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益珊 鄭燕華
摘 要:在其半自傳體小說《他們眼望上蒼》中,赫斯頓為我們展現(xiàn)了一個全新黑人女性形象——珍妮,她歷經三次不幸的婚姻,仍不斷地在各種需求層次中尋求自我;她敢于挑戰(zhàn)命運,突破其被壓迫的雙重身份,最終實現(xiàn)自我。
關鍵詞:赫斯頓 《他們眼望上蒼》 約拿情節(jié) 需求層次 自我實現(xiàn)
亞伯拉汗·馬斯洛(Abraham H. Maslow, 1908—1970),美國著名哲學家,人本主義心理學的創(chuàng)始人,被譽為“人本主義心理學之父”。馬斯洛人本主義心理學是美國20世紀下半葉崛起的新的心理學派,他提出的“需求層次”理論,為后人本理論的深入發(fā)展奠定了基礎。其“需求層次理論”包括五個層次: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歸屬與愛的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xiàn)的需求。同時他還就阻礙個人最終完成自我實現(xiàn)的因素進行了詳細的總結。其中,“約拿情節(jié)”備受關注。
“約拿情節(jié)”(Jonah complex)是馬斯洛根據(jù)《圣經》中的人物約拿提出的一個獨特的概念?!妒ソ洝酚涊d道,上帝派遣約拿到尼尼微城去傳話,這本是一種崇高的使命和很高的榮譽,也是約拿平素所向往的,但他逃避責任,不去傳道,被鯨魚吞入腹中三天三夜。在鯨魚腹中他向神呼救、許愿,神便命鯨魚將他吐了出來。馬斯洛借用這一典故來說明在人身上存在著對成長的一種防御,即“逃避自己的命運”,大多數(shù)人都不能擺脫“約拿情節(jié)”的影響。馬斯洛對這種現(xiàn)象分析道:“人們既懼怕自己最壞的東西,也懼怕自己最好的東西”。他認為,“約拿情節(jié)”使大多數(shù)人不能認清自己的命運和天性,失去了成長的勇氣,不敢挑戰(zhàn)命運,因而嚴重地妨礙了自我實現(xiàn)。達到自我實現(xiàn)的那一少部分人則是擺脫了約拿情節(jié)影響的佼佼者,赫斯頓的半自傳體小說《他們眼望上蒼》中,珍妮便是這樣一位典型的反“約拿情節(jié)”女英雄。
佐拉·尼爾·赫斯頓(Zora Neale Hurston, 1891—1960)是20世紀30年代哈萊姆文藝復興時期的三大女作家之一,她既是一位文學家,又是一位民俗學家和人類學家。赫斯頓的很多作品都具有自傳色彩,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便是她的半自傳體小說《他們眼望上蒼》,小說描述了黑人女性珍妮反抗傳統(tǒng)習俗的束縛,追求并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一生。身處種族主義和男權主義主導的社會,黑人女性常常被剝奪發(fā)言權,而珍妮敢于挑戰(zhàn)命運,力爭突破其身為美國黑人女性的雙重身份。雖歷經三次不幸婚姻,但珍妮擺脫種種阻礙,最終實現(xiàn)自我。
赫斯頓是一個多產的作家,她的代表作品主要有:民俗學著作《騾子與人》(1935)和《告訴我的馬》(1938);長篇小說《約拿的葫蘆蔓》①(1934)、《他們眼望上蒼》(1937)、《摩西,山之人》(1939)、《蘇旺尼的六翼天使》(1948);自傳《道路上的塵?!罚?942),另外還有短篇小說、劇本及散文五十多篇。由于經濟危機和哈萊姆文藝復興已經結束,20世紀40年代末到70年代初,赫斯頓的作品幾乎被人遺忘,直到60年代女權主義和女性批評的興起,她的作品才重新引起人們的注意。21世紀以來,赫斯頓在美國和西方文學界已經成為研究熱點。在中國,評論界大都專注于研究《他們眼望上蒼》,也有了比較多的研究成果,其中期刊及碩士論文達一百余篇。這些研究成果涉及范圍很廣,包括黑人女性、種族主義、敘事手法、形式批評、狂歡理論、成長小說等批評視角,但很少有評論家從心理學角度對女主人公珍妮的自我實現(xiàn)之路進行分析。本文將結合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來探析珍妮是如何挑戰(zhàn)命運,最終認識并實現(xiàn)自我的。
