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老家對我來說是一個很模糊的印象,我不曾居住在那里,也沒有太多關(guān)于老家的經(jīng)歷可以回憶。我只記得門前的兩棵樹,一棵是梔子樹,一棵是外形奇異的香樟樹,還有每年清明從河邊墳?zāi)股厦俺龅难U裊青煙。
對老家的那幾間殘破的舊房子,爺爺是很有感情的。每當(dāng)他站在屋前,這個年過七旬的老人眼中便會泛起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神情。他在回憶過去吧,回憶以往的點點滴滴,又或是感慨時光荏苒吧。爺爺不善表達(dá)情感,對于以往那些艱難生活的復(fù)雜情感也許只有他自己可以體會。每年清明,我們都會舉家回鄉(xiāng)祭祖,爺爺也會趁這個機會把老家的庭院好好打掃一番。每年過年前,無論天氣多么寒冷,他也會倔強的回老家貼一副春聯(lián)。那破敗的木門與鮮紅的春聯(lián)鮮明地對比著。我知道,老屋對于爺爺來說是有象征意義的,這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人在新時代里過上了安樂的生活,卻無法忘記舊時代的困苦。
相比爺爺,爸爸對老屋的感情就淡些了,但他對老屋的記憶是很清晰的。那棵梔子樹就是爸爸指給我看的。奶奶喜歡梔子花,在那個連溫飽都成問題的年代里,別一支梔子花在衣襟上,就如同是灑了香水,所以奶奶對這種清香潔白的花朵有著特別的感情。坐在樹旁,我想:這些梔子花每年都重復(fù)著盛開與凋零的過程,從不曾改變,而那位喜愛她的姑娘早已老去,那個她曾陪伴的家庭早已遷走,那些她熟悉的人也已改變了模樣。如果花兒也有感情,她會感嘆時光飛逝,還是會慶幸自己青春常駐?我這樣問爸爸,爸爸說:“是啊,人變了,這里卻從沒改變?!?/p>
我對另一棵香樟樹更感興趣,他很奇特:同一個樹樁上長出兩個粗細(xì)相同的分支,如同兩棵樹長在同一個根上。而且異常的高大,幾里之外便可以清楚的看到。我總認(rèn)為他是老家的象征,或許真有那么一股奇異的力量使他生長得如此不同一般,我也愿意相信我們的家庭會同他一樣永遠(yuǎn)生機勃勃。
也許在未來,我們會離老家越來越遠(yuǎn),也許很久以后的某一天,當(dāng)我翻看這篇日記時,我又會感嘆時光的飛逝。
……
望著搖椅上爺爺蒼老而又安詳?shù)哪橗?,我想:這一切的美好難道不是有誰在保佑嗎?
教師點評
現(xiàn)代的孩子,隨著父輩們的快速流動而被動搬遷,老家早已成為字典里親切而又陌生的名詞。然而老家終究是我們割舍不去的感情寄托,無論是親歷,還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轉(zhuǎn)述!小作者的老家不是那幾間破舊的老房子,而是那些曾經(jīng)陪伴著爺爺奶奶、爸爸媽媽走過一段難忘經(jīng)歷的事物。梔子花,芬芳了奶奶的花樣年華;香樟樹,守衛(wèi)了爸爸媽媽童年的夢境。雖然時過境遷,雖然隔著兩代人的距離,可是血脈之源的老家,還是跨越時空激起了生于現(xiàn)代城市長于網(wǎng)絡(luò)時代的小作者的共鳴!透過小作者的字里行間,我們嗅到了老家庭院里一年一年輪回的梔子花的清香,看到了香樟樹日復(fù)一日盼望家人的目光,更體會到了小作者對老家那種深入血脈的親近與感恩!
掩卷沉思,我們發(fā)現(xiàn),兩棵樹雖然不會說話,但卻是永遠(yuǎn)撥動三代人心靈深處對于老家留戀情感的溫柔手指。至此,我們不由得感慨小作者選材的精妙。
———指導(dǎo)老師:耿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