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周恩來處置11名美國間諜震驚聯(lián)合國

1954年11月23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軍事審判庭開庭審判了兩起美國間諜案，受審的是包括11名美國人在內(nèi)的22名罪犯。隨后中美雙方圍繞著這兩起間諜案，展開了一系列的交鋒……

1954年11月23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軍事審判庭開庭審判了兩起美國間諜案，受審的是包括11名美國人在內(nèi)的22名罪犯。開庭后，首先受審的是唐奈、費克圖間諜案。11名身穿黑色棉襖、剃著光頭的嫌犯在解放軍戰(zhàn)士的押解下進入法庭……

1952年11月29日深夜，一架美國中情局C-47型間諜飛機從美國駐漢城的軍事基地起飛，偷偷進入中國領空，機上除兩名機組人員外，還有身為中情局特務的唐奈和費克圖。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到中國境內(nèi)接回之前被他們空投到東北的間諜李軍英。當飛機飛抵預定地點，發(fā)現(xiàn)目標后，唐奈正準備放下空取器，突然地面上升起了密集的防空炮火，飛機中彈，兩名駕駛員同飛機一起葬身火海。唐奈和費克圖跳傘后，亦被我公安部隊活捉。法庭上，唐奈和費克圖等一干被告對他們所犯罪行供認不諱。最后，法庭判處了被告唐奈無期徒刑，判處了被告費克圖有期徒刑20年。

接下來審理的是美國間諜阿諾德案。1953年1月12日下午，美國空軍第十三航空隊五八一空中補給通訊聯(lián)隊上校阿諾德，帶領美軍第九十一戰(zhàn)略偵察中隊少校作戰(zhàn)官包莫、上尉機長維地等14人，駕駛一架偵察機從日本橫田基地起飛，于當晚9時許侵入我國安東（今丹東）地區(qū)，進行戰(zhàn)略偵察。我空軍部隊發(fā)現(xiàn)敵情后，立即起飛戰(zhàn)斗機，將其擊落。

阿諾德等人慌忙跳傘，結(jié)果有3個人當時摔死。阿諾德和其他11人則趁著夜幕躲藏了起來。但第二天一早，就被我公安人員抓獲了。

審判庭最后判處了阿諾德有期徒刑10年。其他罪犯也分別被判處了不同的刑期。

美國政府欲借聯(lián)合國對中國施壓

中國政府公開審理兩起美國間諜案，震驚了美國朝野。

11月24日，美國國務院發(fā)表了一個抗議聲明，聲明說：唐奈和費克圖都是美國陸軍部在日本雇用的“文職人員”，美國方面一直以為他們是在1952年11月的一次從朝鮮飛往日本的飛行中死亡了。至于他們是如何落入中共手中的，美國方面并不知道……

接著，美國國務院又指令美國駐日內(nèi)瓦總領事戈溫約見了中國駐日內(nèi)瓦總領事沈平，提出口頭抗議。并通過英國駐華代辦杜威廉將美國政府的抗議照會轉(zhuǎn)到了我外交部。

美國人自然知道，他們的所謂“抗議”是不可能為中國政府所接受的。于是，又準備通過聯(lián)合國，來向中國政府施壓。美國國務院的計劃是將這兩起間諜案炒大，并同朝鮮問題、戰(zhàn)俘問題扯到一起，然后再聯(lián)絡跟美國立場相同的國家，提請聯(lián)合國大會討論，以達到遣責中國的目的。很快，美國國務院就將其抗議照會的副本遞交給了聯(lián)合國秘書長哈馬舍爾德，并要求他向其他會員國散發(fā)。

針對美國在聯(lián)合國的炒作，12月1日，我外交部國際司根據(jù)周恩來總理的指示提出了回應美國的意見：我國依法判決美國間諜是我國的內(nèi)政?！瓕τ谀切┪：ξ覀儑业耐鈨S，我們就是要按照我國的法律來辦……

12月5日，美國代表正式提出了議案，要求聯(lián)合國“采取決定性行動，使11名聯(lián)合國軍官兵和所有仍被拘留的聯(lián)合國軍被俘人員獲得釋放”。在美國的操縱下，12月10日聯(lián)合國大會對美國的提案進行了表決，以47票贊成，5票反對，7票棄權(quán)通過了美國的提案。

