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巧琳
柒柒若推薦:
“因為我也覺得,你配得上,更好的人?!焙唵蔚囊痪湓?,仿佛把我?guī)Щ氐?7 歲。曾經也有人對我說過這句話,只可惜,她是我閨密,
雖然我也很想撞到和寧瀟同病相憐的傻小子許嘉譯啦。
我一直都覺得暗戀,偷偷愛一個人七八年這種事情……其實更適合內心強大的女生,可偏偏大家都是,心里一裝著人,大女生也會自
動調整成小女生狀態(tài)。小女生總是會需要多一點的治愈魔力。把這樣的一句話送給“心里偷偷裝著一個人的你”:你要相信,如今你
不夠好不夠優(yōu)秀,不足以讓他喜歡上你,但總有一天,你優(yōu)秀了你美好了,他也不配再擁有你。
這是兩個為愛受傷的倒霉蛋撞到一起,會負負得正,充滿治愈的故事,閱讀時可以搭配五月天或陳綺貞唱的歌哦!
我們都有很多不甘心,但不甘心,不是解決愛情的辦法。
青春期的暗戀,有時候,不過是不太成熟的一個夢想罷了。
1
寧瀟站在杭州冬夜的街頭,南山路上人煙稀少,心里原本在
默默地數(shù)著倒計時,可一不留神,就忘記數(shù)數(shù),然后2013 就來了。
她那傷痛的,幾乎沒有力氣再復刻一遍的2012,終究是過去了。
她迎來了她的本命年,踢了一腳旁邊被喝完的啤酒罐頭,在
寂靜的街道上,發(fā)出哐當?shù)穆曧憽?/p>
她覺得自己有些醉了,天氣明明很冷,她卻覺得渾身發(fā)燙,
可再怎樣燙,心卻還是冷冰冰的。這時候她看到經過她身邊的那
個高個子清瘦男孩,將她踢到路邊的易拉罐,撿了起來,一個拋
物線丟進了旁邊綠色的垃圾桶,然后他回過頭來,用他發(fā)光的眼
睛,冷冷地看了寧瀟一眼。
許嘉譯第一次見到寧瀟的時候,印象并不好,那是一個瘦得
有些弱不禁風的姑娘,深夜一個人在街頭買醉,臉上的妝早就哭
花了,讓她看起來像只滑稽的熊貓。何況她見他收拾了她的“垃
圾”,還頗為不滿,像個潑婦似的跳起來,指著他罵道:“喂!
清潔工這么早上班嗎!我待會兒會丟的!我只是拿它當球踢一會
兒!你要不要用一副‘我沒素質的眼神看我!”
他當時只能將眼神換成“懶得理你”,他可是累極了。他剛
結束聚會,將一大群喝醉的姑娘小伙送上出租車,自己也正準備
招手攔出租車。旁邊就是他們常駐的酒吧,里頭有個女歌手唱歌
特別好聽。
他喜歡她的樣子,燙著一頭小波浪的鬈發(fā),聲音有點像陳綺
貞,只是更加慵懶和有女人味。他常常坐在離她很遠的二樓聽她
唱歌,有時候聽著聽著出了神,煙燒到了指頭才反應過來,倉皇
地熄滅,并為這種灼傷的清醒,樂此不疲。
不過,許嘉譯知道,喜歡和欣賞是兩碼事。他心里有一個人,
無關聲音好不好聽,甚至無關相貌和性格,只是他們共同經歷過
很長一段時光。
整整,7 年。
哦不,今天一過,就是八年了。
這種時光叫許嘉譯有些犯暈,那個人的名字像是刺青,他已
有許久沒有見她了。他決定要忘了她。這個決定讓他有點心虛和
惱怒。
他沒再理睬寧瀟,那個女孩卻在身后叫他。
“喂!喂!喂!你等一下!”
