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富忠,丁 威,陳 劍
(1.重慶工商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重慶400067;2.重慶理工大學思想政治教育學院,重慶400054;3.重慶行政學院,重慶40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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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zhàn)期間中共政權訴求路徑的歷史考察
□洪富忠1,丁威2,陳劍3
(1.重慶工商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重慶400067;2.重慶理工大學思想政治教育學院,重慶400054;3.重慶行政學院,重慶400041)
[摘要]革命以奪取政權為終極目標,實力是實現這一目標的根本歸依??箲?zhàn)期間,以國共合作為基本特征的國共關系決定了中共政權訴求的非武力特征。中共在戰(zhàn)時的政權訴求路徑大致有三:未對中央權力分配提出明確訴求的自下而上地參加國民黨各級政權;要求國民黨遵循自身規(guī)劃的“憲政”路徑以實現參政目的;以先行解決中央政府權力分配為特征的“聯(lián)合政府”路徑。令人遺憾的是,中共的各種政權訴求路徑均因國民黨堅持一黨訓政體制而最終流產,國共最終以疆場勝負決定政壇結局的民國邏輯實現政權鼎革。深入考察中共戰(zhàn)時政權訴求路徑的歷史演進,有助于理解中共戰(zhàn)時政策、策略的靈機變化,也有助于我們洞察中共建政思想的演變邏輯。
[關鍵詞]抗戰(zhàn)期間;中國共產黨;政權訴求;路徑
[DOI編號]10.14180/j.cnki.1004-0544.2016.04.013
①學界關于聯(lián)合政府的研究成果相當豐碩,代表性論著可參見鄧野《聯(lián)合政府與一黨訓政——1944- 1946年的國共政爭》,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年版;論文可參見占善欽《論抗戰(zhàn)后期中國共產黨政權訴求的演變》[J],抗日戰(zhàn)爭研究,2009年第3期。
政權問題涉及到革命的根本問題,革命以奪取政權為終極目的??箲?zhàn)期間,以國共合作為基本特征的國共關系決定了中共在戰(zhàn)時必須放棄武力推翻國民黨統(tǒng)治的政策,但中共的政權訴求并未因奉國民政府為“正朔”而放棄。盡管作為國民政府的“獨立伙伴”,[1](P284)中共有自己的地方政權,但作為一個革命政黨,這并非中共的最終目的。囿于民族矛盾尖銳,國家處于存亡絕續(xù)之秋,中共的政權訴求也必須服從于這一根本大勢,其訴求路徑也體現出戰(zhàn)時非武力特征。對于中共戰(zhàn)時政權訴求,學界關注的焦點在“聯(lián)合政府”主張的提出及其演進,而對整個戰(zhàn)時中共政權訴求路徑的歷史考察尚不充分,本文擬就這一問題作一初步考察,以請方家指正。
塞繆爾·P·亨廷頓認為,東方型革命的突出特點是總會有一段較長的“雙權對峙”時期,“革命派在此期間致力于擴大參政并擴大他們的統(tǒng)治體制的規(guī)模和權威,而政府則在不同的地區(qū)和不同的時間繼續(xù)進行統(tǒng)治”。[2](P293)其實,中共在決定同國民黨合作時就必須考慮在擴大自身力量的同時如何處理和參與中央政權,即如何“參加政府”。
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前的國共談判中,尋求中共的合法性與公開性是其重要訴求,成為南京政府中的一員也是中共領導人曾經考慮的一個議題。對于是否參加南京政府,毛澤東在1937年2月10日致電周恩來,要求在談判中增加“抗日時參加政府”一條。[3](P653)因此時日本尚未發(fā)動全面侵華戰(zhàn)爭,為打消國民黨方面的疑慮,加快談判進程,2月11日,周恩來向張沖、顧祝同等表示中共代表可以以蘇區(qū)和紅軍名義參加國民大會、國防委員會和軍委會,目前無意參加政府,抗日后再議。[4](P358-359)