聯(lián)合國秘書長連發(fā)三封電報

就在聯(lián)合國大會通過美國提案的當天下午，聯(lián)合國秘書長哈馬舍爾德一連發(fā)出了三封電報給中國國務院總理兼外長周恩來，希望能允許他到北京來會晤周總理，就“釋放1953年1月12日被中國部隊俘獲的11名聯(lián)合國軍人員和所有其他仍被拘留的聯(lián)合國軍被俘人員”進行會談。

從美國方面來說，他們想讓哈氏來北京：首先，是希望利用哈氏的地位和影響，促使中國政府釋放在押的美國間諜；其次，是想使這個問題國際化，如此一來，便可借此緩解國內(nèi)各方對政府的壓力；第三，如果哈氏的北京之行沒有取得什么成果，那么，這也可以成為美國對中國采取更加強硬政策的借口，并壓英、法等國跟它采取一致行動。

周總理在看過哈氏的電報后，立即指示喬冠華起草一個回電，闡明中方在處理這兩起美國間諜案上的立場：這是中國的內(nèi)政，“我們奇怪聯(lián)合國為什么不譴責美國違反聯(lián)合國憲章派遣特務間諜到中國來做壞事，反而要幫助美國索回它的間諜！聯(lián)合國這樣的做法，必將使聯(lián)合國的權(quán)威地位更加喪失殆盡。同時，為澄清間諜案的真相，周恩來還要喬冠華在回電中把這兩起間諜案的案情再敘述一遍，并明確指出：美國間諜案與戰(zhàn)俘問題無關，不能因為空投下來的是穿聯(lián)合國軍軍服的特務，就把他們等同于戰(zhàn)俘。如果你作為主持和平正義的聯(lián)合國秘書長，你一定能了解我們憤慨的正義性和理直氣壯，你一定不會認為此時來中國和我們談判此事是適當?shù)?。如果你另外表示愿意來中國訪問的話，那么我們表示歡迎。喬冠華起草好電報稿后，請周恩來審看。周恩來斟酌再三，沒有立即發(fā)出。

由于中方?jīng)]有馬上回音。不僅哈氏自己心里沒底，美英等國心里也沒底。當時，周恩來考慮的是，哈氏要來中國斡旋，自然是美國人的主意，他來了肯定會按照美國人的授意，替美國人說話。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聯(lián)合國秘書長能來中國，對我們也有有利的一面，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更直接地揭露美國反華的罪行，闡明我方的原則立場和觀點，特別是可以在中國在聯(lián)合國代表權(quán)問題上，直接救工作。

12月16日下午，周恩來再次指示喬冠華重新起草兩份電報，一份仍是闡述中國立場，并要求哈氏將這份電報轉(zhuǎn)發(fā)給除國民黨集團代表以外的其他各國出席聯(lián)合國大會的代表。另一份只寫了三句話：一、收到了你要來中國的電報，我們?yōu)榱撕推?，為了緩和國際緊張局勢，準備在我們的首都北京接待你，和你談有關中國的和平問題。二、關于你來電所提的美國間諜案，我們的立場已詳見另電。三、你何時來中國？我們表示歡迎。

哈馬舍爾德來京斡旋

1955年1月5日，哈馬舍爾德一行抵達北京。當天下午，周恩來在中南海西花廳會見他。會談中，哈氏很會說話，首先向周恩來表示敬意，感謝對他的邀請和接待。接著又說，中國在亞洲的地位很重要，他很久以來就想跟周恩來建立個人聯(lián)系。雖然他這次來包含了一些復雜的情況，但他深信會談是會有成效的。周恩來也對哈氏的到來表示了歡迎，稱他為中國人民的新朋友。哈氏聽了非常高興。

從第二天下午開始，雙方在中南海西花廳進行正式會談，雙方一共舉行了四次會談。會談當中，周恩來重申了中方在處理美國間諜案問題上的立場——完全是中國的內(nèi)政，聯(lián)合國關于這個問題的所謂決議案中國政府是決不能接受的。并強調(diào)說雙方應該把會談的重點放在政治問題上，從政治上尋求緩和緊張局勢的辦法和措施。同時，還指出聯(lián)合國在朝鮮問題和中國代表僅問題上的態(tài)度是不公正的。雙方你來我往，意見分歧很大。

