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利華
韓國學界的雅樂研究
徐利華
中韓兩國的雅樂有著深厚淵源,探討韓國雅樂是研究中國雅樂的必要延伸,這是許多中國學者的共識。這些年,韓國學界在雅樂研究中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同時,韓國學者有著不同于中國學者的學術背景,他們的研究方法頗有值得我們借鑒的地方。所以,吸收韓國學界的研究成果,也將有助于我們在雅樂研究中尋找新思路、新方法。
一些國內學者曾撰文介紹韓國學者在中國古代音樂研究方面的成果,如宮宏宇的《韓國及歐美學者對流傳在韓國的古代中國音樂的研究》一文談到“雅樂在韓國”,著重介紹了影響最大的兩位學者李惠求和張師勛的生平及其主要論著。①王小盾的《韓國學者的“唐樂”研究》一文雖是以“唐樂”研究為中心,但也提到一部分雅樂研究的成果。②綜合來看,目前國內學者對韓國學界的雅樂研究現狀關注不夠,尚未出現專篇論文系統(tǒng)地進行介紹。少數論文雖有所涉及,但僅局限于學術大家的經典之作。事實上,除他們之外,韓國還有眾多學者在雅樂研究中取得了不容忽視的成果。只有將這些成果都吸納進來,才能勾勒出韓國學界雅樂研究的整體框架,并清晰地看到有待修葺、重建和更上層樓的地方。本文試圖全面地梳理韓國學界雅樂研究的現狀,不僅會涉及名家名作,而且將大量吸收近年來取得的最新成果,并對其研究方法的優(yōu)長和缺陷進行評述。
上世紀三十年代初,一些韓國學者就開始寫作朝鮮音樂史,較早的成果有安廓的《朝鮮音樂史》③,此后,咸和鎮(zhèn)、成慶麟、李惠求、張師勛、宋芳松、宋惠真等學者相繼有音樂史的著作問世,而對雅樂發(fā)展史的梳理是這些著作的重要組成部分。
咸和鎮(zhèn)(1884-1949)是韓國近代音樂學研究的奠基者,號梧堂,他出身音樂世家,祖輩曾在皇室做過樂師。他精通玄琴和伽倻琴,曾做過教坊司的典樂、李王職雅樂部的雅樂師長。1912年,咸和鎮(zhèn)被選派到朝鮮正樂傳習所,擔任伽倻琴的教學工作。1931年,他執(zhí)教于梨花女子??茖W校,主要講授國樂理論和玄琴、伽倻琴、揚琴等課程。日本戰(zhàn)敗后,咸和鎮(zhèn)以保護和傳承雅樂為己任,投身到國樂的學術研究中,成為韓國國樂研究的第一人。咸和鎮(zhèn)的《朝鮮音樂通論》是韓國音樂史研究的開山之作,書中細致梳理了自上古到李朝的音樂發(fā)展的歷史,雅樂史的研究是其中最見造詣的部分。該書對高麗時代雅樂的輸入、樂章和樂器都有所論述,對朝鮮時代雅樂的論述尤為詳盡。書中首先從社會背景入手,探討李朝的建立和雅樂復興的關系,介紹世宗大王在音樂整備中的貢獻;然后以李朝樂律為中心,探討十二律的計算方法、五音的配屬以及音階的關系等問題;同時,書中對雅樂相關的樂章、舞踴樂制、樂器展開了全面論述,并寫有樸堧先生的略傳,最后還附錄了國樂系統(tǒng)圖。④1959年通文館在出版《梁琴新譜》一書出版時,收錄了咸和鎮(zhèn)的《韓國音樂小史》,其內容和《朝鮮音樂通論》大體相同。咸和鎮(zhèn)有著豐富的雅樂演出的經驗,關于樂律的論述頗多行家之言。
1951年,韓國國立國樂院成立,一批像咸和鎮(zhèn)這樣曾供職于李王職雅樂部的音樂家成為國樂院的核心,其中包括首任院長成慶麟成慶麟(1911-2008),號寬齋,他是雅樂部員養(yǎng)成所的第3期畢業(yè)生,專業(yè)是玄琴,曾在李王職雅樂部中擔任雅樂手長。1950年,他出任國立國樂院首任院長。1964年,他被推選為宗廟祭禮樂的藝能保有者。雅樂是成慶麟學術研究的重心,曾著有《朝鮮的雅樂》一書。該書首先概述雅樂的歷史,然后分析雅樂的特質,對雅樂的樂器、歌曲、舞踴、樂制、樂譜一一進行研究,論述雅樂和祭禮、宴飲之間的關系,并為一些重要的雅樂家作名人列傳。⑤成慶麟又有《雅樂發(fā)達小史》一文,對雅樂發(fā)展史作了簡單概述。⑥他的《國樂概論》⑦、《韓國音樂論考》⑧等著作,都涉及到韓國雅樂發(fā)展的歷史。另外,成慶麟的《世宗時代的音樂》一書,是較早的對世宗時代雅樂的斷代史研究。⑨
