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應重新成為文化的傳播和傳承者

陳艷輝

摘要：

互聯(lián)網(wǎng)日益挑戰(zhàn)紙媒的生存，媒介融合是一種趨勢，但如何揚長避短、發(fā)揮自身優(yōu)勢也是當下各媒介必須面對的問題。紙媒的發(fā)展除深度開掘，還有一個法寶就是重新重視副刊。新聞史上的名記者嚴怪愚在魚龍混雜的媒介環(huán)境中，堅持自己的副刊理念，如副刊要承擔傳播、傳承文化的使命，副刊雖以讀者為中心，但不能迎合讀者的低級趣味，副刊應依托本地文化資源、發(fā)揚本地文化等。他的理念貫穿于長沙《力報》的副刊園地，成就了該報的輝煌，為湖南文化的發(fā)展作出了建設(shè)性的貢獻。對嚴怪愚副刊編輯理念的考察，或許能夠為解決當下問題提供一種思路。

關(guān)鍵詞：

嚴怪愚 副刊編輯思想 力報

在中國新聞史上，報紙副刊曾是文化園地里的奇葩，開得分外耀眼。在媒介競爭日益白熱化的今天，媒介融合固然是一種趨勢，但當下媒體如何辦出自身特色、發(fā)揮優(yōu)勢也是一個良策。但在互聯(lián)網(wǎng)咄咄逼人的崛起面前，紙媒的優(yōu)勢漸現(xiàn)尷尬。如何揚長避短？有人認為深度開掘是紙媒的發(fā)展方向，筆者認為這是一種方式，但非唯一的方式，副刊應重新成為紙媒的一張王牌，盡顯文化傳播和文化傳承的功能。

當然，要實現(xiàn)副刊的使命，有很多制約因素，其中副刊主編的理念、素養(yǎng)至關(guān)重要。本文以20世紀30年代長沙《力報》的副刊主編嚴怪愚先生為個案，探析一份報紙的副刊如何成為文化的傳播者、傳承者，以致使報紙本身得到品位的提升和影響力的增強。

一、嚴怪愚其人

嚴怪愚（1911-1984），本名嚴正，湖南邵陽人，被譽為民國時期與范長江齊名的八大名記者之一。[1]從上世紀30年代到50年代“斷斷續(xù)續(xù)地在新聞出版崗位上工作近二十年”，曾在《力報》《晚晚報》《中國晨報》《實踐晚報》等幾家報社任過社長或總編?？箲?zhàn)全面爆發(fā)尤其在武漢廣州淪陷后，大批文化名人撤退到長沙，嚴怪愚或向這些文化名人約稿或請他們主編副刊、?？?，同時，自己也寫了500多萬字的通訊報道、雜文、小說和其他，嬉笑怒罵皆成文章。1984年3月去世時，易祖洛（1939年湖南大學中文系畢業(yè)）挽嚴怪愚：“筆挾風霜名記者，胸無城府老書生?！币虼?，嚴怪愚在湖南新聞史乃至中國新聞史上都有較高的地位。但與嚴先生在民國時期報界的影響相比，目前對他的研究還非常不夠。

長沙《力報》創(chuàng)刊于1936年9月15日，1938年11月文夕大火前夕遷往邵陽出版，兩年時間，主要由嚴怪愚主持編輯其副刊。他非常重視副刊的作用：“一個報紙的好壞，固然由多方面的條件來決定；但是在這些多方面的條件當中，報頭（社論）和報尾（副刊），常常占了很重要的地位?！眻箢^好比頭部，報尾好比足部，“雖天下至愚的人，也會知道頭和足是人生命最重要的兩部”。[2]

筆者主要通過對嚴怪愚的《力報》副刊發(fā)刊詞的細讀，結(jié)合時代背景，來解讀其副刊編輯理念和思想。

二、嚴怪愚副刊編輯主要理念

1. 副刊應自覺承擔文化使命

嚴怪愚認為，副刊編輯是報館里的“天之驕子”，其責任很重，“因為副刊是發(fā)揚文化的園地，文章一定要好，境界高，方得顯出一個副刊的高下”。[3]嚴怪愚關(guān)于副刊是“發(fā)揚文化的園地”的觀念，來源于對五四時期報紙副刊的認識：“五四運動，功罪如何，在此姑且不必論；當時有許多刊物，如狂風，如驟雨，如雷霆，如閃電，在那里鼓蕩掀起這個大波，有幾種報紙的副刊，如北京《晨報》的副刊，上海《民國日報》的《覺悟》，《時事新報》的《學燈》，可以說成了鼓蕩掀動這個大波的原動力。當時，這些副刊上的文字，介紹新思想、新學術(shù)、新文化，真是如火如荼，五光十色，那一股蓬蓬勃勃的生氣，革故鼎新的勇氣，使中國的思想學術(shù)文化，煥然改觀，成為近代文化的先驅(qū)，毋庸置疑這功勞是不可湮沒的。”[4]

