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生命哲學的世界觀基礎及價值取向

董曉紅

（亳州師范高等?？茖W校，安徽 亳州236800）

一、莊子的世界觀

世界觀是指人們對整個世界的根本看法，在中國古代哲人眼中“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钡暮椭C世界是理想之世。“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以俗觀之，貴賤不在己；以差觀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則萬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則萬物莫不小?！保ā肚f子·秋水》）

莊子在繼承老子思想的基礎上，進一步提高了抽象理論水平，使道家思想得到進一步的弘揚和發(fā)展。莊子從天、地、人一體的關(guān)系中突出了人在世界中的地位，他主張“以鳥養(yǎng)養(yǎng)鳥”“以天合天”的處世原則，跳出自我閾限，最后形成“藏天下于天下”的世界觀。

（一）以道觀之：天、地、人并生

從宇宙本體之道的高度俯觀萬物，萬物沒有貴賤。

莊子眼中的世界是把我置于天、地萬物之中，將天、地、人統(tǒng)一起來考慮，從而展現(xiàn)出一種更高的境界：“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莊子·齊物論》）。

其一，天地人作為生命共同體，共同創(chuàng)造著世界，相互作用、依存并生，這與老子的“三生萬物”（《老子·四十二章》）在思想上有一致性，并預示著這種創(chuàng)造性是可以生生不息的。人類參與了這種歷史性的創(chuàng)造活動，因而使得人自身所及的有限世界有趨向于無限之可能，這可以彰顯人類存在的必要性，淡化人類渺小的悲觀情，從而產(chǎn)生一定的成就感。所以莊子勸導人們不能“拘于虛”“篤于時”“束于教”（《莊子·秋水》），主張“藏天下于天下?！保ā肚f子·大宗師》）這些思想有著鮮明的大視野和深刻的現(xiàn)代價值。

其二，既然萬事萬物與我們同處一體，這就要求我們把整個宇宙，包括人類在內(nèi)的一切看作一個不可分割的有機整體，其中的各個部分都是互為基礎的，也各有其存在的道理和價值，我們不能隨意漠視任何一方，這與老子“以天下觀天下”（《老子·五十四章》）的視角具有內(nèi)在的一致性。這種和諧的天下秩序只有建立在承認和尊重世界的基礎上才能形成。在討論“無用之用”的問題時，莊子回答惠子的話體現(xiàn)了他正確的方法論。

惠子謂莊子曰：“子言無用。”莊子曰：“知無用而始可與言用矣。天地非不廣且大也，人之所用容足耳，然則廁足而墊之，致黃泉，人尚有用乎？”惠子曰：“無用。”莊子曰：“然則無用之為用也亦明矣。”（《莊子·外物》）

有用與無用，只能是相對而言，絕對地看待任何一方都是很荒謬的，所謂事物的無用常常是因看不到而被忽視而已，是智慧不夠而已?！疤斓赜写竺蓝谎浴保ā肚f子·知北游》）?！盁o用之用”的洞明，確實需要一雙慧眼來審視。

其三，莊子指出，“知天之所為，知人之所為者，至矣”（《莊子·大宗師》）。這昭示著人類應該在努力去理解大自然運行之道的同時，也要注意反思、控制自己的行為。

我們參與了創(chuàng)造就要對創(chuàng)造的后果負責，不負責任的創(chuàng)造性注定要受到某種內(nèi)在的平衡法則的懲罰，因此人類就要認真地研究了解天道與人道并盡量使二者協(xié)調(diào)一致，使天地人三方和諧相依、共存共生。

（二）以物觀物反觀以我觀物，以求“無我之境”

從萬物本身的角度來觀看，萬物莫不自以為尊貴而賤視他物。

當“觀”的主觀性消解之后，主體性也就會隱退，事物就以其所有的方式自我顯現(xiàn)出來，最后形成“以物觀物”的境域，達到“無我之境”?？辞f子寓言 ——“魯侯養(yǎng)鳥”會有深刻體會?！拔粽吆ｘB止于魯郊，魯侯御而觴之于廟，奏九韶以為樂，具太牢以為膳。鳥乃眩視憂悲，不敢食一臠，不敢飲一杯，三日而死。此以己養(yǎng)養(yǎng)鳥也，非以鳥養(yǎng)養(yǎng)鳥也。夫以鳥養(yǎng)養(yǎng)鳥者，宜棲之深林，游之壇陸，浮之江湖，食之鰍鰷，隨行列而止，委蛇而處?！痹谶@里，魯侯用祭祀天地般隆盛的禮節(jié)來招待海鳥，然而海鳥卻眩視憂悲，三日而死。這說明了人的主觀努力的失敗。魯侯養(yǎng)鳥固然虔誠，但卻背離了鳥的本性，這就釀成了莊子所謂的“有我”覆蓋了物之本性的悲劇。

