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文化的“后客家文化”性質定位

柯漢琳

（華南師范大學 文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1）

“東江文化”概念的提出很有意義，相對于“惠州文化”具有更豐富的內涵。但“東江文化”是否可以等同于“惠州文化”，“惠州文化”是否“東江文化”的“縮影”或“中心”、“代表”？如何理解“惠州文化”的性質定位和特殊性？等等，筆者試就此作一些粗淺思考。

一、東江文化：客家“文化圈”四大“文化區(qū)”之一

提出“東江文化”的概念，主要是用以替代“惠州文化”的概念，使原先的“惠州文化”概念具有更大的外延和更豐富的內涵。鑒于現(xiàn)今惠州的政治、經濟地位，不少學者又強調惠州是“東江文化”的代表、中心或縮影。還有學者進而提出“東江文化”是與習慣所說的嶺南文化三大譜系——廣府文化、客家文化和潮汕文化并舉的一種具有自己特質的文化。

這些描述似已獲得大多學者的認同。筆者非常贊成“東江文化”的概念，贊成把東江流域的文化作為一個相對獨立的“文化區(qū)”進行研究。但是，如果把東江文化視為與廣府文化、客家文化和潮汕文化并列的一種文化，則仍缺乏充分的說服力和必要性。

成曉軍先生曾指出，“東江文化”的要質是客家文化，但不是純客家文化。反過來說，“東江文化”不是純客家文化，但要質是客家文化。就是說，“東江文化”雖然不能籠統(tǒng)說是純客家文化，但其“內核”是客家文化。一種文化的“內核”決定了該文化的根本性質和從屬。語言、歷史、文物、風俗才是文化的“內核”，而無論對作為“東江文化”的語言、歷史、文物、風俗的考證還是生活現(xiàn)狀的考察，都足以證明，“東江文化”總體屬于客家文化。對此，時人已多有論說。

那么，東江文化作為一種文化的性質應該如何定位呢？這是給惠州文化作性質定位的前提。這里必須先談談文化的區(qū)域性問題。

文化具有區(qū)域性，因為人類各種不同的文化都是在一定的區(qū)域產生、發(fā)展、成熟并形成區(qū)域的特色的。因此，對文化進行區(qū)域的劃分、對某一區(qū)域的文化進行研究，必然是文化研究的一個重要內容。區(qū)域一般所指是地理空間，某一區(qū)域的文化就是指占有某一地理空間的文化，如吳越文化、巴蜀文化、齊魯文化、嶺南文化、廣府文化、潮汕文化等和今天討論的東江文化，都是區(qū)域文化，規(guī)范說法是“文化區(qū)域”（cultural area）?！拔幕瘏^(qū)域”作為文化人類學和社會學對文化分布描述的概念之一，固然強調地理空間性，但又不是一個純地理空間的概念，它必須是體現(xiàn)一定文化特征的地區(qū)，即具有基本相同或相似的語言、語言心理、行為方式、居住形式、生產方式和風俗習慣等［1］414。其次，“文化區(qū)域”也不是一個與時間無關的概念，因為任何事物都是在一定時空中運動的，區(qū)域文化必須有歷史，有傳統(tǒng)。一個“文化區(qū)域”內部也可以劃分為若干小區(qū)，一般稱為“文化區(qū)”?！翱图椅幕钡母拍铒@然強調的是一個人群的基本相同或相似的語言、語言心理、行為方式、居住形式、生產方式和風俗習慣等及其傳統(tǒng)，而不是以地理空間命名，它當然具有區(qū)域性。但由于其分布的地理空間不完全相連（不僅分布于廣東、江西、福建，還有湖南、廣西、四川等一些不完全相連的地區(qū)），所以可以用“文化圈”名之。文化圈概念是由德國文化人類學家萊奧·弗羅貝紐斯（Leo.Frobennius，1873—1938）在對非洲文化進行劃分時首先提出來的。他認為文化圈都是以一定的物質文化為特征的，但其內涵尚不夠明確。其后德國民族學家R·F·格雷布納（Robert FritzGraebner，1877—1934）于1904年在柏林一次學術會議上發(fā)表了論文《大洋洲的文化圈和文化層》，對文化圈的概念作了進一步理論闡述，由此文化圈的研究作為一種學術思想而被正式確認。格雷布納認為“文化圈”指一個地理空間范圍；但1911年他在《民族學方法論》中進一步指出，不論分布在什么地方，只要擁有同一種文化的，就屬于同一個文化圈。這樣，文化圈就不一定指一個獨立自足形成整體的地理空間。后來奧地利民族學家W·施密特（Schmidt，Wilhelm，1868—1954）也強調“文化圈”不限于一個地理空間范圍，地理空間不完全相連而主要文化元素相同或相似的就屬于同一文化圈①。這樣說來，“文化圈”其實是一個更大的“文化區(qū)域”，常常用以指某種跨國文化，但筆者認為也可以用以指一國之內的某種跨空間文化（因為從歷史看，許多“國”的空間也是變化的，所以文化圈的跨國研究與就一國研究并不矛盾）。如果贊成這一說法，那么，可以認為“客家文化”是存在于一個“文化圈”中體現(xiàn)著客家人特色的文化，即“客家文化圈”?！翱图椅幕Α庇挚梢詣澐譃槿舾伞拔幕瘏^(qū)”、“文化小區(qū)”。

