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芳
(河北師范大學 文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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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德對中國古典詩歌之借鑒與改寫
梁芳
(河北師范大學 文學院,河北 石家莊050024)
摘要:埃茲拉·龐德是20世紀英美詩壇著名詩人之一,龐德深受中國古典詩歌影響,并熱衷于對中國古典詩歌的譯介與研究。他對中國古詩的詩體形式、漢字結(jié)構(gòu)與詩歌涵義都進行了創(chuàng)造性的借鑒與再創(chuàng)造。這些不僅激發(fā)了西方人對中國古詩的興趣,而且成功地用中國古典詩歌之表現(xiàn)手法影響西方現(xiàn)代主義詩歌的創(chuàng)作。
關(guān)鍵詞:埃茲拉·龐德;中國古典詩歌;意象派詩歌
埃茲拉·龐德(Ezra Pound, 1885—1972)是20世紀英美詩壇頗具影響力的意象派領(lǐng)袖與現(xiàn)代主義詩歌奠基人。1912年他同希爾達·杜麗特、理查德·阿爾丁頓等共同發(fā)起意象派運動,旨在反對維多利亞時期辭藻華麗、無病呻吟之詩風并推行新的創(chuàng)作理念以引領(lǐng)英美詩歌的推陳出新。艾略特認為 “龐德對20世紀詩歌革命比其他任何個人都承擔了更多的責任”[1]6,阿奇保德·馬克萊西盛贊:“龐德對現(xiàn)代詩歌的偉大影響是無可比擬的?!盵2]《哥倫比亞美國詩歌史》評述:“現(xiàn)代主義是馬修阿諾德之教子、艾略特之女,而龐德是產(chǎn)婆!”[3]
西方對于龐德的研究肇始于20世紀60年代,之前由于他的法西斯政治傾向而鮮有人問津。大多研究聚焦于其代表作《詩章》。
本文從中外文學關(guān)系的角度闡述龐德對中國古典詩歌的借鑒、誤讀與再創(chuàng)造。
一、龐德與中國古典詩歌的關(guān)系
龐德與中國古典詩歌關(guān)系密切,1914年他翻譯了英國漢學家翟爾斯(Herbert Giles)《中國文學史》中的漢詩。1915年他根據(jù)費諾羅薩(Ernest Fenolosa)的日譯漢詩遺稿出版了廣受贊譽的《神州集》(Cathay)并宣稱:“在中國詩歌中發(fā)現(xiàn)了心目中的新希臘。”[4]艾略特稱贊:“龐德是我們時代中國詩的創(chuàng)新者?!盵5]倫敦《英文評論》主編福特·馬道克斯(Ford Madox )評論:“《神州集》有至高無上的美,是詩的嚴格范例和英語寫成的最美的書。”[6]龐德畢生熱衷于對中國古典詩歌的譯介、仿寫與研究,并創(chuàng)造性地借鑒其表達技巧與理念以應(yīng)用到意象派詩歌創(chuàng)作實踐與創(chuàng)作理論建構(gòu)中。英國評論家馬庫斯·凱立夫認為:“中國詩和日本詩給予了龐德最重要的影響?!盵7]美國意象派詩人約翰·弗勒伽宣稱:“中國詩歌是意象主義的養(yǎng)父?!盵7]美籍華裔學者謝明評述:“當古典漢詩在20世紀20年代對現(xiàn)代英美詩歌創(chuàng)作產(chǎn)生重大影響時,整個局面都變了:古典漢詩被列入了先鋒詩歌創(chuàng)新的行列,尤其是被列入以《華夏集》譯者龐德為首的意象主義的創(chuàng)作原則綱要之中?!盵8]中國古典詩歌對意象派詩人的深刻影響是舉世公認的。龐德成功地引中國古典詩歌之清泉,澆西方現(xiàn)代詩歌之桑田,在中外文學交流史上翻開了璀璨的一頁。
二、龐德對中國古典詩歌的借鑒
中國古典詩歌不僅激發(fā)了龐德的創(chuàng)作靈感,而且豐富了其創(chuàng)作技巧與詩學理論。中國古典詩歌以精煉的“象”表達情思很受龐德贊賞:“與其卷帙浩繁,不如一生只立一象?!敝袊娨庀蟮镊攘υ谟凇安徽f教和不加陳述,而是呈現(xiàn)一個意象或足夠的物象去激動讀者……”[1]4龐德還認為象征主義的意象過于晦澀、難以在瞬間提取精髓,而中國古典詩歌的意象鮮明、凝練,契合了意象派詩歌理念:“意象是在剎那間呈現(xiàn)理智與情感的復合體?!盵9]龐德從中國古典詩歌中概括出“象”表“意”的組合技巧,意象脫節(jié)、意象并置與意象疊加三種相融相通的表達方式,使之成為意象派詩人爭相采用的創(chuàng)作手段。
