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仿擬視角下的“妹娃兒”萌屬性研究——以湖北利川《龍船調(diào)》為個案分析

范心恒 張曉春

（1.賀州學院 外國語學院，廣西 賀州 542899；2.賀州學院 文化與傳媒學院，廣西 賀州 542899）

1.引言

仿擬是一種最常見的辭格，它主要是借助于已有的形式，創(chuàng)造出不同于原形的修辭手段。關于身份仿擬的萌屬性，最近引起學界高度關注，但是提法不同。Carol Marley（2008：559-576）在《假設身份：相親廣告語料庫中的互文性隱喻工作機理》（Assuming Identities:The Workings of Intertextual metaphors in a Corpus of Dating Ads）中“探討了身份選擇，并從認知、領會和適切運用視角綜合研究了其圖示框架”。黃韜等（2012：38-46）在《模擬機構身份介入對學習者語言輸出的效果——一項基于英語演講學習者的調(diào)查》中，從二語習得的角度研究了機構身份仿擬對學習者的正遷移作用。范心恒（2012a：506-511；2012b：621-624）等則探討了身份仿擬的行為方式和本質(zhì)。以上諸多學者并未對身份仿擬的萌屬性進行研究，“萌”不管作為形容詞、名詞、動詞都有“可愛”之意。在日本，“萌え”表示對人或事物產(chǎn)生極為強烈而深刻的感情，這些情感包括喜愛、傾慕、執(zhí)著，興奮等。實際上，它既包括具體事物，也包括它的萌屬性。由此對塑造那些典型可愛特征的人物或事物的本土文本進行解釋，采用身份仿擬推理出“妹娃兒”的身份特征，并從語表、語里、語用三個層面來挖掘“萌”的深層語義。本文以湖北恩施利川白楊鎮(zhèn)《龍船調(diào)》作為個案分析，還原“妹娃兒”的真實身份。

2.身份仿擬對“妹娃兒”萌屬性的語表分析

從1935年開始，《龍船調(diào)》在湖北省西南部利川市柏楊、謀道、汪營一帶傳唱，長盛不衰。因此，利川被冠為《龍船調(diào)》的故鄉(xiāng)。《龍船調(diào)》是1954～1955年之間，湖北恩施縣土家族、苗族人民為慶祝新中國成立十周年，利川人將民歌《燈調(diào)》中的《種瓜調(diào)》改編成《龍船調(diào)》參加國慶文藝匯演，本歌曲原為12段歌詞，以每個月為一個段式，經(jīng)改編后，形成現(xiàn)在的三個自然段結(jié)構。

20世紀80年代，湖北恩施縣土家族、苗族人《龍船調(diào)》被聯(lián)合國科教文組織評為世界25首優(yōu)秀民歌之一，現(xiàn)在被國內(nèi)多個明星以多個版本傳唱，都只是在原有的基礎上稍作改動，其歡快優(yōu)美的旋律始終沒有改變，現(xiàn)在將這首歌詞的身份仿擬和萌屬性分為三段結(jié)構式表達，對“妹娃兒”身份仿擬進行語表分析：

