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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懷:正義社會不可或缺的政治價值——一種源于家庭的政治合法性路徑

    2013-08-15 00:45:44劉笑言吉林大學吉林長春130012
    四川行政學院學報 2013年2期
    關鍵詞:關懷倫理家庭

    文 劉笑言(吉林大學,吉林長春 130012)

    什么是社會?我們需要一個什么樣的社會?“社會”并不是松散個體的偶然聚合,它的根基是所有成員共同遵循的習俗和傳統(tǒng),這種習俗和傳統(tǒng)將進一步上升為全體成員的基本道德和價值認同,而這些又將反過來作為凝聚整個社會的軟力量,這個軟力量是一個“社會”得以存在的靈魂?!叭魏我粋€社會,如果沒有良知(conscience/consciousness)這種價值的紐帶把它串起來,就不能成為社會,而只是表面上的一群人,這群人只是表面上的互相運作,而這個松散的人際關系并不構成社會。價值系統(tǒng)的崩潰意味著社會本身的崩潰?!保?]在中國古代詞源中,將“社”和“會”進行連接組成“社會”一詞并使其具有與“society”相同的意義是中國近代以來的產(chǎn)物。西方經(jīng)歷了啟蒙運動以后,對于“社會”概念的闡述常常伴隨著學者們在不同時期制約國家權力的愿望,他們將對“正義社會”的追求作為衡量現(xiàn)代國家政權合法性的基礎,也是從這一時期開始,社會被視為是一個先于國家且外在于國家的組織形態(tài)。但在中國,基于儒家傳統(tǒng)和小農(nóng)經(jīng)濟的長期影響,人們對社會的認知起源于家庭中關懷與被關懷的經(jīng)驗,在整個大的儒家文化圈中,社會往往被視為是家庭的外延,是依據(jù)血緣、姻緣和地緣的親疏遠近逐次排列的關系網(wǎng)絡。即使到了現(xiàn)代社會,雖然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人口的流動改變了熟人社會的基本特征,但是社會是家庭的外延的思想依然作為一種“小傳統(tǒng)”具有較強的生命力,家庭倫理在普通大眾心目中仍然占據(jù)核心地位。對社會概念理解方式的不同決定了我們對國家政權合法性的討論不能簡單的復制西方的政治理念,而是需要回歸家庭,從家庭倫理中提煉出所有社會成員共同追求并認同的價值觀念。而關懷,作為始于家庭的最基本的道德和經(jīng)驗,在中國以儒家思想為主流文化背景下,無疑可以更好的為國家政權提供合法性的價值基礎。

    一、關懷的語義學分析

    如果從嚴格的理論發(fā)展上來說,對“關懷”這個概念的使用本身依然延續(xù)著西方關懷理論體系對其的理解和解讀,但是不能因為這個詞在現(xiàn)代社會是由西方理論介紹并詳細闡釋,我們就喪失了對其進行重新理解并解讀的可能性。事實上,中國文化傳統(tǒng)中也很早就使用了“關懷”這個概念,最早見于《宋書·孔覬傳》》:“不治產(chǎn)業(yè),居常貧罄,有無豐約,未嘗關懷?!贝藭r的“關懷”多指“在意”和“關注”的意思。后來在唐代小說家張鷟《游仙窟》中曾提到:“雖復贈蘭解佩,未甚關懷;合巹橫陳,何曾愜意! ”其中的“關懷”多為“在意”和“顧及”之意。在中國文化典籍中,“關懷”作為一個詞同時出現(xiàn)的時候并不多見,多是以“關”和“懷”兩字單獨出現(xiàn),“關”和“懷”各自的解釋均有很多。如果我們將“關懷”這個概念中的每一個字單獨進行理解,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關”具有“貫通”和“涉及”的涵義,而“懷”作為動詞有“思念”之意,作為名詞也有“心意”和“情意”的意思。可以看出,在“關”和“懷”的概念中分別強調(diào)了關系和感情這兩大要素,所以我們可以將它理解為一種包含了感情在內(nèi)的,目的在于滿足與自己相關聯(lián)的對象在特定情況下的具體需求。