最后，莊子提出了“以鳥養(yǎng)養(yǎng)鳥”來超越這種悲劇的可能性?！耙曾B養(yǎng)養(yǎng)鳥”與“以己養(yǎng)養(yǎng)鳥”，正是“無我”與“有我”的對照?！耙晕镉^物”開啟了“無我”的境域，這是一種主體自我的退隱所達到的境界。

（三）藏天下于天下的達觀境界

“夫藏舟于壑，藏山于澤，謂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負之而走，昧者不知也。藏小大有宜，猶有所遁。若夫藏天下于天下而不得所遁，是恒物之大情也。”（《莊子·大宗師》）“藏天下于天下”是一種真正心懷天下的世界觀，可以使萬物各有所屬、各有所歸，只有萬物各得其所才能有天人合一的和諧局面。也只有萬物都把自己置身于天下大背景之中才能夠相互扶持、相互補充從而互利互惠。這有助于人類在思想和感情上力爭真正成為世界意義上的公民。從永恒、絕對、無限、大全的宇宙本體的高度看，萬物皆一，都是道的不同體現(xiàn)，而且都統(tǒng)一于自然自在之真性。

莊子以“道”觀之的方法既抽象又深刻，有一定的世界觀基礎，涉及部分與整體、現(xiàn)象與本質(zhì)的關(guān)系，初步具有了聯(lián)系與發(fā)展的思維觀念，從而總結(jié)出一般的規(guī)律性的東西，從分別認識到天地、萬物與我的存在，到整體性的“一”的出現(xiàn)，這是一種具有辯證法思想的認識，又說“化聲之相待，若真不相待，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窮年也。忘年忘義，振于無竟，故寓諸無竟?！保ā肚f子·齊物論》）此是彼非的論斷具有一定的客觀理據(jù)，超然生死、不爭是非，通過現(xiàn)象探索事物的本質(zhì)，有了一定的方法論指導意義。

莊子思考現(xiàn)象都是本質(zhì)——他所謂的“道”的一個方面，一個反映，這是難能可貴的，這可以堪稱理論界一大成果，但現(xiàn)象有時會歪曲地反映本質(zhì)這一點他沒有揭示出來，他只承認有這個規(guī)律可言，但沒說明人的思維應該怎樣透過現(xiàn)象去認識與把握事物本質(zhì)的存在。莊子有言“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虧也?！保ā肚f子·齊物論》）這里的“古之人”是莊子所說的圣人、至人。根據(jù)陳少明的理解：“至知是未有，即無；次知是有而不分，只是一種抽象的‘有’；再次是對物作審察區(qū)分的功夫，是是非的前提；而最次是對是非得失的計較，這是對‘道’整體的損害?！保?］（P25）莊子世界觀的重點是在主觀方面，他認為只有智慧最高的“至人”才能達到“未始有物”“無我”的最高境界，這難免有些主客不分，智慧稍遜者“未始有封”“無封”，再次一等者“無是非”，智慧最低者“有是非”。只有“未始有物”才是“道”的最高境界，其他的都是對“道”的損傷與背離，這就難免有些不真實的成分。

再有從《齊物論》的整體思路來分析“莊周夢蝶”的寓言，夢中的蝶是虛幻的，人與蝶可以互相變化，莊周借人心虛往而幻化，“化聲之相待，若其不相待”，人籟、地籟均為此等“化聲”。一方面，莊子認識到事物彼此之間會有相互對立的客觀依據(jù)，對世界觀的把握有一定的真知灼見，促進了中國古代形而上學的進程。但從本真意義上看，外界的各種聲響都是源自人的內(nèi)心而沒有它的自性和自體存在，這是一種主觀境界的幻變，從而有了虛無主義的傾向。

二、莊子生命哲學的取向

在中國哲學史上，莊子第一個意識到了自由和必然的關(guān)系問題，自由必然涉及必然，這種關(guān)系主要關(guān)涉著人的生命存在。莊子所說的命就是這種必然，他說的超越就是對這種必然的超越，以求自由的實現(xiàn)。超越必然而實現(xiàn)自由也正是莊子生命哲學的根本宗旨所在。