“客家文化圈”的區(qū)域，從客家人世居聚集的角度說，人所共知，主要是閩西南、贛南、粵東等地區(qū)。但以往一般認為以汀江流域、贛江流域、梅江流域三個地區(qū)為主要。這一表述的缺陷是沒有充分認識到東江流域作為客家人世居聚集地的相對獨立性和重要性。實際上，東江流域應與汀江流域、贛江流域、梅江流域并列為客家人世居聚集的四個地區(qū)，而“客家文化圈”就形成了以梅州為代表的梅江流域客家文化，以贛州為代表的贛江流域客家文化，以汀州為代表的汀江流域客家文化和以河源為代表的東江流域客家文化四個“文化區(qū)”。理由非常充足，因為全國有“純客住縣”44 個（“純”不是絕對的，一般指客家人在95%以上），其中江西16個，廣東18個，共26個，超出了全國總數(shù)的一半；而穿越江西、廣東兩省的東江上中游的江西贛南（贛縣、南康市、大余、崇義、上猶等）和廣東粵北（龍川、東源、紫金、和平、連平、翁源、新豐、始興、陸河等）就共有10 多個；［2］4中下游的惠州、博羅、東莞、寶安（今深圳）等既然不是“純客住”市縣，也是以客家文化為“內核”的“文化小區(qū)”。就是說，粵境內的東江區(qū)域客家住地范圍比梅江流域客家住地范圍還廣大，所以，講客家人世居聚集的大區(qū)域，理所當然應該把東江流域列為主要區(qū)域之一，東江文化也毫無疑問屬于客家文化。強將東江文化從客家文化分離出來，與廣府文化、客家文化和潮汕文化并舉的就顯得牽強附會。

二、惠州文化：東江文化歷史遷移中誕生的“后客家文化區(qū)”代表

處于東江中游區(qū)域的惠州，早自一千四百多年前的隋唐已是“粵東重鎮(zhèn)”；中國近現(xiàn)代史以來，惠州更是東江地區(qū)的首府，以及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葜菀彩强图胰耸谰泳奂闹劓?zhèn)，其文化內核是客家文化。但是，從客家族群誕生、形成的歷史過程來看，惠州既不是東江地區(qū)客家形成的源頭，也不是最具典型性的純客住地。

