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輝,林德福,王延東
(1.北京理工大學 宇航學院,北京100081;2.中國科學院 長春光學精密機械與物理研究所,長春130033)
隨著現(xiàn)代戰(zhàn)爭形式的變化及精確制導技術的快速發(fā)展,在實現(xiàn)對敵方地面高價值目標精確攻擊的同時,對末端攻擊角度也提出了約束,如對裝甲目標的掠頂攻擊、對敵方艦船的掠海-俯沖攻擊、航路點規(guī)劃等。同時,很多戰(zhàn)斗部的毀傷效能也與制導精度及末端攻擊角度密切相關,從頂部以近似垂直的角度進行攻擊可以達到更大的毀傷效果[1-2]。
傳統(tǒng)上,人們基于線性化的制導模型已經(jīng)提出了僅帶落點約束、同時帶落點和落角約束的最優(yōu)制導律[2-4]。在彈目視線角為小角度假設下,可以將上述制導律簡化成導彈加速度指令與彈目相對速度、彈目視線角、彈目視線角速度以及導彈剩余飛行時間的表達式,其中,彈目視線角速度為核心物理量,可以由平臺或動力陀螺導引頭直接測得[2-5]。簡化后的制導律表達形式簡單,易于工程實現(xiàn)。比例導引即為帶落點約束的最優(yōu)制導律的工程簡化形式,在此基礎上發(fā)展了若干衍生形式,如增強型比例導引、積分比例導引、近似積分比例導引等[6-9]。而習慣上,一般將帶落點和落角約束的最優(yōu)制導律簡稱為落角約束最優(yōu)制導律。落角約束最優(yōu)制導律是近幾年的研究熱點之一,相關的研究成果較多,如文獻[1-5,10-13]等。
本文僅研究對地攻擊的擴展落角約束最優(yōu)制導律制導精度的一般性規(guī)律,根據(jù)文獻[2-6,10-13]的描述,制導精度分別用脫靶量和落角誤差表示。
傳統(tǒng)的對固定目標最優(yōu)的落角約束制導律表達式為[2]
式中:vr為彈目相對速度;ac為導彈加速度指令;q,分別為彈目視線角和角速度;qf為彈道終端期望落角;tgo=tf-t,為剩余飛行時間,tf為制導時間。
根據(jù)文獻[1]的研究成果,在利用最優(yōu)控制理論推導制導律時,將控制權函數(shù)由1擴展為1/(n≥0),則引入?yún)?shù)n后的擴展落角約束最優(yōu)制導律表達式為
比較式(1)、式(2)可以看出,二者的導航系數(shù)之比由4∶2擴展為2(n+2)∶(n+1)(n+2)。
為了表述方便,文中將擴展的落角約束最優(yōu)制導律簡寫成EOGLIAC(extended optimal guidance law with impact angle constraint)。
對一個具有實際意義的制導系統(tǒng),制導動力學是必須要考慮的內(nèi)容,這其中包括導引頭動力學、制導濾波器、駕駛儀動力學等。這些動力學既可能是高階的,也可能是低階的,這取決于建模的準確性及系統(tǒng)的需求。如對常規(guī)的兩框平臺導引頭,用二階或三階環(huán)節(jié)來描述是合適的;對過載駕駛儀,工程上常用的是經(jīng)典兩回路、三回路駕駛儀或其變型,用二階或三階環(huán)節(jié)來描述也是合適的。上述導引頭和駕駛儀模型都沒有考慮慣性測量器件、濾波器、舵機等硬件動力學,一旦引入額外的硬件動力學,其階數(shù)可能達到10階、11階。
在做制導系統(tǒng)精度分析時,若直接引入高階的導引頭和駕駛儀動力學模型,由于可變參數(shù)較多,很難得出通用性的結論。因此,為了便于理論研究、簡化分析過程,通常將導引頭和駕駛儀動力學簡化成一階或二階環(huán)節(jié)來研究[2-8,10-13]。
導引頭量測誤差包括確定性誤差和不確定性誤差兩類。對EOGLIAC制導系統(tǒng),導引頭不確定性量測誤差主要是指視線角速率誤差和視線角誤差Δq以及初始方向誤差(本文暫不考慮);不確定性誤差主要是指導引頭量測噪聲,本文僅考慮導引頭探測器角噪聲,相關模型可參考文獻[2,5-6],此處不再贅述。