在韓國雅樂研究領域,影響更大的是李惠求。李惠求(1909-2010),號晚堂,他1931年畢業(yè)于京城帝國大學法文學院英語系,1959年獲首爾大學文學博士,1982年獲英國杜倫大學名譽音樂博士。李惠求早年在電臺主持音樂節(jié)目,曾執(zhí)教于首爾大學音樂學院,擔任過韓國國樂學會會長、國樂振興會顧問、國樂器改良研究委員會委員等職,在韓國音樂界享有極高聲譽。李惠求曾旅居海外多年,先后赴法國、荷蘭、德國、美國、日本等地講學,推介韓國的傳統(tǒng)音樂,為韓國音樂的海外傳播作出了杰出貢獻。李惠求的音樂史研究成果,較早的是論文《音樂史(從上古到羅末;李朝后期)》⑩。后來,他和張師勛、成慶麟合著《國樂史》一書。在李惠求負責撰寫的部分,對李朝的雅樂、宗廟樂進行介紹。(11)晚年的李惠求曾撰寫《我的韓國音樂史研究》一文,回顧與總結他的音樂史研究的成果和方法。(12)在李惠求去世之后,石賢珠將其有關音樂史的講述整理成《補正韓國音樂史:從古代到高麗時代》一書,在2011年由國立國樂院出版。李惠求是英語專業(yè)出身,與許多西方學者有廣泛交流,在研究方法上深受西方音樂學的影響。他在韓國音樂的研究中展現出來的廣闊的學術視野,對后來學者產生了深刻影響。
真正堪稱韓國音樂史研究里程碑式的著作,是張師勛的《韓國音樂史》。(13)張師勛(1916-1991),號云初,是李王職雅樂部員養(yǎng)成所第4期學員,主攻玄琴專業(yè)。自1936至1944這八年時間,他一直在李王職雅樂部擔任雅樂手。豐富的演出經驗使張師勛對雅樂有更為全面和立體的認識,他不但熟于樂律,能對古代樂譜進行準確解譯,并且擅長從演奏實踐出發(fā)去尋找研究視點,而不是單純依靠文獻的整理?!俄n國音樂史》是張師勛傾注半生心血的力作,書中描述十九世紀末以前韓國音樂的發(fā)展史,對高麗和朝鮮時代的雅樂分別進行論述。關于高麗時代的雅樂,重點探討大晟樂中的登歌樂器和軒架樂器、太廟親祀的登歌和軒架、登歌軒架迭奏節(jié)度以及毅宗以后的雅樂;關于朝鮮時代的音樂,首先介紹朝鮮初期樸堧對中國系雅樂的整理,并梳理祭禮和會禮雅樂的制定情況,然后探討朝鮮中期雅樂的命脈,最后談到朝鮮末期儀式音樂的樂舞和樂器編制等問題。此書完成于1976年,之后張師勛又用十年的時間進行修訂,運用中國和日本的古代音樂文獻夯實某些章節(jié)的內容,寫成《韓國音樂史(增補)》,并在1986年由世光音樂出版社出版。之后樸春妮將此書翻譯成漢語,由中央音樂學院于2008年出版。除《韓國音樂史》之外,張師勛還有一些音樂史的著作:既有音樂通史研究如《國樂的歷史》(14)、《國樂史論》(15)、《韓國音樂史年表》(16)等,又有斷代史研究如《世宗朝音樂研究》(17)等。張師勛音樂史研究的可貴之處在于,不停留于對音樂制度、樂器種類等問題的簡單描述,而能將樂譜作為研究重點,結合自己的演奏實踐對雅樂文獻作出精深的解讀,從中尋繹出音樂史發(fā)展的軌跡。
宋芳松是韓國繼李惠求、張師勛之后又一位從事音樂研究的重要學者,曾擔任國立國樂院院長、韓國音樂史學會會長,先后執(zhí)教于嶺南大學音樂學院、韓國藝術綜合學校教授傳統(tǒng)藝術院。宋芳松的音樂史著作頗豐,主要有《韓國音樂史研究》(18)、《韓國音樂通史》(19)、《韓國古代音樂史研究》(20)、《高麗音樂史研究》(21)、《韓國音樂史》(22)、《增補韓國音樂通史》(23)等。其中,《高麗音樂史研究》一書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研究高麗時代兩個與雅樂有關的音樂機構:大樂署和管弦房,探討二者的體制、音樂活動及其在音樂史上的位置;第二部分為“高麗音樂史料注解”,其中涉及到的與雅樂有關的文獻主要有二:一是和高麗的王立音樂機構有關的文獻:包括大樂署、管弦房、雅樂署等機構的活動范圍;二是大晟雅樂的登場,包括大晟雅樂的樂器、樂懸及其歷史變遷;第三部分為韓國音樂史料索引。該書將對音樂史的研究建立在對歷史文獻的細致的整理和注解之上,是宋芳松重要的代表作之一。
另外,值得一提是韓國學者宋惠真。宋惠真是李惠求的博士,其研究方向是韓國雅樂的發(fā)展變遷史,著有《高麗時代雅樂研究》(24)、《韓國雅樂史研究》(25)等。其中《韓國雅樂史研究》一書由四個部分組成:一是高麗時代雅樂的變遷和持續(xù),二是朝鮮初期《大成樂譜》的受用和變容,三是世宗代音樂政策的展開樣相和特性,四是《世宗實錄》圓丘《新制雅樂譜》的淵源相關考察。該書是宋惠真多年從事雅樂研究的成果總結,也是韓國雅樂史研究的又一力作。
除了上述論著外,韓國學者關于音樂史的研究成果還有很多,其中音樂通史研究如李成千《國樂史》(26)、大韓民國藝術院編《韓國音樂史》(27)、李車潤《朝鮮音樂史》(28)、徐廷完《歌舞音樂略史》(29)、魯棟銀《韓國古代音樂史論》(30)、文成獵、樸友永《朝鮮音樂史》(31)等。斷代史研究如孫英姬《英祖朝音樂文化的有關研究》(32)、韓興燮《高麗時代音樂史》(33)等。在這些論著中,對雅樂發(fā)展變遷的歷史都有詳細的論述。
在韓國學界的雅樂研究中,隨著音樂史寫作的細化,專題研究也走向深入,主要圍繞在樂律、樂器、樂譜、樂章、演出場合、音樂機關、樂論、大晟樂傳入與變遷、世宗和雅樂、樸堧和雅樂等方面。關于韓國雅樂的專題研究已取得的成果主要有:
