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法家思想在春秋戰(zhàn)國這個大變革時期誕生,目的是富國強兵。法家思想希望用實際、有效的方法來實現統(tǒng)治目的。韓非作為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和代表者,其理論代表的是法家思想的整個系統(tǒng)。從整體和局部全面展示韓非的“法、勢、術”思想,展示其中的邏輯結構和整體性。
關鍵詞:韓非;法;勢;術
中圖分類號:B22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23-0044-02
東周的開始意味著西周以來建立的社會階層之間的疆界開始被打破,各國之間互相侵略,國土逐漸吞并,已經形成了“春秋五霸”的格局。在這樣的形勢下,各國的有識之士都探求著合理的治國之道,這樣就產生了各種學說和學派。其中,儒家、道家和法家是這些學派的主要代表。法家之內又可以分成三派:重法、重勢、重術,這三派的代表分別是商鞅、慎到和申不害。韓非作為后來者,對三派思想進行了分析,吸取了其中的精華,形成了“法、勢、術”結合的治國理論。
一、“法、勢、術”的概念及內涵
韓非的治國理念將前期法家代表人物的思想理論整合,吸收精華,提取合理之處,結合韓非的思想,形成了“法、勢、術”的整套理論,這也是韓非思想的核心內容。
(一)“法”的概念及內涵
商鞅的“法治”對韓非的“法”理論產生了深厚的影響。
韓非肯定了商鞅“任法治國”的思想,同時將法進行了明確定義。韓非對法制大力推崇,因為他認為法在社會運行中發(fā)揮著重大作用。
首先是“齊民”,“設法度以齊民”,(《韓非子·八經》)用法來規(guī)范民眾行為。其次是法可去私平亂。韓非認為人性是自私的,故曰:“夫立法令者,所以廢私也;法令行,而私道廢矣?!保ā俄n非子·詭使》)再次是法可“托是非于賞罰”(《韓非子·大體》)。法借助賞罰建立是非標準“明主之道,臣不得以行義成榮,不得以家利為功,功名所生,必出于官法?!保ā俄n非子·八經》)最后是法達到富國強兵的目的?!皣鵁o常強,無常弱。奉法者強,則國強;奉法者弱,則國弱?!保ā俄n非子·有度》)法是治國安民的重要工具。
此后,韓非在確定法的定義作用的基礎上建立了法的運行方式、制度,包含了法的制定和執(zhí)行兩方面。首先,法的制定需要客觀。同時,在語言上要盡量明白易懂。其次,法在制定后,要切實得到執(zhí)行才能實現其功用。
(二)“勢”的概念及內涵
法家前期學者慎到也是主張法治的,但是更強調權勢的地位作用。慎到認為權勢是法治的前提。
韓非對此的態(tài)度是肯定的,但也在慎到的基礎上進行了發(fā)展?!胺騽菡?,名一而變無數者也。”(《韓非子·難勢》)在韓非的理論中,“勢”分為“自然之勢”和“人為之勢”。韓非將“勢”的功能歸納為屈賢、制臣、服民、厲戰(zhàn)、禁暴、絕奸、行法、急耕八種。屈賢、制臣、服民可以尊主;厲戰(zhàn)、禁暴、絕奸可以安國;行法、急耕可以治國。
(三)“術”的概念及內涵
法家學派所說的術,本義是權術。嚴格說,政治中的權術是在春秋時期產生的。進入戰(zhàn)國時期后,諸侯戰(zhàn)爭加劇,政治術也得到迅速發(fā)展,這也是申不害提出術治的歷史背景。申不害的“用術”理論得到了韓非的繼承,同時也進行了完善。他的“術”包含了:主從術、執(zhí)要術、用人術、禁奸術。
此外,韓非肯定了“術”的詭使性、隱秘性,隱含了陰謀權術的內容。表現為:無為術、聽言術、明暗術、倒錯術、間諜跟蹤術和暗殺術[1]14。
總之,韓非的“法、勢、術”是以實現君主專制為目標,是一套以法為規(guī)則的帝王術。
二、“法、勢、術”的相互關系
“法、勢、術”思想雖然繼承的是前期法家學派學說,但并非簡單的整合利用,而是有著自身嚴密的關系、體系。正是三者相互的嚴密關系,使得韓非的“法、勢、術”思想嚴謹、科學。
(一)“法”與“勢”的關系
對于法與勢,韓非認為應當是“抱法處勢”,將法作為勢的規(guī)則,勢在法的范圍內任用,用法來制約勢。“抱法處勢則治,背法去勢則亂。今廢勢背法而待堯、舜,堯、舜至乃治,是千世亂而一治也。抱法處勢而待桀、紂,桀、紂至乃亂,是千世治而一亂也。”(《韓非子·難勢》)
同時,勢是法施行的依靠。韓非主張行法的動力為勢,“勢,足以行法;奉,足以給事?!保ā俄n非子·八經》)“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惡,故賞罰可用;賞罰可用,則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君執(zhí)柄以處勢,故令行禁止。柄者,殺生之制也;勢者,勝眾之資也。”(《韓非子·八經》)勢具體表現為賞罰、生殺,由此來勝眾抑下。同時,如果君主失“勢”,失去了權力和威嚴,則法無實行的憑借,結果無疑是法治的破壞。勢受法的制約,法受勢支撐,體現了對君權的限制思想,指出了法對政權的依賴性。