據(jù)各種歷史資料綜合分析，東江地區(qū)客家族群形成的源頭可以認為有三個重要源頭，即福建汀州、江西贛州和廣東古龍川(今屬河源)。就是說，河源才是粵境內東江流域最早最成熟的純客住地。理由有兩點：第一，據(jù)有關歷史學家介紹考證，河源是最早客家先民的涉足地和落居地。早于秦始皇33年（公元前214年）統(tǒng)一嶺南前已有秦軍駐守在古龍川，后便成為古龍川第一批客家先民；東晉戰(zhàn)亂時，河南、山東等地區(qū)的中原漢族相繼南遷，也部分成為河源客家人。現(xiàn)在，廣東79個縣市全部都有客家人居住，而今屬河源的龍川是全省客家人最為集中的縣之一。第二，作為一種文化的代表地，一般應較集中地擁有體現(xiàn)該文化的古文明遺跡，而全國第三次文物普查顯示，整個東江水系的考古調查，發(fā)現(xiàn)代表東江文明的古遺址數(shù)量是：河源地區(qū)138 處、惠州地區(qū)10 余處、東莞10 余處、深圳10 余處，其中從屬于河源的和平縣的代表性古遺址就有116處，占標識東江文明起源的早期古代遺址（新石器時代至春秋戰(zhàn)國）95%。事實表明，河源是客家文化始源地之一，又是粵境內東江流域客家文化的代表或縮影。

與河源比較，惠州顯然不是傳統(tǒng)的客家文化區(qū)即不是純客家文化區(qū)。理由是：惠州的客家移民較河源晚，據(jù)記載，唐末才有中原先民約5 萬人入惠定居，南宋之后才有大批中原先民入惠定居，約20 萬人；又據(jù)《惠州市志·人口》載：宋末，北方漢人為躲避戰(zhàn)亂再次大量南遷，自宋至明中葉、清初，惠州的客家移民從梅州、贛州、吉安、撫州、龍巖、河源、韶關等地相繼遷徙而來，才使惠州市境容納了大量“客戶”。但當時的惠州“客戶”仍少于“主戶”［3］439（《太平寰宇記》記載是：原籍6115戶、客籍2224戶）。至當代，根據(jù)侯國隆先生于20世紀80年代的調查，惠州全市戶籍人口中客家人口只占41%左右。［4］另一方面，惠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又使其長期明顯受廣府文化的影響和一定程度受潮汕文化滲透。這種特殊情況，使惠州文化不同于傳統(tǒng)的客家文化。所以把惠州文化定位為東江流域客家文化的代表或縮影是不妥的。

但是，人們又說惠州文化的內核是客家文化，與上面的說法是否矛盾？筆者以為不矛盾。中原先民入惠定居的時間相對較晚和人口比例不過半這一事實并不能說明和確?；葜菰谋镜匚幕冀^對優(yōu)勢。一般來說，一個地區(qū)在一種外來相對先進的文化介入之后，會引起質的變化。特別是這種外來文化不僅先進而且強勢時，就更明顯。據(jù)記載，秦朝時期，秦始皇派50萬大軍南攻嶺南，在東江以東，趙佗的軍隊并沒有受到太頑強的抵抗，南下漢人的勢力迅速壯大，再加上經江西、福建而來的漢人勢力的源源不斷的補充，北方和中原漢人很快同化了當?shù)氐脑阶?，本土居民很快就被漢文化同化。這種強勢文化對弱勢文化的同化現(xiàn)象在世界文明發(fā)展過程中并不鮮見。廣東傳統(tǒng)的客家人居住地如梅州、河源等是如此，惠州也不例外。秦軍入惠，滅了“縛婁”國（春秋戰(zhàn)國時期，惠州地區(qū)屬于百越范圍，曾建立過一個叫作“縛婁”小國）之后，本地文化更大程度上被漢文化同化；同時中原先民入惠，又帶來了當時明顯優(yōu)越于惠州本地文化的中原文化，在千百年的磨合過程中改造了惠州本地文化的存在形態(tài)，慢慢地形成了以中原文化演變而成的以客家文化為內核的惠州文化。所以，從大的方面著眼，惠州文化應該屬于客家“文化圈”的文化。

