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商法的價值理念

■張昊遠 張 萍 寧波大學法學院

隨著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的日益深入，商法作為調整市場經濟關系中商事主體及商事活動的基本法律部門，也隨之深入人心。商法之所以在市場經濟社會中備受關注，歸根結底是由商法的基本價值所決定的。而商法在其歷史發(fā)展過程中之所以能適應各種不同的社會體制以順應時代的發(fā)展要求，其內在核心動力也是建立在商法的基本價值之上。本文以商法的主要價值理念為探討對象，試對商法的價值加以分析和思考。

一、商法的價值概念

商法的價值概括了商法的目的和宗旨，體現(xiàn)著商法精神，決定了商法的獨立地位，我們有必要從法的價值理念上進行深一步的理解。所謂價值是指客體能夠滿足主體的需要，同價值的概念一樣，法的價值也體現(xiàn)了一種主客體之間的關系。法的價值表明了法律對人們而言所擁有的正面意義，它體現(xiàn)其屬性中為人們所重視、珍惜的部分。法的價值既包括對實然法的認識，更包括對應然法的追求。從表面上概括：第一，法作為一種調整社會關系的手段和機制，它將保護和促進哪些價值；第二，法對其本身的存在與發(fā)展具有哪些價值因素；第三，在不同類的價值之間產生沖突與矛盾時，法以何種價值取向與具體的評判標準來對其進行調節(jié)。學者卓澤淵認為，法的價值是法律作為客體對主體人的意義，是法律對于人的需要和滿足。

因此，作為商法的價值，無疑在其發(fā)展與成熟的過程中也具備以上三個不同層次的含義。自由、平等、正義、秩序、安全、效率、在商法的精神與價值中，均得到了實然和應然的效果。以馬克思恩格斯的辯證唯物主義觀點來解釋，商法應該具有一種法律共性同時作為一種私法具備的特殊性。在本人認為商法的價值理所應當具有公平與正義的最基本的價值追求，但同時作為私法中的重要組成部分，私法的最為核心的價值就是自由價值，所以商法對自由價值的追求也不遜于其它私法。下面探究下商法的主要價值理念。

二、商法的價值

1.自由價值

自由，從字面上講就是自己做主，不受限制和拘束。英國哲學家約翰·洛克也稱：“法律按其真正的含義而言與其說是限制自由，還不如說是指導一個有智慧的人去追求他的正當利益……法律的目的不是廢除和限制自由，而是保護和擴大自由?！饼嫷抡f，法律在本質上不是力量而是對力量的限制。商法中的自由包括財產自由、締約自由、經營自由、聯(lián)合自由[3]。商法本質上是私法，其調整對象是私法世界中的經濟關系，商法是由商人自治法發(fā)展而來的，必然以尊重商事主體的意思自治，契約自由為基礎。

自由價值主要是指商事交易基于雙方的意思即可成立，通過互相之間的契約即可達成。由此自由實現(xiàn)了簡潔迅捷，排除了繁瑣的程序和方式，節(jié)約了談判的不必要的成本。法哲學上對于自由的理解認為：自由并不是人性，而應當有所限制。自由價值作為商法從習慣法走向成文法中的歷史過程的價值，充分體現(xiàn)了商人追求獨立地位的心聲和渴望，并展開了長期的斗爭。