如果參加政府,中共的組織思想獨立能否保持就可能成為一個問題。張聞天在中共白區(qū)工作會議上表示,國民黨如果能夠發(fā)表和實行抗日救國的共同綱領,中共在原則上可以參加這樣的政府,但參加政府的黨員必須要做到“為抗日救國的共同綱領的徹底實現而堅決奮斗”,“堅決反對漢奸親日派的企圖,嚴厲的鎮(zhèn)壓他們的反抗”,“保護工農小資產階級的特殊利益,組織他們,武裝他們,使之成為自己依靠的力量”,“完全接受黨的指示,并受黨的嚴厲的監(jiān)督”。中共如果參加政權,其利用群眾運動的方式迫使政府讓步的辦法“決不應該放棄?!保?](P278)顯然,中共對參加政府附帶了相當的要求。
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后,中共認為局勢的發(fā)展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為積極的抗戰(zhàn),以致發(fā)展到全國性的抗戰(zhàn);一種可能是冀察當局讓步而暫時妥協(xié)。為了爭取前一種前途,中共主張全國總動員,在參加政府的問題上提出了“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的機構民主化”,以便容納各黨各派的代表“參加國民會議與政府”。[5](P388)呼吁改革政治機構,使政府民主化,吸收各界代表參加政府成為中共此后一直堅持的主張。盡管中共大聲疾呼,但事實上卻并未參加政府。
究竟在什么樣的條件下中共才會參加政府?中共認為必須滿足以下條件:接受中共提出的抗日救國十大綱領并以實際行動表示誠意;允許中共合法存在。中共還規(guī)定,“在黨中央沒有決定加入中央政府之前,共產黨員一般的亦不得參加地方政府,并不得參加中央的及地方的一切附屬于政府行政機關的各種行政會議及委員會”。顯然,國民黨要達到中共的要求還有相當難度,同時也在事實上決定了中共不會輕易參加政府工作。不但如此,中共認為在沒有達到條件下去參加政府“徒然模糊共產黨在人民中的面目,延長國民黨的獨裁政治,推遲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民主政府之建立,是有害無利的”。[5](P528-529)
從中共參加政府的條件可以看出其對國民黨還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特別是關于兩黨合作形式與中共的合法地位沒有完全解決,讓中共不得不心存疑慮。同時,中共黨內高層就是否參加政府在抗戰(zhàn)初期還存在一定分歧。毛澤東在1937年11月延安黨的活動分子會議上明確提出了“改造政府”的問題,并提出了臨時國民大會的方針。[6](P390)但王明在1937年12月的政治局會議上對前述中共參加政府的草案提出批評,認為這是對國民黨進步認識不足的表現,并說“不要提出改造政權機關”。[7](P352-353)周恩來出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政治部副部長一職在黨內也有不同意見。盡管如此,中共在這個問題上也保持了一定的靈活性,認為在特殊地區(qū)(如戰(zhàn)區(qū))也可例外,但就總體而言,中共對成為國民黨政權中的一份子并未抱積極的態(tài)度,中共也未如先前毛澤東所言“抗日時參加政府”。
中共在參加政府問題上的小心謹慎與共產國際在這個問題上的考量密切相關。蘇聯(lián)與共產國際在抗戰(zhàn)期間的對華外交政策上有兩個基本點:一是要求中國內部團結,一致對外以爭取抗戰(zhàn)勝利,這是其對華政策的中心內容;二是維護中共利益防止國民黨打內戰(zhàn)。[8](P162)中共在是否參加政府的問題上自然要受這兩個基本點的制約。
1938年1月2日,在武漢負責同國民黨談判的中共中央長江局致電中央,望中央“如有可能,請轉告遠方,國民黨現在絕無請共產黨參加政府之意,對于軍委會下之政治部及民運工作,有請共產黨方面參加之表示”。[7](P369)共產國際在收到中共請示后,表示“參加政府的問題以前我們告知[中共]中央不參加”。[9](P21)1938年1月14日,張聞天、毛澤東等致電朱德、彭德懷、任弼時,就中共是否參加國民黨在華北的政權時指出,“遠方指示我黨在此時不應參加政府。參加華北政權機關,當然亦不相宜?!保?0](P538-539)這說明中共不參加國民黨政府與共產國際的指示有一定關系。