(一)樂律研究
在雅樂樂律研究方面,成就最大的是張師勛、李惠求等老一輩學者。張師勛曾著有《尋找韓國音樂的特征的方法論:以界面調為中心》一文,探討界面調的調弦法、轉聲法、退聲法,逐一介紹雅樂、歌樂、散調伽倻琴和各地民謠中的界面調,同時也對界面調的演變過程進行梳理,并從中總結出韓國音樂的特征,以求給音樂研究者帶來方法論上的啟示。(34)張師勛的音樂研究的集大成之作是他的《國樂總論》,此書在1985年由世光音樂出版社出版,后來經過修訂增補,于1990年再版。該書分為音律篇、樂器篇和鑒賞篇,并附有樂譜次例。其中“音律篇”包括:律名和律程、記譜法、旋法和調、現行的旋法、長短、連音、終止形、清的機能、變調、樂器編成的變化曲、雅樂曲的曲名、古樂譜的解讀法等內容。書中對雅樂音律的研究非常專業(yè)和細致,堪稱韓國樂律學研究的扛鼎之作。李惠求也有許多樂律研究方面的論著,如他的《對三大祀降神樂四調七均的研究》一文,對三大祀降神曲的宮調特征進行研究。(35)李惠求又有《長短的概念》一文,整理歷來對“長短”概念的解析,指出其存在模糊性的原因,并對各種文獻中出現的節(jié)拍符號進行分類說明。(36)李惠求還與任美善合著《韓國音樂理論》一書,探討韓國傳統(tǒng)音樂的節(jié)拍、節(jié)奏、旋律、音樂形式等問題,并結合現存樂譜加以說明。(37)除了老一輩學者的學術貢獻,近年來雅樂樂律研究也取得了一些新成果。如崔陽《鮮初黃鐘音高研究》一文,根據《世祖實錄》中所收《保太平》、《定大業(yè)》等曲譜,探討朝鮮初期黃鐘的音高,并進一步分析黃鐘音高發(fā)生變化的原因。(38)南相淑《律學的研究成果和研究方向》一文,對2004年前律學研究成果進行整理和評述。(39)
(二)樂譜研究
韓國保存了大量的雅樂樂譜,《世宗實錄》、《世祖實錄》等史書中收錄了很多重要的雅樂樂譜,另有《(雅樂部)大琴譜》、《(雅樂部)玄琴譜》、《(雅樂部)伽倻琴譜》一類單行本的樂譜傳世,這些樂譜歷來為韓國學者所珍視關于雅樂樂譜的研究,韓國學者的論著大致可以分為三類:一是古樂譜解題,如張師勛的《古樂譜解題》(40)、李東福的《古樂譜解題補遺》(41)等二是記譜法的研究,如李惠求《朝鮮的舊樂譜》一文,對律字譜、工尺譜、五音略譜、肉譜、合字譜、連音標、井間譜等記譜法一一進行介紹。(42)而他的《井間譜大綱的解釋》一文,則著重于井間譜的研究。(43)此類論文還有:崔庚玉《朝鮮后期合字譜和肉譜的變遷研究》(44)、玄璟彩《中國古琴和韓國玄琴記譜法的比較》(45)等;三是對某一類樂器曲譜的研究,如李惠求《韓國音樂論考》一書對現存的40篇玄琴譜進行細致研究并考索出其創(chuàng)作年代。(46)
(三)樂器研究
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李惠求發(fā)表《韓國樂器由來小考》一文,對一些重要的雅樂樂器的發(fā)展由來進行考索。(47)后又出版《韓國樂器圖錄》一書,收錄了60多種國樂樂器的照片,并附有韓文以及英文解說。(48)李惠求還著有《臥箜篌和玄琴》,文中運用相關的考古資料和古墓壁畫來考證臥箜篌與玄琴之間的關系。(49)除此之外,與雅樂樂器相關的研究成果還有:成慶麟《韓國的樂器》(50)、張師勛《國樂器演奏法》(51)張師勛《韓國樂器大觀》(52)、宋惠真、姜運求《韓國樂器》(53)、孫泰龍《韓國傳統(tǒng)樂器》(54)等。另外一些學者不再局限于樂器發(fā)展由來、演奏方法的考索,而重在闡釋樂器制作中包含的音樂思想。如鄭和子《傳統(tǒng)樂器制作中內在的音樂思想:以雅樂器為中心》一文,探討雅樂樂器的制作方法中體現的陰陽五行思想。(55)還有一部分學者著眼于樂懸制度的研究,如金鐘洙《朝鮮前期雅樂樂懸的相關研究》一文,介紹中國歷代的樂懸制度、高麗時代的樂懸制度,并以《世宗實錄》、《樂學軌范》為中心,著重研究世宗朝的樂懸制度。(56)韓靜遠《關于正祖以后祭禮樂樂懸變遷的考察》考察朝鮮后期祭禮樂樂懸制度的變遷情況,與金鐘洙的研究一脈相承。(57)
(四)樂章研究
雅樂樂章是音樂和文字的結合體,不但受到音樂研究者的重視,而且得到文學研究者的關注。兩者研究領域不同,學術視角自然各異。
