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導學邏輯到利益邏輯：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的生成機理及本質(zhì)變遷

李全喜

從導學邏輯到利益邏輯：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的生成機理及本質(zhì)變遷

李全喜

立足馬克思的異化勞動理論視角，借助文獻研究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的異化現(xiàn)象。發(fā)現(xiàn)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的異化經(jīng)歷了研究生與科研成果相異化、研究生與科研過程相異化、研究生與科研本質(zhì)相異化、研究生與導師關系相異化的內(nèi)在機理。認為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反映了從導學邏輯到利益邏輯的本質(zhì)變遷，導致研究生科研中出現(xiàn)科研動機功利化、科研目標數(shù)量化、科研過程約束化、科研參與失衡化的態(tài)勢。因此，破解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難題需要努力踐行求真創(chuàng)新的科學精神，切實增強導師的責任意識；健全高?？蒲泄芾碇贫?，使高?？蒲谢貧w科研本質(zhì)；構建平等和諧的師生管理機制。

研究生；科研；師生關系；異化；異化勞動理論

近年來在一些高校中，一些研究生把導師稱為“老板”、把自己稱為“廉價勞動力”、把科學研究稱為“做活”、把參與導師課題稱為“打工”。這些稱謂的出現(xiàn)表明研究生師生關系確實存在異化現(xiàn)象。深刻認識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的生成機理及其本質(zhì)變遷是緩解師生關系緊張、減少師生科研不端的重要前提和基礎。

一、異化勞動理論：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研究的新視角

1．何為異化與異化勞動理論

學者最初主要是從法學的角度對異化進行解釋，例如在荷蘭法學家格勞修斯和法國思想家盧梭的筆下，異化本意為“權利的轉(zhuǎn)讓”。而真正從哲學上第一次解釋異化觀念的是黑格爾。在黑格爾的視野里，異化是指“主體活動的結果成了主體的異己的力量，并反過來危害和支配主體”[1]。但黑格爾的異化概念指的是其唯心哲學中絕對精神的異化。馬克思的《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是從當時的“經(jīng)濟事實”——勞動異化現(xiàn)象出發(fā)，完成了對黑格爾法哲學的批判，形成了他的異化勞動理論。馬克思的異化勞動理論包括四個規(guī)定：人同勞動產(chǎn)品的異化、人同生命活動的異化、人同類本質(zhì)的異化、人同人的異化[2]?？梢?，異化是指人自己的力量反過來壓制人的一種狀態(tài)。需要指出的是，馬克思異化勞動理論的四個規(guī)定之間并不是并列關系，而是層層遞進的演進關系。馬克思異化勞動理論為研究當前研究生科研實踐中師生關系異化問題提供了理論視角。