北京《晨報》副刊的編輯孫伏園1937年2月到長沙，嚴怪愚慕名采訪他，“心情太狂熱”，他寫道：“他的個子比我矮，然而站在他面前，我覺得他比我高，高到我用肉眼望到他的項背。”“他的年紀比我老，然而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精神，他的英勇，吹拂著我，我覺得他比我年輕?！笨梢娢逅臅r期副刊在思想啟蒙、文化傳播和傳承上的大放異彩，對30年代的嚴怪愚來說，其影響至為深遠。孫伏園們“希冀用與日常生活相關(guān)的學術(shù)思想來灌輸國人常識、用新文學文藝作品來提高大眾文化趣味和審美情操、同時通過社會批評和文明批評來擔負起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的社會責任和使命”[5]的副刊編輯理念，同樣成為后輩學習的典范。

對五四時期報紙副刊文化使命的認同，使嚴怪愚明確定位他主編的副刊：“報紙是時代的前驅(qū)和環(huán)境的推進者，我們的能力縱使有限，但不可能因為能力有限的緣故，而忘卻了我們的責任。我們懷抱著一腔的熱望，總想把我們的生活，弄得嚴肅而有意義一點，我們希望讀者們在看了我們的報紙以后，無論多少，總可得著一點有意義的東西才好。所以，我們的態(tài)度，比較地來得嚴肅一點；我們的取材，比較地來得謹慎一點。我們不愿意采納以游戲動機寫作文字；我們不愿意采納空洞而毫無意義的材料，我們?nèi)〔牡姆秶?，打算以思想學術(shù)文化的研究為中心?！?/p>

為此，嚴怪愚批評副刊的兩種傾向：（1）專事刊登幽默文字?！霸谶@國事緊急得比五四更要緊急的時候”“使我們的讀者，幾乎好像受了催眠術(shù)一樣，個個都入了睡眠狀態(tài)。清談的遺毒，足使晉宋亡國；現(xiàn)代的清談，能否亡國，我們雖不敢預卜，可是在這國難緊急的時候，一切都需要努力前進，如果我們還來提倡幽默文字，不但不必，而且無暇”。（2）專供讀者消遣的文字。這類文字迎合讀者的低級趣味，“除開供人們消遣，誘使人們頹靡外，再沒有其他作用”。[6]副刊的創(chuàng)刊號上明確表明：低級趣味之文學，請勿投寄。

在副刊的文化品位和群眾低俗的消費文化趣味之間，嚴怪愚顯然認為報紙應去引導群眾擺脫低級趣味的思想傳統(tǒng)，不應一味遷就群眾的閱讀趣味而導致報紙自身品格的下降。所以，“本報的報尾，愿意在中國的文化海洋里，作一點涓滴之助”。這是嚴怪愚作為《力報》副刊編輯恪守的最高原則，也是最低要求。

在《力報》創(chuàng)刊伊始，副刊發(fā)刊詞即明確規(guī)定稿件范圍：近代專門學者尚未付刊的遺著；難于刊付，而流行不廣的稀少作品；關(guān)于整理國學的專著；關(guān)于發(fā)揚民族思想的文藝創(chuàng)作；介紹國際經(jīng)濟、軍事、政治教育的著述；關(guān)于國內(nèi)建設(shè)事業(yè)的計劃專著；關(guān)于科學技術(shù)應用方法的文字；討論或調(diào)查社會實際情形的文字；改進教育的意見的文字；敘述世界學術(shù)思想的專著；關(guān)于改進國人生活的文字；關(guān)于討論吾國憲政時期一切設(shè)施的文字；關(guān)于有價值之新書介紹。[7]

