們卻不得不承認(rèn)，愛情的本身卻無所謂公平和不公平，卻所謂是否心甘情愿。在筆者看來，西比爾因外貌愛上了道連這個“尤物”，道連因外貌和演技愛上了這個弱女子，最終也因演技的失敗使這段感情灰飛煙滅。這段感情有那么多的外在作支撐，唯獨少了精神和靈魂，再或者說，在這段感情中，西比爾愛他如同自己的生命，而道連卻更愛其自己。筆者認(rèn)為，這也是悲劇產(chǎn)生的另一個因素。

四、結(jié)合《道連·格雷的畫像》中三組感情來談如今的愛情

在巴慈爾和道連，道連和亨利勛爵，西比爾和道連三組關(guān)系體中，結(jié)合文本，我們可以在其中尋找到“柏拉圖式愛情”的蹤影。柏拉圖式愛情，以西方哲學(xué)家柏拉圖命名的一種人與人之間的精神愛情，追求心靈溝通，排斥肉欲，理性的精神上的純潔愛情，也稱為精神戀愛。但實際上按照會飲篇的理論而言，柏拉圖式的愛情主要是指一個同性之間的愛情，而現(xiàn)今“柏拉圖式愛情”已經(jīng)扭曲成精神愛情，并不僅限制于同性之間，也流行于異性之間。筆者引用現(xiàn)代的“柏拉圖式愛情”，也就是精神戀愛，結(jié)合文本中的人物來分析，為了強調(diào)在現(xiàn)今愛情中，物質(zhì)和外在在生活中和愛情中必然很重要，但是精神卻必不可少。在如今的生活中，每當(dāng)提起某某某的對象時，我們會第一時間質(zhì)問的是：“長相如何？身高如何？家庭條件如何？有錢嗎？”，在這些條件都不吻合的情況下，我們才會接下來詢問：“那對人怎么樣？”，我們很少會提及他們之間的精神契合程度。筆者在分析文本的過程中，作家描繪了道連無與倫比的外貌，西比爾美麗的外貌，卻未談及巴慈爾的外在，只告訴讀者他是一位畫家。巴慈步一步走向深淵，西比爾對道連的愛是放縱，卻忽略了道連的內(nèi)心世界。最近有一句臺詞很火“有情只能飲水飽，有錢人才能終成眷屬”，筆者認(rèn)為，愛情中不能沒有面包作為物質(zhì)基礎(chǔ)，但是我們也不能把“物質(zhì)”擴大化，只追求最大物質(zhì)化，卻忽視人的靈魂需要精神作支撐。

參考文獻(xiàn)：

[1]曾杰.簡論王爾德《道連·格雷的畫像》[J].西南民族學(xué)院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88（3）：70-75.

[2]張輝，包小麗.唯美的愛情觀-淺析《道連·格雷的畫像》中主人公道連的愛情觀[J].赤峰學(xué)院學(xué)報（漢文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08（3）.

[3]柯卉.從《道連·格雷的畫像》看王爾德生活中的古希臘式愛情，當(dāng)代教育理論與實踐，2012（12）.

[4]柏拉圖.《會飲篇》見《柏拉圖文藝對話集》，朱光潛譯，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5]奧斯卡·王爾德，榮如德譯.道連·格雷的畫像[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