他攔了一輛出租車,不再理她,揚塵而去。
不過是個墮落失戀的女孩,他又不是老好人,才不愿意在新
一年開篇的時候,跟她有任何的瓜葛呢。
2
寧瀟在餐廳里等了很久,才看到許嘉譯。他穿著一襲黑色的
風衣,依舊像個冷峻得沒心沒肺的家伙。他顯然不是她喜歡的類
型。
她喜歡的人,是陽光普照下的人,每天臉上都掛著笑容,才
不是那種仿佛全天下欠他二五八萬似的德性。
真是討厭的人,頭一天晚上她撿到他的錢包,叫他,他居然
不理,坐上午夜的出租車就走了。
見了鬼了,往日里南山路上打著空車標志的車多到死,可那
個家伙好像是她的克星一樣。那天晚上她快把自己凍僵了才攔到
柒柒若推薦:
“因為我也覺得,你配得上,更好的人?!焙唵蔚囊痪湓挘路鸢盐?guī)Щ氐?7 歲。曾經也有人對我說過這句話,只可惜,她是我閨密,
雖然我也很想撞到和寧瀟同病相憐的傻小子許嘉譯啦。
我一直都覺得暗戀,偷偷愛一個人七八年這種事情……其實更適合內心強大的女生,可偏偏大家都是,心里一裝著人,大女生也會自
動調整成小女生狀態(tài)。小女生總是會需要多一點的治愈魔力。把這樣的一句話送給“心里偷偷裝著一個人的你”:你要相信,如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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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012 年,是寧瀟最難熬的一年。或者說,前頭都無所謂,只
那最后的一個月,簡直是煎熬。
異地戀好不容易熬到了頭,她回到杭州,卻發(fā)現(xiàn),在一起7
年的男朋友楊浩然,移情別戀了。
劇情有點狗血,寧瀟這樣粗線條又容易信任人的姑娘怎么可
能起疑心,哪怕是看到閨密和男朋友一起坐在餐廳里等她,也沒
覺得有什么不妥,大大咧咧地坐下,嘻嘻哈哈地說:“敏敏!你
怎么也來了!”
敏敏局促不安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楊浩然。楊浩然低著頭,不
敢直視寧瀟。
寧瀟雖然一根筋,可也不傻,從兩人的眼神中終于看出了端
倪。
早有人在旁邊吹風,說你要防著你的閨密敏敏呀??墒撬?/p>
傻,當年在廈門念大學,她一個月飛一次杭州,敏敏失戀,她和
楊浩然的二人約會便成了三人行。怎料,如今這兩人要將她撇下,
單飛去了。
于是那天,寧瀟也沒閑著,她在餐廳里摔了無數(shù)個杯子,往
楊浩然臉上潑了一杯紅酒,那紅酒真貴啊。不過幸好,不是她埋單。
可是她的眼淚,是要她自己埋單的啊。
“我們在一起7 年了?!睂帪t聳聳肩膀,看似無所謂的樣子,
可無奈卻是眼紅紅。
一句7 年,叫許嘉譯忽然心里一痛,他停下腳步,對她說:“要
不要,請你喝一杯?”
紀念這個7,紀念無法繼續(xù)的8、9、10。
許嘉譯叫了兩扎生啤,那個女歌手還沒有出現(xiàn),他坐在二樓
欄桿邊的老位置,寧瀟坐在他的對面。
眼前這個陌生女孩,是2013 年他見到的第一個人。
“起碼我比你幸運。2012 年的最后一天,我跟我喜歡的人在
一起哦!”寧瀟咧開嘴笑著說,指尖摩挲著手里的骰盅,臉上的
表情看不真切。
頭一夜,是高中同學聚會,楊浩然真狠心,把敏敏也帶來了。
他們十多個人擠在KTV 的一個小包廂里,楊浩然有些尷尬,敏
敏則一直低著頭。同學們都心知肚明,雖然暗地里跟寧瀟說,楊
浩然真不是個東西。畢竟分分合合是常態(tài),愛情里的離散又不是
什么稀罕事,沒有人會把她的失戀和遭受背叛太當真,除了,她
自己。
再心胸寬闊又如何,她畢竟不過是個被掠奪了初戀的20 出
頭的女孩而已,哪里待得下去,眼淚早就撐不住了,為了不丟人
現(xiàn)眼,將她這么多年苦心經營的元氣美少女的形象維持下去,她
只能臨陣脫逃。
寧瀟抱著從超市里買的一罐啤酒,在路邊狠狠地哭了一把。
然后把楊浩然,像那個易拉罐一樣,狠狠地踢開。
她舉起手里的啤酒,在昏暗燈光下的生啤,頂上浮著雪白的
泡沫,送上來的燒烤肥滋滋地冒著氣,空調對著她吹,她有點兒
犯暈。
“Happy new year?!彼f,“干杯?。⌒』镒?!”
