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甘肅達麗雅文化傳播中心策劃,甘肅文化出版社引進版權,并由馬海成博士翻譯、孔德軍先生審校的中文版《不要生氣》已于2013年8月1日在全國公開出版發(fā)行。這本書的首發(fā)時間雖然過去一年多了,但是放在更大的背景下去觀察,仍然有不少值得品評和借鑒之處。這是民營文化公司發(fā)揮自身優(yōu)勢,主動覓食,并努力搭橋梁、做品牌、推系列的又一成功案例,在推進絲綢之路相關國家出版溝通橋梁的進程中,位處中國西北的寧夏、甘肅、青海等地的出版社和文化傳播公司具有天然優(yōu)勢。
《不要生氣》是沙特阿拉伯著名的人際關系學大師、成功學大師阿伊德·哥爾尼博士撰寫的與前作《不要憂傷》堪稱姊妹篇的另一部新作,且哥爾尼本人認為這是比《不要憂傷》更重要的一部作品。目前,該書已經(jīng)被翻譯成幾十種語言,在全球有超過一百萬冊的銷量,足見影響力,而它可能發(fā)生作用的潛在人群其實更多。中國引進這本書源于民營圖書機構的主動覓食,來自于部分民間學者的獨具慧眼和寬廣胸懷。如果僅從克服心理失衡和治療生理病灶方面來解讀這本書,就過于平面化了。從伊斯蘭文明的視角,以穆斯林的身份,并以信仰的高度、勸誡的銳度和醫(yī)病的溫度,去做有關人性的推敲、評測,結合對人生境遇的觀察和思考,從1400多年前伊斯蘭教先知穆罕默德的時代截取生活片段和處世智慧,不失為本書的一大賣點。
有關哥爾尼的介紹,在中文的搜索引擎中并不能找到太多,哥爾尼對中國讀者來說具有一定的神秘色彩。而在穆斯林生活較為集中的甘肅省,關注哥爾尼的人卻更容易找到“知音”——這也是一個值得關注的文化現(xiàn)象和出版現(xiàn)象。就如同伊斯蘭精神和文明在非伊斯蘭國家和非穆斯林聚居區(qū)具有的神秘色彩一樣,它總是以實質上的安靜平和,從更大的時空觀方面去擯棄部分非客觀公正媒體帶來的陳舊印象和神秘色彩,并反映出完全區(qū)別于恐怖主義和極端分子的伊斯蘭精神本義——“和平與順從”。
這方面的著作對異域文明的傳播僅僅是一個開始,全世界穆斯林作家開始注意到要發(fā)散伊斯蘭文明,應該增進與世界其他主流文明的對話和互動,并通過廣電、出版及新媒體的方式來鞏固和加深對話的基礎,提供更多的對話可能,而這些適合目前正在升溫的中阿關系。
伊斯蘭教是入世的宗教,幾十個國家和地區(qū)近15億穆斯林在深深淺淺、偏偏正正、多多少少地踐行這種從經(jīng)訓上傳達出來,并從言談舉止中體現(xiàn)出來的古老而優(yōu)雅的生活方式與價值精神。但是,世界文明的演進必須接受新技術、新媒體和新傳播的考驗,尤其是要面對信息來源更豐富、信息普及更便捷、信息更新更快速的新時代年輕人的檢驗。要突破語言障礙,將一種語言的神韻,巧妙地傳達給另外一個有別樣文化傳統(tǒng)和價值取向的民族,那么中阿之間的這種出版是值得更深層期待的,在絲綢之路相關國家做這樣的嘗試應該是可行的,這也是此書獲得成功的又一個理由。
近些年來,在國際書市上,哥爾尼的書和卡耐基的同類著作一直并駕齊驅,在東南亞地區(qū),該書的影響力甚至已經(jīng)超過卡耐基的著作。甘肅的出版社出版哥爾尼的書已不是第一部, 2011年4月甘肅民族出版社出版了《不要憂傷》,2011年11月甘肅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直至剛剛出版發(fā)行的《不要生氣》。哥爾尼的三本圖書在中國大陸都有很好的銷售業(yè)績和銷售前景。為什么會有這樣好的表現(xiàn)呢?這種解釋也正契合了復興“絲綢之路”的偉大夢想。
首先,這是文明之間的對話。美國當代極負盛名卻又頗具爭議的保守派政治學家薩繆爾·亨廷頓于2008年辭世,他留下《文明沖突論》一書,認為21世紀國際政治角力的核心不再是國家,而是文明間的沖突。亨廷頓認為在冷戰(zhàn)后的世界,文化和宗教的差異而非意識形態(tài)的分歧將導致世界幾大文明之間的競爭和沖突。文明之間的相互沖突,從伊斯蘭教的視角來看,是造物主讓人們之間進行相互比對,從中發(fā)現(xiàn)對方的長處,以對方為自己的鏡子,相互包容,接受考驗,并確定最佳的選擇。而其中,伊斯蘭文明的位置、其實現(xiàn)傳播的方式,以及其與其他文明對話的方式,是亟待依靠真正了解伊斯蘭核心精神和中正智慧的學者去闡釋和挖掘,并通過正規(guī)出版渠道和版貿路徑去為更多的有識之士所關注、所品讀、所傳誦的。