    不同于古代社會對“關懷”作為一種合成詞的少量應用,在現(xiàn)代社會,“關懷”已經(jīng)作為一個頗具時代氣息的概念在中華文化體系中存在著,而且隨著西方關懷理論(care theory)的引入,它也同時具有了理性主義的氣息。在西方的話語體系中,“關懷”發(fā)生的邏輯前提是對人與人之間相互依賴狀態(tài)的承認,“關懷”可以是一種意識,也可以是一種行為:當我們說“關懷”某人或某物時,事實上可以包括兩個層面的活動,即意識和行動,意識可以具體理解為德性和意圖等思維方式;行動可以具體理解為由具體思維活動促使的外在行動和結果。另外,當我懷著善意的目的并且采取相應的行為對他人表示關注時,無論我的行為是否最終滿足了他人的需要,都可以說我在“關懷”他人,這是在一種目的論意義上對關懷的描述;同時,對關懷進行后果論意義上的界定則認為,只有在我的行為切實滿足了他人需要或者幫助他人達成原有目的的情況下,才可以被認為是“關懷”[2]。當然,無論是目的論意義上對“關懷”的描述還是后果論意義上對“關懷”的認知,其對關懷的分析都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只是二者側重點不同,前者擴展了“關懷”作為關懷者主觀感受的內(nèi)涵,強調(diào)關懷者德性和情感的重要作用。后者擴展了“關懷”作為一種客觀實踐的意義,將注意力集中在外部可見的關懷行動及被關懷者的反應方面。不過,對關懷的兩種不同理解直接導致了“關懷”概念歸屬領域的長期爭議,從目的論意義上理解關懷,側重于考慮關懷者的德性和意圖,這將思考關懷概念的重心直接落在對關懷者個人主觀性的判斷方面,早期女性主義者卡羅·吉利根就是在這個基礎上發(fā)展了女性主義關懷倫理,而后期無論是Virginia Held 還是Nel Noddings 都將對關懷的理解重新歸于到后果論意義上,Virginia 認為對關懷的理解不應單純看重關懷者的德性和關懷行為的動機,更需要關懷者具備關懷他人的能力,并且運用這種能力得到了被關懷者正面的反饋,只有這樣,才是真正的關懷。[3]所以,在后期的很多關懷理論家眼中,關懷應該是一種包括了被關懷者的回應在內(nèi)的由特定的關懷思維活動所促成的幫助被關懷者實現(xiàn)特定需求的行為和結果。關懷的概念包含了三個大的要素:一是承認個體是依賴性的自我認知,這是關懷得以成立的邏輯前提;二是對關懷對象具體需求的滿足,也就是注重情境的具體性和特殊性;三是關懷雙方良好關系(relationship)的維系。

    不過我們決定是否應用這種從關懷理論詳盡闡述的關懷概念之前,需要先了解“關懷”在西方語境下產(chǎn)生的歷史背景。西方對現(xiàn)代意義上的關懷的強調(diào)是始于上個世紀80 年代之后,建立于抽象個體的基礎之上發(fā)展出的普遍原則以及對個人主義的大力宣揚基礎之上的,所以可以說西方這幾十年對于關懷討論的歷史都沒有脫離開其與正義之間的關系的論題。相對于關懷來說,正義倫理中推崇的個人權利、理性至上和自由平等等價值在西方世界已經(jīng)是一個不證自明的公理,雖然不同的理論體系關于正義對個人權利和自由平等等具體價值的實現(xiàn)形式有不同的解釋,但對于“正義”本身的善,大家都是認可的。所以對關懷倫理作與正義倫理的同異關系的研究,也可以理解為是關懷倫理不同于傳統(tǒng)正義倫理解讀正義的方式,因為二者是在同一言說場域分享共同文化基礎。這個共同基礎就是認為“上帝高于一切”,“理性至上”的基督教“軸心時代文明”[4]傳統(tǒng),經(jīng)過宗教改革以后發(fā)展為“信仰上帝即可得救”和“父母地位不可承襲”的強烈的個人主義和權利意識,這種“自我與他者分離”和“個人在上帝面前一律平等”的意識直接促成了西方現(xiàn)代文明的發(fā)展。所以現(xiàn)代社會我們在與“正義”相對的意義上使用“關懷”一詞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有意無意之中運用著傳承西方文化傳統(tǒng)的概念,而我們也需要發(fā)現(xiàn),在個人主義和理性主義占據(jù)主流的西方社會發(fā)展“關懷”概念往往會受到不同程度上言說方式的限制和思維方法上的局限。因為作為關懷倫理核心概念的“關懷”起源于家庭,而在西方公私領域二分的思維方式中,關懷要想獲得公共性必須使之超越家庭倫理,而在公共領域以理性主義占據(jù)主流地位的情況下,關懷超越家庭走向公共領域就必須學會按照理性主義的邏輯去解讀關懷。

