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睿執(zhí)著晏陽初

趙玉生

【摘 要】從教師專業(yè)發(fā)展的視角，著重于教師智識和教師性向兩個方面系統(tǒng)論述晏陽初在平民教育工作中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智睿、執(zhí)著等教師素質(zhì)和教育家品質(zhì)，旨在為教師專業(yè)發(fā)展實踐帶來理論上的某種啟示。

【關鍵詞】晏陽初；智睿；執(zhí)著；品質(zhì)；研析

【中圖分類號】G7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

晏陽初（1890—1990），現(xiàn)代著名教育家、中國鄉(xiāng)村建設家、“世界平民教育運動之父”。 先生智睿（博觀、多識、明鑒、睿智）、執(zhí)著（忠誠、信守、堅忍、持恒）的教育家品質(zhì)至今都被世人所稱頌。

一、智睿

智睿形容人的才智，意指其思想的創(chuàng)造性；智睿是對學問“真”的追求，表現(xiàn)為人的一種遠見卓識。晏陽初說：“但是天下事的成功，要緊的還是對事業(yè)的認識，而不必是金錢?！盵 ]P84先生從儒家文化中走出，又從西學門徑中邁入。既有儒家者的修養(yǎng)，又具有西方人的眼光；既有科學家的頭腦，又有專門家的知能。他念過不少西洋人的書，深知很多中國鄉(xiāng)村的問題；他找到了導致農(nóng)民貧困的原因，并想辦法激勵提高農(nóng)民的素質(zhì)。他視野開闊、目光敏銳，見解獨特、知微見著。他是明辨是非的儒者、智慧過人的學者、大智大慧的行者、教師學習的榜樣。

1.博觀。晏陽初知識淵博，視野開闊，具有世界的眼光，實現(xiàn)了中西文化的合璧。晏陽初四五歲時隨父入塾館讀書，因終日習誦“三百千千”，故對蒙學課文爛熟于心；十歲左右他讀完了四書五經(jīng)，深厚的儒家底蘊堅定了先生“民本”“邦寧”的思想；十三歲起他在天道學堂開始學習西方現(xiàn)代課程，姚牧師的寬愛之心促使先生信奉了基督教思想；十七歲是他入成都華美學校，因不滿其校風，先生三年后退學肄業(yè)。先生在蓉及巴中中學任英語教師各一年；他曾幫助過傳教士史文軒創(chuàng)辦輔仁學社，并開展了豐富的文娛活；后經(jīng)其推薦去香港求學，并于當年考入了香港大學政治系繼續(xù)深造。在香港他感受到了“敗國之民的羞辱”，二十六歲時到美國耶魯大學留學，并師從兩位美國卸任總統(tǒng)修習政治學和歷史學課程，有感于西方民主憲政和科學技術的繁榮；二十八歲他赴法國戰(zhàn)場服務在法華工，他目睹了“華裔工商的屈居”，故從辦識字班開始了啟動平民教育的工程。先生在美國親身經(jīng)歷過杜威領導的民本主義教育運動，歸國之后正趕上蔡元培先生提倡“兼容并包”的學術思想；而在河北定縣“國弱民窮的悲哀”深深刺痛了先生的愛民之心；他“立志貢獻己力”，“除文盲，做新民”，“終生勵志勤力”，終成當代教師奮斗之楷模。

