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術語的英譯問題探究
——以《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為例

金曉燕

(常州工學院外國語學院，江蘇常州21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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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術語的英譯問題探究
——以《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為例

金曉燕

(常州工學院外國語學院，江蘇常州213022)

近年來我國大量的法律法規(guī)被譯成英文，為國外了解中國法律以及國人學習法律英語提供了便利，但目前我國法律法規(guī)英譯本的質量卻不容樂觀。文章以《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英譯本法律術語的英譯為例，分析了其中存在的譯名不當和譯名不一致兩大問題，在此基礎上，提出了相應的解決方法。

物權法；法律；術語；英譯

我國已對大量的法律法規(guī)進行了系統(tǒng)的漢譯英工作。總體上講，這些英譯對外國人了解并遵守中國的法律、促進中外法律文化交流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但由于翻譯機構不同以及翻譯力量不足，目前我國法律法規(guī)的翻譯呈現(xiàn)不規(guī)范甚至混亂的局面[1]57。這一客觀事實已經(jīng)引起了學界的注意。筆者陸續(xù)以法律出版社、中國法制出版社正式出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等多部法律的英譯本為例，研究探討了這些譯本中存在的比較典型的翻譯問題。文章將以中國法制出版社2009年出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英譯本為例，繼續(xù)探討法律術語的英譯問題，希望以此引起更多人對法律術語翻譯的關注。

一、物權法法律術語的英譯問題分析

物權法中法律術語的英譯主要存在譯名不當和譯名不一致兩大問題。

(一)譯名不當

法律語言是一種具有高度權威性和精確性的專門用途語言，這種特性要求譯者在翻譯中必須忠實于原文，準確傳達原文的信息[2]119。就法律術語翻譯而言，準確性是其基本原則，法律術語的翻譯應盡可能地再現(xiàn)源語法律術語的所有信息，不能讓目的語讀者產(chǎn)生困惑和誤解[3]。物權法中出現(xiàn)了多個術語翻譯譯名不當?shù)那闆r，違背了法律術語翻譯準確性原則，有礙目的語讀者對源語法律的準確理解。大致包括誤用術語、生造術語和完全錯譯三種情況。

1.誤用術語

誤用術語是指在對物權法的法律術語進行翻譯時，譯入語的確是法律英語術語，但其語義與漢語術語不對等。誤用術語會使目的語讀者對源語法律產(chǎn)生誤解或困惑。例如：

1)物權—property right

(1)第二條……本法所稱物權，是指權利人依法對特定的物享有直接支配和排他的權利……

Article 2…The property right mentioned in this Law means the exclusive right enjoyed by the obligee to directly dominate a given thing according to law…

在物權法出臺之前，我國民事立法中并未使用“物權”一詞[4]141。2007年3月16日，物權法正式通過，在《〈物權法〉出臺的社會背景和重大意義》一文中，時任全國人大法律委員會主任委員的楊景宇指出：“財產(chǎn)權的內容比物權要寬，除基于有形財產(chǎn)的物權外，還有知識產(chǎn)權、債權等，因此，物權只能是一項重要的財產(chǎn)權；本法的名稱只能確定為物權法，而不能稱之為財產(chǎn)權法。”王利明也曾明確指出，“物權與債權制度共同組成民法中最基本的財產(chǎn)權制度”[4]141。顯然，法律中存在“物權”和“財產(chǎn)權”這兩個既有聯(lián)系又相互區(qū)別的概念?！柏敭a(chǎn)權”對應的英文是“property right”(a right to specific property，wether tangible or intangible①)，即對特定財產(chǎn)享有的權利，包括有形財產(chǎn)和無形財產(chǎn)；“物權”對應的英文是“real right”(civil law：a right that is connected with a thing rather than a person)，即民法法系概念，指與物相關的權利，而與人無關②。原譯中將“物權”譯為“property right”，顯然是混淆了“物權”與“財產(chǎn)權”的概念，錯誤地將表示“財產(chǎn)權”概念的“property right”當作了“物權”的譯入語，會導致目的語讀者無法了解“物權”這個民法法系特有的概念。

2)損害—damages

(2)第十九條……異議登記不當，造成權利人損害的，權利人可以向申請人請求損害賠償。

Article 19…If damages are caused to the obligee due to inappropriate registration of disagreement，the obligee may request the applicant to make compensation.