自音樂研究來看,成果主要集中在:一是文字與音樂的關系問題,有的論文重在探討樂章名和樂曲之間的關系,如張師勛《雅樂曲名再檢討》(58)等。有的論文則著眼于對一字一音和一字多音現象的考察,如李中淑《朝鮮王朝的〈豐安〉、〈雍安〉、〈興安〉之樂的雅樂傾向剖析》,文中指出《豐安》、《雍安》、《興安》之樂多出現于祭祀典禮中進饌、撤豆和送神等環(huán)節(jié),并常常出現異名同曲的情況。作者認為,朝鮮王朝的雅樂深受中國的影響,所以雅樂樂章大多和中國西周、宋代一樣,以四言歌詩的形式為主,采用一字一音的曲調形式。但是《豐安》、《雍安》、《興安》之樂卻出現了一字多音的形式,這是值得關注的雅樂發(fā)展的新傾向;二是對雅樂樂章的傳承和變遷的研究,其中一部分樂章本屬唐樂或鄉(xiāng)樂,后來經過改編而成為雅樂。(59)金鐘洙《朝鮮初期樂章的演行狀況:〈受寶錄〉·〈夢金尺〉·〈覲天庭〉·〈受明命〉》一文,指出《受寶錄》、《夢金尺》、《覲天庭》、《受明命》本是鄭傳道為歌頌太祖的功績而作,是唐樂呈才中的代表作品。到了世宗時,唐樂呈才中的一些樂章被改編成雅樂樂章。除了《夢金尺》外,其它三首樂章并存于唐樂和雅樂中。(60)
自文學研究來看,成果主要集中在:一是對樂章文辭部分的譯注,如《宗廟樂章譯注》(61)等;二是從文學史的角度對其進行價值定位和意義挖掘,如郭乙度《樂章文學的研究:以高麗·鮮初樂章的文學史位置·定立為中心》一文,以高麗、朝鮮初期的樂章為研究對象,將樂章分為雅樂系、唐樂系和鄉(xiāng)樂(俗樂)系,深入分析其內容和形式的特點。同時,論文還談到高麗樂章的傳受和下落不刪改,以及樂章的消減和繼承等問題。(62)曹圭益《朝鮮王朝社稷樂章的性質和意義》一文指出,朝鮮王朝的社稷樂章多用中國文獻的摘句和集句,其中引用最多的是《詩經》、《周易》、《尚書》等。高麗王朝和朝鮮王朝的社稷樂章都沿襲中國的習慣,創(chuàng)作時須依照一定的標準,形成了較為典型的正格形式。(63)李民宏《樂章<動動歌舞>的傳承和變容》一文認為,《動動歌舞》本為抒寫男女愛情的歌曲,在高麗時期經過改編后成為進宴禮樂歌,到李氏王朝之后,加入了稱頌帝王功業(yè)的內容,并被填上漢文樂章,成為宮廷雅樂的一部分。(64)另外,黃京淑《宮廷儀禮歌研究》一文,也從文學的角度對韓國古代宮廷儀式雅樂樂歌進行研究。(65)
(五)不同演出場合分類研究
雅樂傳入朝鮮半島后,其使用場合隨著朝代更迭而有所不同,一些韓國學者對某些特定場合的雅樂進行研究。其中關于祭天雅樂,如趙運朝《朝鮮初期天祭和音樂展開樣相的研究:以圓丘祭禮為例》(66)等;關于宗廟祭禮雅樂,如李惠求《李朝的宗廟祭享樂》(67)、黃賢柱《仁宗朝宗廟祭禮樂的歷史考察》(68)、高珍蘭《高麗的太廟和朝鮮時期的宗廟音樂的變遷研究》(69)等;關于文廟雅樂,如徐坰遙《文廟釋奠之文化的生命美學》(70)等;關于上尊號所用雅樂,如金鐘洙《朝鮮時代大殿·中殿尊號儀禮的變遷和用樂考察》(71)等;關于先農、先蠶祭祀雅樂,如宋之元《朝鮮時代先農和先蠶祭祀的儀式和音樂》(72)等;關于養(yǎng)老宴所用雅樂,如鄭鉉靜《15~16世紀朝鮮時代養(yǎng)老宴實行的樣相和意義》(73)等。
在朝鮮時代,朝會也多用雅樂?!讹L雅十二詩譜》從中國傳入朝鮮后,一部分樂譜被運用到朝會中。在世宗時代,又新制了一些朝會雅樂。韓國學者鄭花順對世宗朝會雅樂多有研究,她曾發(fā)表《朝鮮世宗代新制朝會雅樂的運用實況》一文,首先探討世宗新制朝會雅樂的用途,重點研究世宗13年賀正禮的音樂;然后談到新制朝會雅樂用途的擴大,主要研究世宗13、14、15年朝會雅樂。論文最后還整理研究了《樂學軌范》中世宗時代與雅樂相關的文獻。(74)2006年,鄭花順在博士論文的基礎上增改而成的《朝鮮世宗代朝會雅樂的研究》一書由首爾民俗苑出版,其內容主要有四個方面:一是世宗代朝會雅樂制定的時代背景、動機和制定過程;二是《風雅十二詩譜》的淵源和用途,以及宋代學者對《風雅十二詩譜》的評價;三是世宗代朝會雅樂對《小雅》六篇的采納與變容,進一步討論世宗代朝會雅樂特征形成的背景;四是朝鮮世宗代新制朝會雅樂的用途。
(六)音樂機關研究
雅樂傳入朝鮮半島之后,宮廷中設有專門的音樂機關進行管理,高麗時曾設大樂署,李朝又有掌樂院。一部分韓國學者對這些音樂機關的功能及其演變歷史進行研究,如金銀美《燕山朝的掌樂院的歷史的考察》(75)、金彰顯《高麗時代音樂機關相關的制度史跡研究》(76)、宋芳松《高麗的大樂署和管弦房》(77)等。
(七)樂論研究
到了朝鮮時代,雅樂經過本土化之后走向復興,人們關于雅樂的思考和討論也隨之展開,形成較為成熟和系統(tǒng)的音樂理論。一些韓國學者以世宗朝為中心,以樸堧的《蘭溪遺稿》、成俔等人所編的《樂學軌范》等文獻為基礎,對朝鮮時代的音樂理論展開研究。如宋芳松《中世樂論理論的登場和樣相》一文,探討中世紀社會音樂史的主調和禮樂思想,重點研究世宗朝音樂理論的發(fā)展和內容,并分析《樂學軌范》中反映的音樂思想。(78)全智英《朝鮮時代文人音樂討論研究》一文介紹樸堧、成俔等重要文人的音樂理論,著重論述朱熹的性理學對朝鮮時代文人音樂理論的影響。論文附錄了朝鮮時代文人討論音樂的原始資料,具有一定的文獻價值。