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火蟲蝕書散去 詩書畫印慰平生

關(guān)鍵詞：龔植藏書；源流；藏書特色

摘要：龔植，泉州人，為藏書家龔顯曾第四子，是著名菽莊吟社的吟侶，姐姐龔云環(huán)是板橋林家林爾嘉的原配夫人。他于1896年遷居廈門鼓浪嶼，曾擁有七萬卷藏書。藏書、篆刻、詩書畫是他人生樂事。后來由于家道中落，“兵火蟲蝕”等原因，藏書散失殆盡。文章分析了龔植藏書的源流及與其父藏書一脈相承的藏書特色。

中圖分類號：G253.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1588（2014）09-0136-03

作者簡介：陳紅秋（1970-），廈門市圖書館館員。龔植生活于清末民初，距離現(xiàn)在不算遙遠，但關(guān)于他的資料卻不易搜集。在廈門市圖書館古籍普查平臺登記過程中，筆者發(fā)現(xiàn)了不少鈐有龔樵生藏書章的書籍和龔植的印譜《亦樓印存》，通過仔細研讀印章及邊款，獲取了不少龔植藏書生活的信息。筆者還特意走訪了龔氏后人，搜集到一些珍貴的第一手資料。并到泉州圖書館查閱《耒如耒愚別館詩存》龔植稿本，遠至福建省圖書館，借閱1981年手抄本《耒如耒愚別館詩存》，可惜均為殘本，僅存卷2。這些都為文章的撰寫提供了資料來源。

1龔植其人

龔植（1869年～1943年），《廈門人物辭典》中有載，字樵生，號亦樓，泉州人，1896年遷居鼓浪嶼。長期從事詩文書畫創(chuàng)作，繪畫在廈門、港澳及東南亞享有名聲；他的書法剛勁有力，閩南諸名山大剎多有其題刻。抗戰(zhàn)期間，他閉門不出，以刻印賣畫為生。著有《耒如耒愚別館詩存》《亦樓印存》。清末民初是廈門較為動蕩的歷史時期，眾多閩臺兩地的名人在廈門留下印跡，尤以林爾嘉為代表人物。龔植與林爾嘉是姻親關(guān)系，又是菽莊吟社的吟侶?！傲譅柤斡?913年建造菽莊花園后，即于1914年7月在林氏府成立菽莊吟社”，菽莊吟社與南社齊名，吟侶都是閩臺兩地富有聲望的人士，如汪春源、林紓等，影響一度遠播上海，乃至全國。龔植父龔顯曾是泉廈名人，有名的藏書家，是林爾嘉的岳父。藏書、刻印、詩書畫，曾是龔植人生樂事。

1.1愛書藏書

賞書、護書、藏書是龔植人生一大樂事。廈門圖書館現(xiàn)藏鈐有龔樵生藏書章的書籍，多有龔植題簽，詳見后面的《廈門圖書館藏部分龔植藏書一覽表》。部分書籍統(tǒng)一使用了白色宣紙封面，顯然經(jīng)過了龔植的重新裝幀，例如：四庫底本《云溪集》《大隱集》《崧庵集》采用了極細致精美的6眼裝訂法。看得出來，龔植經(jīng)常翻閱它們，唯有愛書、護書的人，才會如此精心看護圖書，仔細地為書籍更換封面、書寫題簽。

廈圖館藏一部由白玉如1940年贈送的《錦繡萬花谷》（殘本），龔植書寫了每冊封面題簽，并墨筆題有“乙丑春日亦樓收藏”，書中鈐“龔樵生藏書印”，表明1925年，龔植收藏了《錦繡萬花谷》殘本20冊，說明在20世紀20年代，龔植還有藏書活動?！耙鄻恰眲t是其進行藏書、刻印、繪畫等活動的場所。