本條是關于權利人因申請人異議登記不當而有權提起損害賠償之訴的規(guī)定[5]102，這一救濟權行使的前提是給權利人造成“損害”，后者對應的英文為“damage”:loss or injury to person or property。即對人或財產(chǎn)造成的傷害或損失，如action-able damage resulting from negligence(因過失而導致的可訴之損害)。原譯中的“damages”似為“damage”的復數(shù)形式，實為意義完全不同的一個法律術語，其定義為money claimed by，or ordered to be paid to，person as compensation for loss or injury。是對當事人所遭受之損失或傷害進行賠償而由當事人主張或判令向當事人支付的錢，即“損害賠償金”，如the plaintiff seeks $8 000 in damages from the defendant(原告要求被告支付$8 000損害賠償金)。可見，原譯并沒有真正理解“damages”這個法律術語的真正含義，誤將之理解為了“損害”的對等語。

3)擔保物權—security interest(in/on pro-

perty)

(3)第二條……本法所稱物權，是指權利人依法對特定的物享有直接支配和排他的權利，包括所有權、用益物權和擔保物權。

Article 2…The property right mentioned in this law means the exclusive right enjoyed by the obligee to directly dominate a given thing according to law，which consists of the right of ownership，the usufruct and the security interest on property.

(4)第四編 擔保物權

Part Four Security Interest in Property

(5)第一百七十二條 設立擔保物權，應當依照本法和其他法律的規(guī)定訂立擔保合同。

Article 172 For creation of a security interest，a guarantee contract shall be concluded in accordance with the provisions of this Law and other laws.

從上述條款看，“擔保物權”是一個專門法律術語，其概念是確定和統(tǒng)一的，即指以擔保債權的實現(xiàn)和確保債務的履行為目的的物權，包括抵押權、質權和留置權三種。但從上述譯文看，該術語先后被譯成了“security interest on property”“security interest in property”以及“security interest”。且不說同一法律語篇中將同一個法律術語譯成不同的譯入語會造成讀者的困惑、誤解，有違法律翻譯嚴謹精確的基本原則，僅看這些翻譯本身也是存在問題的。首先，三者的共同特征是被譯成了“security interest”，那么該術語是什么意思呢？《美國統(tǒng)一商法典》(UCC)第9條對該術語進行了明確定義，指債務人為獲得貸款或者履行其他義務而以其動產(chǎn)做擔保設立的權益③，后《美國破產(chǎn)法典》(USC)將擔保物的范圍擴展至了不動產(chǎn)，而《布萊克法律詞典》對“security interest”的定義為a property interest created by agreement or by operation of law to secure performance of an obligation(esp.repayment of a debt)，即指為擔保義務的履行(尤其是償還債務)而通過約定或法定的方式設立的財產(chǎn)權益。因英美法上并沒有物權的概念，因此也沒有“擔保物權”對應的術語，所以，“security interest”雖然是與擔保有關的財產(chǎn)權益，但并不等同于漢語的“擔保物權”。其次，將“擔保物權”譯為“security interest in/on property”，概因譯者并不了解“物”與“財產(chǎn)”的區(qū)別。筆者認為，既然它屬于“物權(real right)”的一種，不妨直接譯作“real right in security”，淺顯易懂，比如維基百科對“hypothec(抵押)”這一術語進行定義時就采用了這一表達：this real right in security operates by way of hypothecation，often arises by operation of law(generally statute)，and gives a creditor a preferential right to have claims paid out of the hypothecated property as last recourse when the debtor is in default④(這種通過抵押方式行使的擔保物權，通常依據(jù)法律(通常是制定法)而產(chǎn)生，可以使債權人在債務人怠于履行義務時以抵押財產(chǎn)優(yōu)先受償作為最后的救濟途徑)。

4)擔保物權人—guarantor

(6)第四十條……用益物權人、擔保物權人行使權力，不得損害所有權人的權益。

Article 40…In exercising their rights，the usufructuaries or guarantors shall not impair the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the owners.