但是，正如上文指出的，惠州不是純客住地，惠州文化與傳統(tǒng)客家文化不同。那么，如何對它的性質定位呢？筆者認為，可以把惠州文化定位為一種“后客家文化”；惠州可以視為東江流域乃至廣東“后客家文化區(qū)”的代表。“后客家文化”和“后客家文化區(qū)”的提法雖受“現(xiàn)代”、“后現(xiàn)代”一類術語的啟發(fā)，但主要源于兩點考慮：第一，如上所述，從客家族群遷徙和形成過程的先后來說，相對于梅州、贛州、龍巖、河源等客家而言，惠州客家是“后來者”，可稱為“后客家”。第二，從文化變遷和特點看，惠州文化雖然內核是客家文化，但必須看到，惠州客家文化在其形成的過程中，較明顯體現(xiàn)了對傳統(tǒng)客家文化的離析與對廣府文化、潮汕文化的吸納，并與本土文化整合，整合的結果是形成了一種與傳統(tǒng)的純客家文化有別的客家文化，就是“后客家文化”?！昂罂图椅幕彼诘匕ɑ葜荩ɑ蓐?、惠東、博羅等），也包括增城、東莞、寶安等（今之深圳），即東江流域的中下游地區(qū)，稱為“后客家文化區(qū)”。如果說，贛州是客家民系形成的“搖籃”，汀州是客家“首府”，梅州是世界“客都”，那么，惠州就是“后客家文化區(qū)”的代表或中心。

“后客家文化區(qū)”受廣府文化、潮汕文化的滲透（當然反過來也有客家文化包括“后客家文化區(qū)”對廣府文化、潮汕文化的滲透），但滲透的情況不完全相同。很明顯，靠近潮汕文化區(qū)的惠東更多受到潮汕文化的滲透，靠近廣府文化區(qū)的惠陽、博羅、增城、東莞、寶安更多受到廣府文化的滲透，特別是增城、東莞、寶安等甚至受到廣府文化不同程度地同化。所以，對東江流域中下游地區(qū)的“后客家文化區(qū)”仍要作具體分析。但整個“后客家文化區(qū)”都受到其中心惠州文化的輻射則是沒有疑問的。因此“后客家文化區(qū)”研究的重心必然是惠州文化。

三、惠州文化：作為“后客家文化”的特征

如果認同惠州文化作為“后客家文化”的代表和中心的說法，那么，認識“后客家文化”的性質特征，便成為深入研究和把握惠州文化的重要課題之一。

上面提到惠州文化的“離析”與“整合”問題，實際關系著如何正確把握惠州文化的特征問題。這里要作進一步的說明。

（一）關于文化“離析”問題

和一切區(qū)域文化一樣，客家文化一旦形成，就具有一定的穩(wěn)定性。但不論什么區(qū)域文化，隨著時代的推移，都會發(fā)生這樣那樣的文化“離析”與“整合”。所謂“離析”，指的是一種文化從其母體分化出來的過程和現(xiàn)象。這里說的“母體”是相對的，例如我國各民族的文化母體是華夏文化或炎黃文化，客家文化也是從這個母體中分化出來的，當然具體說是從漢文化母體中分化出來的。而客家文化一旦形成穩(wěn)定的傳統(tǒng)，就稱之為傳統(tǒng)客家文化，即客家文化的母體。隨著傳統(tǒng)的客家文化的發(fā)展，又必然衍生出新的客家文化，這個過程和現(xiàn)象就是客家文化的“離析”。實際上，客家文化的母體存在于整個客家文化區(qū)域中，即客家文化圈中，而各客家文化區(qū)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著對客家文化母體的“離析”現(xiàn)象，這種“離析”并不是對傳統(tǒng)客家文化的消解，而是促進了客家文化的多元化、多樣化發(fā)展。事實上，沒有任何一個客家文化區(qū)都保持著“原生態(tài)”的傳統(tǒng)客家文化，或者說，沒有任何一個客家文化區(qū)都保持著“原生態(tài)”的純之又純的傳統(tǒng)客家文化?；葜菸幕褪菑目图椅幕阁w“離析”出來的新的客家區(qū)域文化。