2．導學邏輯下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的應然表征

馬克思曾經(jīng)指出“人的本質(zhì)不是單個人所有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xiàn)實性上，人的本質(zhì)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3]。研究生是生活在現(xiàn)實中的人，研究生階段師生關系網(wǎng)絡涉及學習、科研、生活等諸多方面，那么研究生階段師生關系的本質(zhì)到底是什么？國內(nèi)外學界對此認識并不統(tǒng)一，“在導師制的發(fā)展過程中，導師與研究生之間的關系多種多樣。在德國，導師與研究生是師徒關系；在美國，則表現(xiàn)為合作伙伴關系；而在我國，既是師承關系，又是長輩與晚輩的關系。但無論是哪種形式，導學關系作為師生關系的核心一直貫穿于研究生教育的始終……導學關系即研究生在導師指導下完成課程學習、參與課題研究、撰寫學位論文,并在此過程中學會做學問、學會做人所形成的一種教學關系。”[4]一方面筆者認同國內(nèi)學界把研究生階段師生關系的本質(zhì)界定為導學關系，另一方面筆者認為研究生科研中的導學關系與研究生學習、生活領域中的導學關系不同，它有著更高層次的規(guī)范和要求，更應該體現(xiàn)出科研精神的本質(zhì)要求。具體來說，導學關系邏輯下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應具有以下四個方面的基本表征：一是在科研動機上應該堅持理性求真精神。堅持理性、科研求真是研究生階段科研活動的最大使命。師生要為堅守理性求真精神共同努力，把科研動機納入理性求真、誠實守信的科研軌道，執(zhí)著探求自然規(guī)律、社會規(guī)律、思維規(guī)律中的真知問題。二是在科研目標上應該堅持開拓創(chuàng)新精神?？茖W研究是探索性工作，其核心要義就是開拓創(chuàng)新。而開拓創(chuàng)新內(nèi)蘊了科研目標追求的是質(zhì)量而非數(shù)量。因此師生要敢于為堅持批判思維、保持開放視野、發(fā)掘新的方法、激活新的思想、拓展新的境界努力奮斗。三是在科研過程中應該堅持自由探索精神。由于科學研究是對未知領域的求真探索，因此它具有相對不確定性，而這種相對不確定性恰恰賦予科學研究以自由探索特征。因此導師在研究生科研中應該立足于研究生的理論基礎與興趣愛好，充分尊重研究生主觀能動性的發(fā)揮和創(chuàng)造性的彰顯。四是在科研參與上應該堅持民主平等精神?？茖W研究所探求的真理具有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客觀性，在客觀真理面前，導師和研究生是平等的。因此研究生階段的科研活動是一種富有民主精神的活動，客觀上要求導師和研究生平等地參與科學研究活動。

3．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的內(nèi)涵

國內(nèi)學者對師生關系異化的內(nèi)涵進行解讀時，往往先從整體上進行抽象思考，認為師生關系異化是指“將師生關系的目的與手段顛倒過來，割裂了師生關系的本意，扭曲了師生關系的本質(zhì)，最后是師生關系變成學生的地獄和教師的煉獄”的狀態(tài)[5]。在此基礎上，學界進一步概括了研究生教育中師生關系的異化表現(xiàn)：“當前研究生師生之間情感缺失、淡化現(xiàn)象十分明顯，師生之間缺乏感情的交流和互動……師生之間從屬關系、雇傭關系、利益關系大行其道，出現(xiàn)了研究生稱導師為‘老板’的現(xiàn)代說法……導師與研究生在教學過程中的情緒對立或公開對抗,沖突在表現(xiàn)形式上或是隱性間接的，或是顯性直接的……師生關系的簡單化則又主要表現(xiàn)在導師的簡單灌輸和‘導師不導’上，師生之間缺少互動?！盵5]結合學界的研究，本文所言科研中的師生關系異化是指在科研動機、科研目標、科研方式、科研環(huán)境等科研實踐中，師生之間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相互激勵的“導學”關系脫離了科研道德的考量，進而導致師生關系緊張的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的生成有著深刻的邏輯機理，演繹著師生關系本質(zhì)變遷的過程。

二、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的生成機理

把研究生師生關系納入馬克思的異化勞動理論進行抽象思考，可以發(fā)現(xiàn)研究生科研實踐中師生關系異化的生成遵循以下四個環(huán)節(jié)的邏輯機理：

1．研究生與科研成果的相異化

科研成果是指研究生在科研實踐中，基于一定的理論基礎，按照一定的研究思路，憑借一些研究方法，對相關問題進行深入探析得出的主客觀相符合的科學認識?？蒲谐晒娜〉煤馁M了研究生大量的心血，是研究生勤勞付出的智慧結晶。但在現(xiàn)實中，一些研究生的科研成果作為一種異己的存在物與研究生相對立，其結果是一些研究生對自己的科研成果沒有話語權，遭遇導師成為自己科研成果“第一作者”的困窘。此困窘大致可分為兩種情況：其一是導師對研究生科研成果的“硬性”掠奪，認為研究生的科研成果是自己科研項目的階段性成果，所以導師充當科研成果的第一作者“理所當然”；其二是導師對研究生科研成果的“柔性”掠奪，認為自己在研究生科研過程中給予指導、為科研成果的發(fā)表或出版提供資助，所以成為第一作者“名正言順”。在此語境下，一些研究生把自己自嘲為科研成果的生產(chǎn)機器，把原本包涵著學術尊嚴的研究成果變成了“產(chǎn)品”。

