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毛澤東詩詞的人民大眾性

關(guān)鍵詞:毛澤東 詩詞 人民大眾 通俗易懂

摘 要:毛澤東詩詞具有多方面的美,也有很多特性,其中最鮮明的特性當屬人民大眾性。人民群眾是創(chuàng)造歷史的動力,毛澤東詩詞多以人民群眾的視角來構(gòu)思及行文,又為廣大群眾所理解和接受,這對我們后人進行文藝創(chuàng)作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毛澤東曾多次提倡文學藝術(shù)要大眾化。他一再指出:我們的文學藝術(shù)應該為人民大眾服務,成為人民大眾的文藝,文學藝術(shù)作品應該反映和歌頌人民大眾的生活,讓人民大眾喜聞樂見。他在1931年1月31日寫給路杜的信中說:“無論文藝的任何部門,包括詩詞在內(nèi),我覺得都應是適合大眾需要的才是好的?，F(xiàn)在的東西中,有許多有一種毛病,不反映民眾生活,因此也為人民所不懂。適合群眾需要這種話是常談,但此常談很少能做到?！贝顺Ｕ剰墓胖两翊_實少有人能做到,詩人毛澤東卻做到了。在目前已發(fā)表的他的七十多首詩詞中,大部分都是熱情謳歌人民大眾的千古未有之作。適合大眾需要,為大眾所理解和喜愛,毛澤東詩詞給后人做出了光輝典范。

一、毛澤東詩詞來源于人民大眾主人公是人民大眾

毛澤東從小便廣泛閱讀中國的小說和民間故事。有一天,他忽然想到,這種小說有一種事情很特別,就是里面沒有中國的農(nóng)民,所有的人物都是武將、文官、書生,從來沒有農(nóng)民做主人公。中國歷來只是地主有文化,農(nóng)民沒有文化?？墒堑刂鞯奈幕怯赊r(nóng)民造成的,因為造成地主文化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從農(nóng)民身上掠取的血汗。毛澤東在他最早形成的文藝觀中就開始思考廣大勞動人民在文藝中的地位問題。他敏銳地感覺到人民在文藝中的無地位,對這種現(xiàn)象表現(xiàn)出極端懷疑、憤懣不平和批判的態(tài)度,并下決心做農(nóng)民的代言人。當時,他曾對小伙伴們說:“我們長大了也要寫書,要寫農(nóng)民的書,要寫廣大勞苦人的書?！焙髞?在歷史唯物主義思想的指引下,他更明確地認識到農(nóng)民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主體,他們創(chuàng)造了整個封建社會一切文化活動的物質(zhì)基礎,但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卻都是屬于統(tǒng)治階級即地主階級的,這是一個大顛倒。毛澤東深刻地認識到了傳統(tǒng)文化中地主與農(nóng)民地位大顛倒的問題,于是便在他的詩詞中進行了一場翻天覆地的大變革——恢復并確立了人民群眾本應有的主流地位。

究竟誰是真正的英雄?誰能稱得上風流人物呢?毛澤東詩詞給出的答案不是秦皇漢武,唐宗宋祖,而是數(shù)以億計的廣大貧苦人民群眾。古往今來,文人墨客評說人民大眾的詩詞有之,但像毛澤東這樣熱愛人民大眾的詩人卻絕無僅有,可以說千古一人。隨意翻閱他的詩詞就可以感受到其中所蘊涵的強烈的高度贊譽人民群眾的濃重氣息?！鞍偃f工農(nóng)齊踴躍,席卷江西直搗湘和鄂?！边@一句與“十萬工農(nóng)下吉安”都是詞中從古未有之句,也是從古未有之境。此句勾畫出了一幅雄偉、熱烈而迅猛發(fā)展的人民群眾奮起斗爭的圖景,藝術(shù)地再現(xiàn)了當時洶涌澎湃的革命復興局面,由衷謳歌了數(shù)百萬工農(nóng)義無反顧的革命熱情。“二十萬軍重入贛,風煙滾滾來天半。喚起工農(nóng)千百萬,不周山下紅旗亂?！奔t軍所到之處,勞動人民得到解放,萬眾一心,斗志昂揚地加入了革命隊伍,情景熱烈沸騰,令人鼓舞?！扒О偃f”與“二十萬”構(gòu)成映襯,襯出紅軍的力量得到千百萬工農(nóng)的支持,是不可戰(zhàn)勝的。作者借用“共工”這個神話傳說,并賦予“共工”形象以強烈的生命力,熱情地贊美了進行武裝斗爭的廣大工農(nóng)群眾,謳歌了他們敢于扭轉(zhuǎn)乾坤,摧毀一切腐朽勢力的偉大事業(yè),也表達了作者對實行人民戰(zhàn)爭爭取更大勝利的巨大信心。革命事業(yè)只要相信群眾,依靠群眾,一定會取得最后的勝利。“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全國解放了,一切都不同了,每個人都是皇帝,是中國人民崇敬的圣人。作者借用一個古老的傳說,高度評贊了六億人民的主人公態(tài)度和聰明才智。