2.多識。晏陽初識見遠大，才智過人，社交面甚廣，人際脈絡合理，且“明白做人的道理”，常使人“靈魂融化，至于感泣”。在香港，他贏得了宗教人士莫特、艾迪及薄克曼先生的信任，并受他們的資助完成了大學學業(yè)；在上海，他聯(lián)系“協(xié)會”總干事余日章新建“平教科”以推行平民教育運動；在北平，他聯(lián)合國民總理夫人朱其慧、生活教育家陶行知、清華大學校長周貽春、北京大學校長蔣夢麟、南開大學校長張伯苓、金城銀行總經(jīng)理周作民等人士組建“中華平民教育促進會”；在定縣，他團結傅葆琛、董時進、馮銳、 湯茂如、 陳筑山、瞿世英、鄭錦、孫伏園、熊佛西、劉拓、錦紓、謝扶雅、姚石庵、李景漢、甘博等博碩士開展下鄉(xiāng)運動。他曾安排梁啟超、熊希齡、顏惠慶、王寵惠、顧維鈞、張伯苓、胡適等人與美國斯坦福大學校長會談，討論研究如何在中國城市和鄉(xiāng)村推行平民教育工作；他也曾拜會過內(nèi)陸各軍閥政要及國外部分商賈財團，分析研究如何在軍隊和華僑中開展識字運動。他曾與馮玉祥將軍合作在包頭開展士兵識字運動，也曾與少帥張學良合作在牡丹江等地開展士兵教育活動；他曾與李宗仁將軍合作在漢口開展軍隊教育實驗，也曾與桂系巨擘白崇禧合作在廣西開展農(nóng)民識字運動。毛澤東曾派專人到河北定縣參觀學習過他的平教運動，蔣介石也曾因平教事宜在私人官邸與他連續(xù)“深談了三個下午三個晚上”；張治中更是懇求他去魚米之鄉(xiāng)湖南“為抗戰(zhàn)而動員和訓練民眾”。印度青年領袖辛格博士曾親自在火車站迎接他去指導鄉(xiāng)村建設運動，古巴卡博等專家更是與他暢談中北美的平民教育運動。在美國，他深得“斯坦福大學校長韋伯、耶魯大學校長安其兒、國際通用電器公司總裁施瓦布、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獨子、芝加哥高級百貨公司董事長菲爾德、羅斯福總統(tǒng)夫人索維爾、聯(lián)邦大法官道格拉斯、美國第27屆總統(tǒng)之子小塔虎脫、眾議院周以德及道格拉斯女士、《紐約先鋒論壇報》主持人李德夫人、《讀者文摘》創(chuàng)辦者與主持人華萊士夫婦、著名記者埃德加斯諾、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賽珍珠”[ ]P75等人的尊重。杜魯門總統(tǒng)曾“深為晏的平民拯救計劃所感動”[1]P641,并促成了《晏陽初法案》；老布什總統(tǒng)也曾在他96歲生日時發(fā)去賀電，并向他表示了“良好的祝愿”……。他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社會活動家。