A組

（1）正月里是新年

（2）陽雀兒叫

（3）妹娃兒去拜年（哪喂），

（4）妹娃兒請上（啊）船，

（5）三月里是清明

（6）妹娃兒去踏青

（7）把妹娃兒推過河

B組

（1）（女白）妹娃兒要過河哇，哪個來推我嘛？

（2）（男白）我就來推你嘛！

（3）（女白）妹娃兒要過河哇，哪個來推我嘛？

（4）（男白）還是我來推你嘛！

（5）老艄公把舵扳哪，

C組

（1）（哪咿喲喂）。

（2）（哇咿呀喂子喲，那個咿呀喂子喲）

（3）（金哪銀兒梭銀哪銀兒梭）

（4）（哪個喂呀咗，哪個喂呀咗）

（5）（哪咿喲喂）

（6）（哪喂）

（7）（喲喂?。?/p>

從A組“妹娃兒”身份仿擬來看，“正月里是新年”，“哪咿喲喂”。這正是對“妹娃兒”快樂無比過新年的心理活動和語境描述進行身份仿擬。俗話說：“小孩盼過年，大人盼插田?！边@正是楚國湖湘一帶民間習俗的真實描述。春天到了，陽雀兒叫“哇咿呀喂子喲，那個咿呀喂子喲”，這正是對“陽雀兒”鳴春尋偶的身份仿擬；與之比較，“妹娃兒去拜年（哪喂），（金哪銀兒梭銀哪銀兒梭）”。妹娃兒去拜年，正反映了妹娃兒快樂無比的心情，這種歌詞尾韻如同仿擬陽雀兒鳴春尋偶一般，同時也意味著妹娃兒在新春情竇初開。

從B組看，“老艄公”一詞增添了妹娃兒身份的萌屬性。在湖湘一帶地方方言中，“老艄公”與日常人們講的“老騷公”一詞是諧音詞，它具有一語雙相關的意思。騷公即指比較風流的男人，或者說他愛在女人面前開那種男歡女愛的玩笑。特別是過去那些沿江河一帶的“船把佬”更是痞得很，故在歌詞中有意加上這樣一段韻味深長的男女對話，增添了民歌的情愛色彩，如：“妹娃兒要過河，哪個來推我嘛？”老艄公即“船把佬”說：“我來推你嘛”，這話雖然是一問一答，顯得普通平常，但是“老艄公”給妹娃兒身份仿擬增添了以下三種萌屬性：一是“妹娃兒”與“老艄公”不存在任何曖昧關系，女呼之，男答之；二是妹娃兒與老艄公有某種曖昧關系，明知之，故問之，老艄公卻隨意答之，假裝不認識；三是妹娃兒與老艄公私下有一腿，在眾人面前故意假裝不認識，但是在女呼之、男推之中，又露了兩人有私情的馬腳。

從C組歌詞語尾的音韻結(jié)構來看，“弄清現(xiàn)代非線性音系結(jié)構原理，就元音系統(tǒng)來說，主要有兩條：一是音位構型，二是語音演變方式。關于音位構型，特魯貝茨科依根據(jù)百余種語言的元音系統(tǒng)分析，發(fā)現(xiàn)每一種語言的元音分層排列，主要構型有三角和四角兩種，并且，不管是哪一種構型，前后元音的結(jié)構都呈平行、對稱特點?！爆F(xiàn)各引例來說明《龍船調(diào)》的C組歌詞尾韻（范心恒等，2013a）：

從中古音韻變化來看，“”音這個特殊的韻尾發(fā)生了變化，并進而和其他陰聲韻的韻尾合流，因為引起了一次推鏈式的元音高化運動?！案枰蝽嵨驳淖兓c‘魚’韻發(fā)生沖突，因而‘魚’在‘歌’的推與擠的壓力下，由‘a(chǎn)’高化為‘’，‘宵’由于同樣的道理由‘’，而高化為‘o’，‘幽’照理由此高化為‘u’o”（范心恒等，2013a）這段話是說，除了“i”音之外，兒化音“”在音韻演變的過程中，促使陰平、陽平聲韻尾呈現(xiàn)出對稱性的高化。

據(jù)上面韻尾圖得知，歌詞尾句，是最典型的演唱韻律（那咿喲喂），（哇咿呀喂子喲，那個咿呀喂子喲），留住了“i”音，促使韻尾完全符合元音四角構圖，當然也完全符合元音的三角構圖，韻尾發(fā)音順序呈現(xiàn)出對稱性的走向。下面我們再看尾韻的調(diào)值，以尾韻圖I為例：