2．研究生與科研過程的相異化

研究生與科研成果的相異化取決于研究生與整個科研過程的相異化。馬克思曾經(jīng)指出：“一個種的全部特性、種的類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動的性質(zhì)，而人的類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有意識的活動?！盵6]馬克思的這句話是在告訴我們自由自覺的勞動是人的本性之一，能夠從事自由自覺的勞動是件幸福的事。從教育哲學的視角來看，研究生科研過程實際上就是研究生的勞動過程。對于研究生而言，這就意味著研究生只有在自由自覺地進行科研活動時，他才能真正享受到科研給他帶來的幸福感和快樂感，師生之間的關系才可能和諧。然而，一些導師對研究生施加了過多的“強制性”：強制性要求研究生從事自己的課題研究、強制性要求學生按時到實驗室做課題、強制性截留研究生的課余時間。在這些“強制性”因素作用下，研究生自己很難自由支配自己的科研時間和從事自己感興趣的科學研究。一些研究生失去了自由自覺探索科研本性的同時內(nèi)心也失去了對科學研究的激情，遭遇痛苦的“夾縫”境遇，一方面一些研究生內(nèi)心對此類科研活動充滿反感，另一方面學生又不敢違背導師意愿，只好硬著頭皮強撐下去。如此一來，科研過程被異化為完成導師任務的過程，由此嚴肅的科研活動變成了為導師“打工”的過程。

3．研究生與科研本質(zhì)的相異化

研究生與科研成果、科研過程的相異化必然導致研究生與科研本質(zhì)的相異化。在筆者看來，研究生的科研本質(zhì)體現(xiàn)在兩個突出的方面：其一是求真，通過科學研究豐富研究生的理性認識，鼓勵研究生從熟知探求真知；其二是育人，通過科學研究增強研究生的綜合素養(yǎng)，促進研究生全面發(fā)展。在現(xiàn)實中，由于科研成果的異化使研究生成為科研成果的“奴仆”，科研過程的異化則把研究生自由自覺的科研實踐變成了完成導師任務的過程。這促使研究生反思自己“實然”的科研實踐與“應然”的科研本質(zhì)之間的差異，誘使部分研究生對科研的理解偏離了科研本質(zhì)，逐漸形成一種功利主義科研觀。而以功利主義科研觀為指導的研究生“在科研工作中缺乏求實、創(chuàng)新的精神，淺嘗輒止；有的心情浮躁，急功近利，忙于求名成家；有的不遵守科學原理與規(guī)律，追風、盲從、趕時髦，為學術而學術；有的熱衷于只求數(shù)量而忽略質(zhì)量的低水平重復研究；有的缺乏大科學的精神，不重視知識結構的整體化，主觀地把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分開；有的缺少科研合作精神，喜歡封閉、單干，研究工作沒有開放性”[7]。研究生與科研本質(zhì)的相異化容易降低研究生求真創(chuàng)新的科研激情，誘使一些研究生背離科研精神、放棄科研規(guī)范、增加“游戲”科研的風險。

4．研究生與導師關系的相異化

研究生與科研成果的相異化、與科研過程的相異化、與科研本質(zhì)的相異化最終導致研究生與導師關系的相異化。在此語境下，研究生把自己稱為“廉價勞動力”、把導師稱為“老板”、把實驗室稱為“科研工廠”、把參與導師的課題研究稱為“打工”，最終促使自己把原本充滿情感的師生關系定位為包含著利益訴求的“雇傭關系”，使得師生關系發(fā)生了本質(zhì)內(nèi)涵的變遷。需要指出的是，在上述四個環(huán)節(jié)中，最根本的是第二個環(huán)節(jié)，即研究生與科研過程的相異化。研究生與科研過程本身的異化是實踐活動本身的異化，一方面它導致物的異化，即研究成果的異化，由于研究生對科研過程缺少話語權，這樣研究生在很大程度上無法支配科研成果；另一方面它導致人的異化，即研究生自由自覺科研活動的本性和研究生與自己導師之間關系的異化。