王稼祥曾談及共產國際指示中共不參加政府的原因。1938年9月14日,王稼祥在傳達共產國際指示時曾指出:“中共不參加國民政府是對的,國內外有許多反對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人,我們以不參加國民政府為有利,但軍事、國防部門可以參加”。[11](P140)這實際上是指國民黨內不少人擔心中共借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之名分國民黨權力之實。中共如果強提參加政府工作,恐引起國民黨方面的反對,對于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及中共均不利。為此,王明在六屆六中全會上發(fā)言,強調不參加國民政府,以打消那些說“共產黨企圖在與國民黨合作中奪取國民黨的政權”的言論。[12](P985)
1939年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后,國民黨加強了對中共的打壓。5月底,斯大林鑒于與英法等國建立集體安全體系無實質進展,開始改變對德政策,一個重要的變化就是要求各國共產黨對其資產階級政府由支持改為提防。這也影響到共產國際再次對中共參與國民黨政權的看法,國共關系漸趨惡化。在共產國際組織的中國問題研究小組會議上,中共參加政府問題屢被提及。周恩來任政治部副部長的事在共產國際中就存在不同意見,有人認為它“引起了關于國民黨及其軍隊被共產化的議論”,常“被反動的報刊和日本的報刊所利用”,認為“中共應該放棄在政府中的職位”。[9](P221-222)鑒于此,任弼時表示他“并不反對撤銷周恩來同志在政治部的工作”。[9](P171-172)
可見,共產國際要求中共在參加政府問題上要“低調”并保持克制。這與蘇聯(lián)當時避免英、美、日各國以蘇聯(lián)支持中共而影響其與這些國家的關系,特別是蘇日關系有關,實質上是共產國際以蘇聯(lián)國家利益為根本出發(fā)點來決定中共是否參加政府。此前王明對中共在參加政府問題上的批評實質上是代表共產國際對這一問題意見的反映。
1939年12月29日,周恩來在向共產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主席團作關于中國問題報告時就中共參加政權的路線,提出“似應由軍事到政治,由戰(zhàn)區(qū)到內地,由地方到中央”的途徑,[9](P315)但此后的形勢發(fā)展證明這一路線無法實現。
中共此時自身實力有限,不具備向國民黨提出中央政府權力分配的條件,其所提參加政府兼有尋求中共合法性與改造國民黨政權的雙重意蘊。因此,在抗戰(zhàn)期間,中共雖一再呼吁國民黨革新政治,容納各黨各派人士參加政府,但并不積極強求,更多是一種宣傳策略。政府作為掌握實際行政權力運行的機關,更多講究服從、做事并承擔行政責任。對于欲在國共合作中保持自身組織思想獨立性的中共來說,自然不愿給自己增加一層束縛,為國民黨徒增“不服從政令”的借口。同時,未能參加政府未必只有其弊而無其利,保持在政府之外,中共可以放開手腳,直言批評。唐縱就認為“共產黨在野,說話批評可不負責任,而騙取人民之同情”。[13](P221-222)“騙取”一詞固屬不當,但在野身份確實有相當的回旋空間,可進退自如。
既然國民黨無法滿足中共參加政府的條件,通過國民黨自身所設計的政治路徑改變國民黨一黨專政體制以實現中共政權訴求成為中共的另一選項,而國民大會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
國民大會是孫中山所設計的軍政、訓政、憲政三步建國方略中走向憲政,還政于民的一個重要步驟。國民黨1928年實施訓政后即以繼承國父“遺教”為名逐步實施其建國方略。1936年國民政府公布五五憲草,1937年又公布了《國民大會代表選舉法》及《國民大會組織法》。在此過程中,中共給予了高度關注并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中共對國民大會的關注早期主要體現在其對召開國民大會重要意義的闡述,關注國民大會是否具有救亡、民主的性質。[14](P22-32)特別是國共內戰(zhàn)基本結束,中共將有可能與昔日對手國民黨和平相處,怎樣在國強共弱的政治生態(tài)中保證中共的生存和發(fā)展是中共直接面臨的現實問題。國民大會既然有由“訓政”走向“憲政”的可能,爭取召開一個有利于國家民族及中共的國民大會無疑成為中共重要的奮斗目標。藉國民大會,力圖在國民黨政權體系內取得話語權并爭取合法講壇成為中共在國民大會上“高調”關注的內在動因。