1.2嗜好刻印

龔植嗜好篆刻，自稱“石癡”，“師法趙之謙，亦名噪一時”?！兑鄻怯〈妗肥瞧溆∽V，共4冊，收錄了他從1928～1929年所刻三百余枚印章，包括自刻章和他刻章兩部分。自刻章是為自己所刻的印章，有姓名章、壽章、唐宋詩詞內(nèi)容的閑章等。他刻章，是幫別人所刻的章，有為（施）健庵、蔡谷仁等刻的章，還有“夢梅花館”的印章。龔植刻印，喜歡刻邊款，交代刻印的背景。筆者從中得知，趙之謙在年幼時，曾避難至閩，客居龔顯曾家。趙與龔顯曾關(guān)系深厚，經(jīng)常切磋治印。龔植耳濡目染，助其日后治印風格形成。

1.3喜書擅畫

龔植是閩南書畫家，其書畫享譽閩南、東南亞一帶。廈門諸多地方有其題刻，日光巖的“嵌石亭”、萬石巖的“眼中滄?！?、南普陀的“五老峰”等，均為其手筆。他的書法從魏碑入手，雜糅漢隸魏碑之長，隸篆更佳。

龔植“擅長工筆花卉，尤以菊花為最，早歲即在日本展出?！饼徶伯嬀?，既有寫實，又兼顧詩詞意境。《亦樓印存》鈐有一枚“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印，邊款“生平喜畫菊。每輕煙細雨時，即邊東籬飽看秋色。李易安一詞，大有口音?？?，以志余癖”，形成工筆兼寫意的獨特風格。龔植創(chuàng)作以菊、梅、紫藤等花卉為主，細膩生動傳神，作品多為廈門、港澳、東南亞字畫愛好者收藏。

2藏書源流

龔植不僅愛書、護書，藏書也極為豐富。龔植1928～1929年所刻的《亦樓印存》鈐有一枚“四萬卷樓”印章，邊款是如此刻的：“余家藏書七萬卷，宋元明善本約四萬余。二十年來兵火蟲蝕，毀散迨盡。先代心血，每思淚下，刊作此石，聊志感傷”，如果這枚印刻于戊辰與己巳（1928～1929）年間，說明其在1900年左右，也就是到鼓浪嶼之后，還有七萬卷藏書。

2.1來源

龔顯曾（1840年～1884年），字毓沂，號詠樵，同治癸亥科進士，授翰林院編修。“薇花吟館”為其藏書之所，是泉州藏書家，早年藏書三萬余卷，曾自曰“萬卷傲百城，十襲富四部”。龔植為龔顯曾第四子，他在《憶亦園二十首》中說“最多個里是藏書，庋架堆櫥七萬余。除卻仙人闐苑秘，此間試問有誰知”，說明其父家中藏書曾達七萬多卷。因為龔顯曾撰有《亦園脞牘》，亦園應(yīng)該是龔顯曾命名的花園，藏書樓就建于其中。龔顯曾藏書來源于鄉(xiāng)邦文獻搜集和宦游江浙、京師等地所購?fù)馐D書和自己的刻書。

“四萬卷樓”鈐印的邊款“余家藏書七萬卷，宋元明善本約四萬余。二十年來兵火蟲蝕，毀散迨盡。先代心血，每思淚下，刊作此石，聊志感傷”。由此中的“先代心血”，亦可知龔植繼承了龔顯曾的大部分藏書。在廈門市圖書館現(xiàn)藏的鈐有龔顯曾與龔植藏書章的古籍，當為龔植與其父龔顯曾二代藏書，如：《經(jīng)略疏稿》鈐“龔顯曾印”“薇花館主”“薇花館圖書”章，《堯峰文鈔》鈐有“詠樵藏書”章；《毗陵集》鈐“詠樵”“樵生所藏”章，《埤雅》除龔樵生題簽和鈐“龔樵生藏書印”外，還鈐有“顯曾臣印”“薇花館主”印。龔植藏書中有四庫底本《云溪集》，筆者曾追蹤其如何從京師翰林院來到廈門，得知龔顯曾在《亦園脞牘》中有宦游京師購得四庫底本的記載，由此可以推斷龔植的《云溪集》很可能來自其父龔顯曾。后述“泉州龔氏祖遺古版（包括宋、元、明、清珍版）二千余冊”經(jīng)龔植手流入廈門圖書館的事實，也說明了龔植的藏書多來源于其父。endprint