那么，從現(xiàn)代語音演變形式上來看，湖北恩施方言表達式和湖北民歌的演唱法則完全符合這種對稱、高化的法則，正是這種地方方言的表述法則，我們發(fā)現(xiàn)歌曲通過音韻在口腔的位置流變體現(xiàn)靈動高亢、婉轉(zhuǎn)嫵媚的曲風，也體現(xiàn)了歌曲中“妹娃兒”角色的自由而靈巧、聰慧惹人憐的身份屬性，由此我們可以將妹娃兒身份仿擬為 “妹娃兒”過年走親戚等社會活動身份或者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姑娘身份。

另外，《龍船調(diào)》歌詞尾句以模仿“陽雀兒叫”的“那個咿呀喂子喲”，正是對妹娃兒盼過“新年”快樂心情的描述，也是對她少女身份的仿擬。正月、三月里“陽雀兒叫”，鳴春尋偶正是陽雀兒的繁殖季節(jié)，與妹娃兒過年和清明探親或走親戚相映照，走親戚，可能是去尋偶或找男朋友，歌中正是描述一個自稱“妹娃兒”的活潑俏麗的少女，在過年走親戚和清明走親戚時途經(jīng)渡口，請擺渡者擺渡過河的一幅鮮明生動的畫面。這“妹娃兒”給人留下生動活潑、清新直率、純真可愛的動人印象，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3.身份仿擬對“妹娃兒”萌屬性的語里分析

身份仿擬作為一種語用分析策略，與其結(jié)構層面相結(jié)合，是一種解讀語義的工具和方法?！懊猛迌骸弊鳛椤洱埓{(diào)》的主角，那么該主角作為創(chuàng)作者所仿擬的身份，應該有著原創(chuàng)性的身份特征、獨到的性格特征和心理特征，這些就是“妹娃兒”的萌屬性，實際“萌屬性”具有很深的文化根基。因此，通過身份仿擬來解讀《龍船調(diào)》中的“妹娃兒”身份的萌屬性。

“兒化是一種小愛稱形式，漢語的個地方方言的情況大體與此類似，都可能有自己的小愛稱的形式，漢語中各種小愛稱的兒化現(xiàn)象也逐漸為人們所關注”（徐通鏘：2004）。“妹娃兒”在湘、鄂、川正是對年輕女性的泛稱或者對喜愛女性昵稱，同屬兒化構詞。筆者出生在湖北恩施地區(qū)，在恩施地區(qū)長大成人，又在恩施生活、學習、工作多年。在田野調(diào)查期間，走訪了該地區(qū)與湖南龍山縣交界的龍山鎮(zhèn)、李家河鎮(zhèn)，還特別走訪了該歌曲的發(fā)源地——利川市白楊鎮(zhèn)響水村，調(diào)查了“妹娃兒”在這些地區(qū)的所指語義。

在妹娃兒和老艄公的對白中，“哪個”是一個有通用意義的詢問詞，意即“誰”，也可能是一個特指，亦有明知故問之意。在詞典中，“哪個”簡稱，是指主體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對方“身份”的探尋，它包含了姓名或身份指稱，可能是一個或者其中一個，意義與“誰”相近，既可指欲獲得新的信息而詢問，也可能是主體認知領域的舊信息而明知故問：“哪個來推我嗎？”老艄公回答：“我來推你嘛！”。如果是希望獲得對方姓名或指稱信息，對方回答：“我”，并沒有說清自己的姓和名；如果“哪個”是“明知故問”的話，那么“我”，原來就是你的老熟人、老相識、老朋友或老相好的暗示。在當?shù)刂辽儆幸韵聨追N解釋：