商法雖源于古羅馬時代的商事規(guī)約，但我們今天所理解的意義上的近代商法卻始于中世紀歐洲地中海沿岸自治城市的商人法，正式確立于1807年的法國商法典。在我們眼里早期的西方國家文化并不比我國的歷史燦爛文化差多少，尤其在法學研究和考證上更為突出。早期隨著商品經濟的不斷發(fā)展，剩余產品的不斷溢出，人們的需求不斷增大，商人作為聯(lián)接供應和求的生命線就這樣產生。在我國古代有以部落稱為“商”，他們善于從事物品倒賣，后來他們建立屬于自己的王朝，即商王朝，從此“商人”作為一種職業(yè)在我國歷史上開始使用。然而商人在我國的發(fā)展歷程并不是一帆風順的。在封建王朝的統(tǒng)治下，傳統(tǒng)的治理國家的方針就是重農抑商，主要表現(xiàn)在：商人地位低賤、農民依附于自身土地，從事商業(yè)的人口無法增長、征收商人交易重稅，商事主體在低度自由的情況下無法從事自由化的商行為，所以在我國古代商業(yè)并沒有像西方發(fā)展的那樣迅速。近代，隨著外國殖民者的入侵，清政府的腐敗無能，國門一次次被巨炮打開，簽下不平等條約，外國資本不斷流入，國內商業(y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繁榮”。商業(yè)的發(fā)展雖然有了一定的自由但其發(fā)展跟其社會發(fā)展一樣是畸形的，主要受到外國殖民者的強權勢力的壓制，外國商人們低買高售的現(xiàn)象比比皆是。改革開放的到來給國內商業(yè)帶來了希望，自由化的商業(yè)活動商事條款日趨完善，商業(yè)市場的不斷增多，商業(yè)銀行的劇增，為商業(yè)提供了自由的場所和自由資金。

在商法中對自由價值的追求主要表現(xiàn)在交易自由。各國商事合同法都規(guī)定了當事人有是否締約合同的自由、何種方式締結合同的自由、選擇相對人的自由、決定合同內容的自由：公司法規(guī)定了公司章程的任意記載事項；票據(jù)法規(guī)定了票據(jù)的任意記載事項；保險法規(guī)定保險標的的價值約定；海商法關于海上保險的委付等，都允許當事人自由約定。

總而言之，商事行為的自由在很大的程度上影響到商業(yè)的發(fā)展。然而自由并不是完全自由，它應該是在國家總的法律制度下自由，使得人們能夠按照自身意愿從事商事行為追求更大的利益。

2.正義價值

從道德行為上講，正義的定義是指人們呢為了戰(zhàn)勝當前邪惡，最終是為了維護人類和諧幸福的道德行為：從法律層面上來看，正義是人類社會普遍認為的崇高的價值，是指具有公正性、合理性的觀點、行為、活動、思想和制度等。正義是一個相對的概念，不同的社會，不同的階級有不同的正義觀。衡量正義的客觀標準是這種正義的觀點、行為、思想是否促進社會的進步、是否符合社會發(fā)展的規(guī)律、是否滿足社會中絕大多數(shù)人的最大利益的需要。正義的最低內容是：正義要求分配社會利益和承擔社會義務不是任意的，要遵循一定的規(guī)范和標準；正義的普遍性是要求按照一定的標準進行平等、或是兩者的均等、或是按照人的貢獻平等、或按身份平等分配社會利益和義務，并且分配社會利益和義務者要保持一定的中立。

柏拉圖認為：各盡其職就是正義；烏爾比安認為：正義就是給每個人應有權利的穩(wěn)定和永恒的意義；凱爾森認為：正義是一種主觀的價值判斷。在我們的概念中，正義即公平、公正。正義是法源之一，更是法的追求與歸宿。當然也許正義是一種合理的程序，也許正義是一種平均的分配，也許正義是一種在遠古社會，當交易是必須的時候、當利益沖突的兩方勢均力敵的時候，人們憑經驗得知與其相互多殺、屠殺、流血，不如相互妥協(xié)對各自更有利的相互間的約定；正義可能是發(fā)至抑或合法性的標榜。

在商法中，對正義價值的追求主要體現(xiàn)在商法原則上。例如誠實守信原則，它要求商事主體在商事活動中講究信用、恪守諾言、誠實不欺，在不損害他人利益和社會利益的前提下追求自己的利益。誠實信用原則構成商事交易活動的道德基礎，具體表現(xiàn)在商事合同法上為：要求披露有關信息義務和忠實履行商事合同的義務，禁止欺詐和背信行為。所以和諧，值得信賴的交易行為關系的穩(wěn)定存在，依靠的就是商法的正義價值。