    中國具有與西方社會不同的文化背景,在對關懷概念的理解方面,中國語境下的關懷包含了情感和關聯(lián)的要素,關懷的起點在于情感,而情感的多寡主要依賴于關系的親疏。所以雖然關懷倫理和中國的傳統(tǒng)思想都強調(diào)維護關系,但是它們對關系的認知是不同的。對于現(xiàn)代關懷概念中維護關系的特征表現(xiàn)最為豐富的則是作為儒家思想核心的“仁”的概念?!墩撜Z·雍也》曾談到:“夫仁者,己予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焙笫劳鶎⑦@種對“仁”的追求理解為一種利他主義思想或是一種崇高的自我行為規(guī)范。事實上,由于儒家對“己”的理解不是一種原子化的個體,而是復雜人際關系連接的中心點,所以“己”與“人”并非對立關系,那么,《論語》 中的這個經(jīng)典論斷的基本思維就是相互關系性而非單向的。不同于西方基于“理性至上”和“個人主義”的基督教文明傳統(tǒng)下關懷理論者對“關懷”的分析路徑,中國由于自古以來以儒學為主流的世俗文化影響,更加強調(diào)對個人自我的發(fā)展和完善,對自我的定義因為處于與他人的關系之中,所以對身體的重視和對維系關系的重視均可以在對個人發(fā)展的追求過程中實現(xiàn)。所以,關懷在強調(diào)維系關系的重要價值時并不訴諸于那種基于關懷者和被關懷者之間截然對立的二分狀態(tài)下對雙方權利義務的闡述,而是通過主張個人作為一種生物存在的事實將個人置于人際關系的網(wǎng)絡中,在構建一種“人己難離”狀態(tài)的基礎上強調(diào)人的關系屬性,這樣一來,我對他人的關懷就并不是基于我的道德義務,而是作為自我發(fā)展和完善的需要。這種對自我認知的不同使中國語境下的關懷避免了西方關懷概念可能遇到的自由主義思潮的質(zhì)疑,但卻面臨著有別于西方的對于如何使這種關懷觀念得以外化以使其在現(xiàn)代陌生社會中建構其制度約束力的困擾。

    二、一種超越親緣的關懷何以可行

    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重人倫,自古以來也從未有過對公私領域的二分,重人倫的直接表現(xiàn)就是將社會理解為家庭關系的外延,用家庭的倫理建構社會體系。所以中國對“關系”的理解也從未超越于家庭倫理,這種建立在家庭倫理基礎之上的關系架構,將社會上所有的個體都賦予一定的角色安排其中,各個角色之間相互縱橫的保持著關系,為了維護彼此關系的良性發(fā)展相互之間提供并接受著對方的在特定時期的特殊關懷,這種關懷同時夾雜著利益和情感的雙重要素,進以達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系形態(tài)。而相對中國而言,西方關懷倫理對關懷和關系的討論則嘗試使其脫離家庭倫理,在理性主義和個人主義的大的話語體系下建構關懷的普適性理論體系。