許嘉譯也舉杯,一口將那冰涼的液體灌進肚子里,味道并不
好受。
許嘉譯學會喝酒,是為了蘇若。記得那是高中畢業(yè)的晚上,
那時候的許嘉譯還是個毛頭小子,除了打籃球和念書,看到女生
都會臉紅。那是喜歡蘇若的第三年,也是他們倆分手的第二年。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蘇若穿著一件白色的T 恤,領口剛好露出她
的鎖骨,她也不是很瘦,但是鎖骨分明,很好看。上面有一道文身,
寫著一個男孩的名字,當然不是許嘉譯。
蘇若那天喝高了,許嘉譯只是坐在旁邊,擔心卻又不敢上前
勸。她玩骰子,他不會。她甩起骰盅像個夜店高手,雖然她看起
來那么賢良淑德,像是被擺在櫥窗里精美的瓷器那樣易碎。若他
來保護她,他一定舍不得讓她碰破一點點邊,可是,他沒有這個
福氣。
蘇若已經喝不了了,眼神有點花,老把自己的骰子數(shù)算錯。
跟她對戰(zhàn)的男生酒量極好,贏了幾把。她欠下三杯,被一邊一直
什么話都沒有說的許嘉譯一把將杯子奪過去,沖那個男生說:“我
替她喝?!?/p>
許嘉譯的眼神里寫滿了“你敢有意見嗎”?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蘇若的眼睛,那是他回憶里最真實最柔軟
的一刻。她就這樣順從地接受了他保護她,將他自己灌得爛醉。
他的酒量一點都不好,他在蘇若眼中一直是個小男孩,雖然長得
好看,但不夠強大,不夠man??墒悄翘焱砩?,他卻表現(xiàn)得很像
個大人,一杯接一杯地喝下,似乎并非是輸?shù)赭蛔拥钠【?,而?/p>
一份他固執(zhí)的自尊。
許嘉譯喜歡蘇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墒翘K若不喜歡他,
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那天晚上,蘇若失戀了,許嘉譯知道她
很喜歡那個傷她心的家伙,他也有過念頭要一拳打爆那家伙的頭,
可是許嘉譯卻沒有那么做,因為他知道,他沒有資格。資格不是
他喜歡她就能擁有的,而是,要她喜歡他。
那天晚上,蘇若倚在他肩膀上說:“許嘉譯,要不我們倆在
一起吧?!?/p>
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也聽到自己斬釘截鐵的拒絕聲。
“不。”
“為什么不要。”寧瀟不解地問他,“你明明喜歡她,為什
么不要?!?/p>
許嘉譯笑了笑,他的瞳孔顏色很深,讓寧瀟猜不出,當年那
個稚嫩又天真,將喜怒都寫在臉上的許嘉譯是什么樣的。他沒有
回答她,原因很簡單,他雖然卑微地喜歡著一個人,卻不代表他
會接受這種卑微的感情。喜歡是一碼事,在一起是另外一碼事。
許嘉譯不會允許自己和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姑娘在一起,就算他再
喜歡她。
“其實,昨天錢包,不是我掉的,而是我刻意丟的?!彼χf,
在撿起她的“執(zhí)念”的時候,他正準備將他的執(zhí)念也一起丟掉,
卻這么巧,他把她的執(zhí)念丟進了垃圾桶,他自己的,卻掉在了外頭,
被她撿到。
他的蘇若,要結婚了。
事實上,那日的拒絕,蘇若也很吃驚。往后的日子里,許嘉
譯還是一如既往地待她好。高中畢業(yè)后,男生開始不斷拔節(jié),在
許嘉譯身上亦有了歲月神奇手的變化。他更高,更瘦,眼神凜冽,
穿起風衣來,很像黑道片里的電影明星。他開始有很多很多女孩
子喜歡,他開始越來越像個男人,而不是男孩。他在等蘇若,等
她喜歡上他,只要她說一聲我喜歡你,他絕對萬死不辭,在那之前,
他不會再開口。
可是等著等著,等來了她的一場又一場風花雪月,等來了她
一場又一場的肝腸寸斷,卻統(tǒng)統(tǒng)都與他無關。
他所承擔的,不過是那日畢業(yè)晚會上,替她擋酒的角色。在
每個她吐得昏天黑地的凌晨,把她送回家,替她擦干眼淚,將她
送到她要赴的約會上,然后走開。
不值得。他也知道不值得,只是像是有一股執(zhí)念驅使他這么
做,一直把那份喜歡,拉長,拉到了7 年。
對面的女孩露出一個沉思的神色,他看出她的不勝酒力,她
卻將一杯生啤喝得干干凈凈,然后打了個酒嗝,沖他笑了笑:“我
們來玩一個游戲吧。”
她將骰盅放到桌中間:“我們賭一把,玩吹牛、梭哈還是
六一,都OK,輸?shù)娜?,打電話給自己心里那個人,跟對方說我
愛你。”他正猶豫,卻見她挑釁道,“敢不敢?”