1937年初,伴隨西安事變的解決接近尾聲,中共認為在一定條件下國共有走向和平共處的可能。特別是國民黨五屆三中全會決議所體現的態(tài)度表明國民黨對中共問題的解決從軍事途徑為主轉為以政治途徑為主。在此形勢下,中共的中心是“在南京政府下取得合法地位,使全國各方面的工作得以開始”。[4](P362)利用合法斗爭,高舉民主旗幟,成為中共擴大政治影響的重要途徑,而國民大會正是二者的有機結合。
國民黨三中全會剛剛結束,中共敏銳地意識到國民大會可能的重要作用?!懊裰鲉栴}將來在我們與國民黨的政治斗爭中要成為爭論的焦點”,[15](P140)“爭取民主的根本問題是立憲與國民大會的問題”,而目前將召開的“國民大會與憲法,是民主運動中的基本問題,關聯(lián)到每一個人的切身問題,我們必須號召群眾來注意”。[16](P75)由于“通過介入選舉影響國家權力的形成”,“選舉也把政黨作為不可替代的主體”,[17](P194)中共對于國民大會的選舉較為重視,認為“國民大會的選舉我們必須參加競選(如有可能),提出競選的候選人與綱領進行宣傳”。[5](P236)中共試圖通過參加國民大會選舉,獲得合法地位,推動國民黨政權民主化,爭取在國民黨政權體系中發(fā)出自己的聲音,擴大自身政治影響,實現參與政權的訴求。
因國民黨的長期圍剿,紅軍長征到達陜北后長期局促西北一隅,公開的合法講壇極為缺乏,不利于擴大中共在全國范圍內的影響。因此,中共認為,只要“南京政府允許共產黨參加國民大會或群眾選出共產黨員為代表時,我們原則上應該參加進去,利用國民大會的講壇與自己合法的地位,發(fā)表自己的政治主張,提出各種有利于民族國家及民權民生的提案,號召與組織群眾,推動政府走向民主化”。[18](P274)如果能參與到國民大會的選舉,就意味著中共可能在國民黨政權體系內獲得一定的話語權,并借國民大會制憲的功能力圖改造政府,果能如此,這不失為中共擴大政治影響,改造國民黨政權,推動其民主化的絕佳途徑之一。
為了獲得這個可能的機會,中共一方面批評國大代表選舉不具有代表性,提出了自己關于國民大會選舉法與組織法的修改意見,但同時也意識到“蔣及國民黨不會再修改其已經修改的選舉法”,因而在指定代表問題上做出了妥協(xié)。中共在不放棄基本原則的前提下聯(lián)合各民眾政治團體力爭有利條件,對于蔣介石在國民大會240名指定名額中可指定中共出席代表的條件,中共在事實上也接受,其變化即在于推出240個指定名額的倍數候選人中“要求國民政府聘任(力爭不用指定)”。[5](P339)
正是因為國民大會可能牽涉到各個方面,是“從反動獨裁到民主的橋梁”。[19](P275)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后,中共在國共合作宣言中,“召開國民大會”被中共稱之為三大奮斗總目標之一,希望以此實現民權政治并制定憲法與規(guī)定救國方針。[20](P77)
1939年初,隨著國共摩擦增多,中共對國民大會的批判則集中在國大代表的有效性問題上,認為戰(zhàn)前選舉的國大代表是國民黨一黨包辦,因此要求取消舊國大代表。[14](P22-32)同時,面對日益嚴峻的局勢,有關國民大會的論爭不僅是國共兩黨爭奪民主主導權的一個工具,而且成為中共爭取中間勢力,特別是中間黨派的重要政治議題,這在抗戰(zhàn)時期的兩次憲政運動中尤為突出。
1939年9月15日,國民參政會審查張君勱、張申府、陳紹禹等七提案,通過治本及治標兩條辦法,由此開啟抗戰(zhàn)時期第一次憲政運動。治本辦法為請政府“命令定期召集國民大會,制定憲法,實行憲政”,具體辦法為“由議長指定參政員若干人,組織國民參政會憲政期成會,協(xié)助政府促進憲政”,黃炎培將這一辦法稱為“建國之根基”,“民治的起點”。[21](P11-12)國民大會在中間黨派追求憲政過程中被視為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重大事件,因而格外予以關注,中共對國民大會的態(tài)度也就成為中共與中間黨派關系的反映。中共雖然要求廢棄或徹底修改1937年4月30日通過的選舉法及1936年5月通過的憲法草案,但中共也意識到前述主張在目前情況下還是“宣傳時期,國民黨不會允許全部實行”,[22](P337)“民主民生在國民黨區(qū)域是宣傳口號,不是行動口號”。[23](P234)盡管如此,中共對國民參政會憲政期成會的各種憲政運動仍然要“積極參加”,[22](P328)以此表明中共對中間黨派的理解和支持。中共代表董必武在重慶多次參加憲政期成會的討論,提出中共對于國民大會組織法、國民大會代表選舉法、“五五憲草”等問題的意見。中共對大后方各地成立的憲政團體也積極參與,國民黨方面認為,由中共操縱組成或共黨分子積極參加其中工作的有:重慶憲政座談會(董必武、鄧初民等積極參加)、重慶各界婦女憲政座談會(共黨操縱)、成都國民憲政座談會(共黨操縱)、成都國民憲政促進會(共黨操縱)、貴陽憲政座談會(共黨潛伏其中活動)、昆明婦女憲政座談會(共黨操縱)、昆明文協(xié)會(共黨外圍組織)、廣西憲政促進會(共黨從旁操縱)、昆明各界憲政座談會(共黨從旁操縱)。[24]同時,中共要求各地成立憲政促進會的群眾團體,并要與國民參政會中的憲政期成會取得聯(lián)絡,為憲政以壯聲勢。