(一)意象脫節(jié)(dislocation)
意象脫節(jié)指盡可能省略虛詞,只保留實詞,尤其善用名詞以追求意象的高密度。意象之間雖因缺少連接媒介而看似邏輯關(guān)系脫節(jié),但在深層意義上彼此勾連,即象斷意連。如“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無任何連接詞,只由六個名詞意象直接拼合,但月明星稀、旅途清冷的意境躍然紙上。又如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九個名詞意象辭斷意連,勾勒出一幅斷腸人在天涯的凄美畫面。
龐德在翻譯漢武帝為悼念李夫人而作的《落葉哀蟬曲》時,便采用了意象脫節(jié)的手法:
落葉哀蟬曲 The cicada song leaves
羅袂兮無聲,The rustling of the silk is discontinued,
玉墀兮塵土。Dust drifts over the court-yard.
虛房冷而寂寞, There is no sound of footballs, and the leaves,
落葉依于重扃。 Scurry into heaps and lie still.
望彼美之女兮安德, And she the rejoicer of the heart is beneath them,
感余心之未寧。 A wet leaf that clings to the threshold.[10]18
此英譯詩的再創(chuàng)造成分明顯。從譯作可看出龐德深受中國古詩“化簡詩學”(reductionist poetics)的影響,努力突破英語語言局限以模仿原詩句法。他盡可能舍棄虛詞, 采用意象脫節(jié)的手段追求譯作意象的高密度,使之盡可能“保留了漢詩原作本意的模糊性和解釋彈性”[11]。但相對于中國古典詩歌的文言文詞性自由、語法超脫與重意合的特點,英語更具語法嚴謹、重形合與重分析演繹的特征,因而無法完全省略虛詞。龐德還運用此種技法將李白的“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譯為“mind like a floating wide cloud, sunset like the parting gold acquaintance”[12]。從而取得了影視畫面般的藝術(shù)效果和多重解析性。龐德創(chuàng)作的這種句式被美國當代批評家契索爾姆(L· W ·Chisolm)稱為“脫體句式(disembodiment )”,意象脫節(jié)也成為意象派詩人采用的創(chuàng)作技巧。
(二)意象并置(juxtaposition)
詩中意象脫節(jié)出現(xiàn)多個意象平行羅列且相互間沒有構(gòu)成比喻關(guān)系,就是意象并置(juxtaposition),恰似電影的蒙太奇手法,盡管缺少說明文字, 但這種方式含不盡之意于言外,讀者仍能領(lǐng)會到隱藏在這些鏡頭背后的表現(xiàn)意圖與情感色彩。眾多意象由詩的主題串聯(lián)成藝術(shù)整體,彼此間產(chǎn)生暗示、聯(lián)想、呼應(yīng)、對比與懸念等效果。唐五代詞《憶秦娥·簫聲咽》相傳為李白所作:“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霸陵傷別。樂游原上清秋節(jié),咸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逼?“秦樓月” “霸陵柳” “樂游原” “咸陽古道”與“漢家陵闕”五個意象被并置在一首詞中,烘托出詩人憑吊古都、追懷盛世與憂慮未來的主題。龐德翻譯《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時借鑒了意象并置手法:
Separation on the River Kiang
故人西辭黃鶴樓, Ko-jin goes west from Ko-kaku-ro,
煙花三月下?lián)P州。 The smoke-flowers are blurred over the river.
孤帆遠影碧空盡, His lone sail blots the far sky.