1936年10月6日，副刊稍作變更，借此向讀者說明的機會，嚴怪愚又一次表明副刊的編輯立場：各種學術(shù)介紹，學理不妨高深，而文字務(wù)求淺顯，富有文學價值之散體小品文，社會實際情形之調(diào)查等，文字活潑生動，態(tài)度務(wù)必誠懇嚴肅，若出以游戲之動機，消閑之心理，于讀者毫無智識及德行之助者，此類稿件，請不必投寄。[8]

筆者以創(chuàng)刊號至10月15日一個月的副刊文章為分析樣本（共26期），看嚴怪愚是如何踐行副刊的文化使命的。

首先是對學者遺著不惜版面刊載。9月16日起，即刊登黃季剛遺著《文學記微標觀篇》，9月20日至10月15日，連載黃季剛遺著《禮學略說》共24期。9月16日至24日，連載譚延闿遺著《知默先生談藝碎金冊》，共9期。黃季剛和譚延闿都是大學者。嚴怪愚晚年回憶自己廿年記者生涯時連稱：“季剛先生一代學者，學力深厚，太炎先生曾勸他從事著述，他說他一定要到五十歲以后才開始動筆，惜方交五十，便歸道山。其遺著俱系講義、讀書筆記之類，均非自定完成之作，但迄今猶視為珍寶?！盵9]

其次是刊載富有文學價值的散體小品文等。創(chuàng)刊號刊登了謝冰瑩的《三十五分鐘》，10月2日、3日又發(fā)表她的《鞭——病中答友人》（上、下）。謝冰瑩是20世紀20年代至30年代著名的女作家。其他諸如《憶故鄉(xiāng)》《圣跡》《秋天，一點小感》《最后的財產(chǎn)》《靜與力》《今天是中秋》《短稿》《東北作家近作集》《岳麓志形勝篇》《南游雜詩》 等，都是文學品位較高的作品。除創(chuàng)作類外，副刊還發(fā)表探討文藝理論的文章，如農(nóng)荷的《關(guān)于新舊文藝的問題》，鄭家弘的《文人無文》《雜文家與雜文》等。

第三類是介紹科學知識的文章，如《西洋醫(yī)學史略》，連載3期。

第四類是社會實際情形之調(diào)查，如余園的《社會調(diào)查》，連載7期。

第五類是新書評介，如《十年》評介，侯佩璜的《一個女兵的自傳》（謝冰瑩作品）評價，難卜生的書評《汪容甫的煩惱》。除此之外，還有介紹國外思想、風俗、特色之作以及譯介作品，如嚴怪愚的《蘇聯(lián)青年》，余園的《東洋思想》，德國H·蘇德曼作、任邦定翻譯的《除夕的自由——獻給丁夫人》等。

從26期副刊所載內(nèi)容來看，嚴怪愚自覺繼承了五四以來副刊擔當?shù)奈幕姑?，使《力報》副刊成為傳播新思想、新學術(shù)、新文化的平臺，且自始至終與時代相應和，使文化為社會為時代服務(wù)?！捌咂呤伦儭敝?，戰(zhàn)事迅速擴大，此時的湖南也不再偏安一隅，《力報》副刊于此時相繼推出“抗戰(zhàn)專輯”“湖南婦女抗敵旬刊”，并在1937年9月1日將副刊更名為“火炬”，這標志副刊的創(chuàng)作正式轉(zhuǎn)入以“抗戰(zhàn)”“救亡”為主。十余天時間，“火炬”共發(fā)表討論文章13篇，為抗日文學在副刊上的發(fā)展造勢。這以后的相當長時間里，各式各樣的抗戰(zhàn)文學成為占據(jù)副刊版面的主要文字。[10]

2. 副刊應依托本地文化資源，發(fā)展本地文化

嚴怪愚對副刊使命的認識，也源于當時湖南長沙的現(xiàn)實情形。1937年5月5日、18日《力報》舉行了兩次文藝座談會，會上總編輯康德報告：“我們每個人都感覺長沙很沉寂，尤其是文化界更甚。文化界是負有領(lǐng)導社會的責任的。” “一張報紙，總應當負一點‘促進文化的責任，換言之，報紙是一種‘文化事業(yè)?！比欢?，在長沙，新聞記者之多，居全國之最，新聞事業(yè)之落后，編排印刷之落伍，也是居全國第一，“新聞的來源，大部分還在新聞社”，記者“自己一個字也不寫，懶惰，不求進步?！蹦敲?，長沙報紙的副刊是什么情形呢？邱夢彤說：“長沙的副刊還沒有走到正當?shù)穆飞先?，《隨便談?wù)劇罚ㄗⅰ秶袢請蟆犯笨┲惖臇|西，距今日副刊所需要的內(nèi)容，尚相距不知其若干里?！?/p>