    似乎無論是在西方還是中國對關懷概念的闡述中,大家可以得到的基本共識都是關懷在一個具有血緣和親緣關系的家族中,無論是出于意識還是出于行動,都顯得理所應當,最具有難度的是我們?nèi)绾握撟C一種超越血緣和親緣關系的關懷何以成為可能的問題。Friedman 曾經(jīng)質(zhì)疑,畢竟父母與子女間相互關懷的經(jīng)驗在應用于陌生人社會時總是會顯得格格不入的,而且照顧與被照顧的經(jīng)驗并沒有一種直接的辦法可以應用于社會之中,“道德上成熟的成年人,在彼此的關系方面,通常并沒有像母親一樣的責任去顧及彼此的成長和社會可接受性?!保?]在這個方面,西方關懷倫理也經(jīng)歷了擺脫家庭倫理或女性倫理進而走向普世性社會理論的過程。西方學者參照正義倫理的論證方式,放棄了“關懷”概念中情感要素的比重,以“理性”為導向為關懷倫理尋找到了一個又一個可以為西方話語體系所接受的言說路徑,從吉利根到南斯鮑姆,再到最近的丹尼爾·昂格斯特,都嘗試運用理性主義和公共善的觀點來證明關懷在陌生社會的義務論證成路徑,而擺在他們面前的首要任務是要說明個體并非是與生俱來的獨立個體,個體的生存和發(fā)展都是與外界社會和他人相互聯(lián)系的。丹尼爾對關懷的論證建立在對自然法理論邏輯假定進行進一步闡釋的基礎之上。在所有自然法理論看來,人類是天生的政治動物,他們依賴于共同體中的其他人來共同完成其自身的發(fā)展和福利的完善,這是自然法理論的一個核心原則。而關懷理論對這個原則進行了更為準確的說明和闡釋,“關懷理論認為人類要發(fā)展自身和完善個人福利首要依賴的并不是一些抽象的共同體的概念,而是依賴于對特定個人的具體關懷?!保?]如果離開了父母和親人的照顧和關懷,任何人都不可能成長為一個人格完善的公民。既然我們生活在一個彼此依賴的社會中,每一個人自身的發(fā)展和完善都依賴于他人在特定時期的關懷,“那么在當我們可以幫助他人的時候卻忽視或否定他們對關懷的索取則與我們潛在的道德標準相矛盾?!保?]這是基于自然法理論和理性主義的觀點對關懷在陌生社會中的義務論證成,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當清楚說明個體之間的彼此依賴和關系連接的事實,當自身邏輯成立時,個體之間關懷的義務論理由就已經(jīng)成功了一大半了。

    中國近代以來,在強調(diào)關懷普世性的時候都援引的是西方自由平等公民的基本權利的論證路徑,而很遺憾的是,中國由于并無基督教個人主義和理性主義的傳統(tǒng),這直接導致了主流意識形態(tài)越是強調(diào)關懷,關懷越是顯得難以融入中國大的文化背景中。所以,在中國,關懷如何在一種超越于家庭的范圍內(nèi)獲得一種普遍的社會認同,這也許需要從中國文化傳統(tǒng)中尋找理論支撐。

    費孝通曾經(jīng)談到中國的人際關系模式是“差序格局”,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以“自我”為中心逐漸向外延展的同心圓結構,連接同心圓的便是依據(jù)血緣、姻緣和地緣關系并具有濃厚的私人性特征,而協(xié)調(diào)這種人際關系特征的基礎就是“人倫”。許慎《說文解字》:“倫,輩也。”可將其理解為熟人之間的人際關系,其中核心的是“五倫”,即夫婦、父子、君臣、兄弟、朋友等五類,所以在儒家思想看來,每一個人一出生開始就在“五倫”之中,通過將自我放置在“倫”的關系中認知自身,而一旦將個人的所有社會關系都抽離,個人對自我的認知將會是一片空白。所以在中國文化傳統(tǒng)中,人具有依賴性并處于關系之中是作為一個先驗的公理而存在,其確定性已經(jīng)深入文化的血液中并且無需證明,所以“關懷”是作為熟人之間維系關系的一種方式和關系雙方自然而然發(fā)出的情感訴求。不同于西方傳統(tǒng)中對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理解,中國對關系的理解是線性的、并以“我”為中心向外發(fā)散的,而這種發(fā)散型的線性關系思考方式意味著大多數(shù)中國人很難將“關懷”放置到自身關系網(wǎng)絡的外部,但我們又不能說他的“關懷”沒有超越家庭,因為它既是家庭的,又是社會的。