為什么不敢?許嘉譯并不是酒場高手,卻僥幸選了梭哈這種
運氣活,贏了對面頗有勝算的姑娘。她拿出手機,似乎鼓了鼓氣,
然后將電話撥了出去,在嘈雜的酒吧里,沖著電話喊:
“楊浩然,我他媽的愛你!然后你給我去死吧!”
喊完,寧瀟不等電話那頭的家伙有任何反應,掛掉,回過頭
來沖著許嘉譯說:
“再來一把!如果我再輸,我就跑去把他搶回來!”女孩紅
著眼睛說。
這回卻是他輸了。
許嘉譯兩手一攤,笑著說:“算了,我認輸。”
“嘁,許嘉譯,你看著挺酷的,怎么這么沒用??!我?guī)湍愦颍 ?/p>
她撲過去搶他的手機,動作幅度一大,眼里的淚水就飛了出去,
笑容還僵在嘴邊。許嘉譯將手機往后一閃,接住了撲過來的她。
“你終于哭了?!?/p>
她握緊拳頭,卻覺得渾身沒有力氣,就這樣趴在他的懷里,
哭得像個被搶走糖果的孩子。
可音樂聲那么響,她的哭聲被輕易地蓋過。她知道,她是小
人物,她的悲歡離合,她的眼淚心酸,她的愛情執(zhí)念,在這天地
之間,甚至在這個小酒吧里,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在旁人眼里,他們就像是一對稀松平常的小情侶。他將頭埋
在她的發(fā)際,安慰她說。
“寧瀟,你配得上,更好的人?!?/p>
這時候,女歌手唱了一首《倔強》。
他輕聲在寧瀟耳邊說,你聽到沒,那唱的就是你。
唱的,也是我。
4
許嘉譯已經選好了給蘇若的禮物,除了份子錢,他總覺得還
該送點什么。其實這幾年,他送給她的東西,實在不少了。給她
買禮物的時候,許嘉譯總有種幻覺,自己好像是和蘇若在一起的,
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他給她買的,是一對Tiffany 的耳環(huán),墜子是淚滴形狀。
回到小區(qū)的時候,他看到一個穿著粉紅色家居服跟頭熊似的
姑娘拽著一只發(fā)了瘋的薩摩四處亂沖,倒有點兒像它牽著她……
他還沒看清她的臉時,那只成年薩摩就撲了上來……
許嘉譯揉了揉屁股坐起來,定睛一看,寧瀟一張臉抱歉地說
著:“不好意思啊,我家溜溜最近發(fā)情期……啊……許嘉譯,這
么巧啊……來逛街???”
“我住這里……”他揉了揉太陽穴,看到那只被叫做溜溜的
薩摩此刻耷拉著腦袋蹲在一邊,全無方才的樣子,如果不是幻覺
的話……剛才寧瀟對它使了狠辣的一招?回旋踢?
“你住這里!”寧瀟瞪大了眼睛,“我也是!好有緣啊!”
許嘉譯翻了個白眼:“我住這里二十多年了,都沒碰到過
你……這到底是有緣還是沒緣啊……”
寧瀟一邊敲了敲溜溜的腦袋,一邊嘻嘻哈哈地說:“早知道,
昨天從南山路回來,就應該跟你拼車的嘛!又不小心造福了杭州
交通經濟!”