陳紅秋：兵火蟲蝕書散去 詩書畫印慰平生陳紅秋：兵火蟲蝕書散去 詩書畫印慰平生2.2流散

2.2.1兵火蟲蝕論?！岸陙肀鹣x蝕，毀散迨盡”，當事人自己的敘述，交代了七萬卷藏書的主要去向。后因戰(zhàn)亂、家道衰落等原因，藏書流落迨盡，“彝鼎圖書盡化煙”，這是龔植在《耒如耒愚別館詩存》（龔植的詩稿集）中的提法。龔植于1896年寓居鼓浪嶼，于1928年至1929年刻《亦樓印存》，“二十年來”，當指20世紀初以來的二十幾年。20世紀初，龔植約40多歲，還擁有七萬卷藏書。二十幾年后，由于戰(zhàn)火和蟲蝕等，龔植藏書“毀散迨盡”。

2.2.2流入圖書館。筆者曾閱讀趙德馨所著《黃奕住傳》，書中提到：1920年，廈門圖書館創(chuàng)建之初，周殿薰向廈門富戶勸募經(jīng)費，后“將募得的經(jīng)費翻筑一座兩層樓房（樓下為藏書室，排列近百個書架，樓上為閱覽室，可容百余座位），購置新著新譯圖書三千余冊，泉州龔氏祖遺古版（包括宋、元、明、清珍版）二千余冊?！倍忥@曾是泉州晉江人，又是藏書大家，女兒龔云環(huán)嫁給從臺灣避居廈門鼓浪嶼的林爾嘉，龔、林屬于姻親關(guān)系。廈門圖書館首任館長周殿薰是林爾嘉的“菽莊吟社”成員，與龔植共為吟侶。1919年，龔顯曾已逝世35年，此時龔植剛好50歲，從《亦樓印存》中的感慨，可知其生活不盡如人意，《耒如耒愚別館詩存》也提到家貧且病，筆者認為泉州龔氏祖遺古版書當從龔植手中購得，為龔顯曾與龔植的二代藏書。筆者曾與余超之子余霖合作撰寫《與圖書館終身結(jié)緣——記廈門市圖書館第二任館長余超》一文，發(fā)表于《廈門圖書館聲》2003年第59期。該文已經(jīng)明確地提到廈門市圖書館現(xiàn)藏的元刻本《注陸宣公奏議》為“泉州龔家祖遺古書”，而此書有龔植題簽，落款“亦園舊藏書 龔樵生珍護”，再次證明了筆者的判斷。

在《廈門圖書館館史：1919～1998》贈書表中有1條贈書記錄：龔泳樵1937年向廈門圖書館贈送自著作品和手稿。龔泳樵與龔詠樵，當為同一人。而龔詠樵逝于清光緒十年（1884）年，唯有龔植可能以父親名義向廈門市圖書館捐贈部分家藏之書。從記載上來說，這兩條都說明龔家部分藏書以購買和捐贈的形式，流入了廈門圖書館?？蓢@的是，廈門圖書館1938年9月17日曾遭遇大火，據(jù)傳統(tǒng)說法，館藏化為烏有。而筆者從事古籍管理工作，在藏書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經(jīng)歷偽市館而留存下來的鈐有“龔樵生藏書印”的書籍，筆者懷疑大火有劫余之物，其間情況還有待日后繼續(xù)考證。泉州圖書館則收藏了龔植的手稿本《耒如耒愚別館詩存》卷2，是龔植甲子年（1924年）至丙寅年（1926年）的詩稿。

2.2.3流散民間。 廈門淪日期間，廈門市民生活陷入困頓。此時的龔植生活遇到窘境，他靠刻印賣畫為生。很可能因為這樣，造成龔植詩稿等流入民間。因為2007年，泉州一位收藏愛好者，曾拿了一些無封頁找不到落款的詩稿，隨筆請“廈門活字典”洪卜仁先生鑒定。經(jīng)慎重鑒別，洪老認為當年閩南愛畫菊花等花卉和詠菊花有如此水平的“題畫詩”，非龔植莫屬。