如上所述，擔保物權與所有權、用益物權一樣，是物權的一種。根據(jù)物權法第一百七十一條，債權人在借貸、買賣等民事活動中，為保障實現(xiàn)其債權，需要擔保的，可以依照本法和其他法律的規(guī)定設立擔保物權。也就是說，“擔保物權人”是設立擔保物權的債權人。原譯對應的英文術語是“guarantor”，該詞的定義為one who makes a gua-

ranty or gives security for a debt，即“保證人或擔保人”。該術語的概念既包括了抵押人、質押人以及其動產(chǎn)被債權人留置的債務人，又包括了債務人以外為擔保債務人債務的履行而提供保證的第三人，即保證人。無論哪種形式，“guarantor”指的是提供保證或物的擔保的債務人或第三人，絕非債權人。因此，該術語絕非“擔保物權人”的對等語，相反，原譯在此處將作為債權人的“擔保物權人”譯成了與債權人相對的債務人或第三人，屬于翻譯錯誤。

5)催告—exigent

(7)第一百六十八條……(二)有償利用供役地，約定的付款期間屆滿后在合理期限內經(jīng)兩次催告未支付費用。

Article 168…(2)in the case of compensated use of the servant estate，at the expiration of the duration for payment as is agreed upon，failing to pay the fees after two exigents are given within a reasonable time limit.

“催告”是指債權人或其代理人請求債務人履行債務的意思通知，對應的英文術語為“demand”(a request for payment of a debt or an amount due)，即要求償還到期債務或欠款，其書面形式“demand letter(催告函)”更全面地解釋了該詞：a letter by which one party explains its legal position in a dispute and requests that the recipient take some action(such as paying money owed)，or else risk being sued。即當事人用以闡明其在糾紛中的法律地位，請求收函人采取行動(比如支付欠款)，否則將面臨被起訴風險的函件。原譯“exigent”作為法律術語，《布萊克法律詞典》對其定義為：在放逐(日耳曼法中的一項特色處罰措施，使人處于法律保護之外)過程中使用的司法令狀，由治安官敦促被告到郡法院出庭，直到被告被放逐為止，或者，如果被告出庭，由治安官將其帶至法庭應訴。該詞曾在歷史上使用過，現(xiàn)代法律不再使用。顯然，原譯誤用了“exigent”這一概念似是而非且早已不再使用的術語作為“催告”的譯入語，違背了法律術語翻譯準確性原則，只會使目的語讀者無所適從。

2.生造術語

生造術語是指譯者未能找到法律英語中本就存在的對應術語，而是根據(jù)一般的英語使用規(guī)則對術語進行翻譯，導致的結果是中國式英語，目的語讀者無法準確理解原文的意思。例如：

1)權屬證書—right attribution certificate

(8)第十七條 不動產(chǎn)權屬證書是權利人享有該不動產(chǎn)物權的證明……

Article 17 The right attribution certificate of the immovables is the proof that the obligee is entitled to the property right of the said immovables…

“權屬證書”對應的英語術語為“certificate of title”，其定義為a document indicating ownership of real or personal property，即表明不動產(chǎn)或動產(chǎn)所有權的文書。原譯按照“權屬證書”的字面進行翻譯，將“權屬(title)”這個單一法律概念拆分成“權利”和“屬性”兩個概念進行翻譯，憑空生造出了“right attribution certificate”這個譯文。目的語讀者不知所云，根本無法理解源語術語的意義。

2)優(yōu)先購買的權利—priority to purchase

(9)第一百零一條……其他共有人在同等條件下享有優(yōu)先購買的權利。

Article 101…The other co-owners shall have the priority to purchase under equal conditions.