3.明鑒。晏陽初頭腦清晰，見解獨特，常能“明見萬里，智察秋毫”。通過在法教習華工識字運動之后，晏陽初充分意識到，當時中國的問題不是黃金和鋼鐵的問題，也不是主義和信仰的問題，而是信息不暢和個人愚昧的問題，是“固執(zhí)守舊，不求維新”[ ]P28的問題，是不搞團結和只要個人政治的問題，是甘愿放棄原則不能向貧窮共同開戰(zhàn)的問題。晏陽初認為，中華民眾是因為“無教”才沒有產(chǎn)生出“偉大的力量”，因為“不信”才沒有表現(xiàn)出“卓越的品質(zhì)”?！爸袊泥l(xiāng)下人一直受到過分的忽視”[3]P148，所以當“賦稅暴斂、高利借貸、租佃苛例、豪紳欺壓、軍閥混戰(zhàn)”[ ]P47時，鄉(xiāng)村受禍最烈，農(nóng)村民不聊生，社會分崩離析；又當列強凌辱、君主專制、官吏枉法，農(nóng)民只能胼手砥足，終年“生活在死亡線上，人性不得伸張，精神不得昂揚?！盵3]P15晏陽初認為，只有“逐漸改善這大多數(shù)人的生活，才可免除戰(zhàn)爭”[ ]P102；而“全球三分之二人群都陷于文盲、疾病、饑餓、虐政壓迫下，哪有世界和平可言”[5]P102。在晏陽初看來，農(nóng)民很愚昧，80％的文盲，思想很落后；身體生疾病，苦不堪言，“無庸諱辯的病夫”；年年受剝削，窮困不堪，掙扎“在生與死的夾縫里”；經(jīng)常很自私，“缺乏道德陶冶”，搞不團結。晏陽初認為，這是“愚弱窮私”“人的問題”，“是人的教育問題，是民族衰老、民族墮落、民族渙散的問題”：“全國有八千萬學齡兒童，只有七百萬就學，且大多是富家子弟；此外還有一億多青壯年，他們不識學或識字不多”[ ]P65；“最可憐的就是大多數(shù)的民眾還是迷信的頭腦，怕神怕鬼的”[ ]P43。先生明確指出：文字教育可以啟發(fā)民智，文藝教育可以救治民“愚”；生計教育可以富裕民生，公民教育可以團結民力。然而，中國有限的新學校卻失教于民、誤教于民、失教于農(nóng)；人們普遍熱衷于“重建一套國式的倫理”，而不著重于“改變?nèi)说奈幕刭|(zhì)”。如就大學教育而言，晏陽初認為，象牙塔里的教育、經(jīng)院式的研究是忘記了農(nóng)村需要的教育，學制體系的改革、學校系統(tǒng)的實驗是漠視了農(nóng)民感情的改革。晏陽初嚴厲指出，教育不能只為特權階級服務，體制也不能只為城市階層謀利；學校不能與社會隔絕，畢業(yè)生不能成為“民盲”；教育必須要為人民謀福祉，研究要為改造社會做貢獻；畢業(yè)生不能迷戀于城市的安逸，有志者應致力于平民智礦的開發(fā)；這既是教育與社會改造相結合的事業(yè)，也是挽救民族虛弱和國勢衰亡的一條通路。為此，他領導的農(nóng)村建設育才院提出了六大人才訓練目標，即“勞動者的體力，專門家的知能，教育者的態(tài)度，科學家的頭腦，創(chuàng)造者的氣魄，宗教家的精神”[ ]P78。“這些精辟的見解和寶貴的經(jīng)驗”是很值得當前的教育管理者們認真去學習研究并借鑒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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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睿智。晏陽初“心敏理達”，智慧過人，常能洞察玄奧，有創(chuàng)造性。在法國戰(zhàn)場，他洞察到了中華民族的勤勞和智慧；城市識字運動后，他意識到了啟蒙民眾的重要性；在定縣實驗區(qū)，他堅定了農(nóng)民“知識分子化”方向。晏陽初認為，“徒有熱心抱負，而不注意技術，結果必再造打擊”[3]P221，故“對于農(nóng)村運動的重大使命，要看得透，拿得定，無貳無疑，然后，來探討它的實現(xiàn)的方法和步驟”[3]P296。為此，先生變“憐憫”情感為“民主”目標，化“治民”策略為“智民”方法，“教會貧困人群如何去創(chuàng)造幸福”。晏陽初既有文化的智慧，可以把一個“平”字拆解為代表機會均等的一個橫、代表民眾平等的兩個點、代表天下太平的十字架，也有時政的敏銳，始終提倡“文字以官話為合宜，題論以進德智為標準”[3]P27；先生既有科學的方法，能調(diào)查出鄉(xiāng)村民眾的“實況和疾苦”，也可以編制出《平民字典》、《識字書》、《農(nóng)民旬刊》、《平民教育使用手冊》，以“文字下鄉(xiāng)”方式去挽救那些“目不識丁的愚氓”；他既可以編制出甲乙兩種各四冊教材，以“文化教育為中心”灌輸“新民思想”，又可以通過文藝匯演等方式傳習中國文化。他是“采用了很多西方的技術”，“一般地推進鄉(xiāng)村社會的現(xiàn)代化”，又技術性地在農(nóng)村普及衛(wèi)生教育，提高人民身體健康水平；他想辦法把“科學和農(nóng)村連接起來”，又可以“科技下鄉(xiāng)”方式去“改善平民的生活能力”；他以“博士下鄉(xiāng)”方式去“提高農(nóng)民的文化素質(zhì)”，又組建鄉(xiāng)村服務組、公民服務團和鄉(xiāng)鎮(zhèn)委員會，使鄉(xiāng)村民主政治蔚然成風。他建造了一個龐大的教育體系，編制的《千字課》本就有三種形式，分別面向平民、市民和士兵等對象；他設置的委員有四類，分別朝向文藝、生計、衛(wèi)生和公民等大眾；他開辦的集會有五種，分別是對家主、主婦、少年、閨女和幼童等人群。在初級村小，他采用“導生傳習方法”對平民進行識字教育；在高級完小，又采用“生計巡回方式”對平民進行農(nóng)技教育。對青年農(nóng)民，他主要以同學會的形式進行社會式教育；而對家庭成員，他又是以成員分別集會的方式改良其日常生活習慣。他既可以生計教育解決農(nóng)民窮的問題，努力提高“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農(nóng)業(yè)工藝”；又可以文藝教育攻愚，“培養(yǎng)農(nóng)民的自覺力”，設法搞好“平民文學、藝術教育和農(nóng)村戲劇”；再可以衛(wèi)生教育攻弱，“培養(yǎng)人民的健強力”，祛除他們體內(nèi)的腸寄生蟲。他既善于調(diào)動農(nóng)民的積極性，又長于發(fā)揮知識分子的作用；既擅長借助政治的力量，又能把援助和貸款做某種勾連。十一年的定縣實驗，他奉行的是實驗改造，采用的是“力的教育”，遵從的是即知即行原則，重視的是四化并舉思想。他是一個革命的智者。