根據(jù)式(2),引入導引頭零位誤差、探測器角噪聲的EOGLIAC制導系統(tǒng)如圖1所示。圖中,Δq分別為導引頭彈目視線角速率零位誤差、彈目視線角零位誤差;ua表示輸入的探測器角噪聲;K2a為對應的噪聲功率譜密度,單位為rad2/(rad/s);θ為彈道傾角;y′miss,θmiss分別為脫靶量和落角誤差;s為拉普拉斯算子;Th,Ta和Tg分別表示導引頭、駕駛儀和制導系統(tǒng)時間常數(shù),其中,Tg=Th+Ta。
在對地攻擊時,EOGLIAC又可表示成:
由式(3)可以看出,彈道傾角θ追蹤彈目視線角q,在彈道末端θ(tf)與qf近似相等[12-13],其中,tf為彈道的終端時刻。同時,導彈最終攻擊目標時的有效角度是終端彈道傾角而非彈目視線角,彈道傾角比彈目視線角更具工程意義。因此,落角誤差可根據(jù)θ(tf)-qf來計算[5,12]。
導引頭和駕駛儀均為一階環(huán)節(jié),分別為1/(Ths+1),1/(Tas+1)。假設導引頭和駕駛儀總滯后時間常數(shù)為Tg,改變導引頭和駕駛儀動力學時間常數(shù)在總滯后時間常數(shù)中的權重,即可研究導引頭和駕駛儀動力學的快速性比值對脫靶量的影響。表1給出了總滯后時間常數(shù)為Tg,Th/Ta分別為1/5,1/2,1,2,5時的動力學分配情況。
圖1 3種誤差輸入下的落角約束最優(yōu)制導律制導系統(tǒng)結構圖
表1 導引頭和駕駛儀動力學不同選取狀態(tài)
定義無量綱時間=t/Tg,則=s/Tg,=tf/Tg-,其中,tf/Tg表示無量綱末導時間。經(jīng)過無量綱和伴隨模型變換,得到圖2、圖3所示的無量綱脫靶量和無量綱落角誤差伴隨模型。圖中,k1=分別表示彈目視線角及角速率零位誤差、探測器角噪聲引起的無量綱脫靶量;ymiss|Δq,ymiss|Δ,σmiss|a為常規(guī)脫靶量;相應地|Δq|Δ,|a為無量綱落角誤差;θmiss|Δq,θmiss|Δ,σθmiss|a為常規(guī)落角誤差。圖2、圖3中的()2表示對當前信號進行平方示對當前信號取平方根。
圖2 脫靶量伴隨系統(tǒng)結構圖
由圖2、圖3的結果可以看出,彈目視線角零位誤差引起的脫靶量與vr,Δq,Tg成正比,落角誤差與Δq成正比;彈目視線角速率零位誤差引起的脫靶量與vr,,T2g成正比,落角誤差與,Tg成正比;探測器噪聲引起的脫靶量與Ka,vr,成正比;落角誤差與Ka成正比,與成反比。
圖3 落角誤差伴隨系統(tǒng)結構圖
由上面的分析可知,無量綱化前制導系統(tǒng)的可變參數(shù)有n,vr,Δq,,,Th,Ta,tf等8個,無量綱化后只有n,Th/Ta,tf/Tg等3個,因此,通過無量綱化有效地減少了可變參數(shù),為后續(xù)脫靶量和落角誤差的研究創(chuàng)造了方便。
根據(jù)制導系統(tǒng)的常規(guī)模型(圖1)及無量綱伴隨模型(圖2、圖3),對上述導引頭量測誤差作用下的位置和落角誤差進行研究。在下面的仿真結果中,圖的縱軸為各誤差對應的無量綱脫靶量和落角誤差,虛-實線表示伴隨模型結果,離散圓點表示常規(guī)模型結果。
Δq作用下的無量綱脫靶量和落角誤差如圖4、圖5所示。在圖4(a)、圖5(a)中,Th/Ta取為2;在圖4(b)、圖4(c)及圖5(b)、圖5(c)中,Th/Ta的取值規(guī)律如表1所示。
由仿真結果可以看出:對不同的指數(shù)n及不同的導引頭和駕駛儀權狀態(tài),當tf/Tg≈15時,Δq引起的無量綱脫靶量收斂到零附近,無量綱落角誤差收斂到-1附近;隨著指數(shù)n的增大及導引頭動力學時間常數(shù)的增加,無量綱脫靶量和落角誤差振蕩趨勢加劇,峰值加大;與駕駛儀動力學相比,增加導引頭的快速性能更有效地減少Δq對制導精度的影響。
下面對落角誤差收斂到-1進行分析。由式(2)可知,落角約束項為(q-qf)/tgo,彈目視線角q追蹤終端約束角qf;當彈目視線角有零位誤差Δq時,落角約束項實際變?yōu)椋踧-(qf-Δq)]/tgo,彈目視線角q實際追蹤的是qf-Δq。若末導時間足夠長,在彈道末端,θf=qf-Δq,則無量綱落角誤差為(θfqf)/Δq=-Δq/Δq=-1,即上述仿真結果與理論分析是一致的。