（一）超越必然，實現(xiàn)自由

境界論是莊子哲學世界觀的核心所在，在討論自由與自然的過程中，“命”的問題是與之息息相關(guān)的，命有2個層次：性命與命定，前者體現(xiàn)心靈境界，后者圍繞身體生命。《莊子·德充符》云：“死生存亡，窮達貧富，賢與不肖，毀譽，饑渴寒暑，是事之變，命之行也?！备F達與死生不可違，可生命的真正價值在于“相忘乎道術(shù)”的心靈境界：無“貴賤”之分；無“君子小人”之別。同時，莊子又認為這種自由境界是由必然之道決定的，所以他強調(diào)“不以心指道，不以人助天”（《莊子·大宗師》）。“無以人滅天，無以故滅命。”（《莊子·秋水》）這種主觀意志的自由是同普遍的客觀意義相統(tǒng)一的，人的生命有個體化特征，只有打破內(nèi)外與天人的界限，意志自由才可成之為境界。

莊子哲學的主題就是要擺脫必要的限制，尋求“無待”式的自由。在“有待”中，就會深感極不自由，感覺受到各種條件的束縛或限制，即便展翅高飛，也還是離不開大風的條件。莊子哲學追求的最高目標就是“無待”式的自由，而“有待”則制約了自由。

人類固然脫離不了命運的限制，但對命運的選擇卻可以持不同的態(tài)度。莊子所謂的“有待”，則采取了“安命”的態(tài)度?！肚f子·人世間》所云：“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鞍裁辈皇欠穸ū厝恍远潜憩F(xiàn)了對必然性的服從，人生的際遇是不可改變的，但莊子否定上帝鬼神或某種形而上的實體存在，否認有什么主宰者。（《莊子·齊物論》）所謂“起索真宰而不得”，就在說明沒有“真宰”，意在表明人生的際遇是自然如此。自然本身就意味著對主宰者的否定，因而含有超越性的意義。

（二）實現(xiàn)自由之途徑

物之差別對人生的意義不同，事物有別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圍繞著自由與必然問題，這也可以說是必然性所在。但在莊子道心的關(guān)照下，這種必然性是可以超越而實現(xiàn)心靈自由的，萬物的差別可以渾化為一。

必然性必然會構(gòu)成對自由的束縛，事物的差別與統(tǒng)一純完全因心而起，如果“成心”看待事物，則種種差別就會凸顯。因此，莊子主張以“道心”觀物，化解“成心”所帶來的羈絆。“道心”與“成心”體現(xiàn)著心境的高低有別，心境不同，若以“道心”關(guān)照萬物，必然性就可得以超越。心靈不執(zhí)于萬物之別，必能安其命運、抱樸守真，則人生處處所在皆是。

《莊子·齊物論》云：“夫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無師乎？”世人若以“成心”為師，若以“成心”關(guān)照萬物，必會造成“以人滅天”“以故滅命”，違背自然、對抗命運，如此，則人生處處皆非，所在皆苦。在莊子的生命哲學里，自由與平等、逍遙與齊物是相互對應的，逍遙只有在心靈自由境界中才能實現(xiàn)；也只有齊物的思想才能平等觀照萬事萬物。

莊子主張“齊貴賤”“齊是非”“齊物”，關(guān)鍵在于如何理解“齊”，如何實現(xiàn)“齊”，這就是莊子努力尋找的實現(xiàn)自由之途徑——“心齋”與“坐忘”。

心齋 莊子在談論“心齋”時說：“聞以有翼者飛，未聞以無翼者飛”（《莊子·逍遙游》）。有關(guān)“心齋”，莊子解釋說“虛者，心齋也”?！疤摗奔刺摕o，“唯道集虛”、心靈專一、神不馳往，從而化解認知心、嗜欲心，不為外物所動。其心靈必須沖虛自然才能體悟“道”之真諦。這種虛靜之心是需要反復積累、不斷化欲的。

莊子所指的齋是一種過程：終止心的一切感受、認知和意志活動，即莊子所謂“聽止于耳，心止于符”（《莊子·人間世》。“徇耳目內(nèi)通而外于心知”表達了相同的意思，達到至虛至無的境地，同時，用“虛室生白”喻“唯道集虛”，在他看來，萬物齊一，當然可以安命，可以與作為世界整體的道同而為一了。

坐忘 “坐忘”是“忘”的極致。“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謂坐忘”（《莊子·大宗師》）。即忘掉自然形體，消除嗜欲心、認知心?！巴笔菍ν馕锏某剑白笔菍ψ晕业某郊赐?，人不能忘情于外物，只有通過忘，才能有所謂的“同于大通”。“大通，猶大道也。道能通生萬物，故謂道為大通也?！保?］（P285）

“仁義”、“禮樂”之類都是一種執(zhí)，此執(zhí)皆源于“有我”之心，因而莊子更重視“坐忘”，真正做到“吾喪我”：其形如槁木，其心如死灰，忘形去知，無人之情。（《莊子·人世間》）篇中，莊子認為只有內(nèi)外俱忘，“虛室生白”，不斷集虛，才可呈現(xiàn)為無執(zhí)、無著、無為之狀態(tài)，最后達到與道合一之至境。