3藏書特色

3.1一脈相承

據(jù)福建省圖書館方挺的研究成果，龔顯曾藏書特色有三點：其一，萬卷藏書中有相當部分是泉州歷代先賢著述和鄉(xiāng)邦文獻；其二，多藏宋金元人詞；其三，藏書多宋元精槧、舊抄本。龔植繼承了其父龔顯曾的大部分藏書，其藏書相應(yīng)沿襲了其父藏書的部分特色?！坝嗉也貢呷f卷，宋元明善本約四萬余”，說明龔植家藏書多富宋元明善本，是明證之一。

3.2館藏特色

3.2.1廈圖現(xiàn)藏部分龔植藏書。由于無法統(tǒng)計全部書目，筆者選擇其中重要的部分，做了一個簡單的列表（見表1）。表1廈門圖書館藏部分龔植藏書一覽表

書名責任者出版時間鈐印、題簽珍善本冊數(shù)注陸宣公奏議（唐）陸贄撰（宋）郎曄注元至正十四年（1354）“注陸宣公奏議”題簽，落款“亦園舊藏書 龔樵生珍護”善本4殘本唐百家詩（明）袁翼輯明正德十四年（1519）刻本鈐“亦樓藏書”“龔樵生藏書印”善本15甘泉獻納編（明）湛若水撰明嘉靖十三年（1534）刻本鈐“亦樓藏書之章”“龔植之藏書印”“亦樓所藏金石書畫碑跡之印” 善本1毗陵集（唐）獨孤及撰明抄本鈐“詠樵”“樵生所藏”章善本2錦繡萬花谷（宋）簫贊元撰明嘉靖年間刻本題“乙丑春日亦樓收藏”，鈐“龔樵生藏書印”善本20思綺堂文集（清）章藻功撰清康熙六十一年（1722）刻本鈐“龔樵生藏書印”善本10大隱集（宋）李正民撰四庫副鈔永樂大典底本鈐“亦樓珍藏”善本3云溪集（宋）郭印撰四庫副鈔永樂大典底本鈐“亦樓珍藏”善本4松庵集（宋）李處權(quán)撰清四庫底本鈔本鈐“亦樓珍藏”善本2僦寮集（明）釋宗賢撰清抄本鈐“龔樵生藏書印”善本1海忠介公集（明）海瑞撰清同治八年（1869）刻本鈐“龔樵生藏書印”普通古籍4亦樓印存龔植刻1928～1929年鈐印本鈐“樵生所印”“龔植長壽”普通古籍4愛吾廬題跋（清）呂世宜跋1923年鉛印本鈐“龔樵生藏書印”“樵生所藏”“亦樓藏書”普通古籍13.2.2館藏龔植藏書特色。首先注重收藏珍善本。廈門圖書館現(xiàn)藏龔植藏書中，《注陸宣公奏議》為廈門市圖書館現(xiàn)藏唯一一部元代刻本，為鎮(zhèn)館珍藏之一，與四庫底本《云溪集》《松庵集》《大隱集》和國內(nèi)孤本《甘泉獻納篇》及明抄本《毗陵集》均入選國家珍貴古籍名錄。而《殘本唐百家詩》《錦繡萬花谷》《思綺堂文集》《埤雅》等均為廈門圖書館館藏善本。可見龔植藏書眼光極高，所藏以珍善本為多。其次注意搜集鄉(xiāng)邦文獻。龔植所藏《愛吾廬題跋》為廈臺兩地金石宗師呂世宜的作品，頗為珍貴。最后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諸多原因，家藏之書雖然散去，但在困頓之中，尤其在廈門淪日期間，龔植閉門不出，靠刻印賣畫為生，堅持了民族氣節(jié)。

參考文獻：

[1]廈門市圖書館. 廈門人物辭典[M].廈門：鷺江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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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龔植. 亦樓印存[M].1928～1929鈐印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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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趙德馨. 黃奕住傳[M]. 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98.

