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理想丈夫》的字幕翻譯看王爾德作品在現(xiàn)代中國的傳譯

肖 敏， 閆愛花

(1.2.梧州學院 國際交流學院， 廣西 梧州 54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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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電影《理想丈夫》的字幕翻譯看王爾德作品在現(xiàn)代中國的傳譯

肖 敏1， 閆愛花2

(1.2.梧州學院 國際交流學院， 廣西 梧州 543002)

王爾德同名戲劇改編的電影《理想丈夫》是王爾德社會喜劇的典范之作，其非凡的語言魅力體現(xiàn)了王爾德戲劇的獨特之處。本劇中矛盾修辭、悖論語言、情景對話等技巧的廣泛運用使作品極具語言張力，并富含深刻哲理。該電影字幕通過直譯、意譯、重復、詞性轉(zhuǎn)換等翻譯技巧準確再現(xiàn)原作的語言風格，有助于推動王爾德作品在現(xiàn)代中國的傳播與譯介，加深全球化時代多元文化語境中文學思想的傳播與交流。

《理想丈夫》；字幕翻譯；文學思想

奧斯卡·王爾德是英國唯美主義藝術(shù)運動的倡導者，是著名的作家、詩人、戲劇家、藝術(shù)家，《理想丈夫》是根據(jù)其同名戲劇改編的電影，是王爾德社會喜劇的典范之作。劇中塑造的人物和獨有的語言表達方式都清晰地表達了王爾德戲劇的獨特之處。電影《理想丈夫》以男性視角為主線，揭示歐洲上流社會的腐朽和黑暗；以女性視角為隱線，將電影的內(nèi)涵從女性對于理想丈夫的期許巧妙地轉(zhuǎn)入男性對于完美妻子的要求和渴望。通過王爾德戲劇本身的精華加上中國語言邏輯上的特色，中文版電影《理想丈夫》將王爾德追求完美和叛逆的思想同中國近代“反封建”以及“新時代女性”思想融合在一起，具有深遠的社會意義。

一、《理想丈夫》的內(nèi)容特點

《理想丈夫》以男性形象為明線，以女性形象為隱線。電影從一開場就以男主角的高貴身份奠定基調(diào)，處處彰顯著維多利亞時代上流社會男性所獨享的尊貴和優(yōu)越感。從“女人因為自己身邊的男人而成為璀璨之星”的觀點中可以看出，當時的女性被賦予依附于男性、需要通過伴侶的社會地位來確定自我地位的形象。男性對于女性的評價帶有相當?shù)墓?，例如，“女性的美麗不在于女性自身而在于其自身的附加值。”男性對于完美愛情的要求通過戈林先生的話語表達出了直接的觀點，“我所允許的愛情是不能夠被買回來的，而只能是被給予的?！倍詫τ诨橐龅膽B(tài)度最明顯的是，“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所以你怎么能夠知道我愛你，模范丈夫在女人眼中是可以隨便選擇自己未來的人，而對于男人來說應(yīng)該娶的女人代表了不幸?！鄙鲜鲈捳Z分別從男女不同的角度明確表達了對于愛情和婚姻的觀點。

劇中女性角色的塑造富含多樣性。例如，優(yōu)雅迷人的奇爾頓太太高貴正直，熱衷于女權(quán)主義和政治，體現(xiàn)了溫柔中帶有一點剛毅的女性形象。她聰明睿智，善于巧妙維系經(jīng)營自己的婚姻。在對自己理想丈夫產(chǎn)生了懷疑的時候，她選擇了直接的詢問方式，在丈夫避而不答的時候她只是不斷地重復著“我確信”，雖然有些盲目的成分，卻不難看出這是一種聰明的表現(xiàn)。而相比之下，切弗利太太則是一個徹底的反面角色，她精明自私、唯利是圖，追求衣著光鮮、招人眼目,認為尊貴的身份都是以服飾語言來表達的，體現(xiàn)了和上流社會“紈绔子弟”一樣的精神觀念。

《理想丈夫》不僅寫出了王爾德對于男性官場中問題的見解和情緒，同時也體現(xiàn)了他對于女性問題也有著不尋常的認識，這種認識雖然與他的個人身份相矛盾,但是卻與他唯美主義的藝術(shù)主張密切相關(guān)。因此，1895年《理想丈夫》在倫敦首演之后，“女性主義”一詞就被載入了牛津英語字典，戲劇文學對于社會語言生活的影響不容小覷。