    在此基礎上,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中西對人際關系理解的不同,一條條線狀關系網(wǎng)絡的中間會存在很多的空隙,這些空隙就是以“我”為中心建構人際關系的盲點,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在沒有與特定的個人相聯(lián)系的公共物品在中國的大多數(shù)地方都不會受到公民足夠的重視了。不過自人類進入現(xiàn)代社會之后,尤其是在受到現(xiàn)代化沖擊最大的城市中,家庭規(guī)??s小,人口流動的增加,社會分工的越來越精細化不斷破壞著傳統(tǒng)家族網(wǎng)絡和熟人社會的關系鏈接,從自我為中心建構起來的發(fā)散性關系鏈條不斷經(jīng)歷著破壞和重組的過程。現(xiàn)代性的發(fā)展給中國社會帶來的這種家庭人際關系的收縮連接狀態(tài),常常給人一種表面上的假象,即現(xiàn)代化和城市化的影響將有效改變中國人線性依賴的存在形式,個人對家庭的依賴程度將相對降低,而這將有利于中國引進西方那種基于個人權利為中心的對于陌生社會的制衡機制。但現(xiàn)實情況卻不如當初預想的那樣簡單,根據(jù)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2008 年在中國五大城市,廣州、杭州、鄭州、蘭州和哈爾濱等縱貫南北的城市居民家庭的調(diào)查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由于競爭壓力的增大,城市的年青人群在面臨成家問題時,更多的傾向于向父母尋求更多的經(jīng)濟援助,“新婚夫妻住在男方家的有46.4%(其中廣州的比例更高達68.3%,可能與當?shù)氐淖》壳闆r更為緊張有關系),2.8%住在女方家中,獨立門戶的比例為一般。然而這些獨立門戶的夫妻中,有12.0%的住房是父母提供的(哈爾濱的比例更是高達30.2%);還有7.74%的男方父母和2.79%的女方父母為她們提供資金。如果沒有雙方家庭的支持,結婚成家就變得很困難?!保?]如果說年輕夫妻經(jīng)濟上的困境是由于改革開放以來競爭壓力造成的,那么子女對父母的這種依賴我們可以將其認為是現(xiàn)代化進程在中國的一個非意圖性結果。而且父母對子女除了經(jīng)濟援助之外,還包括“伺候月子、帶孩子、料理家務和精神安慰”等等家庭照顧工作;與此相應的,老年父母的養(yǎng)老安排主要是以家庭照顧為主。另外,在研究中,他們也發(fā)現(xiàn)在面對社會風險時,個人更加傾向于向父母、子女和兄弟姐妹之間尋求幫助,并且在尋求幫助的過程中“存在著一種差序格局,即親疏有別”[9]的特征。他們的研究報告提供了一項重要證明:隨著現(xiàn)代性的發(fā)展,個人對家庭的依賴并沒有因此而減弱,家庭結構也呈現(xiàn)出網(wǎng)絡化的形式繼續(xù)對個人的情感和行為產(chǎn)生著重要的影響,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說,社會經(jīng)濟水平的發(fā)展程度和個體與家庭之間的依賴性并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

    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家庭在現(xiàn)代中國對于每一個中國人來說依然具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在大多數(shù)物質(zhì)和情感的需求都需要從家庭中得到供給的現(xiàn)代中國,社會對于關懷情感和關懷行為的訴求,要正視其從邏輯起點上的家庭倫理源頭和對家庭嚴重依賴的現(xiàn)實考量。我們對國人對自我的基本認知不能僅僅停留在“關系型”認知,更確切的說,應是一種“家庭關系型”認知,通過這種家庭型關系的網(wǎng)絡中對自我的認知方式,若其與家庭之間沒有擺脫唯一性或首要的依賴對象時,想使其對關懷的認知脫離開家庭是不可能的,基于此,關懷在中國必須首先成為一種政治價值。