唯見長江天際流。 And now I see only the river,the long Kiang,reaching heaven.[10]83
龐德省略了對“揚州”這個地名的翻譯,又將“煙花”釋意為“迷霧般的煙花”。此舉意在營造意象并置的效果,“煙花” “長江” “黃鶴樓” “孤帆遠影” “碧空” 等意象并置構(gòu)成了一幅送友遠行圖,渲染出離別的失落與惆悵,極具雕刻美。
又如龐德《詩章》49中的第一節(jié):
凍云、閃電; Rain; Empty;river; a voyage,
豪雨、暮天。 Fire from frozen cloud, heavy rain in the twilight.
小舟中孤燈。 Under the cabin roof was one lantern.
蘆葦沉重低垂, The reeds are heavy; bent.
竹林蕭蕭如泣訴。 and the bamboos speak as if weeping.[13]
此詩頗富中國詩風,雖由于語言的局限并沒有完全擺脫虛詞的束縛,但意象并置渲染出孤寂悲涼的意境。
(三)意象疊加(superposition)
“意象疊加”指不同意象在同一時空中輕形合、重意合地疊加在一起,意象間雖無連接詞,也無詩人主觀評述,但多個意象間構(gòu)成或明或暗的比喻關(guān)系,供讀者進行跳躍式想象以體會蘊含的深意。如李白的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崔護的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眾多獨立畫面的疊加蘊藉,表達詩歌豐富的內(nèi)涵。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龐德常用此法,如他的名作《在地鐵車站》:
人群中閃現(xiàn)的這些臉龐,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
濕黑的樹枝上花瓣數(shù)點。Petals on a wet, black bough.[10]53
“臉龐和花瓣”與“人面桃花”的意象非常相似。此詩的“臉龐”與“花瓣”是一個被疊加組合以表現(xiàn)瞬間理智與情感之復合體, “人群” “臉龐” “樹枝”與“花瓣”等鮮明之意象疊加在一起,傳遞出明亮與陰暗、清新與粗糙的對比,表現(xiàn)了都市中的疲憊心靈對清新自然美的向往。這是一首典型的西化漢詩,富含中國古典詩歌情景交融的意境美。此后龐德在其代表作《詩章》中大量運用了更為繁復的意象疊加手法。
龐德起初認為意象是以單一方式呈現(xiàn)的,但隨著對中國詩歌意象藝術(shù)理解的深化,他的詩學體系進一步發(fā)展形成了渦論主義詩學觀:“意象……是一個光點或光束。這就是我必定要稱之為渦淪的東西……這種意象詩是一種意象疊加形式,即它是一個思想于另一思想之上。”[14]
總之,這三種意象組合方式盡管各有側(cè)重,但并沒有明確的界線,它們相通相融,成為中國古典詩歌的創(chuàng)作特色,也影響著西方詩壇。著名評論家雷克斯洛思(Kenneth Rexroth )說:“由于中國詩歌的影響,美國詩歌語言已經(jīng)不像印歐語了,美國詩歌從邏輯上環(huán)環(huán)緊扣的印歐句法轉(zhuǎn)化成盡可能松散,以并置代替環(huán)環(huán)相扣?!盵15]此后,出現(xiàn)了龐德的“中國式詩體”與“美國詩句法中國化”的現(xiàn)象。
三、龐德對中國古典詩歌的誤讀與改寫
誤讀指異質(zhì)文學在相互交流碰撞中,一種文學在本族及異族文化中,由于接受者的理解差異而顯示出的“變形”。由于中西文學在歷史背景、社會文化與審美價值等方面的巨大差異,龐德對中國古典詩歌的誤讀難以避免。為建構(gòu)意象派詩學體系,龐德對中國古典詩歌的詩體形式、漢字結(jié)構(gòu)與詩歌涵義都進行了創(chuàng)造性的借鑒與有意識的改寫。
(一)詩體形式
由于語言差異,龐德領(lǐng)會不到中國古典詩詞的精巧韻律,所以采用了自由詩體進行翻譯。他還聲稱“劉徹、屈原與李白等都是偉大的自由詩作家”[16]。意象派詩人也據(jù)此大肆宣揚自由詩,這顯然是一種誤讀。其原因首先源于譯者對漢語詩詞音韻格律知識的匱乏;其次,不可譯因素也是一個重要原因。由于兩種語言的巨大差異,龐德在翻譯時只能力求神似,如果硬要追求形似,恐怕會以辭害意;另外,自由詩體更符合龐德的詩學理論,也更適合西方人的口味,于是古香古色的中國古典詩歌被龐德披上了現(xiàn)代化的外衣。
(二)漢字結(jié)構(gòu)