[9]陳紅秋. 龔植藏書與廈門市圖書館[J].廈門圖書館聲，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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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紅秋：兵火蟲蝕書散去 詩書畫印慰平生陳紅秋：兵火蟲蝕書散去 詩書畫印慰平生2.2流散

2.2.1兵火蟲蝕論?！岸陙肀鹣x蝕，毀散迨盡”，當事人自己的敘述，交代了七萬卷藏書的主要去向。后因戰(zhàn)亂、家道衰落等原因，藏書流落迨盡，“彝鼎圖書盡化煙”，這是龔植在《耒如耒愚別館詩存》（龔植的詩稿集）中的提法。龔植于1896年寓居鼓浪嶼，于1928年至1929年刻《亦樓印存》，“二十年來”，當指20世紀初以來的二十幾年。20世紀初，龔植約40多歲，還擁有七萬卷藏書。二十幾年后，由于戰(zhàn)火和蟲蝕等，龔植藏書“毀散迨盡”。

2.2.2流入圖書館。筆者曾閱讀趙德馨所著《黃奕住傳》，書中提到：1920年，廈門圖書館創(chuàng)建之初，周殿薰向廈門富戶勸募經(jīng)費，后“將募得的經(jīng)費翻筑一座兩層樓房（樓下為藏書室，排列近百個書架，樓上為閱覽室，可容百余座位），購置新著新譯圖書三千余冊，泉州龔氏祖遺古版（包括宋、元、明、清珍版）二千余冊。”而龔顯曾是泉州晉江人，又是藏書大家，女兒龔云環(huán)嫁給從臺灣避居廈門鼓浪嶼的林爾嘉，龔、林屬于姻親關(guān)系。廈門圖書館首任館長周殿薰是林爾嘉的“菽莊吟社”成員，與龔植共為吟侶。1919年，龔顯曾已逝世35年，此時龔植剛好50歲，從《亦樓印存》中的感慨，可知其生活不盡如人意，《耒如耒愚別館詩存》也提到家貧且病，筆者認為泉州龔氏祖遺古版書當從龔植手中購得，為龔顯曾與龔植的二代藏書。筆者曾與余超之子余霖合作撰寫《與圖書館終身結(jié)緣——記廈門市圖書館第二任館長余超》一文，發(fā)表于《廈門圖書館聲》2003年第59期。該文已經(jīng)明確地提到廈門市圖書館現(xiàn)藏的元刻本《注陸宣公奏議》為“泉州龔家祖遺古書”，而此書有龔植題簽，落款“亦園舊藏書 龔樵生珍護”，再次證明了筆者的判斷。

在《廈門圖書館館史：1919～1998》贈書表中有1條贈書記錄：龔泳樵1937年向廈門圖書館贈送自著作品和手稿。龔泳樵與龔詠樵，當為同一人。而龔詠樵逝于清光緒十年（1884）年，唯有龔植可能以父親名義向廈門市圖書館捐贈部分家藏之書。從記載上來說，這兩條都說明龔家部分藏書以購買和捐贈的形式，流入了廈門圖書館?？蓢@的是，廈門圖書館1938年9月17日曾遭遇大火，據(jù)傳統(tǒng)說法，館藏化為烏有。而筆者從事古籍管理工作，在藏書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經(jīng)歷偽市館而留存下來的鈐有“龔樵生藏書印”的書籍，筆者懷疑大火有劫余之物，其間情況還有待日后繼續(xù)考證。泉州圖書館則收藏了龔植的手稿本《耒如耒愚別館詩存》卷2，是龔植甲子年（1924年）至丙寅年（1926年）的詩稿。

