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德倫理教育與我國法治文化建設

錢穎萍

摘 要 道德倫理對于法治文化的基礎(chǔ)培養(yǎng)以及法治文化的認同都具有無可替代的作用。加強道德倫理教育促進我國法治文化建設的具體路徑主要通過以下三方面：一是通過道德教育培育民眾對于法治文化的情感基礎(chǔ);其次是通過提升法律適用者的道德素養(yǎng)，提升民眾對于法治文化的認同;第三則是通過道德的宣傳提升民眾的守法意識來推動法治文化建設。

關(guān)鍵詞 法治文化 道德倫理 行為模式

中圖分類號：G41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00/j.cnki.kjdks.2015.04.029

On Moral and Ethical Education and Cultural

Development of the Rule of Law

QIAN Yingping

（College of Law， 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67）

Abstract For the basic culture of ethics and the rule of law culture cultural identity has an irreplaceable role. Specific path to strengthen ethics education to promote the rule of law and cultural construction in China mainly through the following three aspects： First， people cultivate emotional foundation for the rule of law culture through moral education; followed by the law applicable to enhance the moral quality， enhance the rule of law and cultural identity of people ; the third is to enhance the awareness of law-abiding citizens through propaganda to promote the rule of law and moral culture.

Key words rule of law culture; moral and ethics; behavior mode

1 道德倫理對法治文化基礎(chǔ)培養(yǎng)的重要作用

法治文化是法治國家得以構(gòu)建背后的深層次的觀念性因素。我國理論界一般認為法治文化應當涵蓋以下的內(nèi)容：一是法治文化所包含的價值判斷;二是法治文化所蘊含的行為模式。從法治文化的價值判斷來看意味著對法律的尊重已成為社會的共識，法治精神得以確立，法治化的思維方式得以養(yǎng)成。而從法治文化蘊含的行為模式來看則是社會普遍存在遵守法律的行為模式，特別是由于法治的要義在于限制公權(quán)力的濫用，因此，法治文化更為注重的是公權(quán)力機關(guān)及公務人員的普遍依法而為。

法治文化作為人類社會文明發(fā)展的成果，其形成與發(fā)展是建立在相應的經(jīng)濟、政治與社會基礎(chǔ)之上的。“市場經(jīng)濟的建立是法治文化形成的經(jīng)濟基礎(chǔ);民主政治的發(fā)展則意味著公民對于權(quán)利和民主的重視，這為法治文化的形成確立了政治基礎(chǔ);伴隨著現(xiàn)代市民社會的發(fā)展，市民社會自治力量的加大將會限制國家公權(quán)力的濫用，使國家歸位為中立的裁判者，這為法治文化的形成奠定社會基礎(chǔ)?！雹俣鴱闹形鞣降奈拿靼l(fā)展歷史來看民主政治與市民社會的發(fā)展都是在道德倫理進步的推動下取得的。

1.1 道德倫理的完善過程即是民主政治的完善過程

民主不僅是一個政治范疇，同時也是一個道德范疇，人類社會在民主政治上的發(fā)展進步在本質(zhì)上都是一種道德上的發(fā)展進步。因為民主涉及到如何對待人的問題，涉及到人的基本權(quán)利、自由、平等等方面的問題，這在本質(zhì)上也即是倫理問題與善惡問題。

作為國家與制度層面的民主，必然包括制度與社會的公正、國家對人民意愿的回應與負責、促進人的解放與全面發(fā)展等方面。②這樣的制度民主本身就是在倫理道德上的積極判斷。好的政府本身所具有的德行是其有效管理的基礎(chǔ)，而這樣的管理反過來又會促進人民本身的道德素養(yǎng)。作為公民層面的民主則意味著圍繞不同社會地位個體間的利益分配所形成的合作協(xié)調(diào)及妥協(xié)讓步，以及在個體與團體的關(guān)系中形成的自主平等、共同體精神等。因此，積極合理的道德倫理預設是我國民主政治發(fā)展完善的前提，在民主制度的安排上需要符公平正義的目標，能夠有力促進社會的自由與平等，有利于生成良好的社會秩序;具有民主精神的公民同樣要有著高尚的道德理念，其首要的道德品行是能夠劃分私人生活與公共生活的邊界，在公共政治生活領(lǐng)域往往要舍棄私人的偏好;其次則是能夠劃定具體個體的利益邊界，每位公民的權(quán)益都需要得到尊重，對于私人利益的追求需要以尊重他人利益為前提。