三、從導學邏輯到利益邏輯：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的本質(zhì)變遷

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從“物”的異化到“人”的異化的生成邏輯實際上反映出師生關系本質(zhì)發(fā)生了從導學邏輯向利益邏輯的變遷。這種變遷具體體現(xiàn)在科研動機、科研目標、科研方式、科研參與的本質(zhì)認識上出現(xiàn)偏差，最終導致科研活動背離了科研精神的指導和科研倫理的約束。

1．科研動機功利化：忽視科研求真，熱衷科研求利

科學研究不同于一般的物質(zhì)生產(chǎn)實踐活動，“求真”是其最大的邏輯使命，因此要求科技工作者應該遵循最基本的科研規(guī)范和職業(yè)操守。1942年，科學社會學的奠基人默頓提出科學家應該遵循普遍主義、公有主義、無私利性、獨創(chuàng)性、有條理的懷疑主義等基本規(guī)范。其中，在對無私利性的解釋中，他認為“從事科學活動的科學家不應該因為對個人私利的追求影響科學事業(yè)，科學家不應該以科學牟取私利。無私利性主要不是對科學家行為的一種道德上的要求，而是一種制度性要素”[8]。研究生和導師的科學研究一旦失去求真的科研本質(zhì)使命，研究生和導師內(nèi)心深處自覺主動探究客觀真理的激情會悄然隱退，容易弱化對科研本身嚴肅性的敬畏感，助長科研功利主義思想。

2．科研目標數(shù)量化：忽視科研質(zhì)量，重視科研數(shù)量

研究生和導師在科研動機上“忽視科研求真、熱衷科研求利”,必然誘使他們在科研目標上忽視科研質(zhì)量，重視科研數(shù)量。一些研究生和導師為了世俗利益變得浮躁起來，在科學研究過程中失去了追求“高、精、尖”科研成果的決心和耐心，而對一些“短、平、快”項目比較感興趣。有數(shù)據(jù)顯示，截至2015年9月，“我國科技人員共發(fā)表國際論文158.11萬篇，被引用1287.60萬次，連續(xù)兩年排在世界第四位……但我國論文被引用次數(shù)與排在前三位的美國（6041.7萬次）、德國（1417.4萬次）、英國（1404.3萬次）還有差距。此外，我國每篇論文平均被引用8.14次，雖然比上年度統(tǒng)計時提高7.5%，但與世界平均值（每篇11.29次）相比仍有差距”[9]。這些數(shù)據(jù)說明我國要真正走向科技強國還應該繼續(xù)加強科研質(zhì)量的提升。

3．科研過程約束化：忽視自由探索，強調(diào)限期完工

科研動機取向功利、科研成果偏重數(shù)量又直接導致科研過程本質(zhì)的變遷，即從自由探索轉(zhuǎn)向限期完工。科學是對自然界、社會、思維等領域的客觀規(guī)律進行探究的認知活動和方法系統(tǒng)，它主要回答“是什么”和“為什么”的問題，因此追求真理是科學研究的本質(zhì)要求。但是，隨著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的異化和利益邏輯的導向，師生對科學的認知出現(xiàn)“把科學當成技術”的誤判?？茖W和技術之間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從科研過程上看，科學往往是“從實踐到認識，從物質(zhì)到精神，要揚棄經(jīng)驗躍升到理性，其研究過程探索性強，相對不確定，選題自由度大些，活動有較明顯的個體性；技術則主要地是從認識到實踐，從精神到物質(zhì)，經(jīng)驗因素常是不可或缺或必要的補充，其研究過程計劃性強，相對較穩(wěn)定，選題的約束度大些，活動具有明顯的協(xié)作性”[10]。這說明科學本身是一種理論形態(tài)的生產(chǎn)力，它不會給人們直接帶來經(jīng)濟效益，而技術是一種現(xiàn)實形態(tài)的生產(chǎn)力，科學只有轉(zhuǎn)化為技術才能彰顯出巨大的社會經(jīng)濟價值。因此，自由探索原本是科學研究必不可少的內(nèi)在精神，但隨著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的異化，一些研究生自由自覺的主體性精神在科研中難以彰顯，自由探索的科學精神被追求現(xiàn)實利益的技術思維所取代。在此情景下，研究生很難真正體會到科學研究的樂趣，很容易把科學研究簡化為“限期完成導師的課題任務”。

