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合”和“意合”及其對等英文術(shù)語

摘要：“形合”和“意合”是英漢對比研究中所涉及的重要術(shù)語，但與之對應(yīng)的英文譯名在學(xué)界還存在分歧。目前學(xué)界較多采用的“形合”和“意合”英文譯名分別為hypotaxis 和parataxis，但也有學(xué)者將其分別譯為morph tactic 和semo tactic。根據(jù)對文獻(xiàn)的考究和分析，文章認(rèn)為后者的英文譯名能夠更好地概括重形合與重意合文本所表現(xiàn)出的各種語言現(xiàn)象，體現(xiàn)出它們的實際意義。

關(guān)鍵詞：形合，意合，術(shù)語

中圖分類號：N04；H059；H0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 A文章編號：1673-8578（2015）01-0035-03

Abstract： “xinghe”and “yihe” are important Chinese terms in the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Chinese and English languages， but opinions are still divided on corresponding English versions. Some scholars regard hypotaxis and parataxis as their corresponding English terms， while some others take morph tactic and semo tactic as their English terms. Based on a close study and analysis of relevant literature， the author suggests that morph tactic and semo tactic are the appropriate English versions for the Chinese terms of “xinghe” and “yihe”.

Keywords： hypotaxis （morph tactic）， parataxis （semo tactic），term

形合和意合一直是英漢對比研究和翻譯研究的重要課題，但學(xué)界對什么是形合、什么是意合仍有含糊不清的地方[1]，因而對其相應(yīng)的英文術(shù)語也有著完全不同的譯法。

學(xué)界對形合和意合的概念是王力先生首先提出的，王先生對它們的形式特征做了以下描述：“中國語里多用意合法，聯(lián)接成分并非必要；西語多用形合法， 聯(lián)接成分在大多數(shù)情形下是不可少的?！?[2]后來潘文國先生將形合和意合的概念進(jìn)一步細(xì)化，分別定義為：“所謂‘形合指借助語言形式手段（包括詞匯手段和形態(tài)手段）實現(xiàn)詞語或句子的連接；所謂‘意合，指不借助語言形式手段而借助詞語或句子所含意義的邏輯聯(lián)系來實現(xiàn)它們之間的連接?！?[3]這一定義是目前學(xué)界普遍認(rèn)同的。在這段定義里潘先生將形合和意合的英文分別譯為hypotaxis 和parataxis。

曹成龍先生也對形合和意合做了定義：所謂“形合”，是指造句時，要求詞和句的形態(tài)變化符合規(guī)律，要使用明顯的形式標(biāo)記，如屈折變化、介詞、連詞等，將詞組、句子甚至段落連接起來；所謂“意合”，指的是話語中詞與詞、句與句等語言單位的結(jié)合主要是憑借語意上的關(guān)聯(lián)進(jìn)行的，往往沒有明顯的外形標(biāo)記，讀者對語句的理解須借助自己的語感和上下文的意義脈絡(luò)[4]。曹先生將形合和意合的英文分別譯為morph tactic 和semo tactic。

以上兩種有代表性的形合和意合的定義是基本一致的，都表明形合是指要靠詞法、句法等外在結(jié)構(gòu)形式來體現(xiàn)某種語用意義，從而使上下文連貫起來；意合是指上下文的銜接和連貫是借助意義脈絡(luò)來實現(xiàn)的，不注重語言結(jié)構(gòu)的組合形式，而是注重意念形態(tài)，用上下文的語境意義來彌補(bǔ)其邏輯松散、語義層次不清等不足，它的語義層次和一些語用意義是通過上下文的“意會”來取得的[5]。

雖然以上兩種定義是一致的，但其術(shù)語卻有兩種不同的英文譯名，那么究竟哪種譯名正確呢？是hypotaxis和parataxis， 還是morph tactic 及semo tactic？下面首先分析英文詞典對hypotaxis 和parataxis的定義。