基于這種現(xiàn)實情形，嚴怪愚讓《力報》副刊自覺地以發(fā)揚湖南文化為職志。發(fā)刊詞中，嚴怪愚說：“我們對湖南的學者們，有一個極誠懇的請求和愿望。對于學者的請求和愿望，分為團體的和個人的，我想，我們湖南的學者，為研究學術(shù)起見，一定組織有許許多多的學會，本刊的副刊，極愿為學會服務(wù)（本報的各種副刊）。凡各學會以研究所得，發(fā)為鴻篇巨制，委托本報副刊發(fā)表，那么，我們是十二分歡迎的?！敝劣趥€人方面，“希望不要因為本報的報酬微薄，而有所吝惜”。因此，他一再呼吁“務(wù)望為發(fā)揚湖南文化起見，多多賜稿。使我們學者們的學說和主張，公布出來，大家得有研究明白的機會。這雖是直接幫助了本報，而間接卻發(fā)揚了湖南的文化”。

從1936年9月15日創(chuàng)刊到1938年11月9日停刊，其中副刊（包括綜合性副刊和專刊）共發(fā)行了45 607期。大部分文章的作者是湖南人，據(jù)嚴怪愚回憶主要有：“侯佩璜（后進邵陽《力報》編副刊）、鄧德滋（新中國成立后曾任湖南省教育廳廳長及湖南省社會科學院副院長）、鄭家弘（曾在衡陽文化部門工作，為衡陽三大詩人之一）、方明輝、成莫銘、錢健夫（著有《后漢書注匡補》，編《漢語大辭典》）、何士、難卜生、艾林等十余人。”[11]還有很多湖南作家為副刊撰過稿，如沈從文、謝冰瑩、田漢等，湖南的學者如孫俍工（1894-1962，我國著名的教育家、語言學家、文學家和翻譯家）、姜逸樵等則或撰文或主編專刊，《力報》還特別在綜合副刊版推出了“湖南女作家創(chuàng)作周”。《力報》的許多專門性副刊，主要由長沙高校和一些團體或組織主編，比如赫曦文藝社出版的“赫曦旬刊”、湖南大學中國文學會主編的“文學?？?、湖南大學經(jīng)濟學會主編的“經(jīng)濟?？薄⒅腥A自然科學社長沙分社主編的“科學與建設(shè)”，長高文學研究會出版的“文藝旬刊”、姜逸樵（與嚴怪愚同時畢業(yè)于湖南大學，后成為主張“世界大同”的社會學家）主編的“史地?？?、陳子玉和鄭哲民主編的“社會科學”、藝術(shù)生活社出版的“藝術(shù)生活”，還有“自然界”“商業(yè)?？薄敖逃龑？薄敖袢赵姼琛薄皯騽　薄按魇夏究獭薄胺深檰枴薄懊褡逦乃囂剌嫛薄扒嗄臧朐驴薄帮L土志”等。

對于副刊的組成，嚴怪愚有自己的看法，他覺得特殊的副刊可分為三種：“一種即文藝的副刊，專載些文藝理論、創(chuàng)作及生活小品之類的東西，第二種為?？?，如農(nóng)業(yè)、工業(yè)、科學、政治，各項專門問題，第三種就是社會的大多數(shù)的要求，編輯一種‘綜合的特別的通俗的副刊，利用一種原有的技巧，寫出一種新的東西，去改良社會的意識。”這是一種視野極為開闊的認識，兼容并蓄，體現(xiàn)了嚴怪愚及《力報》同人發(fā)揚湖南文化的思路。

發(fā)揚本地文化，主要體現(xiàn)在刊載的內(nèi)容上，一是注重對本地文化的開掘，包括本地的歷史文化、地域文化等。如“風土志”專刊，大部分內(nèi)容是湖南各地包括長沙、常德、邵陽、衡陽、沅陵、岳陽等地的風土習俗、地方特色、歷史文化的記載。綜合性副刊里很多文學作品的題材也來自湖南本土。二是對于外省、外國文化的介紹，以此來豐富本地文化。如上面提到的很多專刊，就各領(lǐng)域最新的研究成果或創(chuàng)作成果予以發(fā)表，開拓本地讀者的視野，提升讀者品位。