二、執(zhí)著

執(zhí)，是一種堅持；著，是一種屈積。作為一種性向，“執(zhí)著”的人是要“把一個根本性的事理貫通事情的始末”，堅持追求真理，不會輕言放棄；自我磨練人性，不斷奮斗到底，甚至在危難的時候把生命之軀獻給國家、獻給人民，獻給至親。就其精神實質(zhì)而言，執(zhí)著是對某一事物的堅持追求，是人有大志的一種表現(xiàn)，是“圣人之所以圣”的根本所在。晏陽初為了平教事業(yè)勤勉一生，忠信誠篤、寬容厚道、忍勞任怨、遇挫愈勇。先生忠誠、信守、堅忍、持恒的性向品質(zhì)是當今教師之楷模、人格之典范、自律之榜樣、奮進之標桿。

1.忠誠。作為一種情感，忠誠是人在切身體會之后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某一事物的不二之心和愛戴之情。晏陽初有宗教信仰，也有政治信念，更有民本精神，他把一生都忠實地獻給了與高等教育、普通教育一樣重要和正宗的平民教育事業(yè)。晏陽初曾這樣自勉到：“我對我的上帝和生我養(yǎng)我的土地起誓：我將用我的雙手和靈魂投入工作，直至打碎將我們的人民束縛在貧困、無知、疾病和自私之中的鎖鏈”[1]P390。晏陽初堅持教育救國論，在河北定縣開展起了轟轟烈烈的“中國第六次救國運動”；雖然在現(xiàn)在看來這有些杯水車薪，但他畢竟認識到了平民的力量，以一顆虔誠的心在戰(zhàn)亂的中國實施了一場自下而上的鄉(xiāng)村教育革命運動。這絕不是一種偶然：早在四川家鄉(xiāng)，封建主義的壓迫在少年的晏陽初心中就埋下了“微妙的火種”；繼在明珠香港，殖民主義的侵略在青年的晏陽初心中迸發(fā)出自強的火星；又在耶大校園，科學和民主的學術氛圍堅定了成年晏陽初公民共和主義的信念；而在他鄉(xiāng)法國，異域民族的海外歧視深深刺痛了晏陽初的民族自尊心，先生立志要“為窮人工作、為窮人服務”。故在歸國之后，先生以獨有的方式把鄉(xiāng)建工程設計為“為全人類某福祉”的事業(yè)。先生沒有“欺罔之心”，他一心扎根于農(nóng)村，深入到民間，“與人民同住，與人民為伍，向人民學習”，以“生命的崇高和驕傲”，行走“在定縣飛沙走石的土路上”，“即知即行”，“動手做而不高談闊論”，而這映襯出的是先生對事業(yè)的一種摯愛，也是先生人格魅力的一種展示。這是一種情感，這種情感主要源自于先生對至誠師友的愛戴，它促使著先生本著博愛的精神去改造貧困的鄉(xiāng)村，為受眾著想，普羅大眾，“一心為平民、處處為平民”，充分發(fā)掘民族脊梁平民的潛力。

2.信守。信守是一種成熟、一種理智、一種宗旨、一種使命，它源自于人對某種理念的終生堅守。晏陽初抱定了“除文盲、做新民”的人生宗旨，自覺盡“修齊治平的責任”，本其畢生之經(jīng)驗，貢獻全世界之人類。晏陽初也是這樣做的：他信守開明母親的囑托，“一生以事業(yè)為重”，理智勝過感情；他信守對姚牧師的許諾，始終以必勝的決心去“征討世上的罪惡和與不平”；他信守對鹽工們的承諾，出人頭地后一定要改善平民的生活；他信守檀香山華僑們的交托，教育同胞們能睜開自己的眼睛；他沒有辜負自己成長與生活中那些人們的愛護、希望與期許，“努力從事建國救國的工作”。晏陽初教育我們說道，“在此民族危機存亡之秋，如果我們不能參加一種有信仰的工作，還是自殺的好”[3]P387。為了能培養(yǎng)“素質(zhì)更好的人民”，他一生都在毫無等差愛著那些“被社會長期排斥、甚至遺忘的平民大眾”，并“盡心自己事業(yè)方向正確”。為了“把中國建成一個文化之邦”，晏陽初一生信守“3C”，并折衷其要素；他以“儒家的民本思想和天下一家的觀念”，一生踐行著“民可使教之”的教育夢想。他沒有掩護哪個階級，沒有計較個人得失，而是向著一種公民共和之光，以莫大犧牲的愛的精神，在窮鄉(xiāng)僻壤艱苦地工作著；他的修為已經(jīng)“遠遠超出傳統(tǒng)文化的內(nèi)涵”，“ 其一生之作為足以彰顯‘使命和‘救世之理想”，其抱負就是要改造鄉(xiāng)村、改造中國、改造平民；他一生一世都在為“極為神圣”的平教運動而奮斗著，從沒有自暴自棄，始終堅貞如一?！巴洳荒芮?，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戰(zhàn)亂不足憂”是先生一生堅守的信念和追求。

