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宋文》馮夢得小傳及文訂補(bǔ)

黃之棟

(嘉應(yīng)學(xué)院 教師職業(yè)技能教學(xué)部，廣東 梅州 514015)

作為中國迄今最大的一部文章總集，《全宋文》可謂嘉惠學(xué)林，功德無量，已成為很多學(xué)人時常檢閱的文獻(xiàn)資料。但因卷帙浩繁，成于眾手，也難免疏漏。筆者在閱讀這部文獻(xiàn)時，發(fā)現(xiàn)其關(guān)于馮夢得的小傳，還有可以補(bǔ)正之處，而所收馮文，還可以繼續(xù)補(bǔ)充，故不揣淺陋，撰寫拙文，以期有益于學(xué)界，亦幸海內(nèi)方家，有以教我。

一、小傳訂補(bǔ)

馮夢得，《宋史》無傳，《全宋文》小傳如下：

馮夢得，字初心，一字景說，南劍州將樂(今福建將樂)人。嘉熙二年進(jìn)士。寶祐中為臨武令。景定五年由知信州除秘書丞、兼直舍人院、兼權(quán)侍右郎官。咸淳中歷官太府少卿、給事中、試禮部尚書。嘗奏立龜山書院，扶植道學(xué)。見所撰《豫章先生遺稿序》，《南宋館閣續(xù)錄》卷七，《宋史》卷八二、四一七，嘉靖《延平府志》卷一六，《宋詩紀(jì)事補(bǔ)遺》卷六九，光緒《湖南通志》卷二四三。[1]

此小傳有失簡略，且有疏失，茲訂補(bǔ)如下：

1.馮夢得的生年

對于馮夢得的生卒年月，《全宋文》付諸闕如。但是馮夢得有一篇《豫章先生遺稿序》，其中寫道：“豫章羅先生潛思力行，任重詣極，上接伊川、龜山之傳，下授延平、晦庵之學(xué)，東南學(xué)者，未能或之先也。余后七十歲而生。”文中“豫章羅先生”指的是著名的理學(xué)家羅從彥，此人生于神宗熙寧五年(1072)，卒于高宗紹興五年(1135)*《羅豫章集》附《年譜》，四部叢刊初編本。。 馮氏所言“后七十年”語義模糊，可以理解為羅從彥出生后七十年即1142年，也可以是羅從彥去世后七十年即1205年。文中他又說：“自以生發(fā)未燥時，已知敬慕，今六十五年矣?！睆某錾鹁途茨搅_氏，極言其誠篤。馮氏此文作于咸淳庚午(1270)，由此前推六十五年，正是1205年。因此筆者認(rèn)為，馮夢得生于羅從彥卒后七十年，也就是寧宗開禧元年(1205)。

2.馮夢得的名和字

今人昌彼得、王德毅所編《宋人傳記資料索引》云：“馮夢得，字初心，一字景說。”[2]《全宋文》承之。而佚名所撰《南宋館閣續(xù)錄》則云：“馮夢得，字景說。”*《南宋館閣續(xù)錄》卷七，中華書局1998年版。此書為南宋人所記。據(jù)劉塤《隱居通議》卷二十三記載：“馮景說夢得，南劍人，自號初心。”*《讀畫齋叢書》本，清嘉慶四年顧修輯。劉塤是宋末元初人，生于嘉熙四年(1240)[3]，其鄉(xiāng)里亦是馮夢得仕履所經(jīng)之地，從《隱居通議》中可見他對馮夢得其人其文都非常了解。因此，筆者認(rèn)為，《南宋館閣續(xù)錄》和《隱居通議》的記載是可靠的，而《全宋文》和《宋人傳記資料索引》在這一點(diǎn)含糊不清。馮氏名夢得，字景說，號初心。

3.寶祐中知臨武縣，通判建昌軍

小傳所言馮夢得“寶祐中為臨武令”，其史料依據(jù)可能是光緒《湖南通志》卷一一二《職官志》[4]的記載。而據(jù)嘉靖《衡州府志》[5]，馮夢得在寶祐年間任臨武知縣。據(jù)宋代職官制度，知縣屬于差遣官名，一般由京朝官出任，而縣令則是職事官、階官名，屬于選人令錄之等，第五階，二者之間差別極大。由選人變身為京朝官，宋人稱為“改官”，通常須經(jīng)過三任六考、五人舉薦等復(fù)雜的程序方可?！逗贤ㄖ尽返恼f法，沒有文獻(xiàn)依據(jù)，故筆者認(rèn)為時代更早的《衡州府志》的記載更為可靠。

