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滅亡后,各地軍閥林立,戰(zhàn)亂連年,民不聊生。尤其在四川,軍閥竟然多如牛毛,報得上名號的就有“巴壁虎”劉湘、“羊子”楊森、“傻兒師長”范紹增、“水晶猴子”鄧錫侯,“冬瓜”田頌堯、“多寶道人”劉文輝、“矮子”李家鈺、“靈官”王陵基、“老亂”王纘緒、“瘟豬”唐式遵等人。
一、 “海陸空三軍司令”劉湘,海軍力量——“浪沉兵艦要賠錢”,空軍力量——用石條代替 “炸彈”
劉湘(1890-1938),四川大邑縣人,曾任國民黨四川省主席,二十一軍旅長及第七戰(zhàn)區(qū)司令等職,最后官至上將。
20世紀30年代,劉湘是四川實力最強的軍閥之一。為搶占地盤,他與劉文輝兵戎相見,時間長達幾個月,戰(zhàn)火波及十多個縣。
為了增強實力,劉湘決定擴充他的“海陸空”三軍。
他先是買來三艘兩三百噸重的舊汽船,略加改造,船身周圍用鐵板攔住,甲板上安裝幾門迫擊炮,所謂的“軍艦”便“大功告成”。
劉湘將最大的一艘“軍艦”命名為“巴渝”號,其他兩艘分別命名為“蹉峨”號和“長江”號。這三條“軍艦”經常在宜賓至萬縣的長江航線上來回游弋,煞是風光?!败娕灐泵康揭粋€縣城或大集鎮(zhèn),“水兵”們都要上岸觀光或打籃球。士兵們一個個身穿藍白道“披肩”的海軍水兵服,頭戴方型飄帶帽,腳穿短統(tǒng)皮靴,招搖過市,觀者如潮。
三條“軍艦”在后來幾次軍閥混戰(zhàn)中都曾粉墨登場。由于后座力的作用,“軍艦”每開一炮,都要倒退幾丈遠,然后再開進,再調整,再開炮。如是幾番。因此每次作戰(zhàn)都開不了幾炮,且命中率不高,只能起到嚇唬對手的作用。
任重慶市政府秘書長的張必果為此作了一首打油詩:“好個‘巴渝’大兵船,由渝開萬才七天。一切設備都齊整,外有纖藤兩大圈。若非拉灘打到退,幾乎蓋過柏木船。布告沿江船夫子,浪沉兵艦要賠錢?!甭務吣慌醺?。自古只有“兵船浪沉民船”的事情,哪有“民船浪沉兵船”的道理?此詩在社會上流傳甚廣,劉湘聞知后哭笑不得,不久便找了個借口,撤了張必果的職。
后來,其中的一艘“軍艦”被賣給重慶民生公司當貨輪,解放后又被重慶一家兵工廠收留?!拔母铩逼陂g,這條“軍艦”還被“造反派”拉出來,拿去炮轟重慶的朝天門碼頭。
20世紀30年代,在“二劉大戰(zhàn)”及四川軍閥混戰(zhàn)中,劉湘“空軍”的飛機頻頻出動。剛開始對手還不敢輕舉妄動,時間一長,就被人看透——劉湘的“空軍”中看不中用。雖然劉湘不惜重金購置飛機,但舍不得花錢購買專用的航空炸彈,飛機只能投擲炮兵的迫擊炮彈??墒?,炮兵的迫擊炮彈需要飛行員親手投擲,飛行員難以掌握投彈時機,轟炸效果可想而知。沒多久,“空軍”又改用步兵的菠蘿式手榴彈,將手榴彈成串地捆起來,系在飛機炸彈掛架上往下拋。但手榴彈要落在硬地上才能爆炸,落在水田里或沙地上,非但不能爆炸殺傷對手,反而會被對手回收使用。
一計不成,劉湘又生一計,他讓“空軍”用石條代替 “炸彈”。這可是世界軍事史上的“奇跡”。起初,石條紛紛從飛機上扔下來,地上的老百姓亂作一團,避之唯恐不及。可沒過多長時間,老百姓的恐懼云消霧散,還盼著、等著劉湘的“空軍”來轟炸。原來,川西平原盡管物產豐富,但是石料非常匱乏,劉湘的“石條”炸彈等于免費送上門的禮物。每逢劉湘開戰(zhàn),老百姓男女老少齊上陣,坐等“空軍”扔下石條,拉回去請石匠打制石磨、石碑、豬槽。
二、對于一個妻妾成群、子女成堆、奴仆眾多的龐大家庭,行伍出身的“三不知”將軍楊森還真有“兩把刷子”,采取了所謂的“家庭軍事化”管理手段
楊森(1882-1977),四川廣安縣人,曾任國民黨二十七集團軍總司令、貴州省主席、重慶市市長兼西南軍政長官公署副長官等要職,還與蔣介石結了親家。
比起美國著名記者埃得加·斯諾筆下的云南軍閥“十個老婆的麻子”張鳳春,楊森有過之而無不及。楊森是家喻戶曉的“三不知”將軍,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兵,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子女。他的妻妾到底有多少?好事者眾說紛紜,有人說有12人,也有人說是17人,而且楊森堪稱“民族團結”的“典范”,妻妾中不乏苗族、彝族等少數民族女子。
別看楊森是“三不知”將軍,但對于這樣一個妻妾成群、子女成堆、奴仆眾多的龐大家庭,行伍出身的他還真有“兩把刷子”,采取了所謂的“家庭軍事化”管理手段。