(79)崔在穆《朝鮮時代的“儒教”和“樂”:思想史的一個試論》一文指出,朝鮮時代的雅樂是建立在中國古代儒家思想的基礎之上,深受《論語》、《禮記》等儒家經典的影響。(80)韓興燮《15世紀朝鮮宮廷的禮樂觀》一文首先探討禮和樂之間的關系,然后分別論述世宗大王以前(1392~1418)、世宗大王時代(1418~1450)、世宗大王以后(1450~1494)朝鮮王朝的的禮樂觀,指出朝鮮宮廷禮樂思想深受中國儒家樂論的影響,以為禮樂的主要功能在于協(xié)調社會關系、引導人們努力向善。(81)上述論著都談到重要的一點:朝鮮時代的雅樂理論深受中國儒家樂論的影響,其理論內核是以《禮記·樂記》為代表的傳統(tǒng)儒家樂論,同時又受到朱熹等人的理學思想之沾溉。
(八)大晟樂傳入與變遷研究
韓國雅樂是在中國大晟樂輸入后發(fā)展而成的,《高麗史·樂志》載:“睿宗朝,宋賜新樂,又賜大晟樂。”(82)高麗時代雅樂的發(fā)展史,實際是大晟樂的受容史。到了朝鮮時代,世宗對雅樂雖有所革新,大晟樂依然是其中重要部分。在《世宗實錄》的樂譜中記載了元代林宇的《大成樂譜》,其中16曲中有12曲為文廟祭祀所用。很多學者對大晟樂傳入之后的發(fā)展、流變、衰敗和復興過程作通體考察,其中成就較大的是李惠求和他的學生宋惠真。李惠求曾著有《高麗大晟樂之變遷》(83)一文,而宋惠真的碩士論文是《高麗時代雅樂的變遷和持續(xù)》,探討高麗時代大晟樂傳入和變遷的歷史,與李惠求的研究一脈相承。(84)到博士階段,宋惠真將研究視角延伸到朝鮮初期,完成博士論文《朝鮮初期〈大成樂譜〉的受容和變容》。論文指出林宇的《大成樂譜》為麗末鮮初的文廟祭禮所用,大部分歌曲在傳入朝鮮后經歷了本土化的過程。了解《大成樂譜》的受容情況,是研究朝鮮雅樂變遷的基礎。文中分析《大成樂譜》受容的時代背景,指出朝鮮初期的雅樂思想深受中國樂論的影響,并深入探討《大成樂譜》變容的原因,以為和朝鮮初期對《律呂新書》的研究密切相關(85)除李惠求、宋惠真的論著外,申大澈《高麗的外來音樂受容》一文也探討了高麗時代的音樂對唐樂和宋樂的受容情況。(86)
(九)世宗和雅樂研究
世宗對朝鮮時代雅樂的發(fā)展作出了杰出的貢獻,他在中國雅樂的基礎上,融入本民族的特色,并將整備后的雅樂廣泛應用到宮廷的各種重要的典禮儀式中,從而激發(fā)了雅樂新的生命力。許多韓國學者高度肯定世宗在雅樂發(fā)展史上的重要地位,如崔正如《世宗大王的文化事業(yè)中樂整理考》(上)(87)和(下)(88)、成慶麟《世宗和雅樂》(89)、韓興燮《雅樂革命和文化英雄世宗——韓國雅樂宗廟祭禮樂》(90)等。一部分學者結合朝鮮初期的社會背景,對世宗的雅樂整備的意義作更深層次的挖掘,如金亨東《世宗朝雅樂整備的歷史的背景研究:以麗末鮮初政治·社會·思想為中心》(91)、鄭花順《關于朝鮮雅樂特征的形成背景》(92)等。也有少數學者對世宗創(chuàng)新的新樂是否為雅樂提出質疑,如韓興燮《世宗的“新樂”就是韓國的“雅樂”嗎?》一文認為,“新樂”是世宗晚年才創(chuàng)立的,世宗創(chuàng)立“新樂”目的是要運用本民族獨特的抒情方式,表達自己對音樂的理解,而“雅樂”主要源自中國。因此,世宗的“新樂”和韓國的“雅樂”有所不同。(93)韓興燮的這一論點頗值得商榷,中國雅樂傳入朝鮮后,逐漸本土化是必經階段。世宗創(chuàng)制的新樂,雖然增添了很多本民族的特色甚至融入了唐樂、鄉(xiāng)樂的某些元素,但依然沒有脫離雅樂發(fā)展的軌道。
(十)樸堧和雅樂研究
樸堧(1378-1458),號蘭溪,他對世宗時期雅樂的發(fā)展貢獻卓著,被奉為一代“樂圣”,其《蘭溪遺稿》是研究朝鮮雅樂的重要文獻。李惠求《樸堧留給后世的音樂遺產》一文,肯定了樸堧為雅樂發(fā)展作出的重要貢獻。(94)他的《樸堧之律管制作的年代》,則對樸堧制作律管的時代背景進行考察。(95)樸堧是朝鮮儒學的代表人物,其音樂思想深受儒家禮樂論的影響。樸堧的音樂觀一直是韓國學界研究的熱點,如李昌新《樸堧的音樂思想研究》一文,對樸堧所論“五音”的哲學意義、正風與變風的觀念、“家訓十七則”中出現的音樂傾向進行研究。(96)樸貞蓮《從現代觀點看樸堧的音樂觀》一文在分析樸堧的音樂觀的基礎上,探討他為恢復古樂而作出的努力,認為他能將對禮樂的體會融入到音樂實踐之中,其音樂觀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97)李錫注《蘭溪樸堧的樂論》一文揭示樸堧音樂理論提出的社會背景,指出其深受中國儒家禮樂思想的影響,其禮樂論是在儒教和佛教、巫俗之間的矛盾不斷深化的情形下,為恢復儒教而提出來的。(98)