“人是一種不斷需求的動物,除短暫的時間外,極少達到完全滿足的狀態(tài)。一個欲望滿足后,另一個迅速出現(xiàn)并取代它的位置;當這個被滿足了,又會有一個站到突出位置上來。人幾乎總是希望著什么,這是貫穿他整個一生的特點?!闭淠莸娜位橐黾捌渥罱K孤獨一人,正是她不斷需求并尋求滿足的產物:第一次婚姻,珍妮嫁于擁有六十畝田產的中年農夫洛根,以滿足其生理與安全需求;第二次婚姻,珍妮與富商喬私奔并定居于伊頓維爾,以滿足其歸屬與愛的需求;第三次婚姻,珍妮與甜點心相愛,兩人相互尊重,以滿足其受尊重的需求;甜點心去世后,珍妮選擇回到伊頓維爾,在那里,她擁有財富,擁有房產,雖孤獨一人并受人指點,但她內心是強大獨立的。珍妮已經覺醒,她明確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這也正是女性解放的關鍵。生活在父權主義與種族主義的社會,珍妮敢于挑戰(zhàn)權威,她正是赫斯頓所推崇的理想女性。
馬斯洛認為,“人的需求中最基本、最強烈、最明顯的就是對生理的需求(Physiological need)。人們需要食物、飲水、住所、性交、睡眠和氧氣。一個缺少食物、自尊和愛的人會首先要求食物;只要這一需求還未得到滿足,他就會無視或掩蓋其他的需求”。珍妮由外祖母南妮撫養(yǎng)長大,南妮為了珍妮的健康成長,買了一小塊地和一所小房子,盡力為珍妮創(chuàng)造一個獨立的生長空間。十六歲時珍妮經常坐在梨花樹下遐想,而梨花正代表了珍妮待放的性意識,朦朧中珍妮與黑人小伙泰勒接吻了。正是這初露端倪的性欲之吻,南妮意識到珍妮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生活在父權及種族主義的規(guī)訓之下,當過奴隸的南妮從自身的經驗與她們的處境出發(fā),規(guī)勸珍妮嫁給富有的中年農夫洛根。在珍妮與南妮眼中,洛根擁有田產,在經濟上可靠,能夠為珍妮的生活提供良好的保障;他擁有獨立的房產,“將珍妮從白人廚房中解救出來”,是珍妮生活上的庇護所,使得她在社會上有了一席之地。起初珍妮崇仰美好的愛情,不知生存需求的重要性,南妮這樣勸說她,“白人是一切的主宰,也許在遠處海洋中的什么地方黑人在掌權,但我們沒看見,不知道。白人扔下?lián)咏泻谌四腥巳ヌ簦袅似饋?,因為不挑不行,可他不挑走,把擔子交給了家里的女人。就我所知,黑女人在世界上是頭騾子。我一直在祈禱希望你不會有同樣的遭遇。”。聽了南妮一番經驗性的勸告,珍妮順從了這個規(guī)訓的社會,嫁給了洛根,從此她有了“一個一輩子可以依靠的靠山”,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滿足了她的生理需求以及對安全的期望。
小說中介紹珍妮與洛根婚姻生活的篇幅很小,通過珍妮與南妮的對話,讀者可以很清晰地看出珍妮嫁給洛根的初衷?;槎Y當天,南妮客廳里擺滿了食物,“三個蛋糕、大盤大盤的炸兔肉和雞。吃的東西豐富得很”。接下來,珍妮乘坐洛根的馬車走進了他那“沒有任何情趣的房子”?;楹髢蓚€月的某一天,珍妮回家看望南妮,南妮第一反應便是“可別告訴我你已經懷孕了”,為丈夫傳宗接代能使得女人在夫家的地位更加穩(wěn)固。對于她們黑人女性來說,她們最多關注的就是肚子與房子,最基本的生理與安全需求幾乎占據(jù)了她們所有欲望的全部。而珍妮確是這樣一位反叛的角色,她敢于挑戰(zhàn)傳統(tǒng)與權威,去追尋自己的愛情與幸福。