以上僅是毛澤東詩詞中歌頌人民大眾的鳳毛麟角,要對其歌頌人民大眾的詩詞做一個全面而細致的評析實在需要很大的篇幅!毛澤東詩詞熱情贊譽人民大眾的文字筆筆皆是。如:“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島外打魚船?！薄暗刂髦刂貕浩?農(nóng)民個個同仇?！薄疤爝B五嶺銀鋤落,地動三河鐵臂搖?！薄盀橛袪奚鄩阎?敢教日月?lián)Q新天?！薄败娊泄まr(nóng)革命,旗號鐮刀斧頭。”“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等等。

二、毛澤東詩詞通俗易懂

毛澤東很稱贊白居易寫詩給不認識字的老嫗聽的做法。他認為歌頌什么僅僅解決了為了什么人的問題,僅僅是一個出發(fā)點的問題。你歌頌的內(nèi)容能不能被廣大群眾理解、接受,能不能成為人民群眾的文化呢?這是一個很關(guān)鍵的問題。

第一,引用典故通俗易懂

毛澤東詩詞以引用典故而著稱,在一首詩詞中找到四五個典故不足為奇。古今詩人所引用的典故多晦澀難懂,而毛澤東詩詞中所運用的典故都是廣大人民群眾甚為熟悉或比較熟悉的。如堯舜、華佗、陳勝、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以及牛郎、吳剛、嫦娥、唐僧、金猴等;其引用來歷出處的詩句,不注明出處也不難理解,如“眾志成城”、“颯爽英姿”、“秋風蕭瑟”、“蚍蜉撼樹”、“一枕黃粱”、“虎踞龍盤”、“倒海翻江”、“桃花源”、“九派”、“同仇”,等等。據(jù)此,我們可以說毛澤東詩詞貫徹了大眾化的原則。

第二,具有民歌化的大眾作風

意大利詩人韋大利在1896年出版的《北京兒歌》前言中寫道:“盡管這些兒歌的作者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不識字的老百姓,但它顯示出的創(chuàng)作技巧卻不亞于歐洲許多國家的詩篇,甚至幾乎可以說同意大利詩歌的做法沒有什么差別。因此,我們可以預言:中國新的民族詩歌的樣式必然會在這些充滿人民群眾真情實感的民歌基礎上產(chǎn)生出來?！泵珴蓶|對于群眾的語言也給予高度的評價,在《反對黨八股》中他說:“人民的語匯是很豐富的,生動活潑的?！?936年4月在延安魯藝做《怎樣做藝術(shù)家》的演講時,他又說:“文學上的用語,知識階級的言語是不完全的,老百姓的言語是比較完全的。”“農(nóng)民講故事,不用古典,用許多新典——口頭上極美麗的言辭。他們不懂胡適的‘八不主義。但常是詩人,民歌中便有許多好詩?！?/p>

毛澤東別具一格的《八連頌》則可以說是吸收群眾語匯以傳統(tǒng)民歌形式寫出來的饒有革命傳統(tǒng)教育意義的經(jīng)典文獻?！昂冒诉B,天下傳。為什么?意志堅。為人民,幾十年。拒腐蝕,永不沾。因此叫,好八連。解放軍,要學習。全軍民,要自立。不怕壓,不怕迫。不怕刀,不怕戟。不怕鬼,不怕魅。不怕帝,不怕賊。奇兒女,如松柏。上參天,傲霜雪。紀律好,如堅壁。軍事好,如霹靂。政治好,稱第一。思想好,能分析。分析好,大有益。益在哪?團結(jié)力。軍民團結(jié)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边@首詩集中體現(xiàn)了詩歌革命化,民族化和大眾化的特點。為了突出“為人民,幾十年。拒腐蝕,永不沾”這一防止和平演變的主旨,全詩通過“全軍民,要自立”和八個“不怕”的多側(cè)面論述,最后歸結(jié)出“軍民團結(jié)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這一震古爍今、發(fā)人深省的結(jié)論。此詩的巧妙之處就在于活用和改造了“安民告示”一類應用文的大眾化形式,寓“深入”于“淺出”之中,融革命宣傳讀物與抒情詩為一體。此詩必然會在人民子弟兵及廣大人民群眾中產(chǎn)生強烈的共鳴。