3.1 “妹娃兒”作為晚輩對長輩自稱

在當?shù)貨]有特別的情感意義，主要反映了一種人際順應和身份認同。這個稱呼在當?shù)厝丝谡Z交際中，可以是大眾型，長輩如此稱呼晚輩本來體現(xiàn)的是對所有晚輩女性的接納、關愛，而晚輩一般要對自己非常信任的長輩，才會用這種近乎昵稱的自稱。此時“妹娃兒”要過河，用這個稱呼作為自稱，是對這個在當?shù)厝丝谡Z中屬于長輩或同輩擺渡者的信任和尊重，也有可能這個擺渡者非常風趣、隨和?！懊猛迌骸闭J同了自己與這個前輩之間的平輩關系，給對方單調(diào)的擺渡生活增添活潑的氛圍，人際關系不會顯得那么緊張和拘束，而對方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立即以同輩之間的對話方式進行回應，這個反映了當?shù)厝穗H關系的協(xié)調(diào)性。歌詞中反映的是長輩或同輩之間對女性昵稱或愛稱。對方從用“我”和“還是我”，說明“老艄公”為當?shù)厝怂熘诱f明渡船者以“妹娃兒”自稱，沒有直呼“船夫”為“老艄公”，說明妹娃兒與老艄公有年齡距離，不直呼，或與船夫同輩表示尊重，也不直呼。從“誰來推我？”說明，妹娃兒對船夫的信任，或有意傳遞某種曖昧的信息。

3.2 “妹娃兒”作為對同輩份之間的少女稱呼

如果發(fā)生在異性之間，除了具備普通社會意義之外，還可能有另外一種意義即情感意義。普通意義就如上面所說的是接納和順應。情感意義說明“老艄公”可能是老年或中年。如果是同輩，妹娃兒可能與擺渡者年齡相差不大，或者更年輕。當?shù)貙[渡者選拔比較嚴格，社會地位認同程度也很高，加上經(jīng)濟收入相對豐厚，擺渡者因此會成為當?shù)嘏郧嗖A的對象。那么，以“妹娃兒”昵稱，作為身份仿擬，可能是一個少女，則少女喜歡其中某個年輕擺渡者，但是兩人之間的愛慕還沒捅破，尚處于一種萌屬狀態(tài)。所以，就用了這樣一種通用化的稱呼，以試探對方對自己的感情是否有積極的回應。如果不能如愿，也不至于丟面子，反正擺渡過河是一種商業(yè)付費行為，即使在對方拒絕的情況下也是妥帖的。因此，妹娃兒可能是一個少女，想試探對方哪個對自己回應的更快，以確定與誰發(fā)展關系；還有可能是這樣一種情況，女孩與某位擺渡者關系已經(jīng)不錯了，而是在此故意激將對方，試探對方的反應。如果此話直說，反而缺乏一種情境，如“請某，幫我開船渡河”。但是這里用“哪個來推我”，這些或然的情形顯示了妹娃兒的機智、潑辣，亦有羞怯的心理。

“妹娃兒”如果是一個少婦，與擺渡者或有某種隱情，那么“妹娃兒”在這里體現(xiàn)了她的機智與整體的女性修養(yǎng)。在湖北恩施地區(qū)，已婚女人必須注重節(jié)操、維護個人、娘家和夫家聲譽。一個村落，少則幾百人，多則上千人。在這樣的山村，一旦私情被公開，會成為村里村外的飯后談資而被人唾棄。所以，如果有私情，也不能影響家庭大局，只能在二人之間悄悄進行。這樣，問話人本來希望對方擺渡，但并不知道今天具體是誰擺渡，所以將對方的身份信息通用化，試探對方是否是心上人；或者擺渡者此時只有一個人，但是否還有別人在場，所以不能直說，免泄私情。當然，此時也有可能就是心上人在擺渡，發(fā)話人采用明知故問的方式，以試探對方回應，既增添二人之間的感情色彩，也不失婚后修養(yǎng)。

由此看來，從社會文化的視角來說，“妹娃兒”仿擬的身份特征可能是一個花季少女，也可能是一個少婦，這種兒化的用法主要是一種小愛稱的形式。也就是說，其萌屬性從靜態(tài)層面來講是模糊的，可能表現(xiàn)出順應、潑辣、羞怯或機智的個性特征，這些特征為“妹娃兒”在具體使用中的萌屬性提供了種種可能。

