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學術研究回歸社會需求是技術經濟研究的努力方向

摘 要：技術經濟的研究有兩個面向：面向學術和面向應用。面向學術有兩個方面，一是面向國際，二是面向國內。面向國際，要在國際學術期刊發(fā)表論文，特別是在國際頂級期刊發(fā)表論文，必須有新發(fā)現、新結論，這很不容易，我們真正有原創(chuàng)性的研究還很少。面向國內的學術成果主要在國內發(fā)表，論文數量和水平在逐年提高，但相當多的文章是為了發(fā)表而發(fā)表。面向應用也有兩個方面，一是面向政府，主要是為宏觀的、戰(zhàn)略決策和管理服務；二是面向企業(yè)，就是面向企業(yè)實際操作層面。這兩個方面我們都做得很不夠，存在越來越脫離實際的傾向。為此，我們要認真思考要不要改變，如何改變這種狀況。

關鍵詞：學術研究；社會需求；技術經濟

中圖分類號：F06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90（2014）05-0005-03

本屆年會的大會報告就幾個方面進行了交流：一是重大社會經濟問題，包括：呂薇研究員和李平研究員分別作的關于創(chuàng)新驅動戰(zhàn)略的報告、武義青研究員所作的關于京津冀一體化的報告、吳季松教授所作的關于水環(huán)境的報告等。二是管理研究中的帶有原創(chuàng)性的研究，如馬慶國教授關于神經作業(yè)管理的報告，令我們耳目一新；徐緒松教授關于復雜科學管理的報告，對此過去我們有所了解，今天徐教授作了進一步的闡述；黃魯成教授作了跨領域的研究報告。在某種意義上，徐教授和黃教授的研究具有共通之處。另外，李開孟研究員作了關于211工程的后評價的報告，梅強教授作了關于中小企業(yè)專利管理的報告。五個分會場就創(chuàng)新驅動發(fā)展戰(zhàn)略、可行性研究與項目評價、技術經濟理論與方法、科技政策與知識產權、生態(tài)經濟與環(huán)境五個專題在分會場作了交流?？偟膩碚f，會議內容非常豐富，交流了新的研究進展。下面我想說一下我的感受。

就我們技術經濟的研究來說，實際上是兩個面向，一個是面向學術，一個是面向應用。面向學術也有兩個面向，一個是面向國際，一個是面向國內。面向國際的學術研究，具體來說是在國際學術期刊發(fā)表論文，特別是希望能在國際頂級期刊發(fā)表論文，那就意味著必須有新發(fā)現、新結論。就國際化來說，我們技術經濟的研究有很大的進展，在研究方法的規(guī)范性方面越來越成熟?，F在我們看到很多報告，包括研究生的報告，研究方法都已經比較規(guī)范，和前些年相比有很大的改變。在國際期刊發(fā)表的文章也有相當大的突破。但是，真正有原創(chuàng)性的發(fā)現和結論還很少。這是我們需要奮斗的一個方向。我相信我們將來會取得越來越多的進展。另外一個就是面向國內，大部分研究都是面向國內的，學術成果主要在國內發(fā)表，這當然也很重要。我們怎么看待面向學術的狀態(tài)？第一，應該肯定所取得的進展。我們不能妄自菲薄，而且技術經濟在整個管理領域不算差，可能還算是好的。另一方面，和整個中國管理學的大環(huán)境一樣，我們相當多的研究是為了研究而研究，相當多的文章是為了發(fā)表而發(fā)表。這種狀況可以理解，生活所迫、職業(yè)所迫，必須這樣做，這是制度決定的。這樣好不好？不理想。當然我們不能超越環(huán)境。我們可以做的是什么？當我們實現了我們的生存和立足之后，應該盡快跨越這個階段，把敲門磚扔掉，做真正有意義、我們又愿意做的研究。我相信，未來會逐漸好轉，但是我們需要在這個過程中逐漸調整我們的心態(tài)、努力方向和具體的工作內容。這是關于面向學術的。