“我希望結婚給我甜蜜的東西,就像坐在梨樹下遐想時那樣?!崩婊ㄏ笳髦鴲矍?,而與洛根的婚姻根本滿足不了珍妮對愛的需求。正是珍妮這種“反約拿”精神促成了她第一次婚姻的破裂,她并沒有像其他“約拿”類同的女人一樣甘于平庸的衣食住行,她一直渴望著更高層次的愛情。洛根警告珍妮說道,沒有他“(珍妮的)肚子就會伸出手來抓住腦子”,珍妮則用蔑視的語氣反抗,“除了咸豬肉和玉米面包,你眼睛里沒有別的東西”。喬的出現(xiàn),讓珍妮著實看到了“地平線”,在她眼中,喬“并不代表日出、花粉和開滿鮮花的樹木,但他渴望遙遠的地平線,渴望改變與機遇”。珍妮開始動搖了,她掙扎于物質與愛情之間,她并沒有被安穩(wěn)的生活困住,因為在喬那里,珍妮體會到了被愛、被欣賞與珍惜的感覺。在喬眼中,“像你(珍妮)這么漂亮的小娃娃天生就該坐在前廊上的搖椅里”,他懂得欣賞珍妮的秀發(fā),并允諾珍妮給予她“貴婦人般”的生活。尋求更高層次的滿足,珍妮解開圍裙,在“灑滿花粉”的春光中,跟隨喬去追尋那種愛與歸屬感。
“當一個人的生理需求與安全需要都很好地得到了滿足之后,歸屬與愛的需要(Belongingness and love need)就會產生……他們被迫同自己的親朋好友分離、同父母姐弟分離、體會到做一名過客,一名新來乍到者,而不是作為一名本地人的滋味……美國式的友誼的膚淺加劇了人們對接觸、親密、歸屬的無法滿足的渴望以及對目前廣為蔓延的異化感、孤獨感、疏離感的需要?!闭淠葸x擇與喬私奔有兩個目的,一是滿足自己被愛、被欣賞的需求;二是她自己內心的歸屬感,因為喬帶她去的是伊頓維爾,一個“黑人城”,在那里珍妮可以與她的同胞們親密的交流,再也不會受到白人的排擠與蔑視。赫斯頓賦予了伊頓維爾更深層次的歸屬意義,因為那里正是赫斯頓成長的地方,是她與珍妮共同的心靈棲息地。喬雄心勃勃地成為了伊頓維爾的鎮(zhèn)長,帶給珍妮更富裕、體面的生活,讓珍妮自己打理一家商店。商店的門廊是小說中最為突出的場景之一,這里是黑人酣笑、暢聊的地方,更是珍妮尋找歸屬的場所。在那里,珍妮傾聽黑人特有的幽默,感受同胞們的秩聞趣事,暫時忘卻對外婆的思念,真正地融入到這個社區(qū)。
但是,喬是個典型的大男子主義,他愛珍妮,但是只是將她視為財產、玩物、供他觀賞的籠中鳥。小商店的門廊是小鎮(zhèn)上人們聚會的場所,珍妮渴望像其他同胞一樣加入到這些聚會之中;但在喬那里,他要求珍妮“絕對順從,而且要一直斗到他覺得她絕對順從為止”;“女人的位置是在家中”,他從來不允許珍妮發(fā)言,也不允許她在眾人面前出頭露面,展露她的長發(fā)。珍妮是為愛而來到這個小鎮(zhèn)的,當她發(fā)現(xiàn)喬并不是真正意義上地尊敬她,珍妮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內心“充沛的生命力”,她開始覺醒,在語言上重重地反擊喬對她的不尊。珍妮不向命運與權威低頭,她不是傳統(tǒng)的黑人女性:為了自己的尊嚴與向往,她敢于挑戰(zhàn)父權權威,在公眾場合與喬爭吵,諷刺喬的權威。即使迎來一頓毒打,珍妮也沒有示弱。在喬臥病不起以后,珍妮仍然鼓足勇氣與他爭辯是非,“你一輩子為所欲為,恣意踐踏他人,然后寧死也不愿聽人家講這些……我隨你逃跑是要和你一起過美好的日子,可你不滿意(尊重)我”。與喬生活在伊頓維爾二十余年,可見珍妮已經切實地找到了歸屬感,享受喬帶給她的一切,但珍妮并不滿足于這些,她追求更高層次的夫妻間的相互尊重。
“當生理、安全、歸屬與愛的需要獲得滿足之后,尊重的需要(Esteem need)就會產生并支配人的生活,它包括自尊、自重和來自他人的敬重……馬斯洛指出,自尊包括對獲得信心、能力、本領、成就、獨立和自由等的愿望。來自他人的尊重包括威望、承認、接受、關心、地位、名譽和賞識?!碧瘘c心以珍妮的追求者身份出現(xiàn),他帶給珍妮的不僅僅是物質上的富足,還有精神上的享受。赫斯頓用了大量筆墨描寫兩人之間的對話與浪漫情節(jié),顯然,兩人的地位在赫斯頓看來是平等的,他們的愛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之上的。甜點心常常以新鮮、富于想象力的趣事來逗樂珍妮,他教珍妮下棋、釣魚、打牌,甚至槍法。兩人在一起從來不在乎鎮(zhèn)上居民的看法,甜點心從來不強迫珍妮也不限制她,相反還鼓勵她發(fā)揮自己的潛能,并且邀請珍妮與他一起參加勞動。赫斯頓用大量筆墨描寫兩人在沼澤地參加勞動的畫面,在那里人們的關系像自然一樣淳樸、和諧。珍妮穿上工裝褲平等地出現(xiàn)在田間,再也沒有那種女性生來就有的自卑感。小說結局并不圓滿,甜點心為救珍妮染上狂犬病,病情發(fā)作、精神紊亂之時,珍妮斷然選擇親手槍殺了甜點心。喪失了愛情,但是珍妮最終獲得了真正的獨立。兩人之間那相互尊重但不切實際的愛情也因此遭來后期評論家的批判,但是,這第三次婚姻正是珍妮不斷尋求自我實現(xiàn)的必經之路。