4．科研參與失衡化：忽視平等合作，偏重包工分配

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從導學邏輯轉(zhuǎn)向利益邏輯，不僅導致研究生科研中的科研動機、科研目標、科研過程的發(fā)生明顯變遷，而且也使得科研中參與者的身份特征發(fā)生變遷。從世界科技史的發(fā)展歷程來看，到了20世紀，科學技術化與技術科學化的趨勢日益突出，科學研究的課題越來越復雜，科學研究依賴的設備越來越先進，對科學研究中團隊合作的需求越來越強烈，迫切要求研究者之間能夠克服過去孤立分散研究的特點。而團隊合作往往是基于科學共同體的基本理念、基本信仰進行通力合作的。從理論上講，科學真理本身具有客觀性，任何人在真理面前的地位都是平等的。在科學研究過程中，所有參與科學研究的團隊成員的地位是平等的。但是隨著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的異化，師生之間在資源、信息方面不對稱，師生之間平等參與科研的地位極容易被打破。一些導師醉心于“爭取課題”而不是“研究課題”，這樣的導師在一些學生心目中早已成為“專門領取科研項目的‘包工頭’”[11]。如此一來，一些研究生對師生關系的認知發(fā)生明顯變化，一些研究生內(nèi)心把導師稱為“老板”甚至是“包工頭”、把自己定位為“廉價勞動力”、把科研活動戲稱為“做活”，也就不奇怪了。

四、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問題的治理路徑

當前，對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現(xiàn)象的矯正治理不僅具有必要性，而且具有緊迫性。治理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問題需要雙管齊下，即不僅需要發(fā)揮柔性的科研道德的自律功能，而且需要發(fā)揮健全的剛性制度的他律功能。具體來說，治理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問題至少需要在以下三個方面加強思考：

1．踐行求真創(chuàng)新的科學研究精神，切實增強導師的責任意識

思想觀念是實踐行為的先導。從深層次上說，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的異化問題是一些研究生和導師對科學研究精神認知錯判和一些導師對自己導師職責淡忘的結果。因此，治理矯正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現(xiàn)象，首先需要加強導師和研究生求真創(chuàng)新科學精神的培養(yǎng)，注重研究生與導師自身的科研素養(yǎng)的提高，堅決杜絕科研不端行為，為樹立正確的科研觀奠定基礎。同時，由于導師教給研究生的不僅僅是做科研的方法和范式，更主要的是通過科研達到育人的效果，為此導師首先需要在科研道德方面真正做到為人師表，正所謂“師賢方能生斐”[12]。這需要研究生導師進一步增強責任意識，堅守“解疑釋惑，傳道授業(yè)”與“學高為師，身正為范”的職業(yè)道德，真正把“教書育人、科研育人”落到實處。

2.改革創(chuàng)新高?？蒲泄芾碇贫龋垢咝？蒲谢貧w科研本質(zhì)

一直以來，不少導師要求研究生在科學研究過程中“耐得住寂寞、坐得住板凳、經(jīng)得起誘惑、受得起刺激”。這些要求本身反映出科學研究過程的艱辛性、時間不定性、主體參與性。因此要矯正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的異化問題，需要確保科研活動本身能夠規(guī)范合理地進行。為此，高校需要進一步建立健全科研管理制度。在筆者看來，與研究生科研中師生關系異化關系比較密切的管理制度主要有三個方面：其一是著力改革高?？蒲许椖勘O(jiān)督管理制度。通過改革高?？蒲许椖勘O(jiān)督管理制度，切實為導師創(chuàng)設寬松的研究環(huán)境，盡量減少科研過程中不必要的答辯、中期檢查活動，確保導師真正能夠集中精力搞研究。其二是改革科研項目結題評審管理制度。通過改革高?？蒲许椖康慕Y題評審制度，嚴格把控科研成果的質(zhì)量，尤其是重點考核項目負責人在科研成果中所作出的真實貢獻，堅決杜絕科研過程中的“包工分配”現(xiàn)象。其三是改革以量化手段為核心的獎勵制度和職稱評定制度。偏重數(shù)量、忽視質(zhì)量的獎勵機制與職稱評定機制在一定程度助長了一些導師追求“短、平、快”科研成果的風氣。不斷加強這三個方面的改革，有助于遏制研究生師生關系異化的趨勢，進而有效破解當前高?？蒲谐霈F(xiàn)的“學術研究的功利化、學術不端的常態(tài)化、學術成果產(chǎn)業(yè)化、學術權利的弱化、學術生態(tài)的無序化”等問題[13]。