相對面向學術來說，面向實際的情況更不樂觀。面向實際的、面向應用的發(fā)展很不平衡，有一些做的非常好，相當多的則很不理想。面向實際和應用最典型的代表是牛東曉院長和他的學院。他們面向企業(yè)的課題做不過來，電力系統(tǒng)特別需要可行性研究和其他論證研究，保持著持續(xù)的需求，我說他們很幸運，當然他們做的很好，得到了信任，所以有持續(xù)的企業(yè)需求提供。他們堅持了和應用的結合，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的學術也做的很好。還有一些學者，在做課題當中，對政府、社會和企業(yè)做過調研，甚至大量調研，對企業(yè)比較了解，也呼應了政府和企業(yè)的需求，做出了有益的工作。這些都是要充分肯定、并要發(fā)揚光大的。但就整個研究來說，與實際結合的趨向越來越弱。因為我們整個大學是以學術取向為主的。所以在學術方面投入的財力、物力、精力是主要的，淡化了和實際的結合。它的意義是什么？說的嚴重些，會威脅我們學科的發(fā)展。為什么？我們不是一個純粹的理論學科，我們一直在為我們學科體系的理論基礎、方法體系糾結。我們還沒有建立起相對獨立的、我們自己學科的理論體系，因此純粹靠理論來支撐我們學科是不夠的。我們學科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是和實際相結合的交叉學科。如果我們在應用方面不能取得新的進展，那要我們何用？所以，真正有生命力的學科研究應是響應需求，而且能夠對需求做出貢獻，同時在這個過程中又發(fā)展了學科理論和方法的學科。“大作業(yè)”式的研究，就是對國外的理論和方法用中國的數據和材料來進行驗證性的研究——這種研究，說的不客氣點，叫做大作業(yè)式的研究，這種研究應該說意義不是很大，但是有他客觀存在的原因，我們可以理解，但不是支撐我們學科的真正支柱。昨晚理事會中討論比較熱烈的問題是怎么為企業(yè)服務，怎么樣與實際相結合，與企業(yè)的需求相結合。這顯然是我們現在必須正視的問題。

面向應用，具體來說，也有兩個面向，一個是面向政府，面向政府主要是為大的、宏觀的、戰(zhàn)略決策和管理服務；另一個是面向企業(yè)，就是面向企業(yè)實際操作層面。這兩個方面，相對說來面向政府的方面我們還做得多一些。有一部分學者的研究是和中央、地方政府有聯(lián)系、相結合的，是響應了他們的需求，對決策支撐作了一定貢獻的。昨天兩個關于創(chuàng)新驅動報告的報告人，一個是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技術經濟部主任，一個是中國社科院技術經濟研究所所長，兩個都是司局級，他們的平臺很高，我們跟他們沒法比。國家會把戰(zhàn)略設計問題交給他們研究，我們絕大多數老師和研究者沒有這個機會。那么我們還有可能為國家的決策做貢獻嗎？有。不管是對國家部門來說，還是對地方部門來說，他們都確實需要研究的支撐。因為他們要做決策，例如，要下一個文件，那些處長們是很著急的，這個文件、這個決定該怎樣寫才真正到位，他們往往迫切需要有研究成果支撐。如果這個時候，你拿出的東西正好是他需要的，那他一定很高興。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第一，我們要有意識地加強和各級政府部門溝通，了解他們可能需要、我們也有基礎可以承擔的研究課題，這是存在的。這方面我們可能有些不太了解情況。覺得我們去找政府，政府會理我嗎？會看得起我嗎？不一定，要看需求。他沒有需求，你硬要他給你題目，這很難做到。這跟過去不一樣，過去拉人情關系還可立點可有可無的課題，現在沒有了。但是，如果是政府真正需要的、你又有能力研究，就有可能。第二，更主要也更難的是潛在需求。就是政府官員還沒有意識到，我知道這將來是個問題，提前作了研究。這是我們自己預見性地創(chuàng)造機會。作好了，能一炮打響，后面他會不斷找你。這有難度，這是對我們的認知、判斷的考驗。我們需要有這樣一種為宏觀科學決策做貢獻的意識，去了解情況，然后響應他現在和未來的需求。還有一個問題，往往政府的需求是抽象的，是大問題。大問題、抽象的問題我們研究不了或者很難突破。我們需要有能力把大問題具體化，分解為若干小問題，這些具體問題我們能研究。正是這些具體問題才真正能為決策需求作支撐。這是說的面向政府，主要指為國家和地方有關部門的重要決策提供支持。