2.2.3流散民間。 廈門淪日期間，廈門市民生活陷入困頓。此時的龔植生活遇到窘境，他靠刻印賣畫為生。很可能因為這樣，造成龔植詩稿等流入民間。因為2007年，泉州一位收藏愛好者，曾拿了一些無封頁找不到落款的詩稿，隨筆請“廈門活字典”洪卜仁先生鑒定。經(jīng)慎重鑒別，洪老認為當年閩南愛畫菊花等花卉和詠菊花有如此水平的“題畫詩”，非龔植莫屬。

3藏書特色

3.1一脈相承

據(jù)福建省圖書館方挺的研究成果，龔顯曾藏書特色有三點：其一，萬卷藏書中有相當部分是泉州歷代先賢著述和鄉(xiāng)邦文獻；其二，多藏宋金元人詞；其三，藏書多宋元精槧、舊抄本。龔植繼承了其父龔顯曾的大部分藏書，其藏書相應(yīng)沿襲了其父藏書的部分特色?！坝嗉也貢呷f卷，宋元明善本約四萬余”，說明龔植家藏書多富宋元明善本，是明證之一。

3.2館藏特色

3.2.1廈圖現(xiàn)藏部分龔植藏書。由于無法統(tǒng)計全部書目，筆者選擇其中重要的部分，做了一個簡單的列表（見表1）。表1廈門圖書館藏部分龔植藏書一覽表

書名責任者出版時間鈐印、題簽珍善本冊數(shù)注陸宣公奏議（唐）陸贄撰（宋）郎曄注元至正十四年（1354）“注陸宣公奏議”題簽，落款“亦園舊藏書 龔樵生珍護”善本4殘本唐百家詩（明）袁翼輯明正德十四年（1519）刻本鈐“亦樓藏書”“龔樵生藏書印”善本15甘泉獻納編（明）湛若水撰明嘉靖十三年（1534）刻本鈐“亦樓藏書之章”“龔植之藏書印”“亦樓所藏金石書畫碑跡之印” 善本1毗陵集（唐）獨孤及撰明抄本鈐“詠樵”“樵生所藏”章善本2錦繡萬花谷（宋）簫贊元撰明嘉靖年間刻本題“乙丑春日亦樓收藏”，鈐“龔樵生藏書印”善本20思綺堂文集（清）章藻功撰清康熙六十一年（1722）刻本鈐“龔樵生藏書印”善本10大隱集（宋）李正民撰四庫副鈔永樂大典底本鈐“亦樓珍藏”善本3云溪集（宋）郭印撰四庫副鈔永樂大典底本鈐“亦樓珍藏”善本4松庵集（宋）李處權(quán)撰清四庫底本鈔本鈐“亦樓珍藏”善本2僦寮集（明）釋宗賢撰清抄本鈐“龔樵生藏書印”善本1海忠介公集（明）海瑞撰清同治八年（1869）刻本鈐“龔樵生藏書印”普通古籍4亦樓印存龔植刻1928～1929年鈐印本鈐“樵生所印”“龔植長壽”普通古籍4愛吾廬題跋（清）呂世宜跋1923年鉛印本鈐“龔樵生藏書印”“樵生所藏”“亦樓藏書”普通古籍13.2.2館藏龔植藏書特色。首先注重收藏珍善本。廈門圖書館現(xiàn)藏龔植藏書中，《注陸宣公奏議》為廈門市圖書館現(xiàn)藏唯一一部元代刻本，為鎮(zhèn)館珍藏之一，與四庫底本《云溪集》《松庵集》《大隱集》和國內(nèi)孤本《甘泉獻納篇》及明抄本《毗陵集》均入選國家珍貴古籍名錄。而《殘本唐百家詩》《錦繡萬花谷》《思綺堂文集》《埤雅》等均為廈門圖書館館藏善本?？梢婟徶膊貢酃鈽O高，所藏以珍善本為多。其次注意搜集鄉(xiāng)邦文獻。龔植所藏《愛吾廬題跋》為廈臺兩地金石宗師呂世宜的作品，頗為珍貴。最后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諸多原因，家藏之書雖然散去，但在困頓之中，尤其在廈門淪日期間，龔植閉門不出，靠刻印賣畫為生，堅持了民族氣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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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陳紅秋. 龔植藏書與廈門市圖書館[J].廈門圖書館聲，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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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紅秋：兵火蟲蝕書散去 詩書畫印慰平生陳紅秋：兵火蟲蝕書散去 詩書畫印慰平生2.2流散