2013年5月16日下午,北大百年講堂舉行《易中天中華史》北大演講,演講題目為“文明的意志與中華的位置”,現(xiàn)場反應相當強烈,并在網(wǎng)絡上進行了范圍更廣、更有成效的二次傳播,基本觀點和核心理念深入影響高校課堂。易中天認為,當今世界的人類文明可以分為三個世界。第一世界是西方現(xiàn)代文明、伊斯蘭文明、中華文明。在未來的世界,將是西方現(xiàn)代文明、伊斯蘭文明和中華文明唱主角,因為第三世界在世界文明中的地位相當于散戶,大鱷是第一世界前三甲:西方現(xiàn)代文明、伊斯蘭文明、中華文明。易中天在強調中華文明位置的同時,也給了我們一個清晰的信號,那就是伊斯蘭文明是與我們的文明并肩前行的,這兩種文明之間的理解和溝通,按照亨廷頓的理論是沖突較小的?;谶@樣一個價值判斷,有關哥爾尼著作的引入,便有了一個更為開闊的理由和高尚的意義。
從易中天對世界主流文明的品讀,到哥爾尼自覺地進行伊斯蘭文明的闡釋,都在傳達一種相似的聲音——伊斯蘭的文明和智慧,需要與華夏文明和智慧做更為密切的溝通與交流。智慧需要積淀,經(jīng)典必須傳承,兩大文明之間的合作與共享,應該成為21世紀新的文明范式。
其次,這是有關古老文明和經(jīng)典的闡發(fā),也是對伊斯蘭文明特質的精彩闡發(fā)。挖掘一方寶藏,引流一灣碧溪,毫無疑問,這是伊斯蘭文明和《古蘭經(jīng)》精神在以輕松的面目接受世界其他文明和智慧的檢驗。伊斯蘭文明的基礎是經(jīng)訓文明,我們在書中讀到的精彩段落和語錄,都來自于信仰層次較高的學者,他們用慧眼慧手慧心無私心雜念地去完成,這種創(chuàng)作境界在中國古書中亦有記載。在該書勒口的內容簡介中,這樣說道:“《不要生氣》產(chǎn)生于一個分歧普遍、易怒易暴的年代。這個時代,麻煩不斷,困難重重?!睔v史是否輪回于已有的規(guī)律尚不確定,但今天的世界的確仍然分歧普遍、易怒易暴。這種狀況不分國界、不分種族、不分社會,也不分男女老幼。
最后,它有著類似于經(jīng)訓的結構技巧和富有親和力的章節(jié)安排。該書能創(chuàng)下國內阿譯漢文學類和勵志類圖書之銷售最高峰,與它所呈現(xiàn)出的“溫和”“隨性”不無關系。從該書的章節(jié)設置來看,其并沒有遵循一個前因后果、起承轉合的學術類書籍傳統(tǒng)模式,而是類似于《古蘭經(jīng)》和圣訓一樣的隨意灑脫,標題的擬定更是以所要表達的主體為中心,類似于語錄體,就像中國的《論語》,而這恰是阿拉伯文學的一個重要特點。大凡經(jīng)典之作,總是能夠深入淺出,將事理寓于情理之中,將智慧溶于生活之中。另外,有一些標題也表現(xiàn)出作者對造物主的深層次關照,比如“真主的生氣”“真主喜愛行善者”“防備真主的惱怒”“只因為從真主發(fā)出的慈恩,你溫和地對待他們”,這顯然是信仰者體現(xiàn)出來的更高層級智慧。此外,在該書的105個小標題中,“生氣”一詞出現(xiàn)了37次,如“生氣就是敵人”“生氣時發(fā)的誓言無效”“生氣時不能離婚”“不要為自己生氣”“對生氣者的忍耐”“生氣讓人耳聾眼瞎”“生氣來自惡魔”等,觀點都非常鮮明,雖然淺顯易懂,但是內文中對標題的闡釋和使用的例子卻令中國讀者耳目一新,久久回味。
有關勸誡不要生氣的書,在市面上還有其他品種,這也是一些哲人和宗教領袖都發(fā)表過看法和老生常談的話題。比如央視在街頭采訪“你幸福嗎”,“幸?!币辉~在這里更多關注的是人的內心感受,而忙忙碌碌的國人多用眼前的滿足來定義人生的幸福。再比如來自佛經(jīng)的《莫生氣》在中國廣為傳誦,“為了小事發(fā)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氣死誰如意?況且傷神又費力”,它強調了人要豁達和灑脫,要心胸開闊。其相對于我們看到的這本《不要生氣》,對比和借鑒意義更顯著。
在該書的勒口上,這樣介紹道:“《不要憂傷》是憂煩的療法,《不要生氣》是劇毒的解藥;《不要憂傷》針對日新月異的煩惱,《不要生氣》針對紛繁復雜的難題;《不要憂傷》針對往事,《不要生氣》面對煩惱的現(xiàn)實;學會不要憂傷,才能認清定然,學會不要生氣,不致失去堅韌;憂傷者的良藥是知識,惱怒者的醫(yī)治是寬容;不憂傷的結果是快樂,不生氣的果實是喜歡;憂傷者是苦惱的病人,生氣者是憤怒的伙伴?!币M哥爾尼圖書的中國策劃者和出版者很期待可以達到“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效果,而翻譯者和審校者對于兩種文明與文化交流、融通的愿景顯然才剛剛展開,不管是海上絲綢之路還是陸上絲綢之路,只要涉及優(yōu)秀文明文化之間的對話,這樣的書籍交流總是最簡便也最深刻的。
[作者簡介]金強,河北大學新聞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