要研究韓國雅樂,必須深入探討中國雅樂。正因為認識到這一點,許多韓國學者致力于中國古代雅樂的研究,并取得了不少成果,從現有的論文和著作來看,先秦雅樂是研究的重點,對漢、唐、宋、明的雅樂也均有涉及。
關于先秦雅樂的研究,其中一個議題是雅樂與《詩經》關系的研究。如金海明《中國雅樂的形成和〈詩經〉的關系》一文指出,雅樂作為一種儀式音樂,是為維護周王朝的奴隸制服務的,而《詩經》中的一部分詩歌與儀式音樂相配合,通過緩慢而復雜的儀式,展示貴族的權威,從而完成道德教育的基本目標。研究《詩經》與雅樂的關系,不但是研究中國古代文化的重要部分,而且對東亞音樂文學的研究有重大意義。(99)另外,金海明還撰有《中國雅樂和〈詩經〉的關系》(100)、《中國周代雅樂的盛衰和〈詩經〉的關系》(101)等,都是探討中國西周雅樂和《詩經》的關系。
韓國學界關于先秦雅樂研究的另一個議題是儒、道兩家的音樂理論,如呂基鉉《中國古代樂論研究:以儒·道家為中心》一文,從音樂的本質、起源、內容和功能對儒、道兩家的音樂理論進行闡釋。(102)韓國雅樂思想深受儒家樂論的影響,所以更多的論著聚焦于儒家樂論的研究,主要成果可分為以下三類:
第一,關于《論語》中音樂思想的研究:如李政林《論先秦“雅樂”和“鄭聲”概念的產生及其內涵》一文指出先秦的“雅樂”、“鄭聲”之說是孔子在禮崩樂壞的背景之下提出來的,判斷“雅樂”的標準在于是否合乎禮。因此,“雅樂”和“鄭聲”的根本性區(qū)別,只是音樂功能的問題,而不是音樂樣式的問題。(103)
第二,關于《禮記·樂記》的研究:如周永偉《〈樂記〉中對“禮·樂”的論述所包括的概念》(104)、樸淳哲、金永《〈樂記〉的作者和著作年代考察》(105)等?!抖Y記·樂記》對韓國音樂影響深刻,李惠求《中國禮樂思想對韓國音樂的影響》一文根據現存的樂譜,總結出韓國音樂的特征,談到中國的《禮記·樂記》等文獻中的音樂思想對韓國音樂產生的影響,并重點分析其對韓國宗廟樂和軒架鼓吹的影響。(106)
第三,關于《荀子·樂論》的研究:如李相殷《〈荀子·樂論〉的特點和影響》一文認為荀子的《樂論》建立在“天論”和“性惡論”的基礎之上,涉及到音樂的起源、審美準則、音樂的本質及功能的問題。荀子的《樂論》以比較精致的理論體系奠定了儒家禮樂思想的新基礎,但由于過分強調君子與小人、雅樂與俗樂的區(qū)分,有著排外性、保守性的一面。(107)
到了漢代,雅樂走向衰落,但先秦儒家的雅樂思想被繼承下來。漢人的音樂思想集中體現在《史記·樂書》和《漢書·禮樂志》中,一些韓國學者對之進行研究,如洪承賢《從〈史記·樂書〉和〈漢書·禮樂志〉看漢代的制樂現狀——兼論司馬遷和班固的制樂觀》(108)等。
隋唐以來,隨著燕樂的興起,雅樂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唐代雅樂的新變得到韓國學者的關注,研究視角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從音樂機構來看,當時燕樂已經成為宮廷音樂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與雅樂可以在宮調系統(tǒng)上截然分開,所以在音樂管理機構上有更為明確的分工。如柳珍姬《唐代宮廷的雅樂和燕樂機構的發(fā)展》一文指出,唐代的樂舞制度繼承隋代而有所革新,其中一個重要變化是將俗樂管理機構從太常寺中獨立出來,設立教坊和梨園。論文以太常寺、教坊和梨園為中心,進一步探討雅樂和燕樂的組織和規(guī)模;二是從音樂觀念來看,唐代是音樂思想走向開放的時期,雅樂和俗樂的界限被打破,以俗入雅成為一時風尚。(109)如南中振《唐太宗的雅樂觀念及其對雅樂、雅舞的貢獻》一文認為,唐太宗打破儒家傳統(tǒng)的音樂觀念,以為音樂并不會直接影響國家的盛衰。因此,他能以開放的態(tài)度接受俗樂與胡樂,在雅樂中注入新的元素,并創(chuàng)立“十部樂”,極大地推動了雅樂雅舞的發(fā)展。(110)
宋代雅樂在俗樂、胡樂的沖擊之下已經面目全非,統(tǒng)治者從鞏固政權的目的出發(fā),致力于雅樂的復興。宋代和峴、李照、范鎮(zhèn)、魏漢津等人幾次改變樂律,都有著極深的政治淵源。這一點也為韓國學者所洞見,如鄭花順《范鎮(zhèn)樂的成立背景》一文從范鎮(zhèn)樂的成立背景出發(fā),對其價值和意義進行重新評價。(111)
明、清之后,雅樂進一步走向衰敗,其中一個特征是,形式趨于呆板僵化,而哲學意味卻更加濃厚。金容?!段膹R佾舞的審美形象反映的儒家形式和哲學意味:以明·清代文廟佾舞舞譜為中心》一文通過明、清舞譜的比較研究文廟佾舞的發(fā)展和演變的過程,并將舞譜中記載的舞蹈動作進行分類,闡明這些審美形象中蘊含的哲學意義。作者指出,文廟佾舞以禮為中心,每一個動作都體現了儒家所強調的“道”。佾舞的主旨是要塑造作為道德主體的自我,從而在迎神的祭禮中實現天人合一。(112)另外,韓國學界對朱載堉的樂律理論也頗為重視,如金鐘洙翻譯了Kenneth Robinson《朱載堉對中國音樂的平均律理論的貢獻研究》,分作五篇發(fā)表于《韓國音樂史學報》第3、5、7、8、9輯上。