“優(yōu)先購買的權利”又稱“優(yōu)先購買權”，是指特定的民事主體依照法律規(guī)定享有的先于他人購買某項特定財產(chǎn)的權利，本條規(guī)定的是共有中的優(yōu)先購買權[5]316，其對應的英文為“preemption”，其定義為the right to buy before others。“priority”亦是法律術語，其定義為the status of being earlier in time or higher in degree or rank;precedence。即在時間上早于或程度、級別上優(yōu)于，大致也可以翻作“優(yōu)先”，但顯然是個上位詞，需要具體的語境來確定其意義。原譯舍近求遠，未采用直接對等的術語“preemption”，而是通過字面翻譯將意義單一的術語拆分成了“購買(purchase)的優(yōu)先權(priority)”兩個概念，違背了法律翻譯嚴謹、精確、精練的原則。

3)從合同—ancillary contract

(10)第一百七十二條……擔保合同是主債權債務合同的從合同……

Article 172…A guarantee contract is an ancillary contract of the principal claim-debt contract…

“Ancillary”一詞有“從屬的、附屬的”之義，故原譯將“從合同”譯成了“ancillary contract”，乍一看似乎可以理解，但作為法律術語的“從合同”意指以其他合同的存在而存在的合同，例如，保證合同相對于主債務合同而言為從合同?！皬暮贤北旧砭陀袑Φ鹊挠⑽淖g入語“accessory contract”，其定義為a contract entered into primarily for the purpose of carrying out principal contract，the principal types are suretyship，pledge，etc。即為主合同的履行而訂立的合同，主要類型包括保證合同、質押合同等。原譯似是而非，是譯者在未理解“從合同”的概念亦未找到其對等語的情況下，僅僅按照“從屬的合同”這種字面理解生造而出，該譯文本身在法律英語中并不存在，在譯入語已有現(xiàn)成的對等術語“accessory contract”的情況下，原譯只會讓目的語讀者產(chǎn)生困惑。

3.完全錯譯

這種情況指譯者根本沒有理解中文法律術語的概念，也未找到英文對等術語，而是根據(jù)自己錯誤的理解進行翻譯，譯文完全背離了源語術語的本來意義，目的語讀者根本無法理解源語術語的概念。例如：

1)預告登記—apply in advance for registration

(11)第二十條 當事人……可以向登記機構申請預告登記。

Article 20…(the party)he may…apply to the registration authority in advance for registration.

預告登記制度為德國民法學者在中世紀所創(chuàng)立，《德國民法典》第883條第1款規(guī)定：為保全目的在于轉讓或廢止一項土地上的物權的請求權，或土地上負擔的物權請求權，或者變更這些物權的內容或其順位的請求權，得在土地登記簿中為預告登記[5]104。該術語意指為保全一項以將來發(fā)生不動產(chǎn)物權變動為目的的請求權的不動產(chǎn)登記，比如，商品房預售中，買受人因登記條件暫不具備而無法完成商品房登記，因而無法取得所有權，在賣方“一房二賣”時只能要求賣方承擔違約責任，極不公平，而建立預告登記制度后，買受人登記的合同法上的請求權具有了物權的效力，使其不但可以對抗不動產(chǎn)的所有權人和其他物權人，也可以對抗善意第三人[5]103。從上述條款看，該術語對應的英文為“priority notice”。原譯沒有理解“預告登記”的概念，錯誤地將其理解成了“預先或提前進行登記”，因而譯成了“(apply)in advance for registration”，該譯文與術語本身的含義相差十萬八千里，屬于錯譯。

2)原物—original movables

(12)第二十六條……負有交付義務的人可以通過轉讓請求第三人返還原物的權利代替交付。

Article 26…the person who is obligated to deliver the movables may do so，instead，through transferring the right of requesting the third party to return the original movables.