誰料,許嘉譯一站起來,那只剛才還被馴服的薩摩又撲了過
來……這一下,可真差點沒把他的腰給閃了……
“它發(fā)情期……你要諒解……”
許嘉譯始終都覺得寧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點不太對
勁……他跟著她回家去拿云南白藥的時候,提防著那只有著天真
笑容的母狗,總覺得性命朝不保夕……
這只有著天使笑容的惡魔犬……怎么都跟眼前的這姑娘有種
神似的感覺呢……
“當年那個在小區(qū)院子里擺蠟燭慶生的女主角不會是你
吧?”許嘉譯在洗手間擦好了藥,才發(fā)覺自己身上一大片的淤青,
這時候看到寧瀟屋子里一只熟悉的大熊,忍不住問。
他那天路過,看到一個男生抱著這只大熊在圍觀的人群里一
臉甜蜜地等待女主角。那個家伙就是楊浩然……一看就不是什么
好人嘛。
“唉……還真是我……”寧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當年我還想著是何等姿色的姑娘在我們這種城鄉(xiāng)結合部的
小區(qū)能掀起這樣的潮流大波呢……今日一見……”
“果然沒讓你失望吧?”穿著家居服的女孩露出一個十分應
景的笑容,嘻嘻哈哈地說著。
“其實我跟楊浩然,也算是當年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般的幾率
碰到一起的,初中的時候并不是一個學校,和鄰校一起出門郊游,
結果我被長途大巴給丟下了,他也被大巴給丟下了。兩個傻逼碰
到一起,班主任說車子已經開出好久了,讓我們自己回去。當天
天氣太好了,我看楊浩然長得挺順眼的,于是說,要不我們兩個
一起去郊游好了?!?/p>
“然后在一起了?”
“哪能呢,我那么矜持的女生。楊浩然當年也還是個青澀的
小男孩好不好!后來分開了,也沒想過要個電話號碼什么的。結
果又在市里的一個物理比賽上碰到了。我們倆都得了二等獎,獎
品是一臺臺式電腦,不是筆記本。我搬不動,他替我搬回家的……
后來,就在一起了。再后來,本來都差點兒分手了,高中居然被
分到一個班里,好像命運死活要把我們倆綁在一起似的?!彼?/p>
邊給溜溜攪著狗糧,一邊朝許嘉譯抱歉地笑了笑。
“倒是很有緣分。”他說道。
“嗯,能走下去,就是緣。如今這樣子,卻是孽緣了。”她
的眉頭緊鎖。溜溜吭哧吭哧地吃著盤子里的食物,完全沒注意主
人的心情陰云密布。然后溜溜一回頭,忽然對椅子上的物件起了
興趣,又撲了過去,啃咬起來。
“啊!溜溜你不要命了!”
溜溜此刻抱在懷里的,正是許嘉譯方才上洗手間時擱在椅子
上的錢包。
從它口中奪下那錢包費了她好大的勁兒,可是錢包還是被溜
溜的牙齒給咬壞了。她心急地打開,看到里頭的照片,落下了一
大片牙印,女孩的臉,已經面目全非。
“糟糕了……那個……”
“沒事。”這時候的許嘉譯,蹲下去,拍了拍溜溜的腦袋,“謝
謝你啦?!?/p>
那些丟不掉的東西,終究是會被破壞掉的吧。許嘉譯回過頭
來,看著一臉愕然的女孩,指了指放在沙發(fā)旁的大熊:“要不要,
幫你把它給丟了?不過,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5
1 月7 日,蘇若的訂婚禮上,并沒有太多人出席,大多是親友。
許嘉譯坐在角落里,給寧瀟倒了一杯紅酒。
寧瀟穿著一件黑色的蕾絲裙子,高跟鞋是熒光色的,看起來
干練又漂亮,全然不是那個哭倒在他懷里的小女生。許嘉譯發(fā)現(xiàn),
這個姑娘一天一個樣,一天可以落魄得像舊時代里的吉普女郎,
一天可以清純得像涉世未深的鄰家小妹,一天又可以出落得像是
煙酒場合里的應酬高手。
可無論她的穿著風格怎么改變,妝容怎樣交替,他都能從她
眼角的余光里,瞥見那份孩子似的狡黠,天真得叫他覺得心頭一
暖。