4.身份仿擬對“妹娃兒”萌屬性的語用闡釋

身份仿擬從語用的角度來解釋“妹娃兒”萌屬性，理應取決于語境。根據(jù)Jef Verschueren（2000：87-89）的“交際語境三分說”，結(jié)合語言人類學田野調(diào)查資料，發(fā)現(xiàn)“妹娃兒”萌屬性具備動態(tài)性。交際語境分為三種類型：一是物質(zhì)語境（the physical world），主要是指時空、環(huán)境等硬件配置；二是社會文化語境（the social world），主要是指社會習俗、規(guī)范等意識層面的要素；三是心理語境（the mental world），簡稱心境（黃滔等，2012），主要是指話語參與者的個性、情緒、信仰、欲望、動機、意圖等。“妹娃兒”一詞在當?shù)馗挥凇皯z愛”、“喜歡”、“可愛”，甚至是“愛”的正面積極的情感色彩。

4.1 “妹娃兒”身份仿擬的物質(zhì)語境

從歌詞時間段來看，應該是春天。利川地區(qū)山巒起伏，溝壑縱橫，在海拔800至1200米的二級臺階地帶，春遲秋早，屬于典型的“山地叢林”氣候。

從整體時空意象上看，我們可以確定為 “春天”，大多是在山花爛漫、鶯歌燕舞、春意融融的萬千氣象之際。

從“妹娃兒”具體時間維度來看，分別是在“新年”（在當?shù)厥菑念^年臘月24過小年開始，到正月十五）、“清明”（與公歷時間一致）和“端陽”（當?shù)貢r間是陰歷五月初五到十五），這些時間于公歷大約是二月底到六月初的時間段，在湖北恩施利川地區(qū)，是屬于春天的前、中、后三個時段。

那么從空間上來說，是在“一個歌舞之鄉(xiāng)的鄉(xiāng)村渡口邊”，人物則是一個深受鄉(xiāng)民信任的舵主，可能是中年人，也可能是年輕人。從“妹娃兒”的具體空間維度來看，利川屬鄂西南山區(qū)，素有“山原”之稱。

從“妹娃兒”的地域性來看，作為一個世代相傳的女性通用身份，被置于一個廣闊的社會活動場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山村渡口，其萌屬性自然可愛、歡暢流利，具有鮮明的地域色彩，彰顯了恩施土家族、苗族一帶山區(qū)的人際語用關系。

由此得知，妹娃兒萌屬性具有獨特的時空性和可復制性。這個時空性既是歷時性的，也是共時性的。其可復制性是指“妹娃兒”流傳到該民歌中，是世代村民對妹娃兒身份的積極模仿和復制的結(jié)果。該詞復制的是語言、信息甚至是文化符號，內(nèi)容則包含了上述提到的言語活動和行為范式。

4.2 “妹娃兒”身份仿擬的社會文化語境

歌詞描述了“妹娃兒”在春節(jié)拜年、清明踏青和端陽趕場的社會場景活動。正月妹娃兒隨著人們走親戚拜年，享受燈節(jié)之樂?！扒迕鳌睍r節(jié)，“妹娃兒”不僅出去踏青，也可以回娘家走親戚和祭祀祖母血統(tǒng)的親人。從妹娃兒廣義的萌屬性來說，該詞既可作為通用的昵稱，也可以針對社會大眾。從妹娃兒狹義的萌屬性來說，該詞彰顯親密關系。民歌中都有這種泛化的“萌屬性”，似乎是大眾對女性的喜愛，亦似乎是直接描述某個具體個人之見的表白場景。這樣，增加了作品的想象空間，增添了作品的藝術感染力。《龍船調(diào)》無數(shù)次登臺演出，妹娃兒萌屬性本身具備的民俗文化的元素功不可沒。