(二)“法”與“術”的關系
韓非認為法是治世強國的利器,是人人所應當遵守的行為規(guī)范;術是行法的方法,法與術都是達成帝王的工具[2]40,“君無術,則弊于上;臣無法,則亂于下。此不可一無,皆帝王之具也?!保ā俄n非子·定法》)因此韓非重視法術并論。雖然法與術都是達成帝王的工具,但兩者的區(qū)別在于“法治之對象為民,術則專為臣設,此其一。法者君臣所共守,術則君主所獨用,此其二。法者公布眾知之律文,術則中心暗運之機智,此其三?!盵3]246所以,韓非認為術就是藏于君主胸中的治臣工具。
術的施行受法的指導,又是實現法治的一套方法、策略和手段。君主統(tǒng)治涉及政治手段的問題。這種技藝,手段運用得好,治理就事半功倍;相反則事倍功半,而這種統(tǒng)治手段就是術。施行術來“安君馭臣”,任用法律來“治民定國”,兩者雖然各有重點,但是對于統(tǒng)治來說,則是同樣重要的。
(三)“勢”與“術”的關系
勢是君主的權勢,是統(tǒng)治的力量;術則是君主用于治臣的方法。韓非的理論是從人性自私自利出發(fā),將君臣關系視作利益關系,并且是相反的利益?!爸骼谟心芏喂伲祭跓o能而得事;主利在有勞而爵祿,臣利在無功而富貴;主利在豪杰使能,臣利在朋黨用私?!保ā俄n非子·孤憤》)韓非認為君臣關系就是一種對立敵對的利益關系,權力上此消彼長。所以君主強化統(tǒng)治就要限制大臣的權力,對臣下保持警惕。君臣關系中,君主想要保持主導地位,就需要“術”的運用。
當然,術是君主治下的權術,但也是包括了一些積極的政治措施的,同時也有一些政治藝術在內,這就是君主任免、監(jiān)督和考核管理者的措施。
韓非在“勢”治方面繼承了慎到“重勢”的思想,肯定自然之勢的同時強調人為之勢。如果說“法”的施行確定了君主的“威嚴之勢”,那么,“術”的運行實現了君主的“聰明之勢”[4]85-86。韓非的主張是,權術是樹立君主的權威,使得臣下服從。
用藝術和權謀的方式來行使“術”,以此實現君主的統(tǒng)治?!皠荨庇脧姶蟮牧α縼碇巍⒈U稀靶g”。君主獨享有“術”的手段,而“勢”也是君主的權力來源,所以有了“勢”才有“術”,才有行使“術”的資格。
三、“法”、“勢”、“術”之間的關系
從不同角度分析,三者都可以成為治國之中心。
(一)從統(tǒng)治國家的治理規(guī)則分析,“法”是中心
以法為中心,所有的行為準則皆為“法”,而運行的方法則是“術”,推行的力量則是“勢”。但是要說明的是,韓非主張的法治不是現代所說的法治。韓非從實用主義出發(fā),以人的自私自利性為前提,否定了儒家的治國方略,用“法治”來確立了“中人政治”。
因為法具有平等性和強制性。因此,君主須制定嚴明的適宜的法律,臣民盡力遵守。同時,“勢”和“術”的雙重運行推進了“法”。君主用威嚴之“勢”,通過賞罰的運用,使統(tǒng)治按照法律的要求進行;又用“術”的方法,進行官吏選拔,保障法律的運行。
(二)從具體的統(tǒng)治策略分析,“術”是中心
廣義上來講,韓非的法治思想是一種帝王術。細分到“法、勢、術”的思想,“術”更偏重于可操作的政治手段。它們的關系是復雜而多變的關系不僅是復雜的,而且是多變的,無術與有術的區(qū)別就是魯莽愚昧與聰明通達的區(qū)別[1]125。韓非主張“寄治亂于法術”(《韓非子·大體》),他的追求是要“安民治國”、“治民安國”。在這種目標下,他發(fā)展了一整套政治術。賞罰的標準由“法”提供,而“勢”的威懾力又給“術”提供了力量。只是在具體政治策略的施行上,“術”表現得更外向、更直接。
(三)從終極統(tǒng)治目標分析,“勢”是中心
其實,韓非在政治理論上的基礎和出發(fā)點是“君主本位”,在其理論體系中,君主是第一位的,同時,君主最根本的利益是“勢”,所以保障、利用和擴大君主的權勢就是韓非政治、治國理論的重要目的。
君主的“勢”通過“法”和“術”來運作,表現出它的權力。所謂“有賁育之疆而無法術,不得長生?!保ā俄n非子·觀行》)而使用“法”、“術”是鞏固“勢”最根本的目的。以“勢”為中心,“法”出于明處,作為“勢”的外在表現。“勢”將其權威賦予“法”,將立法的權威和施行賦予“法”。同時,“勢”從暗處將力量傳送給“術”,將治理和整頓的權力賦予“術”,考察臣下的能力和忠誠度、責任感?!胺ā?、“術”的出發(fā)點和歸宿是“勢”,運用“法”、“術”來鞏固君主的“勢”,君王的權勢又作用于“法”、“術”的施行。如此循環(huán)往復,君主的“勢”便更加鞏固了。
通過三種路徑下“法、勢、術”的深層關系可以看出,無論從哪個方面和角度出發(fā),三者都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相互促進又互相制約的不可分割的整體,它們之間存在著嚴密的邏輯關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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