“原物”作為法律術語，與“孳息”相對，是依產(chǎn)生收益的物與所生收益之間的關系而對物作的區(qū)分，“原物”指孳息所從出之物，孳息指原物所出之收益[6]95。通俗而言，原物即為物本身，包括動產(chǎn)和不動產(chǎn)，如作為動產(chǎn)的母?？缮∨殒芟?，作為不動產(chǎn)的房屋可收租金為孳息。物權法第二條規(guī)定，本法所稱物，包括不動產(chǎn)和動產(chǎn)，法律規(guī)定權利作為物權客體的，依照其規(guī)定。法律上所稱之物，為權利客體者[6]87?！拔铩睂挠⑽臑椤皌hing”，該術語的定義是：the subject matter of a right，wether it is a material object or not;the civil law divided things into corporeal and incorporeal。即權利的客體，無論為有形物還是無形物。民法法系將物分為有體物和無體物?！兜聡穹ǖ洹返诰攀畻l關于“物的概念”規(guī)定為only corporeal objects are things as defined by law，即“本法所稱物僅指有形物”，該條款中“物”一詞亦為“thing”。原譯將“原物”譯為“the original movables”，不僅是人為地將“原物”這個整體概念拆分成“原來的、最初的(original)”和“物”兩個概念，而且縮小了“物”的范疇，將之譯為“movables(動產(chǎn))”為錯譯，篡改了立法本意。

3)主物、從物—principal part of a thing; ancillary

(13)第一百一十五條 主物轉讓的，從物隨主物轉讓，但當事人另有約定的除外。

A115 Where the the principal part of a thing is transferred，the ancillaries shall be transferred along with it，except where the parties concerned agree otherwise.

“主物”和“從物”是以物與物之間是否具有從屬關系為標準對物進行的劃分，凡兩種以上的物互相配合、按一定經(jīng)濟目的組合在一起時，起主要作用的物為主物，配合主物的使用而起輔助作用的物為從物[4]92。這兩個術語對應的英文分別為“principal thing”和“accessory thing”，后者的定義為：a thing that stands in a dependancy relationship with another thing(the principal thing).An accessory thing ordinarily serves the economic or other purpose of the principal thing and shares its legal fate in case of transfer or encumbrance.即相對于他物(主物)處于從屬地位的物，從物通常配合主物發(fā)揮經(jīng)濟或其他作用，在主物轉讓或設有權利負擔時一并轉讓或設定權利負擔。原譯將“主物”翻譯成“principal part of a thing”，轉譯成漢語成了“物的主要部分”，按照“主物”的定義可以看出主物是一獨立完整的物，原譯生造的術語顯然屬于翻譯錯誤。原譯將“從物”譯作“ancillary”，該詞作名詞使用時并非法律術語，作為形容詞定義為：supplementary;subordinate。顯然與“從物”沒任何關聯(lián)，術語錯譯。

(二)譯名不一致

撤銷—reverse/void/cancellation

(14)第六十三條……集體經(jīng)濟組織……作出的決定侵害集體成員合法權益的，受侵害的集體成員可以請求人民法院予以撤銷。

Article 63…Where the decision made by the collective economic organization …encroaches on the lawful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the members of the collective，the said members may apply to a people′s court for reversing such decision.

(15)第七十八條……業(yè)主大會或者業(yè)主委員會做出的決定侵害業(yè)主合法權益的，受侵害的業(yè)主可以請求人民法院予以撤銷。

Article 78…If a decision made by the owners′ assembly or the owners′s committee infringes on the lawful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an owner，the said owner may apply to a people′s court for voiding of the decision.

(16)第一百九十八條……協(xié)議損害其他債權人利益的，其他債權人可以在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撤銷事由之日起一年內請求人民法院撤銷該協(xié)議。

Article 198…If such agreement undermines the interests of other creditors，they may apply to the people′s court for cancellation of the agreement within one year from the date they come to know or should have known the cause for cancellation.

以上三條分別涉及我國民法中的撤銷權的三種情形，即集體經(jīng)濟組織成員撤銷權、業(yè)主撤銷權和債權人撤銷權，不管是哪種形式的撤銷權，依民法通則的規(guī)定，其概指溯及地使可撤銷的民事行為歸于消滅的權利[6]197，且依照相關法律的規(guī)定，撤銷權人應以向人民法院提出申請的方式為之方發(fā)生撤銷權行使的效力。該術語對應的英文為“void(to render sth of no effect or no binding force)”，即上述第七十八條中的譯文。而第六十三條中的“reverse”，雖然中文也譯為“撤銷”，但其概念不同，是二審法院在對原審判決經(jīng)過審理后作出裁判的幾種處理情況之一，法律語篇中一般陳述為“撤銷原判，發(fā)回重審”[1]60。第一百九十八條譯文中使用的“cancellation”對應的術語是“解除”。上述三個“撤銷權”既為同一法律術語，其對應的英文術語理應保持一致。使用似是而非的不同術語，一“語”多“名”，會嚴重影響目的語讀者對法律概念的理解[7]。