3.平等價值

《人權和公民權宣言》第一條：在權利方面，人們生來是而且始終是自由平等的；第十七條：財產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權利，除非當合法認定的公共需要所顯然必需時，且在公平而預先賠償?shù)臈l件下，任何人的財產不得受到剝奪。私權利是神圣的，在現(xiàn)代社會中，商事主體在進行商事交易的活動中地位平等、意思自由，任何一方不能基于自己在資金、技術、人力、社會關系上的優(yōu)勢地位強制或者脅迫另一方為其不愿為的行為[5]。例如實行商事交易自愿原則、不準強買強賣、明碼標價制度、禁止上市公司虛假陳訴制度等。

4.秩序價值

秩序的存在時人類一切活動的必要前提。在人類前進的過程中，由于時代和階級背景的差別，不用身份的人對于秩序的定義有所不同。在努力和封建社會，人們大多都認為等級結構的社會形態(tài)是一種秩序。西方中世紀最權威的哲學家托馬斯·阿奎那將法分為四個等級，即永恒法、自然法、神法和人定法，其認為封建制度是不可侵犯的秩序。在我國，“貴賤有等，長幼有序”的儒家“禮治”思想成為正統(tǒng)思想，“親親尊尊”、“禮有等差”的社會觀念以深入人心。其后資產階級革命中，法國人最先舉起了“自由、博愛、平等”的大旗，使得秩序這一名詞有了新一輪的定義。隨著壟斷出現(xiàn)，“社會本位”的秩序觀登上歷史舞臺，盧梭認為“理想的社會秩序應以契約形式來建立”，龐德認為“秩序的標志就是在人的‘合作本能’與‘利己本能’之間建立并保持均衡的狀態(tài)”。

從經濟學角度來看，商法秩序價值的本質在于商品交易市場存在風險和不確定性。商法作為商事主體商事交易活動提供正確的信息來源，科學的預見并有效規(guī)避風險盡量避免交易過程中的不確定因素，從而減少交易成本維護市場的穩(wěn)定性。所以，商法對商事交易秩序維護時，是通過建立相應的規(guī)則和制度、減少和防范交易風險、降低商事交易的不確定性和增加合理預期來實現(xiàn)的[7]。

商法，作為調整商事交易關系的基本法，無疑應把維護商事交易所需要的秩序作為自己的價值取向，但是商法對商事交易秩序的維護有異于國家的干預行為。為強化商事主體，商法主要設立了以下規(guī)則：（1）商事主體的準則設立。法律明確商事主體成立的法定條件，只有具備商事主體成立的法定條件者，方可申請設立登記。（2）商事主體財產的維護規(guī)則。為維護交易秩序，規(guī)則要求：作為最重要的商事主體—公司注冊資本要達法定的最低額；公司要堅持資本確定、資本不變和資本維持原則。（3）商事主體的風險回避和風險分散規(guī)則。主要包括：嚴格上市主體設立的條件，加重商事主體的穩(wěn)定性，減少交易風險；限定解散的原因，避免和防止商事主體的隨意解散；設置公司重整制度；設置股份公司制度；確立股東的有限責任；建立保險制度等。

5.效率價值

效率在我們的生活中，常言之經濟效益、辦事效益、生產效益、學習效率等。所有這些詞無外乎體現(xiàn)了一種經濟學上的觀念：以較小的成本生產出等量的產品，抑或以相同的成本獲得較多的產品。倫理學家們常常將效率視為功利，而經濟學家們卻說此乃“以價值極大化的方式配置和使用資源”。而在法律的視野中，效率被解釋為通過對某些行為的規(guī)則，限制一些自由，從而擴大更大的自由，使法律關系和法律行為流轉快速化，以實現(xiàn)最大價值的目標追求。當然，效率固然重要，但法律之價值同時也在于維持一種安全的態(tài)勢。商人的營利目的驅使交易的迅捷和靈活，以降低交易成本、增進交易機會，這是由商的本質所決定的。商法應當順應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要求，對交易的迅捷、靈活作出回應。商法所設立的促進交易迅捷、靈活性措施包括：