因皖南事變導致國共兩黨隔膜日深,中共認為按照國民黨所主導的國民大會對一黨訓政體制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政治結構變革。此前國民黨在國民大會、憲政等方面的多次爽約,使中共對其能否達到目的并不抱多少信心,周恩來就認為開國民大會,宣布憲法,當然都是“騙局”,[4](P574)對于國民黨主導的第二次憲政運動并不熱心,甚至認為這一運動有可能引起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分裂。因此,中共最初不僅拒絕參與第二次憲政運動,而且還通過各種途徑進行批判與抵制。[25](P819-821)但與中共不同,以中間黨派為代表的中間勢力對此次憲政運動卻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國民黨方面也把其十一中全會關于國民大會及憲政問題的決議作為“擴大全國對本黨之政治影響”的重要步驟,使中共“民主號召無可利用其技。以防止利用參政機會為其竊取政權之階梯”。[26]對此,中共調整此前較為冷淡的政策,決定參加此種憲政運動,“以期吸引一切可能的民主分子于自己周圍”。[22](P678)周恩來在1944年3月5日的政治局會議上指出,參加憲政運動,表示我們要從政治上解決問題,另方面也影響中間黨派。[4](P585)也就是說,中共對憲政其實并不抱什么希望,參加憲政更多是表明一種態(tài)度,也借此爭取中間黨派的支持。
國民黨設定的憲政路徑在戰(zhàn)時政權民主化過程中具有正統(tǒng)性與合法性,如果這一道路行得通,中共的政權訴求也能得到有效解決。但問題在于,國共雙方對于召開什么樣的國民大會,制定什么樣的憲法等方面尖銳對立,無法取得共識,利用國民黨的憲政路徑實現中共政權訴求在事實上其實已經宣告此路不通。中共對國民大會的表態(tài)及對憲政運動的參與更多是著眼于與國民黨爭奪中間勢力,特別是中間黨派。因為,國民黨如果能夠按照中共的建議召開國民大會,則無疑在相當程度上可以改變國民黨一黨訓政局面,實現中共政權訴求的目的;國民黨如果拒絕,則中共在國人面前所倡導的民主理念已廣為傳播,中共的政治聲勢已大為擴張,并能吸引中間黨派這樣的盟友與其共進退。無論國民黨接受或拒絕中共關于國民大會的建議,中共借國民大會擴大自己的政治影響的目的均已達到。
隨著中共力量的壯大,特別是戰(zhàn)后有可能與國民黨合作建國,保證中共在抗戰(zhàn)期間獲得的勝利果實成為一個迫切問題。要維護中共革命成果,必須參與中央政權并能制衡國民黨,中共的政權訴求思路上有了重大的變化和調整。
中共最初的策略是通過國民大會來改造政府。周恩來認為國民大會的任務既要通過民主憲法,還要選出民主的中央政府。[27](P205-206)顯然,這是希望以民主的國民大會組建民主的中央政府。毛澤東在1937年5月就中國民主改革的任務時指出,若要改變國民黨一黨專政體制,應從國民大會的選舉和召集上著手,其參與改造國民黨政權的路線圖為:民主的選舉——民主的國民大會——制定民主的憲法——選舉民主的政府——施行民主的政策。[19](P256-257)
1944年國民黨在豫湘桂戰(zhàn)場上的大潰敗不但影響了大后方的各階層的人心向背,對中共改造中央政權的思路也產生重要影響。斯大林從維護蘇聯(lián)與西方盟國的關系和防止再次陷入戰(zhàn)爭泥潭的意圖出發(fā),向各國共產黨提出“聯(lián)合政府”的構想。[28](P572)美國也希望蔣介石能容納中共組成聯(lián)合政府,拖住日軍。國際國內局勢的轉變使中共認為改組政府的時機已經成熟,所提方案核心內容即為“改組中央政府,廢除一黨統(tǒng)治”。[29](P488)經多方權衡,,中共代表林伯渠在1944年9月15日的國民參政會三屆三次第13次會議上正式提出這一建議。這一主張“不是改良主義的,而是革命性的”。[3](P553)國共實力對比變化使中共意識到不能長期隔離在中央政權之外,以什么樣的方式參與政權是中共不得不考慮的重大問題,顯然,1944年的時局為中共提供了一個難得的機會。