3.堅忍。堅忍是一種堅強的意志和寬廣的胸懷，表現(xiàn)為人在困難面前或身處逆境時的“堅持而不動搖”，是對正信的堅持和對正道的恪守，具體表現(xiàn)為一種毅力、一種技巧，一種領悟、一種智慧，一種磨練、一種忍勞，一種剛?cè)帷⒁环N分解。先生這樣教育我們說，“我們做一件事，必須要有相當?shù)娜棠土Α盵1]P189，因為“我們的任務是‘臥薪嘗膽，我們的態(tài)度是‘舍我其誰”[3]P206,平教工作雖是“步步荊棘”，但作為一個“革命的十字軍人”，是要抱定“為這革命而出家”的思想，不畏艱澀，不怕困折，刻苦耐勞，忍勞任怨。晏陽初曾因“發(fā)現(xiàn)了腐化墮落，不稱職和各種不公平現(xiàn)象”“被告75次，還曾遭到過暗殺”[1]P456，但先生都以至死不渝的決心堅持追求著第五種自由，“時時在為實現(xiàn)這種理想而努力”[ ]P57，把平民教育運動從華中、華東、華南一直推行到華北、華西和臺灣地區(qū)。然而，先生并不是“天生的好脾氣”，也不是“人我”眼中的“自制力甚強”，而是在想發(fā)脾氣的時候，先生就會想到母親的鞭子，心中就會默念“小不忍則亂大謀”的訓示。在《九十自述》中先生這樣寫道：“若不是忍耐，我沒法活到今天。若不是忍耐，我早不愿為我的運動區(qū)募款求人，看人臉色。若不是忍耐，我早不愿住在窮鄉(xiāng)僻壤，讓蟲子咬，蚊子叮?！惫试谌A北定縣，“軍閥的威脅利誘，地主與高利貸者的圍攻，貪官污吏的刁難與破壞，都沒有能夠動搖他推行平民教育的決心”[ ]P91；而這得益于他嚴謹?shù)募绎L，得益于其小時候犯大錯時母親的責罰，得益于其少小離家黑夜想家時的忍耐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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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持恒。作為一種態(tài)度特征，持恒是一種堅持不懈，是一種鍥而不舍，是一種奮斗不止，是一種自強不息。在晏陽初看來，一個持恒的人是不能一曝十寒的，是不能沮喪失意的，是不能頹廢抑郁的；他應是“抱著犧牲一切的精神”去實現(xiàn)自己的意志，表現(xiàn)為自己一種“有計劃的受罪，有組織的吃苦?！盵3]P386晏陽初認為，“沒有恒心，絕做不成事業(yè)”；做事情就“要‘死心塌地地去做”，“用持久的精神去干”，“和困難斗爭，至死方休?！盵3]P496故在“內(nèi)戰(zhàn)、洪水、旱災、饑饉的情況下”，晏陽初靠努力、靠掙扎、靠友人的幫助在大陸堅持了24年的平教運動，這與先生的個性成長密切相關。少年晏陽初曾在慈父“炮響天明起著衣，洋堂教授猶嫌遲；我兒何日得知事，睡到鄰家飯熟時”的打油詩中知曉了父親教書的辛苦和傳教士學習的努力，并從此養(yǎng)成了勤苦好學、不斷奮進的個性品質(zhì)；及至成年以后，晏陽初“畢生獻身于一般的勞苦民眾，提高他們的生活，提高他們的知識”[ ]P11，把“畢生的經(jīng)歷奉獻給自己的祖國成千上萬社會底層的勞苦大眾”——為了不“使他們世世代代任人擺布”。為此，他團結了一批為愿“民族再造”工程而自我犧牲的高級知識分子們開展了“博士下鄉(xiāng)”活動，通過十一年艱苦卓絕的努力（雖然“約有1/3的同事半途而廢”），轟轟烈烈的三種方式，四種救治的鄉(xiāng)村教育實驗取得了豐碩的成果。1936年，由于日軍進犯華北，人類歷史上的第一個經(jīng)濟實驗室被迫轉(zhuǎn)戰(zhàn)于華中和華西地區(qū)；1949年， “四大教育”結束，1950年以后，晏老的鄉(xiāng)建事業(yè)在異國他鄉(xiāng)改弦更張，別賦新曲，先生專心致力于鄉(xiāng)村工作者的培養(yǎng)。最后，晏陽初以100歲的高齡和一種神圣的耐性走完了“漫長而曲折的平民教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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