（1）定型化契約。商事主體營利性活動的反復性、持續(xù)性和計劃性導致了定型化契約的出現(xiàn)。這類契約的特征在于：契約的內容完全以一方當事人預先擬定，留給交易對方的權利只是“接受與否”而已，例如現(xiàn)在的格式合同。在傳統(tǒng)私法上，當事人之間的契約是具有相當法律效力的，但由于定型化契約排除了協(xié)商這一訂約的基礎，違背了契約自由的原則，因而傳統(tǒng)私法一般否定將這類契約視為法源。然而在商事活動中，對于普遍以定型化契約進行交易的企業(yè)，契約依照標準條款的做法被認為是一種習慣法或事實上存在的商事習慣，因此立法者能從這里來尋求定型化契約具有約束力的根據(jù)。雖然定型化契約存在一定的弊端，但在商法中可以通過規(guī)定強行法規(guī)則，以契約解釋方法來克服定型化契約的種種不利因素。

（2）權利證券化。權利是以抽象的價值形態(tài)存在的財產，雖能轉讓但不便流通，如促進權利的流通或者迅速轉讓，就必須使之達到在交易上能迅速辨認的程度。易言之，權利須以某種載體表現(xiàn)出來，這種載體就是證券。在英美判例法上，將這種不以物質形態(tài)存在而以價值形態(tài)存在的、可以由法院強制執(zhí)行的財產，稱為“權利財產”。商法上，權利的證券化幾乎涉及了交易的所有環(huán)節(jié)，如公司股票、公司債券、提單、倉單、票據(jù)等，這些以證券表彰的權利，借以背書或交付制度，可以適應大量的交易及迅速的、靈活的交易，而且商法依不同性質分別賦予證券的物權、債權或社員權的效力，并設立了證券交易、票據(jù)交換等制度，促進證券的迅速流通。

（3）創(chuàng)設短期時效制度。各國商法為達到商事主體及時了結交易、實現(xiàn)營利并保持不間斷的營業(yè)，確立了短期時效制度，在票據(jù)、運輸、海商等消滅時效制度中均采取不同于民法上時效期間的短期時效。商法的短期時效制度旨在推動商事糾紛的迅速解決，它以犧牲債權人的時效利益為代價換取了交易的社會效益，由此體現(xiàn)現(xiàn)代商事法的價值取向。

6.安全價值

交易的迅捷是建立在交易安全的基礎上的，商法為滿足交易安全提供必要的手段，與促進交易迅捷在功能上相得益彰。

首先，商法貫穿了與民法不同的安全理念：在民法上，強調權利的實質，并采取“意思主義”，強調意思表示應符合真意；而商法則注意權利的外觀，采取“外觀主義”，以保護信賴利益。商法的這種理念滲透于各項商事法律命題之中，具有普遍意義；民法上對于意思主義的例外只存在于個別法律命題中，不具有普通意義。如在各國商法上，關于不實登記的責任、商號借用的責任、表見經理人、表見合伙人、表見代表董事的責任、票據(jù)的文義性、要式性與無因性、背書連續(xù)的權利證明效力等規(guī)定，都是采取權利外觀主義的結果。

其次，商法確立了保障交易安全的制度。如企業(yè)設立、變更、注銷等事項的登記制度、商業(yè)帳簿制度、證券信息公開制度、破產制度、保險制度以及嚴格責任制度等。

另外，在個別問題上對民法作出變更，以保障交易安全。如存在于大陸法系國家商法中的特別留置權即是。民法上的留置權以債權與留置物之間實質上具有牽連關系為必要，但商法上的留置權并不強調被擔保債權與留置物的直接關聯(lián)性，債權人因商行為而占有的債務人的財產，留置權易于成立。又如自羅馬法以來的民法都不承認流質條款的效力，但商法上則不盡然，我國臺灣地區(qū)民法就承認商事流質條款的效力等等。

商法作為一個營利性、技術性、操作性較強的法律部門，其核心價值體現(xiàn)為保障商事交易安全和促進交易效率。但是，自古以來，法學者們對于交易安全與交易效率、實質公平與程序公平誰更優(yōu)先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歇。這是因為對效率的追求不可避免的產生出來各種不安全的因素，因為效率與公平往往處于深沉的張力之中，沒有效率的安全是無價值的，沒有安全的效率也將時刻使法益處于危險的狀態(tài)之中。安全與效率價值是商法的靈魂，是其存在之基石，是推動其發(fā)展的內在原動力?？梢哉f，安全與效率對商法來說完全是一種純自然價值的體現(xiàn)，沒有安全與效率就沒有商法。