從上述的研究成果來看,韓國學界的雅樂研究方法有以下幾個方面的特征:
一是注重學術研究和音樂演出實踐的結合。咸和鎮(zhèn)、成慶麟、張師勛等都曾是李王職雅樂部的成員,有著豐富的雅樂演奏經驗,因此他們在雅樂研究中往往別有會心。直到今天,韓國國立國樂院還會定期舉行雅樂表演,韓國學者不但可以作為觀眾,身臨其境地感受雅樂,有一技之長的學者還可以參與雅樂的演出。這樣的演出實踐,無疑會為他們的學術研究提供巨大幫助。
二是廣闊的學術視野。很多韓國學者既有西洋留學的經歷,又曾多次游歷中、日兩國,并且擁有多學科的專業(yè)知識,這些因素造就了他們廣闊的學術視野。如李惠求將西方民族音樂學的研究方法引入到雅樂研究中,他的很多論著都是用英文寫成的。張師勛在寫作《韓國音樂史》時,將韓國雅樂研究放置在東亞音樂的版圖上來討論,對中國、日本的文獻作了系統(tǒng)而細致的梳理,以補韓國文獻之不足。從很多韓國年輕學者的論著中也可以看到,他們在研究雅樂時,大量吸收了中國學者的研究成果在學術研究中,自由地游走于不同國家、不同文化、不同語言之間,是很多韓國學者具有的學術特質。
三是扎實的文獻基礎。韓國重視禮樂文化,致力于文獻的保存和整理,大量與禮樂有關的史書、儀軌、樂譜等重要資料都保存完整這為韓國學者的雅樂研究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很多韓國學者的雅樂研究都是從某一種音樂文獻的整理研究起步,他們對雅樂特征的把握、發(fā)展歷史的勾勒以及理論的闡釋,都是建立在扎實的文獻基礎之上。
韓國學界雅樂研究方法上的優(yōu)長之處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但是從已取得的成果看部分韓國學者的研究也存在一些問題,主要有二:一是對音樂術語的誤讀、誤用。韓國現存的雅樂文獻有很大一部分是用漢文寫成的,大量雅樂術語都來自中國。但很多韓國年輕一代的學者在漢文閱讀上感到困難,對中國古代雅樂文化更是知之甚少。所以在很多論文中,對雅樂術語誤讀、誤用的現象屢見不鮮;二是對中國文獻引用的不規(guī)范。一部分韓國學者在引用中國古代文獻時,由于掌握的文獻數量有限而對所引文獻的成書年代也不甚了解,所以往往將一些轉引的二手材料當成一手材料來使用,在文獻出處的標注上存在問題。
近年來,中韓之間的交流日益頻繁,禮樂最能體現兩國文化血脈相連的關系。因此,兩國雅樂交流史已成為學界研究的熱點問題。如何更好地吸收韓國學界的研究成果,借鑒其研究方法,并在此基礎之上找到雅樂研究中尚待開拓的新領域,是很多中國學者共同面對的問題。由于地域限制和語言隔閡,一些中國學者對韓國學界的研究現狀缺乏了解,在研究中出現重復、滯后的現象。還有的學者遠赴韓國收集資料,但卻因為不能充分吸收已取得的成果,極大影響了工作的效率。有鑒于此,本文對韓國學界的雅樂研究成果作了較為全面系統(tǒng)的整理,對所涉及的論文和著作都詳細地標明出處,但愿能為中國學者的雅樂研究提供幫助。
【作者單位:河北經貿大學人文學院(050061),河北大學文學院(071002)】
①宮宏宇《韓國及歐美學者對流傳在韓國的古代中國音樂的研究》,《中國音樂學》,2002年第3期。
②王小盾《韓國學者的“唐樂”研究》,《音樂研究》2008年第5期。
③安廓《朝鮮音樂史》,《朝鮮》,1931年第15卷第12號。
④咸和鎮(zhèn)《朝鮮音樂通論》,乙酉文化社194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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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成慶麟《雅樂發(fā)達小史》,《新京鄉(xiāng)》,1950年第2卷第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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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成慶麟《韓國音樂論考》,同和出版公社197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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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李惠求《高麗大晟樂之變遷》,《史學會志》,1966年第1合訂本(第1-10輯)。