圖4 導引頭視線角零位誤差引起的無量綱脫靶量
圖5 導引頭視線角零位誤差引起的無量綱落角誤差
圖6 導引頭視線角速率零位誤差引起的無量綱脫靶量
圖7 導引頭視線角速率零位誤差引起的無量綱落角誤差
圖8 、圖9分別給出了探測器角噪聲作用下的無量綱脫靶量和落角誤差隨tf/Tg和指數(shù)n(n∈[-0.5,1])的變化曲線。由此可以看出:探測器角噪聲引起的無量綱脫靶量和落角誤差并不隨tf/Tg的增大而趨向于零;當tf大于Tg的10倍時,脫靶量和落角誤差達到穩(wěn)態(tài)值,且隨著指數(shù)n的增大,該穩(wěn)態(tài)值顯著增大。圖8(b)、8(c),圖9(b)、9(c)的仿真結果表明,在Tg一定及脫靶量和落角誤差達到穩(wěn)態(tài)值(tf/Tg=15)的情況下,隨著導引頭和駕駛儀時間常數(shù)比值的變化,當導引頭與駕駛儀響應速度一致時,系統(tǒng)無量綱脫靶量和落角誤差均達到最大值。由于探測器噪聲引起的脫靶量與T1/2g成正比,落角誤差與T1/2g成反比,因此,在制導系統(tǒng)滯后時間常數(shù)一定的情況下,為了盡量降低探測器角噪聲對制導精度的影響,指數(shù)n不應選得過大[2,6]。
圖8 導引頭探測器噪聲引起的無量綱脫靶量
圖9 導引頭探測器噪聲引起的無量綱落角誤差
根據(jù)式(2)中導航系數(shù)與參數(shù)n的關系式可知,指數(shù)n與導航系數(shù)一一對應,因此確定了指數(shù)n,也就確定了導航系數(shù)。指數(shù)n大時有利于消除導引頭視線角速率零位誤差引起的脫靶量,也能加快制導系統(tǒng)響應;但大的n會放大探測器角噪聲引起的制導誤差,也會使導引頭視線角零位誤差、落角約束、初始方向誤差等引起的制導誤差振蕩加劇,收斂時間變長,同時在彈道初始段也容易造成過載飽和[6]。因此,制導系統(tǒng)工程師應根據(jù)導彈過載能力、各種誤差引起的制導誤差與總體技術指標間的關系,綜合確定n的取值范圍。
若以比例導引的導航系數(shù)N的最大取值6為上界,以傳統(tǒng)的落角約束最優(yōu)制導律的位置項導航系數(shù)4為下界,則可確定擴展的落角約束最優(yōu)制導律的位置項導航系數(shù)的取值范圍,進而可確定指數(shù)n的取值范圍。根據(jù)2(n+2)∈[4,6],則指數(shù)n可取在0~1之間。
本文以擴展的落角約束最優(yōu)制導律為研究對象,針對地面固定目標,分別研究導引頭視線角速率零位誤差、視線角零位誤差和探測器角噪聲對制導精度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
①當末導時間達到制導系統(tǒng)滯后時間常數(shù)的15倍左右時,可以消除導引頭視線角零位誤差對脫靶量的影響。此時,導引頭視線角零位誤差引起的落角誤差收斂到穩(wěn)態(tài)值-1。
②大的指數(shù)n有利于消除導引頭視線角速率零位誤差對脫靶量和落角誤差的影響。
③在導引頭視線角速率和視線角零位誤差作用下,提高導引頭的響應比提高駕駛儀的響應更有利于降低制導誤差。
④探測器角噪聲引起的制導誤差并不隨著末導時間的增大而趨向于零,而是隨著末導時間的增大收斂到穩(wěn)態(tài)值,且指數(shù)n越大,穩(wěn)態(tài)制導誤差越大。因此,為了盡量降低探測器角噪聲對制導精度的影響,指數(shù)n不應選得過大。
⑤參考比例導引及傳統(tǒng)的落角約束最優(yōu)制導律有效導航比的選擇范圍,建議指數(shù)n選在在0~1之間。
本文的研究方法同樣適用于復雜的制導動力學模型,同時,文中的研究僅針對地面固定目標。若研究空中機動目標,需將目標機動補償項引入到制導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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