第三,口語入詩明白如話

毛澤東在一次文藝工作座談會上說:“無論文藝的任何部門,適合大眾需要的才是好的。拿不出千古流芳的世界名著,又不愿為今天的民眾服務不行。以為通俗了便傷了自己的尊嚴,以為通俗了便慘淡了自己的顏色,大事做不來,小事又不做,在虛無縹緲的對未來的幻想中蹉跎人生,這實在是中國封建士大夫虛而不實的文化性格的遺毒,對個人對社會都有害無益?！苯袢俗鲈娫~,不得不大量運用古漢語,詞匯,以至作品或?qū)哟蔚龆佻F(xiàn)代色彩,或典雅深婉有余而通俗大眾化不足。詩人毛澤東突破了原有詞匯系統(tǒng),創(chuàng)造性地大量地引用現(xiàn)代口語及常用的詞匯入詩,是其詩詞通俗易懂的又一個重要特征。

《念奴嬌·鳥兒問答》可以說是毛澤東詩詞突破原有詞匯,引用現(xiàn)代口語及常用語的典型范例。其中,“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飛躍?！薄斑€有吃的,土豆燒熟了,再加牛肉”等,簡直是日?？谡Z。詩人甚至不避粗俗,將“不須放屁”這樣的句子寫進詞中。對此句入詞,有人有所非議,認為太“粗俗”了,不宜寫進詞中。這是對這首詞缺乏整體理解而做的粗淺之評。大家應當知道,詞中的蓬間雀,反對一切戰(zhàn)爭,連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民族獨立的解放戰(zhàn)爭,被壓迫人民的民主革命戰(zhàn)爭都反對了,這無疑是對所有被壓迫民族,被壓迫人民的背叛;它對共產(chǎn)主義做了極庸俗的解釋與宣傳,無疑是拋棄了馬克思主義關(guān)于共產(chǎn)主義的學說;簽訂“三家條約”就是要搞核壟斷,保持超級大國的核威懾,以便在國際上推行霸權(quán)主義。所有這些,對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來說,“是可忍,孰不可忍?”實在是不能容忍的。“不須放屁”,正好表達了對蓬間雀的言行不能容忍的譴責,譴責中還帶有輕蔑。在當時的情況下,這樣的表達不僅在情在理,而且大快人心。正因如此,周總理在重病期間,聽身邊人員讀此詞當聽到“不須放屁”時都發(fā)出了爽朗的笑聲?！安豁毞牌ā边@是中國民間極通俗的憤怒的口頭語,用在這里好似當頭棒喝,力重千鈞,嬉笑怒罵,即成佳章。

“不須放屁”,詩人毛澤東肯定也明了此詞的確有點俗氣,但是他仍將其入詞,可見只有此詞最能表達當時中國人民及世界所有被壓迫民族和人民對蓬間雀的憤怒與蔑視。郭沫若說:“所以大眾文藝的標準應該是無產(chǎn)階級文藝的通俗化,通俗到不成文藝都可以,你不要丟開大眾,你不要丟開無產(chǎn)階級的人民大眾。始始終終要把人民大眾刻在你頭上。”“軍叫工農(nóng)革命,旗號鐮刀斧頭。”“齊聲喚,前頭捉了張輝贊?！薄安棚嬮L沙水,又食武昌魚?！薄笆郎蠠o難事,只要肯登攀?！薄白蛱煳男〗?今日武將軍?！睆倪@里不難看出詩人毛澤東開拓出了一條詩詞從過去文人墨客的書齋走進工農(nóng)勞動大眾的創(chuàng)新之路。

毛澤東詩詞是中國人民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爭的產(chǎn)物,是催促廣大被壓迫階級兄弟縛住“蒼龍”的號角,是“六億神州盡舜堯”的凱歌。其靈魂——對廣大人民群眾始終擁有一顆火熱而赤誠的心將永遠激勵后世中華兒女。毛澤東詩詞永不過時,永遠值得后人去拜讀,去探究每一個詞句里所飽含的對人民群眾的深厚感情。

作者簡介:張曉亮,南京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中共黨史專業(yè)碩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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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