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瑞 曹宇 閆劍昆 趙曉英 姚曉蓉
(集寧師范學院幼師學院,內(nèi)蒙古 烏蘭察布 012000)
硬筆書法練習的積極心理效應初探
趙國瑞 曹宇 閆劍昆 趙曉英 姚曉蓉
(集寧師范學院幼師學院,內(nèi)蒙古 烏蘭察布 012000)
本研究采用問卷法考查大學生硬筆書法成績與心理健康的關(guān)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鋼筆書法成績與SCL-90分數(shù)不存在顯著的相關(guān),但是鋼筆書法成績與其中一組被試的消極情感分數(shù)存在顯著的負相關(guān)。本研究提示硬筆書法練習可能具有降低消極情緒,探討硬筆書法練習也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軟筆書法練習的健心機制。
心理健康;硬筆書法練習;消極情感;
書法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產(chǎn)物,古代許多書法家認為書法具有修身養(yǎng)性、強身健體、“清心靜慮”等功效。如周星蓮在《臨池管見》里說:“作書能養(yǎng)氣,亦能助氣。靜坐作楷書數(shù)十字或數(shù)百字,便覺矜躁俱平。若行草,任意揮灑,至痛快淋漓之侯,又覺靈心煥發(fā)?!盵1]書法練習的積極心理效應也獲得了心理學研究的支持。如高尚仁等人發(fā)現(xiàn),短期的書法練習可以改善老年癡呆患者的認知能力,改善多動癥兒童的注意能力,促進災后兒童的心理恢復等。[2,3]周斌等人的研究發(fā)現(xiàn),長期的書法練習可以促進正常兒童的心理健康、性格等方面的積極改變。[1,4]曾昭祥也發(fā)現(xiàn),書法訓練作為藥物治療的輔助手段,在改善廣泛性焦慮癥患者的焦慮狀態(tài)上有顯著的效果。[5]
值得關(guān)注的是,羅正學等人對比了毛筆書法練習和鋼筆書法練習對心理健康的影響,在經(jīng)過每天30分鐘,為期一個月的書法練習后,通過三次的SCL-90測試發(fā)現(xiàn),毛筆書法練習組在總分和強迫癥、人際關(guān)系、偏執(zhí)、精神狀態(tài)等因子上的前后得分存在顯著性差異,而硬筆組和對照組的總分及各因子得分沒有明顯的變化。[6]
為何毛筆書法有效果,而硬筆書法沒有效果呢?羅正學等人認為,這是由于硬筆書法是二維空間,運筆較為自由,書寫比較隨意。不過,這種情況也有可能與他們的實驗指導有關(guān)。在毛筆書法練習組,他們給出了較為細致的指導語,如“意在筆端、專心靜思”等,但是對于硬筆書法練習組,僅僅要求被試臨寫字帖,“書寫沒有特殊的要求”。
雖然書法心理功能的主要研究者高尚仁也強調(diào)毛筆的筆尖柔軟,書寫時動作的力度控制難度大于硬筆字,以及毛筆書寫時要求筆身與紙張垂直;不過,高尚仁對于書法練習的積極效應的解釋卻是以漢字的特征為基礎(chǔ)的。[7]他認為:“由于每一個漢字都被寫在一個有形或無形的正方形方框中,而一個正方形方框又是一個完美的幾何模式,擁有封閉性、對稱性、平行性、連通性、方向性等視覺特征,從而使每一個漢字都具備了視覺的穩(wěn)定和自主性,且或多或少保留了方框本身的幾何模式。因此,在書寫漢字時,書寫者的身體正是沿著漢字的這種穩(wěn)定、均衡和自然的幾何模式運動,從而使書寫者的身體傾向于保持一種穩(wěn)定的、均衡的和自然的運動狀態(tài),進一步自然會使身體放松,保持平和、寧靜和安詳?shù)臓顟B(tài)?!彼Q這個理論為“漢字書寫的心理幾何理論”。從這個解釋來看,硬筆書法練習應該也具有一定的健心效果。因此,有必要對硬筆書法練習的積極心理效應進行進一步的研究。
(一)研究對象
某校小學教育專業(yè)大二學生45人,本科,其中男1人;學前教育專業(yè)大一學生50人,??疲渲心?人。
兩組被試分別在兩個教師指導下進行了一個學期的硬筆書法課程的學習,其中大二授課時數(shù)為36節(jié)課,大一授課時數(shù)為28節(jié)課。
(二)研究工具
施測問卷有大學生心理健康癥狀自評量表 (SCL-90)。 邱林等(2008)修訂的積極情感——消極情感量表(PANAS-R)。該量表包括積極情感和消極情感體驗描述詞各9個,要求被試在5點量表上回答在上一周里他們在多大程度上體驗到這些詞匯所描述的情感。[8]積極情感分量表的信度在0.85到0.87之間,消極情感分量表的信度在 0.77到0.86之間,該量表也具有良好的效標效度、聚合效度和區(qū)分效度。錢銘怡等[9](2000)修訂的艾森克人格問卷簡式版(EPQ-RSC)中的外傾和神經(jīng)質(zhì)分量表,每個分量表12個題目,以“是”或“否”作答。外傾分量表的信度在0.74到0.75之間,神經(jīng)質(zhì)分量表的信度為0.77,外傾分量表的效標效度為0.64,神經(jīng)質(zhì)分量表的效標效度為0.63。
(三)研究方法及統(tǒng)計處理