又據(jù)劉塤《隱居通議》卷二十三，馮夢得“由進(jìn)士入官，歷知連山縣、通判建昌軍”。關(guān)于馮夢得在連山縣的仕履，史無明文，其時間難以確知。至于馮夢得通判建昌軍的時間，劉塤有明確的記載。《隱居通議》卷二十三寫道：“嘗紀(jì)戊午己未間，景說倅貳旴江時?！蔽煳缡菍毜v六年(1258)，己未是開慶元年(1259)，“旴江”乃水名，在建昌軍，祝穆《方輿勝覽》卷十一《郡縣部》記載：“建昌軍，郡號旴江”[6]。又《賓退錄》記曰：“通判曰倅”[7]。故可知馮夢得在寶祐六年至開慶元年期間曾任建昌軍通判。

4.開慶元年(1259)入賈似道宣撫司幕府，為干辦公事。景定元年(1260)八月至三年(1262)九月其間，曾被任命為宗正寺主簿

據(jù)劉塤《隱居通議》卷二十三記載，“開慶己未(1259)，賈師憲以樞密使宣撫京湖，辟(馮夢得)為干辦公事，以箋表受知。師憲入相，力拔擢登朝，歷清顯，掌內(nèi)外制”。據(jù)《宋史·理宗紀(jì)》，開慶元年(1259)正月“丁卯，賈似道以樞密使為京西湖南北四川宣撫大使、都大提舉兩淮兵甲、湖廣總領(lǐng)、知江陵府”；十月“壬申，賈似道為右丞相兼樞密使，進(jìn)封茂國公，宣撫大使等如舊”。[8]干辦公事是宣撫使的幕僚，職任是協(xié)助辦理本司事務(wù)。馮夢得因擔(dān)任賈似道的幕僚而獲其賞識，從而致身通顯。但是賈似道拜相并不意味著馮夢得隨即登朝。劉克莊《后村先生大全集》*《后村先生大全集》卷第六十九，四部叢刊初編本。有一篇《馮夢得除宗正寺簿制》：

昔人以大幕府為小朝廷，謂人材之所聚也。從吾大臣授蜀者多矣，爾其一焉。甫開朝績，卷懷而去。起參淮閫軍事，俄而青、齊拓土，濟(jì)、汶歸疆矣。夫有磨盾作檄之才，必能秉檢玉泥金之筆。朕以瑤編初草付爾筆削，將極文章之用。陳琳、阮瑀之事淺矣，尚勉其遠(yuǎn)者大者?？?。

宗正寺簿，是宗正寺主簿的簡稱，根據(jù)元豐新官制，為職事官，從八品，掌勾稽本寺簿書，并通管本寺雜務(wù)。*詳見《宋會要輯稿·職官》20之1，第2821頁，中華書局1957年版；《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三八七，“元祐元年九月辛未”條，第9428頁，中華書局1992年版。據(jù)程章燦《劉克莊年譜》*《劉克莊年譜》，貴州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劉克莊兩度擔(dān)任中書舍人。第一次是淳祐六年(1246)，任職七十余日即被罷職。第二次是景定元年(1260)八月至三年九月?！逗蟠逑壬笕肪砹辆砥呤迨珍浧渌鞯耐庵?，其中卷六十一《洪燾權(quán)戶部侍郎兼知臨安府》，題下有注云：“以下系景定庚申以下作。”這篇《馮夢得除宗正寺簿制》收在第六十九卷。景定元年歲在庚申，因此，馮夢得被擢任宗正寺主簿，應(yīng)在景定元年八月至三年九月期間。

5.景定五年(1264)，馮夢得知信州，謝枋得貶，馮恤其家

據(jù)《宋季三朝政要》記載，景定五年七月己卯，“謝枋得校文宣城及建康漕闈，發(fā)策凡十問，言權(quán)奸誤國，趙氏必亡，忤似道，貶興國軍。時馮夢得知信州，恤其家，枋得聽其自赴貶所”*《宋季三朝政要》卷三，第44頁，四部叢刊初編本。。

6.咸淳中，曾任福建轉(zhuǎn)運(yùn)司轉(zhuǎn)運(yùn)使，知建寧府，吏部侍郎

據(jù)《福建通志》，在咸淳年間，任福建轉(zhuǎn)運(yùn)司轉(zhuǎn)運(yùn)使以及知建寧府的官員名錄中，馮夢得均赫然在列。*《福建通志》卷九十，第1805頁；卷九十二，第1826頁，臺灣華文書局1968年版。又，《咸淳臨安志》*《咸淳臨安志》卷九，中華書局影印《宋元方志叢刊》本，第四冊，第3438頁。錄有馮夢得于咸淳六年(1270)所作的《咸淳倉記》，其官職為“吏部侍郎兼直學(xué)士院”。然限于文獻(xiàn)不足，此三次任職無法考定先后。

7.馮夢得的著述

據(jù)劉塤《隱居通議》記載，馮夢得有“有《初心玉堂集》十六卷，《掖垣集》三十卷，板行于時”。然而此二集未被《宋史·藝文志》收錄，此后亦不見于公私著錄，大概湮滅無傳了。