（二）關于文化“整合”問題

一種區(qū)域文化在其從母體“離析”的過程中，也是演進、發(fā)展的過程。這個過程必定也是吸納、融合其他文化——時代文化和周邊文化的過程。時代文化是歷時性的，是超越民族的反映時代精神或趨勢的人類文化。沒有一個民族的文化或區(qū)域文化能游離于時代文化而自我封閉。正如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談到“世界的文學”時所說的：“各民族的精神產品成了公共的財產。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為不可能。［5］27”周邊文化是共時性的，指的是周邊地理空間的異質文化。文化史證明，沒有一種區(qū)域文化能夠與周邊文化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tài)而不互相吸納、滲透的?；葜?，其特定的地理位置，恰恰就處于廣府文化、潮汕福佬文化之間的地帶。它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廣府文化、潮汕福佬文化等周邊文化的輻射、滲透、影響，這就是所謂文化發(fā)展的“外緣”。在此情況下，惠州文化自然而然要吸納、融合這些異質文化（當然是異質文化中的先進成分），進行文化整合，即以傳統(tǒng)客家文化為內核，吸納、融合廣府文化、潮汕福佬文化的先進元素，根據(jù)時代的要求和社會的需要建構一個有內在有機聯(lián)系的新的文化整體。

惠州文化就是在對本土文化和傳統(tǒng)客家文化的繼承與變異、“離析”與“整合”的過程中形成了屬于自己的后客家文化的特征。

那么，惠州文化作為后客家文化具有什么特征呢？成曉軍等學者概括為多元性，開放性、兼容性和創(chuàng)新性等。筆者以為，還應該注意到兩個因素的影響：一是后客家族群的居住地多靠近海洋（純客家族群的居住地多在山區(qū)），具有海洋文化的進取性、開拓性特征；二是靠近香港，較早通過香港受到西方異質文化的先進因素的滲透而具有更多的現(xiàn)代性特征。特別是近代以來，這兩個因素相輔相成并形成一種力量促使以惠州文化為代表的后客家文化的進取性、開拓性和現(xiàn)代性特征更為鮮明突出。這幾個特點與傳統(tǒng)客家文化的相對保守性、自足性（與傳統(tǒng)客家或純客家的居住地多為山區(qū)有關）明顯不同。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以來惠州區(qū)域的整體發(fā)展特別是經濟的發(fā)展充分證明了這些特征，而作為我國第一個經濟特區(qū)的深圳誕生于后客家文化區(qū)也不是偶然的。深圳作為一個新興城市，其人口來源于全國各種文化區(qū)域，是一個典型的多元文化共生城市。但它畢竟誕生于后客家文化區(qū)，以后客家文化為根基，后客家文化的進取性、開拓性和現(xiàn)代性特質對深圳整體文化的影響是不可否認的。深圳的發(fā)展也反過來證明了后客家文化的現(xiàn)代活力。

四、余論

一種文化的生命力，存在于流動發(fā)展的過程中。一種文化的起源及其原生態(tài)所確立的文化傳統(tǒng)和歷史形態(tài)，總是在規(guī)定、影響著該文化的當下和未來的發(fā)展態(tài)勢，這就是所謂歷史文化的“在場”現(xiàn)象，因此，對文化傳統(tǒng)和歷史形態(tài)的研究，不僅研究該文化的性質特征的根基，也是把握該文化的現(xiàn)狀和未來發(fā)展趨勢的根據(jù)，就是說，對該文化的起源及其原生態(tài)所確立的文化傳統(tǒng)和歷史形態(tài)的發(fā)掘、梳理和闡釋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文化研究的深層意義不只在于從中發(fā)現(xiàn)過去的輝煌，也不能把一種文化“部落化”和過分強調穩(wěn)定性，而應該充分注意文化的流動發(fā)展，注意文化發(fā)展過程的離析、選擇與整合及由此形成的新的文化形態(tài)，重視文化的現(xiàn)代化，重視文化與現(xiàn)代價值體系的吻合，這才是文化研究的重心。

注釋：

①參見《中國大百科全書·社會學卷》，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1年版，第414頁；《簡明大不列顛百科全書》第8卷，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6年版，第260頁。但上述百科全書說文化圈由格雷布納首次提出。根據(jù)其他資料考證，應是弗羅貝紐斯首次提出。

［1］中國大百科全書·社會學卷［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1：414.

［2］丘桓興.客家人與客家文化［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8：4.

［3］惠州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惠州市志·人口［M］.北京：中華書局，2008：439.

［4］侯國隆.關于廣東客家人分布情況的調查［M］∥程志遠.客家源流與分布.香港：天馬圖書有限公司，1994.

［5］馬克思，恩格斯.共產黨宣言［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