（三）肯定個體生命價值，追求有無合一

莊子生命哲學始終圍繞道與萬物之間關(guān)系的理解。道無疑是超越性的，它“自古以固存”，為萬物之本，“在太極之先”“在六極之下”［3］（P199）既內(nèi)生于萬物，又遍存于萬物之中，這是莊子對必然與自由二者關(guān)系的理解。含有基礎的本體論觀念，“體道”則是表現(xiàn)“物”的超越，這個“物”就代表著必然和實然，因而它是存在于現(xiàn)實之中的。

在對待自然萬物的現(xiàn)實立場上，莊子肯定個體生命價值，重視個人自由與養(yǎng)生之道，不重身外之物，而保守心靈之寧靜，追求精神之超越，擺脫物欲之束縛，順應萬物，無己、無待、無功、無名。老子認為，無欲則無求，心靜則無逐求之馳，莊子的基本原則是保身、全生、盡年。這也是道家的出發(fā)點。而莊子更側(cè)重人的社會生命，盡管莊子蔑視世俗社會，但從其主導思想看，他還是積極入世的，只是采取為而不爭、安時處順等原則，在其“重生”思想中，“生”被賦予了社會意義。主要是關(guān)注人超越自然生命的精神生命。

但莊子同時又否定以人為的有目的活動對自然事物加以人為的增減，對抗自然命運，必然會帶來禍患，反對人類戕害生物以滿足私欲的本性，提倡人類尊愛萬物，對天地萬物無為為之，這種態(tài)度和原則對人類過分破壞自然的行為具有一定的警示意義?！爸蛊渌恢烈印保ā肚f子·齊物論》）。莊子認為人最高的智慧在于明白自己應止行于不知之事，正因為不知其所止才破壞了天性法則和自然秩序。老子也曾提出節(jié)制欲望，尊重生命，“知足不辱”的思想“無所作為”?！肚f子·秋水》說：“天在內(nèi)；人在外，牛馬四足是謂天；落（絡）馬首，穿牛鼻，是謂人。故曰：無以人滅天，無以故滅命，無以得殉名?！边@是莊子“無所作為”思想原則，與英國宇宙學家霍金提出的“宇宙自足”論有相通之處。

三、小結(jié)

“在現(xiàn)代，物的關(guān)系對個人的統(tǒng)治、對個性的壓抑，已具有最尖銳最普遍的形式，這樣就給現(xiàn)有的個人提出了十分明確的任務?！保?］（P515）在歷史的長河中，人類作為主體，本來應有著情感、信仰、道德等豐富多彩的生命價值，然而，通過人類“大有作為”的活動，在帶來一定物質(zhì)資料發(fā)展的同時也產(chǎn)生了種種可悲景象，發(fā)展了可謂“為所欲為”的文明。叔本華說：“活著，也讓別人活著。”這與莊子尊愛萬物的思想何等相似。莊子說：“是故鳧脛雖短，續(xù)之則憂。鶴脛雖長，斷之則悲。故性長非所短、性短非所續(xù)?！保ā肚f子·駢拇》）“常因自然而不益生”（《莊子·德充符》），“莫自為而常自然”，（《莊子·繕性》）“為無而才自然矣（《莊子·田子方》）。這是道的本性，也是人的道德再現(xiàn)，尊重自然界的根本規(guī)律，“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保?］（P309）如果人類的道德規(guī)范能與自然規(guī)律協(xié)調(diào)一致，能在尊重客觀規(guī)律的基礎上進行“有為”，有無合一，那么和諧完整的理想社會就指日可待了。

注釋：

① 《莊子》一書所涉及的篇章數(shù)目、作者歸屬和成書年代等問題，目前學術(shù)界尚難定論。楊國榮從《莊子》一書的內(nèi)在思想系統(tǒng)和外在歷史影響的整體性角度，將莊子視為《莊子》的觀念主體，我們認為這一提法似有其可取之處，也可避免陷入具體考辨的無休止爭論中（參見楊國榮：莊子的思想世界［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P9－17）本文所引《莊子》《老子》等原文只注篇名。

［1］陳少明.《齊物論》及其影響［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2］郭慶藩.莊子集釋：莊子疏·大宗師［M］.北京：中華書局，1961.

［3］陳鼓應.莊子今注今譯［M］.北京：中華書局，2009.

［4］馬 克 思 恩 格 斯 全 集 （第 3 卷）［M］.北 京：人 民 出 版社，1960.

［5］孫以楷.老子通論［M］.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