另外一個是面向企業(yè)。為什么面向企業(yè)出現越來越趨于薄弱的狀況？第一，改革開放早期企業(yè)的實際需求處于饑渴的狀態(tài)，他要解決問題，又沒能力解決，最典型的就是可行性研究。當時國家提出上項目必須要有可行性研究報告，怎么做可行性研究報告他們還不熟悉，需要人才，需要為銀行、經委、計委主持項目的寫可行性研究報告。因此對有關教育的需求和研究的需求就變得十分現實和迫切，那個時候機會很好。我們很多老師經歷過，還在懷念那個年代。但現在，經過30多年的改革發(fā)展，有關部門、咨詢公司、銀行、企業(yè)已經有了這個能力。早期那個粗放的需求已經過去了。如果我們還停在那個時代，當然不能響應需求。更嚴重的是我們大學的學術導向，導致我們研究的取向和主要精力投向了非應用方向。這樣就離企業(yè)越來越遠，對企業(yè)越來越不了解，越來越不會為企業(yè)服務。我們做了那么多的研究，產生了那么多的研究成果，他們和實際的關系是什么？第一種情況是一種純學術的研究。按理說這樣的研究應該是理論性很強的、有原創(chuàng)性的。但是我們還處在“發(fā)展中”的階段，我們還很難做到。第二種情況是有可能延伸為應用，包括政策的應用和企業(yè)操作的應用。我們做了大量的研究，也有理論支撐，最后到到結論為止。沒有想、也不去想它可能有沒有用，怎么用。在某種意義上，我們還沒有這個意識，沒有做這個努力，甚至于還沒有培養(yǎng)這樣一種能力——解決“最后一公里”問題的能力。有些研究成果，其應用可能是呼之欲出，再往前延伸一點，就能找到應用的結合點。但是我們缺乏這種意識，缺乏這種能力。我們不會讓研究成果落地，我們只會讓他發(fā)表。因此，作為技術經濟的研究學者來說，我認為至少有相當一部分人應該朝著解決最后一公里的方向努力。存在這種可能性：就是你的研究，看上去和實際沒有關系，但是如果我們深入思考，或者對企業(yè)的需求有所了解，或者說我們可能引導企業(yè)的需求，那么我們的成果就可能有用。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加強后續(xù)研究，就是在理論研究的基礎上，后續(xù)做應用性研究，才有可能真有用。那就涉及到這樣的研究會不會被認可。我們要不要向這個方向努力？我認為非常需要。昨晚理事會上，有理事提出，我們要做專題研究，調研企業(yè)的需求。的確，我們需要加強對企業(yè)的了解。我們可以設想，我們學會可以搭建一個平臺，讓我們和企業(yè)家們及政府官員們有更多的交流。我們希望有更多的企業(yè)管理者參加，增強溝通。更廣闊的是，在我們研究中去調查企業(yè)，我看到過很多研究生的論文，也包括我的一些研究生論文，作了問卷調查，這叫有數據了，作了研究有了結論，論文就完成了，一般而言，也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再做個案例，用實實在在的案例驗證結論，這樣就必然會對企業(yè)有所了解。為了搭建官產研學交流平臺，我們要多開動腦筋，多做些努力，比如說開辦講座，在年會上開設對企業(yè)的免費講座。如馬教授的神經科學的研究，不管處于什么研究階段，讓企業(yè)家們知道，有什么新鮮的東西出現。再如徐教授的復雜科學管理，也可以給企業(yè)介紹。新的東西對企業(yè)家和管理者是有吸引力的。另外一類，把那些可能和應用比較接近的研究成果拿來給企業(yè)介紹、互動、碰撞，看能不能找到結合點。希望我們技術經濟學會平臺能夠在更廣、更深的程度去擴展。讓我們技術經濟年會、直至整個學科的生命力得到一些支持。

我講的有些話有些比較極端，有些話比較刺激，不合適的請大家批評指正。也許，刺激一下也好。某些東西真正要改變不容易，但是我們應該有前瞻性的意識。從小的說，改變是為安身立命。當然，有人說沒有關系，我在技術經濟不能干，去管理學的其他一樣干得了。是這樣的，其實整個管理學科間的界限是相當模糊的。但是我們干了很多年，對技術經濟還有感情，希望它不會衰退。從實際來說，我們學科應該是有生命力的，而其生命力的旺盛程度和我們的行為就很有關系。

（此文系中國技術經濟學會常務副理事長、清華大學教授吳貴生同志在中國技術經濟學會第二十二屆學術年會上的總結講話，內容略有刪減，題目是本刊所加。）

責任編輯：張 然

Academic Research Regression Social Demand is the Direction of Technology Economic Research

Wu Guishe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3， China）

Abstract： There are academically oriented and application orientedtwo sides to study on the economic. There are two aspects for academic， One is for the international， the other is domestic oriented. Facing the world， to be published in the international academic journals， especially the papers published in top international journals， which must be a new discovery， new conclusion， this is not easy， we are truly original studies are few. Domestic academic achievements made in China， and the number is increasing year by year， but quite a lot of articles only published and issued. There are two aspects of application oriented， one is for the government， mainly for the macro， strategic decision-making and management services. The other is business oriented， is exactly the enterprise actual operation level. These two aspects we have done is not enough， exist more and more divorced from the actual tendency. Therefore， we must seriously consider whether to change， how to change this kind of condition.

Key words： Academic research； Social demand； Technology econom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