中共關于聯(lián)合政府的號召在大后方得到令中共意想不到的熱烈反響。特別是大后方的重慶、成都、昆明等地出現大量群眾性的集會,熱烈呼吁建立聯(lián)合政府。毛澤東后來在七大上也曾提及《論聯(lián)合政府》小冊子在重慶發(fā)行的火熱景象。湯恩伯在1945年還報告“廣西大學奸黨活動甚力,校方無法制止廣西大學粘貼標語傳單正式集會擁護建立聯(lián)合政府”。[30]唐縱當時也認為,中共聯(lián)合政府口號提出以后,“各黨派亦和而應之,以至人心浮動,謠言四起”,國民黨方面召開中央宣傳會議,“發(fā)言盈庭,而結果毫無具體有效辦法”。[13](P462)中共的聯(lián)合政府主張可以說正中國民黨黨國體制的要害。
既然社會各界對聯(lián)合政府充滿期待,中共有必要闡明自己的具體實施方案。1944年10月10日,周恩來在雙十節(jié)演講中提出了聯(lián)合政府的六個具體步驟:各自推選代表,召開國事會議,制定切合實際的施政綱領,成立聯(lián)合政府,改組統(tǒng)帥部,籌備普選的國民大會。[27](P773-774)周恩來的演說向外界表明:中共的態(tài)度是嚴肅的,且是有認真準備的,國民黨必須予以正視。
按照周恩來的這一辦法,中共在參加國民黨政權的過程中,聯(lián)合政府是其中的關鍵步驟。國民大會雖仍是中共參與國家政權的重要一環(huán),但其重要性已經不如從前,即先組織聯(lián)合政府再召開普選的民主的國民大會。這是中共試圖掌握參與改造國民黨政權話語主動權的重要嘗試,改變了此前國民黨大打國民大會政治牌,中共相對被動接招的狀態(tài),使中共以守為攻,國民黨窮于應付。
從具體操作層面上講,中共以聯(lián)合政府的成立為前提召開國民大會的建議比先召開國民大會再制定憲法更具有可操作性。中共在抗戰(zhàn)期間多次要求國民政府召開民主的國民大會以制定憲法改組政府,但此要求多次被國民黨以抗戰(zhàn)軍興,選舉多有不便等理由而延宕。1940年9月,國民黨就以各地交通受戰(zhàn)時影響而宣布此前擬于1940年11月12日召開的國民大會延期召集。確如國民黨所言,在抗戰(zhàn)期間交通不便,人口大量遷徙流動,相當一部分國土淪陷或成為戰(zhàn)區(qū),要組織正式的選舉本身確有難度,這種理由也容易得到社會各界的理解,不利于中共站在輿論的制高點予以駁斥。
在中共提出的聯(lián)合政府實施步驟里,首先由各黨派、軍隊、團體自己推選代表,正式普選則以聯(lián)合政府成立后再召集。換而言之,聯(lián)合政府的成立在具體操作層面上講比實行普選召開國民大會要容易得多,國民黨此前以抗戰(zhàn)多有不便的理由便失去說服力,而且這種自己推選的代表所組織的聯(lián)合政府完全有可能否定此前國大代表的合法性。在這樣的基礎上組成的具有實際權力的聯(lián)合政府再去組織國民大會選舉,使國民大會的召開、制憲都不再具有此前的決定性意義。這就使得國民黨此前以召開國民大會實施憲政的政治策略大失其效,無怪乎唐縱在看到林伯渠致張治中、王世杰函件中關于承認中共軍隊,組織聯(lián)合政府相關訊息時認為“無異于國共決裂的通牒”,“聯(lián)合政府即為瓦解國民政府之手段”。[13](P515)正如毛澤東所言,聯(lián)合政府的提出“是一個原則的轉變。[3](P576)
中共聯(lián)合政府主張的提出并不僅僅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而是此后中共長期堅持的建政方針。1945年3 月31日,毛澤東在中共中央六屆七中全會上討論七大政治報告草案時指出聯(lián)合政府的三種可能性,其中第二種可能即為獨裁加若干民主。[3](P588)在抗戰(zhàn)勝利前夕中共最重要的會議——中共“七大”上,毛澤東所作政治報告的題目即為《論聯(lián)合政府》。作為此次會議最重要的文獻,毛澤東一方面強調中共一般綱領是主張建立工人階級領導下的新民主主義國家,一方面又認為當前的具體綱領中最重要的要求是“立即取消國民黨一黨專政”,建立一個極具包容性的“舉國一致的民主的聯(lián)合的臨時的中央政府”。[3](P1065)建立聯(lián)合政府成為中共推進戰(zhàn)時民主政治的重要舉措和長期堅持的方針政策,抗戰(zhàn)結束后的重慶談判及政治協(xié)商會議,乃至新中國的建立都是中共聯(lián)合政府主張的延續(xù)與堅持。