二、著作補(bǔ)遺

對于劉塤的《隱居通議》，四庫館臣論曰：“惟評詩論文之二十卷，則塤生于宋末，舊集多存。其所稱引之文，今多未見其篇帙。其所稱引之人，今亦多莫識其姓名。又多備錄全篇，首尾完具，足以補(bǔ)諸家總集之遺?！盵9]充分肯定其文獻(xiàn)價值。筆者在閱讀這部著作時，發(fā)現(xiàn)其中抄錄很多馮夢得所作的制誥，皆為《全宋文》所失收，但罕有全篇，多為劉塤擇其警策而節(jié)錄者，茲標(biāo)點(diǎn)抄錄如下。

1.賀賈似道入相啟(一)*題目系筆者據(jù)《隱居通議》所加，以下均與此同。

周公大誥淮夷，卒寧王之圖事；孔子既相魯國，歸齊人之侵疆。

2.賀賈似道啟(二)

日開門館，對南北兩峰之高；時游廟堂，總東西二府之問。

以上見《隱居通議》卷二十一。

3.賈似道進(jìn)書加恩制

恭惟茂陵，越我穆考。前圣后圣一也，會之有元；大事小事書之，俟而不惑。坦然示以軌范，煥乎其有文章。商頌十二篇，茲蓋得于考父；武成二三策，實(shí)見取于孟軻。今余宣乃重光，成于五載，日月所照，罔不尊親，天地之間，而大豐美，一是謨烈之佑后，亦惟朝夕以輔臺。

4.葉夢鼎免右丞相依前少保授觀文殿大學(xué)士判福州福建安撫大使制

東海記夜衣之往，同州副渭獵之求，曰俞汝諧，爰置諸右。未殫遠(yuǎn)業(yè)，遽動遐心。惟三少一請得謝，故事以為非；大夫七十致事，有德則勿聽。引年何謂，抗疏不移。胡寧忍予，是自棄朕。顧上下之交，其志同也；而君臣之義，如何廢之。既難反于留行，是用華其去位。

5.賈似道明堂加恩制

右我穆考，格于皇天。謨興唐虞，以俟圣人不惑；功見河洛，號為天運(yùn)重開。今也犧尊在西，匏竹在下，侑于宗祖，交于神祇。維朕屬屬如弗勝，勿勿乎欲饗，粢盛秬鬯，爾乃將至治之馨；衡紞纮綖，爾乃著孔容之側(cè)。來馬游乎閶闔，畢寮從乎昆侖，肸蠁豐融，帝五位之時序；洗濯鏟鋏，民四方之大和。以予敬休，得師秩禮。率有功而不伐，將無官之可酬。

6.安南國王該郊祀加恩制

服領(lǐng)自治之，雖殊周疆之索；土宇爾厚矣，俾服漢官之儀。……維天于穆，賜朕宏休。孝通神明，薄四海而皆準(zhǔn)；南暨聲教，綏萬福以攸同。

7.陳昉除史官誥詞

君子多識前言往行，具有典刑；圣人所修舊史遺文，尚求旨趣。

8.包恢除端明殿學(xué)士簽書樞密院事誥詞

春秋王者無外，首明一統(tǒng)之經(jīng)；天下大老來歸，實(shí)重五經(jīng)之本。渙揚(yáng)明命，孚驗(yàn)群工。具官包某學(xué)積于原而心彌充，智酬于變而力彌裕。教于齊國，本伏生口授之書；儀我漢庭，皆申生力行之對。永肩一節(jié)，逮事兩朝。外而云雷之經(jīng)綸，內(nèi)而日月之獻(xiàn)納。所至可紀(jì)，非道不陳。頃往聘者久之，乃覽輝而至止。爾惟訓(xùn)，克邁乃訓(xùn)，緝熙典學(xué)之功；朕儀刑，有德惟刑，敷繹咸中之慶。斯今圖小毖之助，屬采薇之勤。于稽仁皇，有若臣拯，曾以方嚴(yán)之操，而陪宥密之聯(lián)。尚有典刑，矧乃書考四十；必攀軌轍，寘諸執(zhí)政二三。書殿穹班，武經(jīng)大筆，以增西府之重，以成南方之強(qiáng)。噫。敷前人命，不忘大功。蓋欲圖敉寧之事，今沖子嗣，無遺壽耉；尚思稽勤恤之謀，克贊廟謨，丕昭成效。