二、電影《理想丈夫》的字幕翻譯技巧

(一)矛盾修辭的翻譯

矛盾修辭是指用兩種不相調(diào)和、甚至截然相反的詞語來形容一件事物，塑造一種強烈的修辭效果，使得所要表達的語義更強烈。這種修辭格往往能造成一種出人意外的、引人入勝的效果。電影《理想丈夫》臺詞中矛盾修辭的廣泛運用，使人物對話充滿了鮮靈活潑、機智幽默的特征。比如，馬克比夫人的“摩登過了頭一下子就會落伍”;梅布爾評論倫敦社交界“現(xiàn)在全是美麗的傻子和杰出的狂人”“上流社會就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切弗利太太認為“倫敦的社交活動就知道圍著婚姻轉(zhuǎn)。人們要么尋找丈夫,要么躲避丈夫”。與戈林先生在和其父親之間對話中的詼諧幽默不同，羅伯特先生回憶自己那段不堪往事時所說的“金錢與政府權(quán)利只能之間的交易”就有著濃重的暗黑和物質(zhì)欲望的特點?！独硐胝煞颉芬粍≈?，字幕翻譯最大的特點便是用詞恰當、語言準確。譯者通常是在對原文準確理解的基礎(chǔ)上，采用意譯的方式來處理原作中的矛盾修辭。例如，“單調(diào)又現(xiàn)實”“輝煌而危險”“品位高雅但是缺乏判斷力”“漂亮的白癡和杰出的傻瓜”這些譯文準確地再現(xiàn)了原作的修辭效果，使對白呈現(xiàn)出輕松幽默的語言美感。又如，當切弗莉太太談到倫敦的社交季節(jié)時，她概括道，“人們要么在獵取丈夫，要么背著丈夫獵取別人”，這句話的譯文同樣是采用意譯的方式來形容女人對于男人的一種態(tài)度，“獵取”一詞準確地體現(xiàn)出女人將男人視為獵物的心態(tài)，不僅幽默地表達了作者的意圖，更加巧妙地揭露了資本主義上層社會中丑惡的一面，突出了電影的諷刺效果，也充分再現(xiàn)了王爾德在他的劇作中經(jīng)常使用的這種清晰流暢卻韻味十足的文字風格，譯文具有很強的象征性。

(二)悖論語言的翻譯

悖論是一個古老的修辭學術(shù)語，意指一種表面荒謬而實際上卻真實的表述，或者反過來，表面上真實而實際上卻荒謬，總之是指表述上的一種矛盾狀態(tài)。悖論在文字上就表現(xiàn)出矛盾形式，矛盾的兩個方面同時出現(xiàn)，并在一個真理上統(tǒng)一起來。王爾德喜劇正是通過悖論語言塑造出作品特有的諷刺效果和荒誕性[1]。電影《理想丈夫》臺詞中悖論語言的頻繁運用不僅給影片帶來了妙趣橫生的觀感效果，更是從整體上深化了王爾德文學作品的思想內(nèi)涵。

王爾德曾說過，“戲劇總是一件事，其他一切都不算什么”[2],“戲劇是藝術(shù)與生活的交匯之處”[3],“戲劇藝術(shù)能集中現(xiàn)實生活的幻象和虛幻世界的美妙于一段精彩的表演之中”[4]，這也正是王爾德的戲劇總是采用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最終回歸生活的巧妙生動且充滿喜劇效果的悖論語言的原因。

王爾德劇作《理想丈夫》通過悖論語言的大量運用，強化了戲劇的諷刺效果和藝術(shù)表現(xiàn)力。例如，對于現(xiàn)代婦女不了解自己丈夫的事實，劇中所做的評論是“……你一向聰明過頭，對愛情反而一無所知。不懂自己的丈夫,這是現(xiàn)代婦女唯一不懂的東西”，譯文通過重復否定譯法來表達語句的內(nèi)涵，強調(diào)現(xiàn)代婦女該懂的不懂，不該懂的卻懂得太多，突顯出原作所想要表達的諷刺之意[5]。在另一情節(jié)中，一位子爵和一位先生主動邀請兩位貴夫人下樓用餐，兩位所說的話語是前言不搭后語、充滿矛盾的悖論語言，“我從來不動晚餐”，接著又說 “不過我坐在你身邊,看著你吃好了”。譯文采用直譯的方式使句子語義形成強烈的反差，塑造出更具有戲劇化效果。在切弗利太太和戈林伯爵這對昔日情人的對話中，切弗利太太說，“你們男人真會互相包庇!”戈林伯爵反唇相譏，“你們女人真會彼此拆臺”，譯文同樣通過直譯的方式再現(xiàn)原作中悖論語言的藝術(shù)效果，準確展現(xiàn)人物的內(nèi)心活動和情節(jié)沖突。

(三)情景對話的翻譯

王爾德還常常采用情景對話的方式，來營造一種能使人當下立即感受得到的喜劇性。只有了解人物對話的會話含義，才能更清晰地理解人物形象，解讀作品意義。人物語言的會話含義，不僅表現(xiàn)了人物之間的戲劇沖突，也表達了作者的言外之意。比如，劇中兩位貴夫人在討論男人自私和不解人意時，原作采用形容詞“粗糙的”來描述，而譯文則通過詞性轉(zhuǎn)換的方式將原文形容詞“粗糙的”轉(zhuǎn)換為名詞“粗糙材料”，用以增強語言的表達效果。