三、商法價值的沖突與解決

由于事物屬性的復雜性和人們需求的多樣性，也就決定了價值的多元性和沖突的不可避免性。解決法的價值沖突主要有以下三個原則：

1.價值位階原則。是指在不同位階的法的價值發(fā)生沖突時，在先的價值優(yōu)于在后的價值。

2.個案平衡原則。這是指在處于同一位階的法的價值之間發(fā)生沖突時，必須綜合考慮主體之間的特定情形、需求和利益，以便個案的解決能夠適當兼顧雙方的利益。

3.比例原則。指在保護較為優(yōu)越的法價值或者一種法益時，不能過分強化，要有一定的限度。

自由和效率在很多情況下都是一致的。市場經濟的魅力在于商事主體能夠在價值規(guī)律這雙“無形手”的指導下自由的選擇自己的商事行為，并且能夠通過自由競爭促進國家經濟的繁榮。當然，自由并不是絕對的，當商事主體濫用了聯(lián)合自由的時候就容易形成壟斷，但這種價值沖突并不難解決，無論是從自由考慮還是從效率優(yōu)先的原則出發(fā)都能很好的解決。

正義、平等和效率有時也會出現(xiàn)沖突的情況，但是既然商法已經將交易效率作為最優(yōu)先的考慮的價值取向，所以在其制度上已經對效率有所傾斜了，例如有限責任制度，當然這種傾斜要遵守比例原則，所以法律同時設計了公司法人格否認制度、債權人代位權和撤銷權等制度來緩和這種矛盾。

商法價值沖突中最為常見的就是安全和效率的沖突。比如一味增加交易安全，難免會以增加審批、限制交易人資格的方式犧牲交易效率，相反如果一味追求效率，不設任何的交易條件，就會降低交易安全程度。我們可以根據(jù)法的價值沖突解決原則對兩者沖突加以分析如下：

首先，根據(jù)價值位階原則考慮，我們優(yōu)先考慮的價值是效率。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必須依靠交易效率價值的實現(xiàn)，而交易安全價值只是交易效率的保障，并且它往往被正義、公平等現(xiàn)代法律中必備的高位價值所吸收，唯有效率才能體現(xiàn)商法根本特性的價值，因而成為商法中最優(yōu)位的價值。

其次，具體分析商法中兩類不同的規(guī)范：商主體規(guī)范和商行為規(guī)范，對于具體的商事制度給出具體的對策。一般而言，商主體規(guī)范更加側重于交易安全，商行為規(guī)范側重于交易效率。就我國的立法現(xiàn)實來看，商主體規(guī)范過分強調了交易安全的價值，因此在注重交易安全的商事組織法領域，同時要對商事主體“松綁”，方便其設立和運營，提高效率；在商行為規(guī)范中，同樣過分強調交易安全?？偟膩碚f，兩種商法規(guī)范都要進一步加強交易效率價值的側重。但也要看到，商主體法，如公司法、商業(yè)銀行法、保險業(yè)法應該注重對交易安全的考慮，而票據(jù)法、合同法等商行為法則應該加強交易的效率。

最后，兼顧多種利益主體，構建和諧的商法價值體系。安全和效率之間的沖突在很多場合體現(xiàn)為商事主體與相對人之間的利益失衡，比如，有限責任制度本身偏向交易效率的價值。從利益主體的角度考慮，有限責任制度更有利于投資人規(guī)避風險、賺取利潤，然而對債權人則有失公平，因此法律通過設立公司法人格否認制度對公司股東濫用公司人格損害債權人利益的行為進行懲罰，從而協(xié)調了公司股東和債權人之間的利益關系，同時也兼顧了交易安全?？傊狈Π踩男什皇情L期更不是穩(wěn)定的效率，對于多種利益主體、多樣化的價值取向，法律應該在盡可能的范圍內進行協(xié)調，構建和諧的價值體系，保障公民法人的合法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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