3．構建平等和諧的師生關系，促進師生共同發(fā)展

師生之間平等地位的喪失與和諧關系的分離是造成研究生師生關系異化的重要原因，因此構建平等和諧的師生關系對破解研究生科研中師生異化困境具有重要意義?！霸谶@樣的關系中，導師才學與科研能力突出，能夠把握國內(nèi)外科研最新的動態(tài)，協(xié)調(diào)好科研同社會的需要，既重視培養(yǎng)提高研究生的科研能力，又注重對學生思想和生活的關心，引導研究生們走向成熟。”[14]這種平等和諧的師生關系的構建應貫穿于研究生的選擇導師、課程學習、科研參與、論文寫作等環(huán)節(jié)。在選擇導師階段應該遵循平等的雙向互選的原則，高校應給師生適當增加相互了解的時間，便于師生雙方找到性格特點與學術興趣的融通點；在課程學習過程中，研究生導師應該注重研究生批判思維的訓練，鼓勵研究生有根據(jù)地提出疑問，敢于對權威觀點提出挑戰(zhàn)；在科研參與過程中，研究生導師不僅要教給學生做科研的方法，而且要與研究生一樣平等地參與科研，絕不做“科研包工頭”；在學位論文寫作中，研究生導師要盡可能為學生創(chuàng)造條件，切實履行導師的職責，認真指導研究生的學位論文。同時還應該積極探索多元有序的研究生利益申訴機制，增加研究生權益維護的話語權，保障研究生擁有對科研中因為師生關系異化帶來的權益侵害時說“不”的權利。

[1] 顧海良.馬克思主義發(fā)展史[M] .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2007：47

[2] 馬克思.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M] .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0：50-64.

[3]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0.

[4] 林偉連,吳克象.研究生教育中師生關系建設要突出“導學關系”[J] .學位與研究生教育,2003(5)：26-28

[5] 何作井,李林,周震.論研究生教育中師生關系的異化與重構[J] .外國教育研究,2007(6)：40-43.

[6]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6.

[7] 霍良.試論科技工作者與科學精神[J] .研究與發(fā)展管理, 2002(1)：50-53.

[8] 曾國屏,高亮華,劉立等.當代自然辯證法教程[M] .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5：373.

[9] 劉歡.我國國際論文被引用次數(shù)世界第四[N] .北京日報, 2015-10-22(13).

[10] 陳昌曙.自然辯證法概論新編[M] .沈陽：東北大學出版社, 2001：9.

[11] 吳增基.論“自主創(chuàng)新”的條件[J] .社會科學,2005(10)：123-128.

[12] 隋允康.師賢方能生斐——談導師在和諧研究生師生關系中的角色和作用[J] .學位與研究生教育,2010(12)：1-6.

[13] 佟林杰,孟衛(wèi)東,郭沛.學術生態(tài)視角下研究生學術創(chuàng)新激勵機制異化及治理研究[J] .學位與研究生教育,2014(3)： 62-66.

[14] 李毅弘.互動與對話：研究生德育中的師生關系[J] .學位與研究生教育,2008(12)：25-27

（責任編輯 劉俊起）

10.16750/j.adge.2016.12.014

李全喜，北京郵電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北京 100876。

2015年北京郵電大學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項目“當前理工科高校研究生職業(yè)發(fā)展中師生關系影響因素調(diào)查研究——以北京郵電大學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