2.2.1兵火蟲蝕論?！岸陙肀鹣x蝕，毀散迨盡”，當事人自己的敘述，交代了七萬卷藏書的主要去向。后因戰(zhàn)亂、家道衰落等原因，藏書流落迨盡，“彝鼎圖書盡化煙”，這是龔植在《耒如耒愚別館詩存》（龔植的詩稿集）中的提法。龔植于1896年寓居鼓浪嶼，于1928年至1929年刻《亦樓印存》，“二十年來”，當指20世紀初以來的二十幾年。20世紀初，龔植約40多歲，還擁有七萬卷藏書。二十幾年后，由于戰(zhàn)火和蟲蝕等，龔植藏書“毀散迨盡”。

2.2.2流入圖書館。筆者曾閱讀趙德馨所著《黃奕住傳》，書中提到：1920年，廈門圖書館創(chuàng)建之初，周殿薰向廈門富戶勸募經(jīng)費，后“將募得的經(jīng)費翻筑一座兩層樓房（樓下為藏書室，排列近百個書架，樓上為閱覽室，可容百余座位），購置新著新譯圖書三千余冊，泉州龔氏祖遺古版（包括宋、元、明、清珍版）二千余冊。”而龔顯曾是泉州晉江人，又是藏書大家，女兒龔云環(huán)嫁給從臺灣避居廈門鼓浪嶼的林爾嘉，龔、林屬于姻親關(guān)系。廈門圖書館首任館長周殿薰是林爾嘉的“菽莊吟社”成員，與龔植共為吟侶。1919年，龔顯曾已逝世35年，此時龔植剛好50歲，從《亦樓印存》中的感慨，可知其生活不盡如人意，《耒如耒愚別館詩存》也提到家貧且病，筆者認為泉州龔氏祖遺古版書當從龔植手中購得，為龔顯曾與龔植的二代藏書。筆者曾與余超之子余霖合作撰寫《與圖書館終身結(jié)緣——記廈門市圖書館第二任館長余超》一文，發(fā)表于《廈門圖書館聲》2003年第59期。該文已經(jīng)明確地提到廈門市圖書館現(xiàn)藏的元刻本《注陸宣公奏議》為“泉州龔家祖遺古書”，而此書有龔植題簽，落款“亦園舊藏書 龔樵生珍護”，再次證明了筆者的判斷。

在《廈門圖書館館史：1919～1998》贈書表中有1條贈書記錄：龔泳樵1937年向廈門圖書館贈送自著作品和手稿。龔泳樵與龔詠樵，當為同一人。而龔詠樵逝于清光緒十年（1884）年，唯有龔植可能以父親名義向廈門市圖書館捐贈部分家藏之書。從記載上來說，這兩條都說明龔家部分藏書以購買和捐贈的形式，流入了廈門圖書館。可嘆的是，廈門圖書館1938年9月17日曾遭遇大火，據(jù)傳統(tǒng)說法，館藏化為烏有。而筆者從事古籍管理工作，在藏書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經(jīng)歷偽市館而留存下來的鈐有“龔樵生藏書印”的書籍，筆者懷疑大火有劫余之物，其間情況還有待日后繼續(xù)考證。泉州圖書館則收藏了龔植的手稿本《耒如耒愚別館詩存》卷2，是龔植甲子年（1924年）至丙寅年（1926年）的詩稿。

2.2.3流散民間。 廈門淪日期間，廈門市民生活陷入困頓。此時的龔植生活遇到窘境，他靠刻印賣畫為生。很可能因為這樣，造成龔植詩稿等流入民間。因為2007年，泉州一位收藏愛好者，曾拿了一些無封頁找不到落款的詩稿，隨筆請“廈門活字典”洪卜仁先生鑒定。經(jīng)慎重鑒別，洪老認為當年閩南愛畫菊花等花卉和詠菊花有如此水平的“題畫詩”，非龔植莫屬。