9.馬光祖除參知政事誥詞

黃旗紫蓋，千載南方之強(qiáng)；大纛高牙，三命北門之管?！t者時人耳目，尚見老成。執(zhí)政猶吾股肱，式和鬷假。

10.姚希得除資政學(xué)士誥詞

大學(xué)東廳，典故西廳，曾柬知于先帝；華玉蔑席，文貝底席，實(shí)協(xié)贊于沖人。

11.江萬里知太平州誥詞

朕綜核名實(shí)，統(tǒng)輯黎元，數(shù)下恩澤詔書，誰與領(lǐng)此；親見郡國守相，問所以然，……不遠(yuǎn)帝城，尚冀京師之福；雖在外服，毋忘王室之心。嘉與含生之民，共由太平之路。

12.吳堅兵部尚書誥詞

王覲為可，思見春宮之端寮；民功曰庸，峻陟夏官之常伯。

13.洪天錫顯文閣待制帥潭州誥詞

承明勞侍從，勇辭加璧之招；岳牧用詞人，特重分符之寄。莫如南紀(jì)，用張中軍。……翙翙亦集爰止，已半老儒；咄咄不相助耶，獨(dú)一選士。

14.黃萬石殿中侍御史誥詞

遹駿殿中無雙之稱，勿替法筵第一之義。萬古在前，億世在后，惟名節(jié)之不磨；群枉俱閉，眾正俱開，尚邦家之有賴。

15.章鑒遺表贈官誥詞

某蚤服官常，晚登禁從，清要之路，老成尚想于典刑；黃散之班，俯仰已成為陳跡。反吾初服，懷吾里居，何蒹葭之凄凄，曰龍蛇之起起。惟是窀穸，能不衋傷。

16.鄧坰贈光祿大夫誥詞

窮化盡數(shù)，忽擥于遺占；隱卒崇終，宜優(yōu)于愍典。某履行謙毖，蒞政廉平。有此典刑，曾不當(dāng)于吾世；居然夢幻，遽已隔于重泉。能不衋傷，可無寵異。昔貢禹守經(jīng)據(jù)古，山濤舍政自高，皆以老成而拜光祿。夫年彌高而德彌邵，通國賢之；生也榮而死也哀，闔棺定矣。其追美躅，以賁寵章。

17.文及翁除尚書郎官誥詞

圓精垂象，太微著乎積宿；天臺帥屬，武銓劇于列部。非夫標(biāo)清海岱，津平水鏡，則孰能舉用資其甄明，薄最倚之詳致者矣。

18.南郊鹵簿使包恢加恩誥詞

詔招搖鉤陳使當(dāng)兵，流星旄而燭電；令望舒飛廉使奔屬，雜瑤象以駕龍。紛其葳蕤，靡不肸飾。參旗來清晝之捷，斗衡揭中宵之符?，K玉和鳴，蕓珠絢耀。

19.賈似道曾祖母贈魏國夫人誥詞

肇稱殷禮，咸秩無文，時維曾孫之助；為歌魏風(fēng)，曰大而婉，世比小君之封。

20.賈涉封魏王誥詞

朕肇稱殷薦，穆卜夏正。天子相維辟公，假哉皇考；乃父厥有成績，紀(jì)于太常。

21.賈似道生母胡氏加封誥詞

母以子貴，書特書而屢書；君為臣綱，老吾老而及老。

22.知寶慶府麋豋降官誥詞

邵陽我先皇帝潛龍之邦，嘗選用能太守。以爾父溧為嘉定直臣，爾弟弇亦近世辨吏，咨爾往牧，亢其家聲。乃使部使者得以數(shù)其過于朕前，朕固憮然于此矣。削官二列，遲爾惟艾。

23.通包恢啟

其在暗室屋漏，洞洞屬屬，如交神明。凡為天下國家，磊磊落落，若行日月?！欧志龑?shí)，兒童皆誦其名；一個包家，鬼神亦落其膽。

24.通陳右司啟

春風(fēng)坐了三個月，愿自進(jìn)于明道之門；黃昏一洗十年腸，殆庶幾乎后山之學(xué)。

以上見《隱居通議》卷二十三。

[1] 四川大學(xué)古籍研究所.全宋文·卷七九八九：第346冊[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6：117.

[2] 昌彼得，王德毅.宋人傳記資料索引[M].臺北：鼎文書局，1984：2760.

[3] 姜亮夫.歷代人物年里碑傳綜表[M]//姜亮夫全集：第19冊.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431.

[4] [清]李瀚章.光緒湖南通志[M]//續(xù)修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126.

[5] [明]楊· .嘉靖衡州府志：卷一[M]//廖鷺芬.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影印本.上海：上海古籍書店，1963：29.

[6] 祝穆.方輿勝覽[M].北京：中華書局，2003：379.

[7] [南宋]趙與時.賓退錄[M]//上海古籍出版社.宋元筆記本小說大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4137.

[8] [南宋]脫脫.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85：864-867.

[9] 紀(jì)昀，陸錫熊，孫士毅.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二二[M].整理本.北京：中華書局，1997：1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