1.2 公共倫理道德的發(fā)育完善是市民社會得以成長的主要土壤

市民社會是人類社會生活交往中最為深入及普遍的一個領(lǐng)域，它滲透進了日常生活的諸多方面。這個領(lǐng)域的主導規(guī)則是公共倫理道德，因為在市民社會中的一般“市民”擺脫了傳統(tǒng)意義的民族共同體，擁有了獨立的人格、自由的意志。與此同時，在社會交往中人們很容易陷入各種利益沖突、價值矛盾中，在對立沖突中謀求平衡的約束機制，最終形成了我們今天的公共倫理道德。在市民社會領(lǐng)域，價值規(guī)律以及法律規(guī)范無能為力之際，正是公共倫理彰顯其作用之處。可以說，離開了公共倫理道德市民社會將無法有序地成長。從這一邏輯起點出發(fā)，我們也可以認識到公共倫理道德的發(fā)育完善也是市民社會得以成長的主要土壤，在市民社會的交往中，私人的行為習俗和個體的道德規(guī)則不斷發(fā)生碰撞、摩擦，不斷地提升演變，最終蛻變成為市民社會交往的約束機制——公共倫理道德，可以說，正是公共倫理與其它因素的合力最終促成了與政治國家相分離的市民社會的獨立發(fā)展。

2 道德倫理在法治文化認同中具有重要作用

法治文化在我國建設的目標是實現(xiàn)社會主體的廣泛認同。有學者認為我國法治建設中存在的所謂疲軟現(xiàn)象，其背后的深層原因在于社會主體對我國法治文化的認同度不高。③根據(jù)上文對于法治文化的分析，法治文化蘊含的價值判斷意味著對法律的尊重已成為社會共識，而從法治文化蘊含的行為模式來看則是社會普遍地遵守法律。因而，培育大眾對法治文化的認同應該沿著從情感認同到價值認同，最終發(fā)展為行為認同的路徑而逐步展開，這是一個從感性到理性，從理念到實踐發(fā)展的過程。

2.1 道德倫理在法治文化的情感、價值認同中所發(fā)揮的作用

所謂法治文化的的情感認同主要包括人們對于法治具有的信任感，這些情感因素是匯聚成為認可法治的主觀意識基礎(chǔ)。法治文化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化形態(tài)，首要的是觀念上需要形成共識，進而會形成對于法治文化的價值認同。但實際上，我國對于法治文化還遠未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共識，不少官員并未形成對于法治的價值認同，甚至于缺乏基本的法治觀念，官本位的文化在一些地方還相當盛行。而在民間，對于法治的情感、價值認同也并未形成主流價值觀，許多人對待法治的態(tài)度摻雜著機會主義與功利主義的因素。

對于法治共識的形成而言，道德倫理的作用具有無可替代的優(yōu)勢。一方面，由于法律具有他律性，其所形成的往往是一種外生性的國家強制性秩序，但是，僅僅當人們對于他律性以及外生性的法律有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同及自愿服從的情感時，法治文化的價值觀才能形成。為此，需要提高民眾的道德水準，當上升成為法律的規(guī)范同時也是一定社會絕大多數(shù)成員的普遍性倫理道德準則時，對于法律的信仰就會內(nèi)化為一種道德義務。另一方面，民眾對法律的普遍服從與信仰也取決于執(zhí)法者的道德素質(zhì)，一般而言，執(zhí)法者的道德水平越高，法律的實施效果越好，民眾對于法律的信任和情感往往得以培養(yǎng)。總之，如果沒有道德倫理的支撐，對于法律由信任的情感向價值的認同過程就難以為繼，而法律秩序乃至法治文化最終也會因為缺乏信仰的基礎(chǔ)而成為空中樓閣。

2.2 道德倫理在法治文化的行為認同中所發(fā)揮的作用

法治文化的價值需要通過行動加以落實，而要形成對我國法治文化的行為認同，關(guān)鍵是我國守法、執(zhí)法、司法等具體法律行為的實踐效果與法律理想之間的差距，差距越小，人們對于法治文化的行為認同度越高。顯然，社會發(fā)展過程中人的道德水準是法律良性運行的最高保障。