中共的政權訴求在抗戰(zhàn)期間不同時期有不同變化,但一條有律可尋的軌跡,這就是以實力變化為歸依。從最初的原則宣示到后期的具體推動,顯示了中共戰(zhàn)時不斷壯大的發(fā)展歷程。同時,中共的政權訴求又有寬廣的國際背景,共產國際(蘇聯(lián))及美國政府的對華政策都在相當程度上影響了中共政權訴求的變化,顯示了中國抗日戰(zhàn)爭的國際性。遺憾的是,中共的政權訴求在戰(zhàn)時均以流產而告終,國共雙方最終不得不以疆場勝負決定政壇結局。
戰(zhàn)時中共政權訴求的流產,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國民黨方面堅持其一黨訓政體制,不愿開放政權。其實,在中共參加政府問題上,國民黨曾有一定的考慮,黨內對是否開放政權也有分歧。唐縱曾認為抗戰(zhàn)期間“既不便與共黨決裂,在戰(zhàn)后與共黨決裂又如此增加國家的困難”,其可行之策有開放政權與武力斗爭兩策,如果“開放政權,容納共產黨與各黨派于政府之內,我以政治上優(yōu)越之地位,掌握政治上領導權,而于無形中消滅共黨的斗爭”。如果實行這個辦法,“可使戰(zhàn)爭與抗戰(zhàn)同時結束,使國家建設開始,得利用外國資金、機器、人才,以從事于國防民生之建設,其利有三”。[13](P379)陳誠則認為,“共產黨員非經中央特許,絕對不準服務于各部隊機關及軍事性質之學校、交通與產業(yè)機構中,其在各地一般公私團體服務者必須開列名單,呈報中央,以免除種種流弊”。[32]最終的結果是“各機關人員加入異黨查有證據者一律解除其職位”,[33]堅持一黨訓政成為國民黨內的主流意見。蔣介石也認為,“中共不參加中央政權,中央不承認中共法律地位,保持現有實力,不使損耗,亦不與倭妥協(xié),而政治經濟,積極求進步,則俄亦無奈何我矣”。[34](P743)國民黨方面擔心中共參加政權會增強中共實力,擴大中共政治影響,不利于其反共。可見,在中共政權訴求問題上,國民黨方面掌握著主導權。盡管美蘇曾在聯(lián)合政府問題上給予蔣介石及國民黨方面一定壓力,但戰(zhàn)爭行將結束時復雜的國際局勢演變及美蘇從各自的戰(zhàn)略利益出發(fā),使中共的聯(lián)合政府訴求無果而終。中共政權訴求的流產表面上是中共的“失敗”,但實際上也是國民黨的失敗。國共如果能夠共享國家權力,哪怕是以國民黨為中心,至少國民黨的“專制”色彩將大大淡化,其“民主”形象大幅躍升,戰(zhàn)后國民黨的結局可能又是另外一種方向。
僅從結果來看,中共戰(zhàn)時的政權訴求并未成功:直至抗戰(zhàn)結束,國民黨仍然堅持并保持一黨訓政體制,中共仍然被排斥與國家權力中樞之外。但在此過程中,中共也有不少收獲和啟示。
一是大大擴大了中共的政治影響。中共抗戰(zhàn)初期提出參加政府問題,要求國民黨各級政權容納各黨派成為一個民主政府的努力雖未成功,但中共要求改變國民黨一黨專政體制,實現政府民主化的要求無疑會得到社會各界的廣泛呼應。以國民黨的憲政路徑實現中共政權訴求的路徑盡管未能實現,但國民大會具有代議機關的性質,在此過程中伴隨著選舉、宣傳等活動,對擴大政黨的政治影響力不容小覷。因此,中共在國民大會問題上不斷發(fā)表自己的觀點,即便國民大會沒有召開,但中共的態(tài)度與影響卻已廣泛傳播,達到中共擴大政治影響的目的。在憲政運動中與中間黨派的接近,也使中共在大后方獲得了難得的政治盟友,對于大后方民主陣營的擴大乃至此后國共政爭中的人心背向都具有不可估量的意義。
二是注重政權的頂層設計,不圖虛名。在中共政權訴求過程中,都是著眼于改變國民黨一黨訓政的政權結構,而非枝節(jié)問題的解決。如在國民大會問題上,中共曾提議先召開臨時國民大會,但臨時國民大會不應只是一個咨詢會議,而應當是“一個擁有實際權力的機構,它能夠解決抗戰(zhàn)的實際問題。對于抗戰(zhàn)的實際綱領,對于改革軍政機構,對于動員民眾,它皆能夠發(fā)揮其偉大的效力”,“它應當有類似法國革命時的國民會議”。[35](P23)國民大會應該是“一方面‘制憲’,它方面解決實際問題的,抗戰(zhàn)建國并重的會議”。[36](P144)這顯然是希望國民大會擴權,能夠解決政權結構中的根本問題。同樣,中共認為聯(lián)合政府也“決不是請客式的、不變更一黨專政實質的、不改變政策的所謂新政府”,[37](P214)中共也無法接受那種“只是要我們加進他們那個政府里頭去,去一兩個人到重慶吃大米”的做法。[37](P251)對于國民黨試圖以允許中共派代表參加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戰(zhàn)時內閣的條件換取中共放棄聯(lián)合政府的主張,周恩來就明確指出,“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委員從來就不開會,也沒有任何權力”,“在黨治下的行政院內設置所謂戰(zhàn)時內閣,并無最后決定政策之權”。[38](P2)這種沒有實際決策權力,只有虛名的“請客”式參加政府顯然無法打動中共,因為其不符合中共借聯(lián)合政府的方式改變國民黨一黨訓政實質的目的。