以班級為單位,由受過培訓的主試(非直接授課教師)對學生進行施測,并要求被試在問卷上填寫名字。
搜集學生書法課的期末作業(yè),為一頁方格紙,用鋼筆以楷體書寫。另由三名專家(非直接授課課教師)對學生作業(yè)按優(yōu)劣分為兩到三類。另外通過詢問書法課程教師獲知,大二學生練習量較大,約完成6個作業(yè)本(30頁左右);大一學生約完成3個作業(yè)本。
結(jié)果使用SPSS20.0進行皮爾遜積差相關(guān)分析。
(一)大二(本科)學生書法成績與心理健康等因素間相關(guān)分析
從表1可見,學生的書法成績與消極情感之間存在顯著的負相關(guān),r=-0.321(P=0.049,n=38);書法成績與SCL-90的總分、積極情感等因素相關(guān)不顯著。此外,學生書法成績與SCL-90的敵對因子存在顯著負相關(guān),r=-0.325((P=0.038,n=41)。消極情感與神經(jīng)質(zhì)存在顯著的正相關(guān),r=0.331 (P=0.042,n=38),消極情感與SCL-90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guān),r=0.385(P=0.027,n=33)。
表1 大二學生書法成績與心理健康等因素的相關(guān)表
(二)大一(??疲W生書法成績與心理健康等因素間相關(guān)分析
從表2來看,學生的書法成績與外向性存在邊緣顯著的正相關(guān),r=0.259(P=0.076,n=48),與消極情感、SCL-90等不存在顯著的相關(guān)。此外,消極情感與神經(jīng)質(zhì)存在極其顯著的正相關(guān),r=0.478 (P=0.001,n=48);消極情感與SCL-90間存在極其顯著的正相關(guān),r=0.788(P<0.01,n=45);積極情感與外向性之間存在極其顯著的正相關(guān),r=0.440 (P=0.002,n=48)。
表2 大一學生書法成績與心理健康等因素的相關(guān)表
在書法成績與人格的關(guān)系上,我們觀察到書法成績僅僅與大一學生的外向性存在一個較弱的正相關(guān) (r=0.259,P=0.076)。這一結(jié)果可能與本實驗中被試的練習時間稍短有關(guān),如周斌等人的研究【4】中,為期兩年的書法訓練對樂群性、穩(wěn)定性等人格指標產(chǎn)生了顯著的影響。當然,這一結(jié)果也可能是新生適應的表現(xiàn),如于曉波(2007)發(fā)現(xiàn)大一新生的外傾性與學習適應存在顯著的正相關(guān)。[9]
在書法成績與心理健康的關(guān)系上,兩組被試的鋼筆書法成績與SCL-90之間基本沒有顯著的相關(guān)(僅在SCL-90的敵對因子上,其中一組被試的書法成績與之存在顯著的負相關(guān),r=-0.325,P<0.05),這一結(jié)果與羅正學等人的研究結(jié)果類似。導致這一結(jié)果的原因可能如羅正學等人所述,毛筆書法中三維空間運作,富于變化,而硬筆書法只是在二維空間運作所致。這一結(jié)果也可能與書法練習的時間長短有關(guān),如黃希庭與王振勇探討了有無書法經(jīng)驗與個體的心理健康水平之間的相關(guān),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有書法經(jīng)驗者的SCL-90的總分及各因子得分(恐怖因子除外)均顯著低于無書法經(jīng)驗者;在有書法經(jīng)驗組中,短時經(jīng)驗組的練習時間也在 2~4年之間。[10]高健等(2010)的研究發(fā)現(xiàn)書法繪畫訓練對老年被試的心理健康問題有顯著的抑制作用,他們選取的被試接受書法訓練的時間為2年以上。[11]相比較而言,本研究中被試接受硬筆書法訓練的時間只有三個月左右,且在被試內(nèi)比較,以至于效果不明顯。類似的,羅正學等人的鋼筆書法訓練組,訓練時間只有1個月,被試在訓練前后的SCL-90分數(shù)之間同樣不存在顯著差異。
在心理健康的另一個測量指標上,我們發(fā)現(xiàn),大二學生組鋼筆書法成績與消極情感分數(shù)存在顯著的負相關(guān)(r=-0.321,P<0.05)。他們的練習時間較長,(大二組學習36節(jié)課,大一組學習28節(jié)課),練習量較大(大二組約完成6個作業(yè)本的練習,大一組約完成3個作業(yè)本的練習)。那么為何消極情感分數(shù)比SCL-90分數(shù)更敏感哪?這可能與量表的特點有關(guān),SCL-90主要關(guān)注的是心理問題,而積極情感消極情感量表則屬于心理健康的正性指標,因此在區(qū)分正常個體上,后者效果更好。當然,鋼筆書法成績與消極情感存在負相關(guān)并不意味著硬筆練習可以降低消極情感水平,但是,這一結(jié)果意味著探討硬筆書法練習的積極心理效應是可能有結(jié)果的。