關(guān)于hypotaxis和parataxis的界定，英美原版詞典對其有著明確的定義，如《威氏國際英語語言綜合詞典》（The New International Websters Comprehensive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有以下定義：hypotaxis：采用連接成分來實現(xiàn)詞組或分句等之間的從屬或依附關(guān)系的排列；parataxis：不依賴連接成分的情況下，分句或詞組等之間的排列。（Hypotaxis—subordinate or dependent arrangement of clauses， phrases， etc. with connectives； parataxis—independent arrangement of clauses， phrases， etc. without connectives。）[6]我們應(yīng)該澄清幾個概念：第一，connectives表示“連接成分”，它包括并列連詞、從屬連詞和句接連詞[7]，句接連詞又包括連接副詞和起連接作用的成分如連接關(guān)系從句的關(guān)系代詞、關(guān)系副詞等。第二， 這里connectives被限定在“實現(xiàn)詞組或分句等之間的從屬或依附關(guān)系排列”的范圍之內(nèi)，它指的是能體現(xiàn)“從屬和依附關(guān)系”的連接成分，而起到這種功能的連接成分有：從屬連詞、關(guān)系代詞、連接副詞、介詞以及引導(dǎo)從屬依附結(jié)構(gòu)的非限定性分句（nonfinite dependent clauses）等。第三，這些連接成分正是從屬結(jié)構(gòu)，因為從屬結(jié)構(gòu)可以是一個限定分句、非限定分句或無動詞分句（verbless clause），也可以是一個詞組， 主要是介詞詞組[8]。endprint

《牛津英漢雙解詞典》中，hypotaxis定義為“從屬排列（the subordination of one clause to another）”；parataxis定義為“不用連接成分連接的并立排列（the placing of clauses or phrases one after another， without words to indicate coordination or subordination）”。也就是說，人們一般把hypotaxis與parataxis同從屬與并立看成是兩對彼此相當(dāng)?shù)男g(shù)語[9]。

由上述梳理分析可以看出，hypotaxis表示“從屬排列”關(guān)系，而parataxis表示“并立排列”關(guān)系，如將hypotaxis及parataxis 所代表的意義與以上形合與意合的定義對照，可以看出，雖然它們之間有一定的關(guān)聯(lián)，但并不吻合。無論從它們所表示的實際意義，還是根據(jù)該詞前綴和詞根的意義，均與漢語中人們通常所理解的形合與意合的意義不一致，它們表示的“從屬排列”和“并立排列”只是形合和意合所表現(xiàn)出的外在形態(tài)中的一種，因此將術(shù)語形合和意合英譯為hypotaxis和parataxis可能是不適合的。

接下來分析morph tactic和semo tactic：morph源自希臘語，意同英文“form”即“形態(tài)、形式”；semo源自于希臘語sema，意同英文sign，英文中取其引申義，即“意義”，如semology（意同semantic） [10]。因此，morph 一詞表示“形式”，則morph tactic的核心意思可表述為“重形式的手段”；semo一詞表示 “意義”， 則semo tactic的核心意思可表述為 “重語義的手段”。它們既具有抽象的概括性，也有直觀的釋義性，能夠概括重形合與重意合文本中所表現(xiàn)出的各種語言現(xiàn)象，同時也能較好地表達(dá)形合與意合的意義與關(guān)系。

根據(jù)以上分析，筆者認(rèn)為，hypotaxis與parataxis按照它們所表示的實際意義，應(yīng)分別譯為“從屬排列”和“并立排列”，與漢語的形合和意合的意義有較大的差異。而morph tactic和semo tactic較好地表達(dá)了形合與意合的意義及關(guān)系。因此，漢語術(shù)語形合和意合應(yīng)分別譯為morph tactic（重形式手段）和semo tactic（重語義手段），以避免學(xué)界誤將形合和意合與“從屬排列”和“并立排列”相提并論、混為一談。

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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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潘文國. 漢英語對比綱要[M]. 北京：北京語言大學(xué)出版社，1997：334.

[4] 曹成龍. 試論文化對語法形成及特點的影響[J].外語學(xué)刊， 2009（2）：56.

[5] 袁曉寧. 談形合與意合研究中存在的不足[J]. 東南大學(xué)學(xué)報：哲社版，2011（5）：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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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artmann. Dictionary of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M]. London：Applied Science Publishers Ltd， 1973：74.

[8] 章振邦. 新編英語語法教程[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0：553.

[9] Quirk. 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M]. London： Longman， 1985： 919.

[10] Gove. 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Unabridged[M].World Publishing Corporation，1986： 1471， 206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