4.3 “妹娃兒”身份仿擬的心理語境

從妹娃兒萌屬性心理分析來看，“妹娃兒”萌屬性反映了該言語社團積極的社會文化以及淳樸、率性的社會心理規(guī)范。她說：“妹娃兒要過河，哪個來推我嘛”，說明妹娃兒此時心情愉快而急切，愉快的是可以輕松過河，急切的是想要快些過河，以便早點到達目的地，參與豐富多彩的社會活動。由此證明妹娃兒身份仿擬可能有多種意義。船夫在話語互動過程中，給受眾動態(tài)的解讀，“妹娃兒”這個詞仿擬的是花季少女或少婦身份。妹娃兒只是一個語言單位，這個單位涉及靜態(tài)的“詞、短語、句子”等單位，更涉及到它的動態(tài)語義，將這個詞置于一個話語場景中，它可以仿擬各種不同女性身份，體現(xiàn)了妹娃兒萌屬性動態(tài)性。

5.結(jié)語

綜上所述，身份仿擬“妹娃兒”一詞，它既可表述女性“可愛”、“可親”的一般身份，又可以仿擬、復制該地區(qū)大眾認同的獨有的少數(shù)民族女性身份。身份仿擬通過與文本語音、語里的分析，凸顯了少女自由淳樸、情竇初開、婉轉(zhuǎn)靈動的特征，或者少婦順應、潑辣、羞怯或機智的個性，這兩個層面的特性呈現(xiàn)出凸顯性或模糊性的屬性；從語用層面來解釋，則發(fā)現(xiàn)了“妹娃兒”的“時空性”、“可復制性”、“文化過程性”及其“動態(tài)性”。由此說明，在語表層面，該詞匯及其韻尾激活了人們最直接、最受眾的少女形象；語里分析雖然顯示出詞匯語義的局限性，但是為進一步的語用分析提供了可能性，這些可能性在語用解釋層面得以呈現(xiàn)出層系性的屬性。這三種方式各有特色，層層解讀結(jié)構之深層語義。總之，作為言語結(jié)構之外的語用身份仿擬，通過與語音、語里結(jié)構相結(jié)合，有效地解讀了其仿擬行為，在結(jié)構中的深層含義，并通過與語境相結(jié)合的手段，實現(xiàn)了語言靜態(tài)結(jié)構向動態(tài)語義的轉(zhuǎn)換，達到了“妹娃兒”身份仿擬的語言文化認同。

［1］Marley，Carol.Assuming Identities：The Workings of Intertextual Metaphors in a Corpus of Dating Ads［J］.Journal of Pragmatics， 2008（40）：559–576.

［2］Verschueren， Jef.Understanding Pragmatics［M］.Beijing：Foreign Languages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1-296.

［3］范心恒，劉紹忠，劉鐵鳳.模因視閾下“身份仿擬本質(zhì)特征”［J］.遼寧工程技術大學學報 （社會科學版），2013a（5）：506-510.

［4］范心恒，劉紹忠，劉鐵鳳.語言模因視閾下“身份仿擬”行為方式分析”［J］.遼寧工程技術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3b（6）：621-624.

［5］黃滔，趙永青，陳婧，等.模擬機構身份介入對學習者語言輸出的效果——一項基于英語演講學習者的調(diào)查［J］.外語界， 2012（06）：38-46.

［6］聶成.唱響《種瓜調(diào)》［EB/OL］.恩施新聞網(wǎng)， ［2012-11-20］.http://www.enshi.cn/20050923/ca2883 4.html.

［7］徐通鏘.漢語研究方法論初探［C］.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70-174.

［8］《種瓜調(diào)》如何成為《龍船調(diào)》——《龍船調(diào)》創(chuàng)作、首唱及演出過程錄［EB/OL］.恩施日報， ［2012-11-20］.http://hbrb.cnhubei.com/pad/hbrb/20120304/hbrb166906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