為什么硬筆書法練習可能具有積極心理效應呢?這個結(jié)果顯然不能用高尚仁的漢字書寫的心理幾何理論來解釋,因為對書法練習優(yōu)劣者均進行了硬筆漢字練習,按照心理幾何理論就應該均有效果。黃希庭和王振勇曾提出,書法練習可能以一種類似“氣功”的方式發(fā)揮作用,冥想和正念冥想是當前備受研究者推崇的身心調(diào)節(jié)方法,[12]在當前有關(guān)冥想的研究中,Ospina等人(2008)認為氣功也可以歸為冥想一類。[13]如果書法練習與“氣功”類似,那么書法練習也可能與冥想類似,或者說書法練習的健心機制可能與冥想健心的機制類似。如從有關(guān)冥想機制的 “去自動化”(Dautomatization)的解釋來看,[14]冥想可以導致認知行為習慣化傾向的降低;而在書法練習中,練習者通常是按照非習慣的方式寫字,顯然也是一個克服習慣化行為反應的過程。
硬筆書法練習如果具有較強的積極心理效應,則其生態(tài)效度是毛筆書法和冥想所不能匹配的。冥想的積極心理效應得到很多研究的肯定,但是練習冥想通常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這對于缺乏私人空間概念的中國人來說是一個不太容易推廣的活動;毛筆書法活動,同樣也不方便隨時隨地進行。其它活動如氣功,練習和推廣難度則更大,如宋崇升,王健和張彤玲發(fā)現(xiàn)具有癔病、妄想、精神分裂等特質(zhì)者容易出現(xiàn)氣功出偏癥狀。[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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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Preliminary Research on the Positive Psychological Effect in the Chinese Calligraphic Practice through the Hard-Tipped Pen
ZHAO Guo-Rui CAO Yu YAN Jian-kun ZHAO Xiao-ying YAO Xiao-rong
(Elementary Teachers'College,Jining Normal University,Wulanchabu 012000,Inner Mongolia)
To fi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calligraphic performance by the hard-tipped pen practice and the mental health,the data have been collected through the questionnaire for college students.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is a lack of the significant correlation between college students'SCL-90 scores and their calligraphic performance while there is a significant nega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ir negative-emotion scores and their hard-tipped pen performance of one subject group.Our results demonstrate that the practice through the hard-tipped pen is conductive to the decrease of the level of negative emotions and the study of this calligraphic practice is also helpful for people's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the positive mechanism of calligraphy through the Chinese brush to build up their mental health.
mental health;calligraphic practice through the hard-tipped pen;negative emotions
B849
A
2095-3771(2014)04-0024-04
趙國瑞(1980-),男,講師,碩士,研究方向:主觀幸福感。該文系集寧師范學院校級科研項目(項目編號:jsky2014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