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北京時間20∶23,我剛剛結束一臺歷時將近10個小時的手術,坐在病房的辦公室里等著我的大醬湯外賣。你問我為什么不回去吃?因為我接下來還要在醫(yī)院值36個小時的班。
受母親工作的影響,我基本從小就在醫(yī)院里長大。從3歲開始,我就經(jīng)常一個人在家。非典的時候,作為醫(yī)生的母親自動請纓到已經(jīng)被封閉隔離的醫(yī)院里照顧病人,父親也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因為不明原因的發(fā)熱自我隔離。那時候,一向鎮(zhèn)定的母親哭了,電話那頭傳來的擔心與恐慌狠狠地戳進了我心里。學醫(yī)到底有多苦,很早之前我就已經(jīng)知道了。但7年前填報高考志愿的時候,我仍然把臨床醫(yī)學填滿了整個志愿表。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是多么神圣而熱血的8個字。我堅信所有的辛苦與難過都會過去,生命中多的是美好的事情。曾經(jīng)有個患者的女兒在她媽媽出院那天,送我一個她自己制作的手機鏈以及一張感謝卡;還有個奶奶在我給她換藥的時候,高聲唱著自己寫的歌:“親愛的白衣天使你們好嗎?你們守護生命的光芒?!蔽沂遣粫嬖V你我換藥換得都哭了這件事的。所以你看,你付出的,總會有人看得到,而且也正是他們成就了更好的我。所以我希望將來我的孩子,如果他愿意的話,也能學醫(yī)。
但要說我沒有煩惱的話也是不可能的。受金庸、古龍和《one piece》的影響,我其實是夢想著仗劍走天涯的。但我們基本沒有假,以至于很多地方我想去但去不了,只能看著同學朋友的照片干瞪眼。另外,我男朋友也是外科大夫,而且他比我要苦得多。他每天早上不到8點進手術室,晚上12點能出來就不錯了。甚至有一次我倆吃完晚飯已經(jīng)是第二天凌晨0∶30了。所以我對于我倆婚后的生活還是很擔憂的,因為很有可能在一天之中我倆共同存在的空間只有醫(yī)院手術室。
好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20∶59了,我的大醬湯到了,而我男朋友還沒有下手術,我要一邊吃飯一邊等他的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