龐德從費諾羅薩那里學習了漢字象形與表意的功能并運用于創(chuàng)作實踐中。龐德在《詩章》中運用了不少漢字:“盡管批評家對之多有異議,但龐德依然我行我素,其中一些富于創(chuàng)造性的解構(gòu)和發(fā)揮,也確實令人耳目一新?!盵17]如果把龐德《詩章》中的漢字創(chuàng)造歸于創(chuàng)造性誤讀,那么其“拆字譯法”(Split up)大多會形成曲解:“當我對拙劣的注釋本不大以為然或?qū)υ~義感到困惑的時候,我的辦法就是盯著那個漢字看三遍,然后從其偏旁部首中推敲出其意義來?!盵18]龐德認為“信”的偏旁是“人”,右邊是“言”,即人守護在自己言語旁,于是“信”代表“守信”之意[18]。由于“信”是典型的會意字,整體意義由各部分意義組合而成,這樣解釋還比較合理。但會意只是漢字組成的一種,另外還有指事、象形、形聲、轉(zhuǎn)注和假借等類型。如果都用會意方法釋義,勢必行不通。如,龐德把“月耀如晴雪”中的“如”字拆分解釋為“女人之口”,把孔子的“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釋義為“學習,而時間乘著白色的翅膀飛走了”,顯然是由于拆分“習”的古體字——“習”而犯的錯誤。
(三)詩歌涵義
雖然龐德對孕育古典詩詞的中華傳統(tǒng)文化有濃厚的興趣,但語言與文化的差異性還是影響了他對中國古典詩詞博大精深之文化語境的透徹理解,導致了對詩歌涵義的誤讀。
李白《長干行》的 “郎騎竹馬來”,被他譯為 “You came by on bamboo stilts”(你踩著高蹺走來)。竹馬是中國兒童放在胯下當馬騎的竹竿,而龐德卻將之理解為踩著高蹺追馬玩的游戲,這或許比騎竹竿兒更好玩和浪漫,美國人對此誤讀感到新鮮有趣?!俺4姹е拧碧N含《莊子·盜腸》典故,尾聲本來與一女子相約梁橋下,女子沒有來,可水漲了,尾聲寧可抱著橋梁柱被淹死也不肯離開。龐德不了解此典故中的尾聲為何如此執(zhí)著,所以就改寫為:“Forever and forever and forever,Why should I climb the look out?” (永遠、永遠、永遠,為什么我還要左顧右盼?)譯文與原作出入明顯。雖有不少誤讀,但也有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揮,此詩在美國流傳甚廣,龐德功不可沒。
詩神東游取經(jīng)的輝煌圖景中,盡管有誤讀,但更多的是契合、借鑒與再創(chuàng)造?!霸邶嫷轮爸袊鴽]有與好的名字相稱的文學流行于說英語的國家?!盵19]美國現(xiàn)代詩歌對中國古典詩詞的借鑒濫觴于龐德。美國漢學家倪豪士說:“著名詩人、翻譯家艾茲拉·龐德確實影響了英語讀者對中國文學鑒賞品味的形成?!盵20]龐德對于中國古詩的興趣不僅激發(fā)了西方人的興趣,而且成功地引中國古典詩歌之清泉澆西方現(xiàn)代主義詩歌之桑田,使中國古詩飄洋過海在大洋彼岸煥發(fā)了生命力,成就了中外文學關(guān)系史冊上璀璨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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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文革
Ezra Pound and his translations of Chinese classic poetry
LIANG Fang
(School of Chinese,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Hebei 050024, China)
Abstract:Ezra Pound is a famed American impressionistic poet in the 20th century who is deeply immersed in the translation and study of the Chinese classic poems.It is evident that Pound imitates and rewrites the images, verses, Chinese characters and meanings of the Chinese classic poetry.Pound influences other westerners with his profound interpretations of Chinese classic poetry.
Key words:Ezra Pound; Chinese classic poetry; impressionistic poem
中圖分類號:I106.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9-4873(2016)01-0038-04
作者簡介:梁芳(1975-),女,河北石家莊人,河北師范大學2014級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yè)在職碩士研究生,石家莊市藝術(shù)學校副教授,研究方向:西方文學.
收稿日期:2015-1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