二、法律術語英譯問題的解決方法

法律翻譯應遵循五大原則，即使用莊重詞語、術語一致性、使用專業(yè)術語、準確性和精練性[8]。前三個原則涉及法律術語翻譯本身，而準確性和精練性也可充分體現(xiàn)在詞法層面上，可見術語翻譯對整個法律翻譯的重要性。法律術語的英譯問題如果不能得到有效解決，將直接影響法律法規(guī)的整體翻譯質量。筆者在系列文章[1][9-10]中都曾探討法律術語英譯問題的解決方法，結合本文的具體情況，筆者認為，提高譯員的法律素養(yǎng)顯得尤為重要。

目前我國法律法規(guī)漢譯英工程由相關的政府部門組織英語翻譯方面的專家進行翻譯，其英語翻譯的水平毋庸置疑，但法律術語翻譯本身具有極強的專業(yè)性，譯員如果缺乏基本的法律專業(yè)知識，就不能準確理解專業(yè)法律術語的基本概念，因而無法實現(xiàn)準確翻譯。

要解決這方面的問題，筆者認為，應著力培養(yǎng)法律術語翻譯方面的人才，也就是既有較高英語素質和翻譯能力又精通中國法律并熟知英美法律的譯員，這是個系統(tǒng)工程，尚需較長的時間方能實現(xiàn)。譯員應加強日常翻譯實踐，主動學習英漢法律方面的專業(yè)知識，以深厚的法律功底結合精湛的翻譯水平來確保法律術語翻譯的準確性。

三、結語

文章以中國法制出版社出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英譯本為例，分析了其中存在的譯名不當和譯名不一致兩個典型的法律術語英譯問題，提出應著力提高譯員的法律涵養(yǎng)以解決法律術語英譯問題。我國法律法規(guī)的英譯作為一個系統(tǒng)工程，目前已取得了較為輝煌的成績，在中國法治建設和對外法律交流方面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但目前的英譯工作中確實存在著一些不容忽視的影響整體翻譯質量的術語翻譯問題，筆者希望通過個案的研究引起業(yè)界的重視，進而推動整個法律法規(guī)翻譯工程質量的提高。

注釋：

①除非特別說明，本文法律術語的英文定義皆來自英美法律界權威詞典Black′sLawDictionary(Ninth Edition)，West，2009。

②與人相關的權利為債權，又稱對人權。

③https://en.wikipedia.org/wiki/Security_interest#United_States_.28the_Uniform_Commercial_Code.29，2015年10月1日訪問。

④https://en.wikipedia.org/wiki/Hypothec，2015年10月1日訪問。

[1]金曉燕.法律術語的英譯問題探究：以《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為例[J].常州工學院學報(社科版)，2012(2)：57-62.

[2]盧立程.法律翻譯中的創(chuàng)造性叛逆：以《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英譯本為例[J].湖北第二師范學院學報，2012(6):119-121.

[3]張明杰.論法律術語翻譯的規(guī)范化[J].貴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33)：165-168.

[4]王利明.民法[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2.

[5]黃松有.《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條文理解與適用[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07.

[6]梁彗星.民法總論[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4.

[7]黃燕紅.法律術語翻譯的關聯(lián)理論視角[J].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學報，2008(4)：74-77.

[8]邱貴溪.論法律文件翻譯的若干原則[J].中國科技翻譯，2000(2)：14-17.

[9]金曉燕.法律術語的英譯問題探究：以《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為例 [J].常州工學院學報(社科版)，2013(2)：73-78.

[10]金曉燕.法律術語的英譯問題探究：以《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為例[J].常州工學院學報(社科版)，2014(6)：65-69.

責任編輯：趙 青

10.3969/j.issn.1673-0887.2016.06.014

2015-12-22

金曉燕(1977— )，女，講師。

H315.9

A

1673-0887(2016)06-006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