電影《理想丈夫》主要通過富有特色的人物情景對話，批判了上層社會的虛偽，塑造了真正的理想丈夫形象，在當時具有非常的意義。電影中真正的理想丈夫不是表面上的奇爾頓爵士，而是戈林伯爵。在二者的對話中，戈林伯爵所說的“從其他人妻子那里得來的秘密在現(xiàn)代生活中是非常難得，但是沒有人應(yīng)該將自己的妻子蒙在鼓里”，更是將戈林伯爵的形象推到了道德的高度，而對于好友奇爾頓的求助，他毫不猶豫地說，“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事，你可以隨時來找我”，直接揭示了其愿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義氣。電影通過直譯的方式將這些話語呈現(xiàn)出來，使情感表達更加直接且深入人心。戈林先生雖然玩世不恭，但是對待婚姻和友情的態(tài)度在復雜的環(huán)境中卻顯得格外純粹且彌足珍貴，直譯有助于將戈林先生的形象進一步美化，并從側(cè)面折射出王爾德所信奉的“唯美主義”的影子。

三、王爾德作品在現(xiàn)代中國傳譯的意義

(一)王爾德作品充實了現(xiàn)代中國戲劇和影視作品的表現(xiàn)形式

《理想丈夫》的字幕翻譯，首先是要充分地尊重原著的表達，王爾德戲劇的表達方式突出表現(xiàn)在了語言的運用和人物的設(shè)定上，語言的多樣性、同一詞語的多變應(yīng)用，以及重復話語等方式讓作品語言更有深意，對于中國現(xiàn)代文學以及戲劇的創(chuàng)作都有很重要的借鑒意義。作品在情節(jié)設(shè)計過程中提及“前史”，也與中國戲劇《雷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F(xiàn)代中國喜劇的形式也趨于多元化，與王爾德喜劇同類型的戲劇在中國戲劇舞臺上也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其次，各種翻譯技巧的靈活使用，使《理想丈夫》的字幕更加融合了中國語法和詞性的語言特點，為我國現(xiàn)代戲劇和影視作品的表達方式提供了很好的借鑒。

(二)王爾德作品有利于現(xiàn)代中國反封建思想傳播

在以《理想丈夫》為代表的王爾德戲劇中，所傳達的思想對于中國現(xiàn)代反封建思想有很大的促進作用?！独硐胝煞颉愤\用多重表現(xiàn)手法和語言技巧，將一明一暗的兩條內(nèi)容主線巧妙地穿插開來，不僅展現(xiàn)了封建思想和現(xiàn)代思想的沖突，同時也有現(xiàn)代思想的萌芽。字幕翻譯更是能夠借助電影的平臺，將中國現(xiàn)代的反封建思想表達得更加具體。王爾德作品在現(xiàn)代中國的傳播算是應(yīng)運而生，也正因為如此，當王爾德自己的生活遇到低谷以及他的戲劇在歐洲低迷的時候，他的戲劇在中國的傳譯都沒有受到影響，而且被廣泛宣傳和分析研究[6]。

(三)王爾德作品有利于現(xiàn)代中國女性思想的確立

作為由王爾德同名戲劇改編的電影，《理想丈夫》講述的是一個豐富的故事，其精湛的字幕翻譯不僅推動了電影情節(jié)的發(fā)展，同時也凝練出了作品的豐富含義。“好好珍惜自己是一輩子浪漫的開始”將女性的自我覺醒意識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使作品的情感表達更為細膩。作為王爾德戲劇的縮影，《理想丈夫》不僅從正面以女性的視角提出了對完美丈夫的要求，也從側(cè)面反映了女性在社會中可以體現(xiàn)自己的價值。雖然劇中體現(xiàn)的都是女性的“相對價值”，但是對于現(xiàn)代中國女性主義思想啟蒙來講，起到了非常好的引導和促進作用。文學是思想傳播的重要途徑之一，戲劇對于文學內(nèi)容的充實，拓寬了思想深入人心的途徑，對中國現(xiàn)代社會的思想建設(shè)具有積極作用。

[1]王柔化.王爾德喜劇悖論語言的乖訛分析[J].戲劇文學，2015(10)：98-99.

[2]奧斯卡·王爾德. 王爾德作品集[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471.

[3]奧斯卡·王爾德. 王爾德全集:第四卷[M].北京:中國文學出版社,2000：22.

[4]Richard Ellmann. The artist as critic: critical writings of Oscar Wilde[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2：419.

[5]吳學平.身份意識與王爾德的喜劇語言[J].名作欣賞，2010(3)：55.

[6]袁麗梅. 20世紀上半葉中國文壇對王爾德作品的不同評判[J]. 上海翻譯，2014(3)：64-65.

(責任編輯：覃華巧)

2016-05-15

2016年度廣西高校中青年教師基礎(chǔ)能力提升項目(KY2016LX361)；梧州學院2014年科研項目(2014C021)；梧州學院2013年教育教學改革工程項目(Wyjg2013A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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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8535(2016)04-0054-04

肖敏(1977-)，女，湖南邵陽人，梧州學院國際交流學院副教授，碩士，主要研究方向：語言學、翻譯理論與翻譯教學。

閆愛花(1972-)，女，河南新鄉(xiāng)人，梧州學院國際交流學院副教授，碩士，主要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