(84)宋惠真《高麗時代雅樂的變遷和持續(xù)》,韓國精神文化研究院附屬大學院1985年碩士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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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申大澈《高麗的外來音樂受容》,傳統(tǒng)藝術院編《韓國中世紀社會音樂文化:高麗時代篇》,民俗苑2002年版,第459-486頁。
(87)崔正如《世宗大王的文化事業(yè)中樂整理考》(上),《論文集》,1958年第2輯。
(88)崔正如《世宗大王的文化事業(yè)中樂整理考》(下),《論文集》,1958年第3輯。
(89)成慶麟《世宗和雅樂》,《韓文》,1949年第13卷第4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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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金亨東《世宗朝雅樂整備的歷史的背景研究:以麗末鮮初政治·社會·思想為中心》,《韓國音樂學論集》,1990年第1輯。
(92)鄭花順《關于朝鮮雅樂特征的形成背景》,《東洋藝術論叢》,2004年第8輯。
(93)韓興燮《世宗的“新樂”就是韓國的“雅樂”嗎?》,《民族文化研究》,2008年第49卷。
(94)李惠求《樸堧留給后世的音樂遺產》,《思想界》,1959年第7卷第9號。
(95)李惠求《樸堧之律管制作的年代》,《音大學報》,1968第4輯。
(96)李昌新《樸堧的音樂思想研究》,《清大學術論集》,2009年第13輯。
(97)樸貞蓮《從現代觀點看樸堧的音樂觀》,《民族文化論叢》,2009年第43輯。
(98)李錫注《蘭溪樸堧的樂論》,《韓國思想和文化》,2014年第71輯。
(99)金海明《中國雅樂的形成和〈詩經〉的關系》,《中語中文學》,2003年第33輯。
(100)金海明《中國雅樂和〈詩經〉的關系》,《省谷論叢》,2003年第34輯上卷。
(101)金海明《中國周代雅樂的盛衰和<詩經>的關系》,《中國語文學論集》,2004年第26號。
(102)呂基鉉《中國古代樂論研究:以儒·道家為中心》,《泮橋語文研究》,1998年第9輯。
(103)李政林《論先秦“雅樂”和“鄭聲”概念的產生及其內涵》,《中國語文學志》,2002年第11輯。
(104)周永偉《〈樂記〉中對“禮·樂”的論述所包括的概念》,《韓國傳統(tǒng)音樂學》,2005年第6號。
(105)樸淳哲、金永《〈樂記〉的作者和著作年代考察》,《溫知論叢》,2008年第19輯。
(106)李惠求《中國禮樂思想對韓國音樂的影響》,《東西文化》,1968年第2輯。
(107)李相殷《〈荀子·樂論〉的特點和影響》,《儒敎思想硏究》,2011年第44輯。
(108)洪承賢《從〈史記·樂書〉和〈漢書·禮樂志〉看漢代的制樂現狀——兼論司馬遷和班固的制樂觀》,《東方學集》,2007年第140卷。
(109)柳珍姬《唐代宮廷的雅樂和燕樂機構的發(fā)展》,《中國語文學論集》,2007年第43號。
(110)南中振《唐太宗的雅樂觀念及其對雅樂、雅舞的貢獻》,《公演文化研究》,2013年第27卷。
(111)鄭花順《范鎮(zhèn)樂的成立背景》,《清藝論叢》,1999年第16輯。
(112)金容?!段膹R佾舞的審美形象反映的儒家形式和哲學意味:以明·清代文廟佾舞舞譜為中心》,《東洋哲學研究》,2013年第73輯。
河北省教育廳青年基金項目《韓國學界的雅樂研究》(編號:SQ141157)、河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唐宋聲詩在朝鮮半島的流播研究》(編號HB14WX019)、教育部青年基金項目《宋代雅樂樂歌研究》(編號:13YJC751064)項目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