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蓮芝
西南科技大學法學院,四川 綿陽 610000
近年來,關于大學生身陷傳銷泥潭的新聞頻頻被曝光,日益成為社會廣泛關注的焦點。非法傳銷通過“拉人頭”、收取“入門費”等方式斂取錢財,擾亂社會秩序,嚴重影響到社會的穩(wěn)定。2009年2月28日,全國人大審議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七)》(以下簡稱《刑法修正案(七)》)的第4條對于傳銷犯罪活動進行了規(guī)定,這是我國首次在《刑法》正文中對傳銷犯罪行為進行規(guī)制,反映出國家對于打擊傳銷犯罪活動的堅定決心,為切實維護社會經濟秩序的穩(wěn)定和人民的合法權益提供法律保障。
從《刑法修正案(七)》對傳銷犯罪的規(guī)定來看,傳銷采用敘明罪狀的形式表達。入罪的傳銷是指“以推銷商品、提供服務或純資本運作等經營活動為名,要求參加者以繳納費用或者購買商品、服務等方式獲得加入資格,并按照一定順序組成層級,直接或者間接以發(fā)展人員的數(shù)量作為計酬或者返利依據(jù),引誘、脅迫參加者繼續(xù)發(fā)展他人參加,騙取財物,擾亂經濟社會秩序的傳銷活動的”行為。
根據(jù)法律上的規(guī)定,傳銷有兩種表現(xiàn)形式:一是組織者或領導者通過發(fā)展人員,要求被發(fā)展人員繳納費用或購買產品、服務等變相收取費用,取得加入或者發(fā)展其他人員的資格,牟取非法利益;二是組織者或領導者通過發(fā)展人員,要求被發(fā)展人員繼續(xù)發(fā)展他人,層層推進,并以發(fā)展的人員數(shù)量和銷售業(yè)績給付報酬,牟取非法利益。
以上兩種表現(xiàn)形式結合在一起,即構成《刑法》意義上的傳銷。組織、領導傳銷罪的特點突出表現(xiàn)為收取入門費、組織層級有嚴格順序、“拉人頭”以及牟取非法利益。騙取錢財是傳銷的本質目的,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需要更多的人員加入,只有不斷的有人加入,才可以維系整個非法組織。
《刑法修正案(七)》中對傳銷罪名的規(guī)定直指非法傳銷行為的組織者和領導者,這也就意味著《刑法》只追究組織、領導傳銷活動者的刑事責任。對參與傳銷活動的人員一般是交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門,責令其停止違法活動并給予行政處罰和教育。因此,在處理傳銷案件中,如何界定傳銷活動的組織者和領導者,對準確適用法律尤為重要。
有目的、有系統(tǒng)地集合起來謂之“組織”,“領導”是指對組織的成立以及組織的活動實施策劃、指揮和布置的行為。①從傳銷活動的表現(xiàn)形式和特點來分析,在“金字塔”銷售網(wǎng)絡的層級結構中,處在最高層次的那批人,必定是整個傳銷組織的關鍵人物,而到底誰是組織者,誰是領導者,需要準確把握。
王恩海(2010)認為應該從傳銷活動的兩個階段來界定組織者與領導者,在傳銷啟動期間,實施諸如制定傳銷規(guī)則、策劃傳銷活動、提出宣傳口號、提供活動經費、采購傳銷產品等行為的,屬于組織者;在傳銷實施中,擔任管理、宣傳與培訓工作,鼓動、威逼他人加入組織、操縱傳銷組織人員的,屬于組織、領導者。此外,在司法實踐中,確定犯罪時應當將組織者、領導者與積極參與者區(qū)分開來,區(qū)分的關鍵是對傳銷組織的貢獻程度;對傳銷組織在成立初期以及發(fā)展過程中起到較大貢獻以及關鍵作用的,即被視作是傳銷的組織者、領導者,當然,這也應當結合案件的具體證據(jù)予以分析。
傳銷的組織、領導者在傳銷活動過程中,以偽劣產品作為銷售對象,在這樣的情況下,會同時觸犯兩個罪名——組織、領導傳銷罪和銷售偽劣產品罪。因為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的事實行為與銷售偽劣產品是同一個行為,即一個行為觸犯數(shù)個罪名,一般適用一重處斷原則,不以數(shù)罪論處。
傳銷的根本目的,是騙取他人錢財。在司法實踐中,關于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案件中,情節(jié)多與集資詐騙犯罪相似。傳銷的組織、領導者在騙取他人財物的行為中,同時構成集資詐騙犯罪的,是以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認定還是以集資詐騙罪認定呢?這一點很多學者都存在爭議。
由于目前《刑法》是規(guī)定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的法定最高刑為15年有期徒刑,集資詐騙罪的法定最高刑為死刑,同樣的案件如果以不同的罪名認定,將會造成同罪不同罰的尷尬境地。對此,法學理論界存在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應當從一重罪處罰;另一種觀點認為應當按照法條競合的處理原則。到底應該按照什么原則處理,說到底還需要落實到具體的案件中,只要法律公平公正,就能預防更多人走入傳銷犯罪的深淵中。
[注 釋]
①高銘暄,馬克昌.刑法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390.
[1]李翔.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司法適用疑難問題解析——兼評<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224條之一[J].法學雜志,2010,7:93.
[2]李明.關于組織領導非法傳銷罪的幾個疑難問題分析[J].湖北社會科學,2009,7:173.
[3]袁喜麗.關于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的思考[J].武漢公安干部學院學報,2011,2:65.
[4]傅躍建,胡曉景.論組織、領導傳銷罪的主體范圍[J].浙江警察學院學報,2010,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