她忽然回過頭來說:“其實我覺得,蘇若不喜歡你,也是應
該的?!?/p>
他有些慍怒,她怎么就這么直接地來揭短呢,誰料她一邊折
疊餐布,一邊自顧自地說:“因為我也覺得,你配得上,更好的人。”
他愣了一下,看到遠處的蘇若,穿著一襲白色的禮服出現(xiàn),
依舊是他所熟悉的笑,與他無關的喜怒哀樂,統(tǒng)統(tǒng)都是他這些年
的魔障。
蘇若并非不詫異,這些年,他身邊從沒出現(xiàn)過別的女孩,何
況是寧瀟那樣的類型,反正他都避之不及。他的那份喜歡是她所
篤定的,蘇若也一貫有這樣的把握,把握他會一直喜歡她,只是,
她不喜歡他??墒沁@一下,蘇若還是覺得有什么東西撞了一下自
己,笑容有點失色,卻還是忍住了。
寧瀟站在蘇若面前,笑得如沐春風:“謝謝姐姐你這么早結
婚了,才把他這么好的人留給我了呢。我暗戀他7年呢,整整,7年?!?/p>
這個彌天大謊讓他紅了臉,卻明白她不過是為了掙回他的面
子,那些青春期在蘇若那里丟掉的自尊和勇氣,此刻在蘇若尷尬
和不舍的神色里,統(tǒng)統(tǒng),都還了回來。
重新坐了下來的時候,寧瀟問許嘉譯:“禮物送了嗎?”
“不必送了,自己留著吧?!碧K若一次都沒有為他哭過,那
他送她眼淚,又何必呢?
“其實我只是不甘心。當年覺得自己不夠好,所以她不喜歡
我。后來,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一些??伤€是不喜歡我。我
弄不明白?!?/p>
“你在跟自己較勁。”寧瀟端起酒杯,沖他燦爛一笑,“許
嘉譯,我告訴你一個秘密?!?/p>
寧瀟說:“其實吧,許嘉譯,我之前跟你玩的那個游戲不是
為了跟你打賭,而是我需要一個理由跟他說一聲我愛他,然后跟
他告別。”
我們都有很多不甘心,但不甘心,不是解決愛情的辦法。
6
那天晚上,從那個訂婚禮堂出來,寧瀟走得飛快,許嘉譯跟
不上,叫她,她卻已跑出幾米遠。
寧瀟用這種快進的走法,其實像是一種心理暗示。
快點走出來,我要快點走出那種陰霾。7 年是嗎?我還有很
多個7 年,很多很多個7 年,甚至也許能跟一個人70 年。唉,
我那么善良,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
許嘉譯叫她的名字:“寧瀟,你小心車啊!”
寧瀟回過頭去,站在風里沖他喊:“許嘉譯,你肯不肯陪我
做一件傻事!”
他站在離她十多米的地方,風把他的聲音帶到她的耳畔。
“十件都可以,姑娘!”
于是,那天晚上,他們一起潛進了楊浩然家的地下車庫,把
他的兩只車輪給拆了。
她一邊拆一邊抹著汗說:“哎呀,許嘉譯,你都不知道,
楊浩然這么多年除了那只破熊一件禮物都沒送過我!他明明很有
錢,可每次都是我去看他!我說他吃飯給錢怎么這么大方,原來
是看上我的閨密了!唉,錯了,是前任閨密!”
然后她扛起一個輪胎說:“許嘉譯,我覺得我真的可以給《我
的前任是極品》投稿。不過你的蘇若算不上極品前任,她只是眼
神不太好,把這么好的男生給錯過了?!?/p>
“我很好嗎?”他也扛起一個輪胎,然后示意她聲音輕點,
別把保安給招惹來了。
“好!大半夜地陪著我拆前任車的輪胎的男生,能不好嗎?”
他們一起把兩只輪胎丟進湖里的時候,許嘉譯側過頭去看身
邊的女孩,短短7 天,她幫他結束了他執(zhí)念的7 年。此刻的夜風
冷颼颼地吹在他的臉上,她穿得那么單薄,他在想,是不是應該
把自己身上的西裝脫給她。
這時候,女生聲音沙啞地說著。
“許嘉譯,我可以哭嗎?最后,最后為他哭一次?!?/p>
他看了一眼手表,離1 月8 號還有三分鐘。
“還可以哭三分鐘,抓緊吧?!?/p>
“喂,我說過,你配得上,更好的人。”
他笑著說。
“比如,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