3藏書特色

3.1一脈相承

據(jù)福建省圖書館方挺的研究成果，龔顯曾藏書特色有三點：其一，萬卷藏書中有相當部分是泉州歷代先賢著述和鄉(xiāng)邦文獻；其二，多藏宋金元人詞；其三，藏書多宋元精槧、舊抄本。龔植繼承了其父龔顯曾的大部分藏書，其藏書相應(yīng)沿襲了其父藏書的部分特色?！坝嗉也貢呷f卷，宋元明善本約四萬余”，說明龔植家藏書多富宋元明善本，是明證之一。

3.2館藏特色

3.2.1廈圖現(xiàn)藏部分龔植藏書。由于無法統(tǒng)計全部書目，筆者選擇其中重要的部分，做了一個簡單的列表（見表1）。表1廈門圖書館藏部分龔植藏書一覽表

書名責任者出版時間鈐印、題簽珍善本冊數(shù)注陸宣公奏議（唐）陸贄撰（宋）郎曄注元至正十四年（1354）“注陸宣公奏議”題簽，落款“亦園舊藏書 龔樵生珍護”善本4殘本唐百家詩（明）袁翼輯明正德十四年（1519）刻本鈐“亦樓藏書”“龔樵生藏書印”善本15甘泉獻納編（明）湛若水撰明嘉靖十三年（1534）刻本鈐“亦樓藏書之章”“龔植之藏書印”“亦樓所藏金石書畫碑跡之印” 善本1毗陵集（唐）獨孤及撰明抄本鈐“詠樵”“樵生所藏”章善本2錦繡萬花谷（宋）簫贊元撰明嘉靖年間刻本題“乙丑春日亦樓收藏”，鈐“龔樵生藏書印”善本20思綺堂文集（清）章藻功撰清康熙六十一年（1722）刻本鈐“龔樵生藏書印”善本10大隱集（宋）李正民撰四庫副鈔永樂大典底本鈐“亦樓珍藏”善本3云溪集（宋）郭印撰四庫副鈔永樂大典底本鈐“亦樓珍藏”善本4松庵集（宋）李處權(quán)撰清四庫底本鈔本鈐“亦樓珍藏”善本2僦寮集（明）釋宗賢撰清抄本鈐“龔樵生藏書印”善本1海忠介公集（明）海瑞撰清同治八年（1869）刻本鈐“龔樵生藏書印”普通古籍4亦樓印存龔植刻1928～1929年鈐印本鈐“樵生所印”“龔植長壽”普通古籍4愛吾廬題跋（清）呂世宜跋1923年鉛印本鈐“龔樵生藏書印”“樵生所藏”“亦樓藏書”普通古籍13.2.2館藏龔植藏書特色。首先注重收藏珍善本。廈門圖書館現(xiàn)藏龔植藏書中，《注陸宣公奏議》為廈門市圖書館現(xiàn)藏唯一一部元代刻本，為鎮(zhèn)館珍藏之一，與四庫底本《云溪集》《松庵集》《大隱集》和國內(nèi)孤本《甘泉獻納篇》及明抄本《毗陵集》均入選國家珍貴古籍名錄。而《殘本唐百家詩》《錦繡萬花谷》《思綺堂文集》《埤雅》等均為廈門圖書館館藏善本?？梢婟徶膊貢酃鈽O高，所藏以珍善本為多。其次注意搜集鄉(xiāng)邦文獻。龔植所藏《愛吾廬題跋》為廈臺兩地金石宗師呂世宜的作品，頗為珍貴。最后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諸多原因，家藏之書雖然散去，但在困頓之中，尤其在廈門淪日期間，龔植閉門不出，靠刻印賣畫為生，堅持了民族氣節(ji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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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陳紅秋. 龔植藏書與廈門市圖書館[J].廈門圖書館聲，2010（1）.

（編校：周雪芹）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