    三、政府的角色與必要的界限

    在西方政治發(fā)展史中,由于受到啟蒙運動和宗教改革的影響,對自由、平等和權利賦予了極高的政治價值,因為它們肯定并發(fā)展了基于一種“個人主義”的人本訴求,對當時資本主義的發(fā)展具有極強的促進意義,也正是對這些價值的肯定使很多西方國家獲得了其政權合法性的價值基礎。隨著人類進入了現(xiàn)代社會,這些早期具有革命性的價值觀念早已成為了人類共同的價值財富,成為一個現(xiàn)代國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它們僅僅是政府合法性的必要條件,而非充分條件。每個國家都有其自身的發(fā)展歷史,任何一種文明都無法復制,而一種政權合法性的價值追求需建構在其社會發(fā)展文明的基礎之上。所以在一直以儒家傳統(tǒng)思想為主流的中國文化中,基于私人關系基礎上的“關懷”是凝聚中國社會最基本的要素,其對家庭和關系的重視無疑為政府自身的合法性建設提供了新的價值依據(jù)。那么,在以關懷為核心政治價值的制度選擇中將同時包含兩個方面的內(nèi)容,一方面是政府將被賦予更多的責任和義務去提供關懷并且支持關懷活動。另一方面是社會將被期望進行更積極的自我建設工作,在監(jiān)督政府的同時劃定政府干預的限度。

    我們必須承認,結合中國社會從傳統(tǒng)直接過渡到現(xiàn)代社會的發(fā)展現(xiàn)實,那些完全處于陌生關系中的公民彼此之間即使有道德上的關懷意愿,但是若無實質(zhì)上的公共組織通過制度性的行動來實踐,單靠對個人道德的訴求是沒有約束力的。而在所有的公共組織中,作為公共權力代表的政府對于踐行此類關懷行為無疑具有更大的優(yōu)勢。丹尼爾教授曾經(jīng)主張:政府,作為國家的權威性表現(xiàn)形式,具有其他個人或組織所不具備的政治統(tǒng)治和社會治理的職能,在關懷的提供方面也具有相比于個人或團體來說更為便利的條件。首先,人類對某一些基本需求和基本能力發(fā)展的渴望只有通過政府的支持或者政府直接充當關懷者的角色才能得以滿足,如清潔的自然環(huán)境、安全的社會環(huán)境、公平的發(fā)展機會以及其他公共物品的供給等等。因為即使個人對他人的需求在其能力許可的范圍內(nèi)具有一定的道德義務,但是,我們?nèi)匀粫l(fā)現(xiàn)個人的很多基本需求是單個個體或組織所無法滿足的。舒適的自然環(huán)境和安全的社會環(huán)境是人類生存與發(fā)展的基本需要,而對這些基本需要的提供和保障則是政府無法逃避的責任。其次,通過政府履行關懷職能,將有助于被關懷者范圍的擴大,使最大多數(shù)人的需求得到最大程度的關注。一方面,在關懷行為中,政府需履行“朵麗亞”(即為那些由于處于關懷照顧活動過程中而疏于對自我照顧的關懷者提供關懷)的職責,對關懷者衍生依賴的支持和援助,保證關懷者個人的自主性不會因為某一次的關懷行為而遭到剝奪;另一方面,任何一個慈善團體或個人,都只是關注一部分人對關懷的需求,只有政府才具有關注全局的動機和能力。正如我們所知,人類社會是由全體公民所構成,全體公民不僅僅包含健康自主的公民,更包括那些有某些殘疾的、或者在生命的某種時刻需要依賴他人照料的公民(如兒童、老人、病患、孕婦等),伴隨在他們整個生活過程中的關懷行為同樣是政府應當認真考慮并加以嚴肅對待的。因為滿足弱勢群體特殊需要的關懷行為是否得到政府的高度重視直接關系到作為關懷者和被關懷者自我價值的認知。Benjamin 認為我們早期對關懷的感受和精力將轉化為伴隨我們一生的對關注和回應的需求,她將其稱之為“承認”,“那些不能得到他所渴望的人對其的承認的個體,通常會訴諸強制性的行為去索取他們的關注和回應?!保?0]所以在某種意義上說,承認是早期關懷經(jīng)歷的產(chǎn)物。政府并不會根據(jù)某個人的好惡而有目的的關懷某些人,從最寬泛的意義上說,一個政府治域下的所有公民都是其實踐關懷行為的潛在對象。最后,將關懷作為一種公民責任,保證所有人在適當條件下給予關懷。即使每個人對他人都在道德上具有一種關懷的義務,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可以自愿自覺的履行這種義務。在關懷者有能力的前提下,并未(未充分)履行自己對被關懷者的關懷義務時,被關懷者需求將被漠視(或無法得到滿足)。所以,Daniel 認為,我們對其他人進行關懷的義務也包含了強制其他有能力的人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提供對他人關懷的部分,而踐行這項義務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通過政府。其他組織或個人在多數(shù)條件下可能為其他有各種需求的人提供一定的關懷和供給,但是個人和團體的局限性在于,他們無法通過一種強有力的政策措施去約束有能力的潛在關懷者,而完成這項使命的最佳角色仍然是政府,它需要制定相應的制度和法律使關懷義務的履行超越于對個人德性的期待,通過制度和法律的強制性約束,將有效的促進那些游走于制度和法律之外的試圖躲避自身關懷義務的想法和行為。