他把全家的事務性管理工作分配得井井有條:大太太管總務,二太太管會計和出納,三太太管子女教育,四太太負責對外交際,五太太管仆役。其余的姨太太們,有的管服裝,有的管采買,有的管貯藏,有的管伙食,各司其職,各負其責,家中沒有一個閑人。對于屋舍的管理,楊森定下嚴格的規(guī)矩,凡妻妾寢室、兒女宿舍、客廳、餐廳、廚房、廁所,均懸掛牌子,不得隨意亂竄。家中的飲食起居還訂有明確的作息時間表,每日由子女輪流值班,搖鈴執(zhí)行,另外還指派一名專職副官,對每天的起床就寢實行點名,無故缺席者嚴懲不貸。另外,楊森還對眾妻妾頒布諸多禁令:不準請客,不準打牌,不準吸煙,不準跳舞,不準酗酒,不準看戲看電影,不準與男子搭腔等等。如有違犯,定要打入“冷宮”,重犯者家法伺候。
三、“傻兒不傻”范紹增
十多年前,四川方言電視連續(xù)劇《傻兒師長》風靡全國,劇中“二”的出奇的“傻兒師長”讓千萬觀眾忍俊不禁,而劇中主人公并非虛構,其原型就是范紹增。
范紹增(1894-1977),四川大竹縣人,曾任國民黨八十八軍軍長及集團軍副總司令,中將軍銜。
范紹增幼時不喜讀書,后來加入袍哥,并一度落草為寇,因此江湖習氣很濃,常常鬧笑話。
范紹增的部隊被收編為一個師后,上司給他派來了副師長羅君彤。開迎接大會那天,范紹增手下的弟兄們站在臺下嘀嘀咕咕,問“副師長是什么東西”,范紹增指著身旁的羅君彤一本正經地說:“副師長是什么東西?這都不曉得啊。我是師長,就好比你們的爹;他是副師長,就好比你們的媽,我們是革命隊伍,一個革命隊伍不能只認爹不認媽。知道嗎?”
還有一次,范紹增給部下訓話。他說:“兄弟伙,我們現(xiàn)在是革命隊伍了,不是當年的棒老二(四川方言:土匪)。革命軍隊講的是服從,什么是服從呢,就是給劉(湘)主席扎起(四川方言:緊跟),而且,還要貼得梆緊(四川方言:跟得很緊)!”
人們流傳一句話:“傻兒不傻,瘟豬不瘟?!狈督B增看似木訥遲鈍,實則大智若愚,他能從一個農家子弟起步,一步一個階梯升上去,最后當上集團軍副總司令,沒有點心計顯然是不可能的。特別是解放前夕,他擺脫軍統(tǒng)特務的監(jiān)視控制,毅然率部參加起義,解放后擔任過河南省體委副主任,也足可見他“大事不糊涂”。
四、是非功過從頭說
對于四川軍閥這樣一個特殊年代的畸形群體,應當一分為二地看待。他們許多人曾是革命的死敵,但也為抗日民族大業(yè)和中國人民解放事業(yè)做出過積極貢獻。
1932年,紅四方面軍轉戰(zhàn)四川,在通、南、巴地區(qū)建立了革命根據地。1933年7月7日,蔣介石委任劉湘為四川“剿匪”總司令,由劉湘、楊森、田頌堯、鄧錫侯、李家鈺等軍閥出兵111個團,19.74萬人之眾,兵分六路圍剿紅四方面軍,結果被英勇的紅軍戰(zhàn)士打得潰不成軍。根據地的民謠唱道:“紅軍過了河,羊子奔索索。冬瓜遍地滾,猴子摸腦殼,矮子拿鞭打,劉湘怕活捉?!?/p>
1935年,中央紅軍從云南巧家渡過金沙江進入四川,“多寶道人”、國民黨二十四軍軍長劉文輝便是積極的阻擊者,他認為紅軍已成疲憊之師,先后派遣劉元瑭、劉元琮、許劍霜、鄧秀廷等部共計12個團的兵力阻擊入川的中央紅軍。在大渡河瀘定橋一線阻擊紅軍的就是劉文輝的袁國瑞旅一部,當時大渡河從瀘定到漢源,在大樹堡一段由劉文輝的部隊負責;大渡河由大樹堡至樂山金口河一段由楊森的部隊負責,再加上后面緊隨紅軍的國民黨中央軍薛岳兵團,曾給中央紅軍造成很大壓力。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面對氣勢洶洶的日軍,中央軍獨木難支。這時,川軍健兒挺身而出,川軍將領紛紛率軍出川抗戰(zhàn),為民族獨立付出了巨大犧牲。他們腳蹬草鞋,身背土槍,長途跋涉,走向抗戰(zhàn)前線,許多將士為國捐軀,其中就有三十六集團軍總司令、四十七軍軍長李家鈺,一二二師師長王銘章,一四五師師長饒國華等人。劉湘積極抗戰(zhàn),但出師未捷,死在了武漢。郭沫若題詩“出師未捷身先死”悼念,毛澤東也代表中共中央給劉湘發(fā)去唁電,電文說:“國家失一棟梁,川軍失一主帥?!瘪T玉祥送挽聯(lián)說:“倭寇未滅,必傷良將;抗戰(zhàn)必勝,足慰英靈?!?/p>
解放戰(zhàn)爭期間,劉文輝掩護中共地下黨員王少春等人在二十四軍軍部駐地雅安建立秘密電臺,為我黨中央提供了許多有價值的情報。1949年12月9日,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三位將軍在四川彭縣通電起義,徹底破滅了蔣介石打造大西南反共基地的妄想,逼得蔣介石從成都鳳凰山機場倉皇飛往臺灣。劉文輝等人還做了大量策反國民黨高級將領的工作,為四川解放做出了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