3. 副刊要重視讀者需求但不以讀者趣味為轉(zhuǎn)移

嚴怪愚做副刊主編時，時刻記掛的問題是：“我們怎樣去編一個副刊？怎樣的副刊方才是大眾所需要的副刊？”這恰恰體現(xiàn)一個副刊編輯以讀者為中心的觀念。1937年5月18日，《力報》舉行第二次文藝座談會。會上潘先隆說：“一個編者希望多獲得一些讀者，東挪西掇，不知究竟怎樣才合了讀者的胃口?！沂钦驹诩兇獾淖x者地位說話，編者刊發(fā)稿件，應該特別注意，特別體諒讀者的意見……從許多思想中選擇一種好的，以指導讀者。”在座的嚴怪愚贊成潘的意見。

當然，因為嚴怪愚認為副刊是要承載文化使命的，因而雖以讀者為中心，但并不意味著以讀者的趣味為轉(zhuǎn)移，即不是一味地迎合讀者，當然是指低級趣味的需要。湖南在30年代“交通發(fā)達而文化落后”，這個責任，一大部分當然歸咎于報人，尤其就副刊來說，鴛鴦蝴蝶派，姨太太少奶奶之類，充斥報端，黃色新聞為副刊主打。

針對存在低級趣味的現(xiàn)象，嚴怪愚也不是無視或一味地指責讀者，而是認真思考、分析何以會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他認為主要是在內(nèi)憂外患的環(huán)境下普通人的思想沒有出路，所以容易沉迷于低級趣味。那么，面對這種現(xiàn)實，編輯如何應對？他認為對低級趣味的東西，要加以批判、消除，從而領(lǐng)導讀者走上新的道路。嚴怪愚的觀點得到《力報》同人的贊同，邱夢彤說：“不能毫無目的地去迎合讀者某種心理，但不幸有些報紙的編輯人，把辦報紙變成了做生意，不惜用無論怎樣的手段去拉讀者，顯然他們忘記了他們所負的使命了！”《力報》總編康德也說：“副刊的編者不要專顧及報紙的銷路，而迎合低級的心理，一般人需要肉感，需要香艷，這是社會的病態(tài)，我們不要加長他們的病癥，而應當用一種藥石來醫(yī)治這一種病癥，使他們漸漸地走入健康的路上?！眹拦钟薜木庉嬂砟钆c思想得到了共鳴，如此才得以成就《力報》副刊的輝煌。

結(jié) 語

20世紀30年代長沙有20多種報紙，《力報》是當時報界的翹楚，副刊是這份報紙的拳頭產(chǎn)品，“特別吸引讀者”。網(wǎng)絡(luò)時代，面對殘酷的競爭，為加強自身的吸引力，對視覺沖擊力的過分強調(diào)和追求感官刺激導致報紙呈現(xiàn)低俗化、媚俗化趨勢。所以，雖然時間在前進，傳播技術(shù)日新月異，但當下面對的困境與嚴怪愚時代是何其相似。報紙要成為文化的傳播和傳承者，就要充分利用自身的優(yōu)勢，使副刊重新煥發(fā)光彩，使之成為文化傳播和傳承的主力干將。

參考文獻：

[1] 嚴農(nóng).邵陽老報人——嚴怪愚[J].邵陽師專學報，1994（1）.

[2] [4] [6] [7] 嚴怪愚.《力報》副刊發(fā)刊詞[N].長沙：力報，1936-09-15.

[3] 嚴怪愚.從長沙新聞事業(yè)說到報人生活[M]//嚴怪愚文集.長沙：岳麓書社，1997：75.

[5] 陳捷.民國副刊大王孫伏園編輯思想[J].求索，2010（1）.

[8] 一個報告[N].長沙：力報，1936-10-06.

[9] [11] 嚴怪愚.廿年記者生活瑣憶[M]//嚴怪愚文集.長沙：岳麓書社，1997：343.

[10] 賴斯捷.由《力報》副刊看抗戰(zhàn)時期的湖南現(xiàn)代文學[J].南華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9（4）.

（作者單位：華中科技大學新聞與信息傳播學院

湖南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