    不可否認,Daniel 教授提出的對政府干預關懷事務的期待源于當代美國以自由主義為主導的政策模式對關懷事務的冷漠,這不僅涉及到現(xiàn)實現(xiàn)象,同時涉及到美國自由主義和個人主義為主導的文化傳統(tǒng)的問題。事實上,在自由主義和個人主義為主流的西方語境中,政府干預和個人自由之間始終存在著相當程度的矛盾,在一種以個人主義為主體的環(huán)境中討論個體關懷他人的道德義務,將始終不可避免的觸動自由主義的神經(jīng)。而在當代中國,雖然Daniel 的期待同樣對中國的現(xiàn)實社會環(huán)境是有意義的,但是基于中國文化傳統(tǒng)上以家庭倫理構建社會秩序的思維模式,關懷思維外放的局限性,百姓對政府“父母官”的角色期待還是具有不可忽視的影響的,這種角色期待將導致人們本來就不夠持續(xù)性的關懷關系逐漸縮短,最后由于家庭型關懷意識的狹隘性使人們對公共的事務更加冷漠。所以在中國提倡政府有義務且有優(yōu)勢去行使關懷的政治職能的時候,遭到的首要挑戰(zhàn)并非是如Daniel 所遭遇的那種對關懷雙方個體自由和權利保障程度的質(zhì)疑,而是由于民眾過于依賴政府而造成政府龐大的經(jīng)濟和政治負擔,而長期沉重的負擔定導致政府行為走向極端,放任一切關懷事務,將其推向市場,通過市場的條件使自己規(guī)避政治和經(jīng)濟責任。