自我實現(xiàn)的需求(Self-actualization need)是最高層次的需要,是指“人有發(fā)揮自己能力與實現(xiàn)自身的理想和價值的需要”。在珍妮理性地選擇開槍打死甜點心的那一刻,她已經完全覺醒,浪漫的愛情不再妨礙她追求“自我本性”。珍妮生來就是一個反叛角色,她不服傳統(tǒng)與命運,赫斯頓在唯美的畫面中構造了這樣一位“反約拿”角色。甜點心去世后,珍妮回到伊頓維爾,深受小鎮(zhèn)居民的“群體酷刑”。面對他們的緋言緋語,珍妮沒有做出任何反駁,她內心是強大的,也正是這孤獨的生活促成她實現(xiàn)自我。珍妮并沒有因為甜點心的死而傷心欲絕,她與菲奧比交談中,表達出她更加熱愛生活、珍惜生命:談話過程中,她“泡著腳,想解解乏”,“津津有味”地吃著菲奧比帶來的飯菜,還要求把窗戶打開,“好讓小風吹吹”。珍妮把她的故事講給菲奧比聽,并通過她去把自己對生活的感悟傳達給仍被傳統(tǒng)思想束縛的黑人同胞,來真正實現(xiàn)自身的價值。
“珍妮感到自己的生命像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有痛苦的事、歡樂的事、做了的事、未做的事。黎明與末日都在枝葉之中。”珍妮一生經歷豐富,她從一開始就不服命運的安排,挑戰(zhàn)種族壓迫與父權權威,她是真正的新黑人女性。文中諸多環(huán)境與對話描寫,一方面來源于赫斯頓的民俗采風,另一方面是赫斯頓的一種心理描寫手法,在場景與對話中反應人物心理??梢哉f,這部半自傳體小說更是一部心理成長小說,珍妮正是在對抗傳統(tǒng)與尋求滿足中不斷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赫斯頓不曾標榜自己的女性主義立場,但是憑借對女性社會地位的關注,她塑造了珍妮這樣一位反“約拿”角色。小說中珍妮的故事再現(xiàn)于她與菲奧比的談話中,其意義在于此敘事框架所產生的影響。聽了珍妮追求自我價值的一生的講述之后,菲奧比感慨地說道,“光是聽你說說我就長高了十英尺,珍妮,我不再對自己感到滿足了”。如果說菲奧比以自己的友誼、關愛慰藉了珍妮飽經滄桑的心靈的話,珍妮對于精神獨立、女性價值的追求則喚醒了菲奧比甚至更多黑人女性意識的覺醒。這也正是赫斯頓創(chuàng)作該小說的意義所在。
{1} 赫斯頓另外一部著名長篇小說,由于國內沒有中譯本,所以研究甚少。書名《約拿的葫蘆蔓》同樣取自《圣經》里的典故:約拿是以色列12個小先知之一。上帝為了開導他學會憐憫,一夜間使其所住之地長出一棵葫蘆為他遮光蔽蔭,他十分高興。第二天上帝又讓葫蘆被蟲子咬死,使火辣辣的陽光把他的頭曬昏,為此他對葫蘆的死去深感惋惜。上帝教他去憐憫尼尼微城全城的人民。這部小說同樣運用了"約拿情節(jié)"的逃離主題(小說主人翁約翰一生都在逃跑,每當面臨威脅總是選擇逃避),這說明赫斯頓寫作《他們眼望上蒼》時很有可能也曾參照《圣經》有關約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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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郜益珊,西北工業(yè)大學人文經法學院英語專業(yè)在讀本科生;鄭燕華,河南大學外語學院英語語言文學在讀碩士研究生。
編 輯:郭子君 E-mail:mzxsguoziju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