1955年1月10日下午，雙方舉行最后一次會談，同前幾次會談相比，這次會談的氣氛還算比較融洽。會談中，周恩來表示，可以允許美國犯罪分子的家屬來中國探望，具體做法可以交給中美兩國駐日內(nèi)瓦的總領事去談。哈氏又提出中方是否可以提供美國間諜的生活照片。周恩來回答說可以，但因為時間關系，只能交給瑞典駐華使館，由其轉(zhuǎn)交給他。哈氏對此感到高興，一再表示感謝。從他個人的角度來說，有了這個結(jié)果，也算不虛此行。

中國宣布提前釋放11名美國間諜

1955年1月11日上午，哈氏一行乘專機離開北京。但斡旋活動并沒有結(jié)束，中美兩國駐日內(nèi)瓦的總領事關于此事的談判仍在進行當中，美方竭盡全力施壓想使中方釋放人犯，中方則要求美國不得阻撓中國留學生回國。雙方針鋒相對，談判談得異常艱苦。

中方為表誠意，在周恩來抵達萬隆出席亞非會議時，釋放了4名因從事間諜活動被捕獲的美國飛行員。周恩來表示：“中國人民和美國人民是友好的。中國人民不想同美國打仗。中國政府愿意跟美國人坐下來談判，討論緩和遠東緊張局勢，特別是緩和臺灣地區(qū)緊張局勢的問題?！泵绹鴩鴦涨涠爬账闺S后也表示，中美坐下來談判是有可能的。

7月13日，新任英國駐華代辦歐念儒來到外交部，向周恩來總理兼外長遞交了委任書。在隨后的談話中，歐念儒說：“他今天上午剛剛接到英國外交部的指令，要他轉(zhuǎn)達美國政府致周恩來的口信：

你們和我們在日內(nèi)瓦的領事代表們曾經(jīng)在過去一年中，對于愿意回到他們各自國家去的平民的遣返問題有過間斷的會談。結(jié)果對我們來說是令人失望的。有人建議，如果這些會談是在更有權(quán)力的一級上進行的話，則將有助于這個問題的解決，這也將有利于進一步地討論和解決我們雙方之間目前有所爭執(zhí)的某些其他實際問題。如果你對此贊同的話，我們將指定一個大使級的代表在上述基礎上，同你們相當級別的代表于相互同意的日期在日內(nèi)瓦會晤。還說英國政府也希望中國政府能夠接受這個建議。

周恩來則表示，對于美國政府的這個建議，中方研究之后會通過英國代辦處給予回復。7月15日，周恩來召見了歐念儒，對美國的建議給予了口頭答復：

在過去一年中，我們對于美國在華僑民的情況，曾經(jīng)向你們作了適時的和具體的通知。但是，關于中國在美國的僑民，特別是中國在美國的留學生，我們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和適當?shù)幕卮?。因此，一年來中美雙方在日內(nèi)瓦會談的結(jié)果，對我們來說是不能滿意的。我們認為你們來函中所述及的建議是有用的，即中美在日內(nèi)瓦的會談在更有權(quán)力的一級進行，以便有助于雙方平民回國問題的解決，并且有利于進一步討論和解決我們雙方之間目前有所爭執(zhí)的某些其他的實際問題。我們將按照這個建議派出大使級的代表同你們的相當級別的代表在日內(nèi)瓦會晤。

中美將舉行大使級會談的消息一傳出，世界各大媒體紛紛派出記者向中國駐瑞士公使館和駐日內(nèi)瓦總領事館打探消息。最終，中方?jīng)Q定由中國駐波蘭大使王炳南擔任中方談判代表中國外交部還成立了由章漢夫、喬冠華等參加的會談指導小組，按照周恩來的指示，制定了會談方案和對策。當時我方還做好了在大使級會談的基礎上，進而舉行外長級會談的準備。同時，為爭取會談的主動權(quán)，中央還決定在會談開始之前，釋放阿諾德等11名美國間諜，但不包括唐奈和費克圖。

中國釋放11名美國間諜的舉動，引起了國際社會的普遍好評。8月1日中美大使級會談正式舉行。但無論是中方代表王炳南，還是美國代表約翰遜，都沒有想到這一談就是9年，且沒有達成任何協(xié)議。

張寧據(jù)《世紀風采》王玉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