    所以,在構建關懷的政治價值過程中,我們不能單純強調(diào)政府對執(zhí)行關懷的政治職能,更要在正確認知關懷關系的有限性的前提下,充分利用人們對自我與家庭之間關系的重視來自下而上的實現(xiàn)關懷的政治價值。在中國文化傳統(tǒng)中,由于對“自我”的認知是開放性的,這種開放性在于我對自我及他人的認知是通過一系列的同心圓依次擴展開來的,由于我的存在在于我是他人的兒子/女兒,丈夫/妻子,以及父親/母親,這種關系性的自我決定了對“自我”的認同不會是排他的,也決定了在中國人的內(nèi)心中對家庭的極度重視。對于這種摻雜了依賴和情感的關系性自我認同來說,與其試圖采取以逆思維慣性的方式將個體對家庭等私人領域的關懷外放至社會,還不如在充分利用關懷在中國文化語境中特殊的存在空間,通過下放權力的方式滿足個體對家庭和對社區(qū)的建設要求,這是在中國文化語境下內(nèi)含于“關懷”概念中的制度保證。在儒家文化傳統(tǒng)下,人們對于“家庭”的重視從未因為任何制度的變遷而產(chǎn)生變化,即使進入了現(xiàn)代社會以后,關系性人格和對家庭的重視也在以其現(xiàn)代性的方式詮釋自身的存在。這個重視并不是完全基于利益的選擇和理性計算,而是偏重于感情,重情,則意味著存在著親疏遠近,家是根本,任何外在于家庭的關系都將依附于家庭而存在,中國古代的為政智慧充分認知了這一點,《孟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古代文化在體認國人生存和思維方式之上的偉大智慧,這不僅僅是道德教化,更是為政智慧,而且直到現(xiàn)代社會,它依然具有深刻的現(xiàn)實意義。它指出了無論是作為一種德性的關懷還是作為一種行動的關懷,都具有一定的“選擇性彈性區(qū)間”,先要“老吾老”,才會“及人之老”,即在以自我為中心的同心圓結構中,與“我”距離越遠的關系,我對其進行關懷的道德約束力就越小。那么在整個與“自我”聯(lián)系較近的關系中,出于情感的要素將促使個體的關懷意識更具有主動性,那么適當?shù)姆艡嘟o社會,如社區(qū),并讓“居民普遍參與機構的管理,如此,在人們的心理上才會覺得我是此社區(qū)的一部分,才會關系社區(qū)的共同事務?!保?1]這是培養(yǎng)人們對家庭之外的關系的認同感,增強人們對關懷他人的責任意識,拓展人們家庭型關懷關系的基礎。這不僅有助于人們“自治型人格”的發(fā)展與完善,也形成了監(jiān)督政府的有效途徑。所以,通過自上而下的政府行為為關懷活動提供制度、法律和經(jīng)濟支持,同時通過自下而上的發(fā)展獨立的社區(qū)建設,鼓勵人們參與其中,充分利用關懷的重近疏遠和強調(diào)情感付出的特征,這種點面結合的路徑似乎更適合于倡導“安居樂業(yè)”的中國文化。

    四、小結

    在中國文化體系中,由于對“自我”的認知源于個體在與他人關系中的角色扮演,人們對關懷的重視和對彼此關系的維系并不是出于一種天賦般的自然權利和道德義務,而是根源于自我發(fā)展的需要。同時,在儒家世俗文化影響下,自我的認知和發(fā)展均離不開家庭中的倫理架構,這使家庭倫理長期以來一直作為構建社會秩序的非制度性原則。盡管我們已經(jīng)進入了現(xiàn)代社會,這種文化傳統(tǒng)依然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并且在無聲無息中消解那些不符合其自身規(guī)律的制度和規(guī)則。面對當下逐漸消失的社會道德和萎靡的社會現(xiàn)象,重新尋找到可以構建政府合法性的新路徑是理論界和政府當下最艱巨的任務,而重新確立關懷的政治價值,無疑為這個看似復雜艱巨的任務提供了一個新的路徑。

    [1][4]杜維明.現(xiàn)代精神與儒家傳統(tǒng)[M].臺北:聯(lián)經(jīng)出版事業(yè)公司,1996.118

    [2]Daniel Engster.The Heart of Justice:Care Ethics and Political Theory.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7.22

    [3]參 見Feminist Morality:Transforming Culture,Society,and Politics.Chicago,IL: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3;The Ethics of Care:Personal,Political,and Global.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

    [5]Marilyn Friedman.What are Friends For Feminist Perspectives on Personal Relationships and Moral Theory.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93.151

    [6]Daniel Engster.Care Ethics and Natural Law Theory:Toward and Institutional Political Theory of Caring.The Journal of Politics,2004,66(1):128

    [7]Daniel Engster.The Heart of Justice:Care Ethics and Political Theory.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7.71

    [8][9]馬春華、石金群、李銀河等.中國城市家庭變遷的趨勢和最新發(fā)現(xiàn)[J].社會學研究,2011(02)

    [10]Jessica Benjamin.The Bonds of Love:Psychoanalysis,F(xiàn)eminism,and the Problem of Domination.New York:Pantheon,1988.51-84

    [11]王文欽.新加坡與儒家文化[M].蘇州:蘇州大學出版社,1995.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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