就守法行為而言，道德素養(yǎng)較高的人，即使欠缺一定的法律知識，但因其能夠堅守內(nèi)心的道德底線及做人的良知，在生活中違法的概率往往相對較低;相反，道德素質(zhì)較差的人即便法律意識較強，在其對法律的強制尚存畏懼時或許可以克制自己的違法犯意，但在違法獲利較大時便難以抵制誘惑，可能會突破道德防線，其違法的概率相對會較高。而在司法與執(zhí)法行為中，如何令民眾認同則更加考量司法者與執(zhí)法者的素養(yǎng)，“一次公正的司法裁判勝過一百次法律宣講”。能夠做到熟諳法律、精通法律的僅僅只是“法律工匠”，只有具備良好道德素質(zhì)的法律人能夠保障法律良性實施的積極效應。

3 加強道德倫理教育促進我國法治文化建設的具體路徑

（1）通過道德倫理教育，培育民眾對于法治文化的情感基礎(chǔ)。一國的法律制度如果缺乏正義、道德等價值內(nèi)涵時，該法的實施也必然難以喚起民眾對之的向心力，即便是在當今價值觀念多元化的市場經(jīng)濟時代，多數(shù)民眾中仍然共有著相同的道德價值標準。因此，我們要喚起民眾對于法治文化的情感，依法治國所依據(jù)的法律就必然是合乎公平、正義等道德觀念的法律，是反映最廣大民眾意愿、符合社會發(fā)展方向的良法。通過道德理念的強化，制定良法的過程就是道德法律化過程，也是培育民眾對之情感基礎(chǔ)的過程。

（2）通過提升法律適用者的道德倫理素養(yǎng)，提升民眾對法治文化的認同。我國立法工作所取得的成就舉世公認，早在2008年3月8日，十一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中，原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吳邦國向大會做報告時就宣布，中國特色社法律體系已經(jīng)基本形成。但民眾對于法律治理的信任度、認同度卻并未同步的提升，究其根本在于我國司法與執(zhí)法的領(lǐng)域廣泛存在著有法不依的現(xiàn)象，法律適用者的道德素質(zhì)難以讓民眾滿意直接影響了法治理念的深化。因此，對于法治文化認同的實現(xiàn)路徑需要通過提升司法者以及執(zhí)法者的道德素質(zhì)來完成。因為公正是法律適用的必要前提，只有具有良好的道德素質(zhì)的司法者或執(zhí)法者才可能實現(xiàn)公正的價值目標，維護法律的尊嚴，特別是當紛繁復雜社會事務涉及到自由裁量權(quán)時，唯有具備了自律與公正等道德品質(zhì)的法律適用者才能保障自由裁量權(quán)的正確運用。

（3）通過道德教育提升民眾的守法意識，推動法治文化建設。民眾法治觀念的萌芽乃至法治文化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行為人對于規(guī)則的認識與接納程度。一個社會中，法治秩序和法治文明的最高實現(xiàn)形式就是倫理道德的自律。我國致力于法治建設要在提高民眾法律意識的同時，也著力加強道德的宣傳教育，提高公眾的道德素質(zhì)，因為一個民族乃至一個國家公眾整體的法治文明程度往往并不簡單地由他們的法治觀念的總體現(xiàn)狀加以決定，而是通過他們總體的道德倫理素養(yǎng)加以體現(xiàn)。因此，要推動法治文化的深入人心，進而建設現(xiàn)代法治文明社會，應當要將整個社會公眾的法治意識和倫理素養(yǎng)的同步提高作為重要手段，形成積極向上的社會氛圍和良好的社會道德環(huán)境。通過廣泛的道德倫理的教育，將法律和道德所蘊含的樸素理念轉(zhuǎn)化為社會公眾內(nèi)心牢固的價值信念，由此民眾能夠自覺以此來判斷、規(guī)范和約束自己的行為，通過道德自律來實現(xiàn)法治秩序并推動法治文化的建設。

注釋

① 云書海，陳新亮.當代中國法治文化形成的基礎(chǔ)[J].石家莊學院學報，2014（1）.

② 寇鴻順.試論民主政治的倫理意蘊與道德追求[J].道德與文明，2011（1）.

③ 龔廷泰.法治文化的認同、概念、意義、機理與路徑[J].法制與社會發(fā)展，20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