三是為中共建政提供了啟示。抗戰(zhàn)期間中共的政權訴求僅從結果來看并未達到中共的初衷,但在這一過程中,中共對各種社會集團的參政訴求卻有了更為深刻的體會。亨廷頓認為,“一個強有力的政黨體系首先有能力通過這個體系擴大參政,從而搶先進行騷亂性的或革命的政治活動,或使這些活動轉向,其次能節(jié)制和引導新動員起來的集團的參政,使之不致于打亂整個體系”。[2](P444)以一黨訓政為特色的戰(zhàn)時中國政治體制顯然其包容性并未達到前述“強有力”的狀態(tài)。國民黨統(tǒng)治集團對于抗戰(zhàn)時期中國社會轉型的應對并不成功,特別是無法真正把社會各界強烈的政治參與訴求有效地納入其政治制度框架,“各種群體的要求必然要超出這個過程而用其他方式表達出來,逐步取代形成新的社會和政治中心,最終取代國民黨的統(tǒng)治”。[39](P12)
訓政時期的國民黨“借由作為前衛(wèi)政黨的革命性來自我正當化”,[40](P282)以國父“遺教”強調一黨訓政體制擁有的正統(tǒng)合法性。中共通過實踐,認識到國民黨即便有此傳統(tǒng)優(yōu)勢,但在戰(zhàn)時內憂外患的中國也很難凝聚各界政治共識。國民黨對以自己為主導,其它黨派“入股”的聯(lián)合政府形式參與政權都予以否決,表明要打破既得利益的政治架構之難,但國民黨的統(tǒng)治危機又再次凸顯政權必須具有相當的開放性才能充滿活力并獲得支持,即必須“參政擴大化”。如果“政治體制無法為新的社會力量提供參政的渠道,無法為新的上層分子提供參加政府的渠道”,對那些只有在實現政治方面的訴求即參政愿望但卻“被排斥于政治之外的社會力量”無視的情況下,就有可能發(fā)生革命。[2](P444,101,297)基于此,毛澤東在《新民主主義論》中明確提出了“各革命階級聯(lián)合專政”的思想,在陜甘寧邊區(qū)及敵后抗日根據地實施“三三制”政權,其實質即是擴大參政基礎,滿足更多社會力量參與政權的愿望,這與國民黨的一黨訓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中共以聯(lián)合政府的形式推動國民黨政權民主化的努力雖未成功,但聯(lián)合政府所引起除國民黨集團以外社會各界的強烈認同與支持卻給中共留下了深刻印象,聯(lián)合政府的精神為中共所繼承和發(fā)展,大大豐富發(fā)展了中共的政權建設思想。配合中共在敵后根據地的發(fā)展與軍事力量的壯大,中共的政治影響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從而在事實上對國民黨一黨訓政體制形成了巨大的挑戰(zhàn),為此后奪取中國革命勝利,建立新政權提供了難得的借鑒與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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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文嶸
作者簡介:洪富忠(1977-),男,四川宜賓人,重慶工商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西南大學重慶中國抗戰(zhàn)大后方研究中心博士生;丁威(1980-),男,河南焦作人,重慶理工大學思想政治教育學院副教授;陳劍(1972-),男,重慶長壽人,重慶行政學院教授。
基金項目:重慶市2013年度抗戰(zhàn)大后方歷史文化重大委托課題(2013ZDZX10)。
[中圖分類號]D2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6)04-006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