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洪偉(西華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四川 南充 637009)
在西方文論著作①本文所論涉的西方文論著作主要是指歐美學者所撰寫和被我國學界所翻譯過來的西方文學理論作品,不包括國內(nèi)學者所撰寫的有關(guān)西方文論方面的著作。版本問題上,我們除了要關(guān)注版本的“十三頁”(即封面頁、書名頁、題詞或引言頁、序跋頁、正文頁、插圖頁、附錄頁、廣告頁、版權(quán)頁、書評頁、致謝頁、書目頁和索引頁)之外,還應充分重視版本的變遷與譜系。當然,注意版本的變遷與譜系并非僅僅是核對和校正著作的出版信息(如時間)這么簡單,而是還有著更為復雜的內(nèi)容。在筆者看來,這個問題應該包括三個方面:(1)系統(tǒng)清理一部著作在本土與異域的版本變遷情況,繪制出關(guān)于該著版本的清晰譜系圖,這是我們在研究一部西方文論著作之前首先應該做的準備工作;(2)深入考察該著各個版(文)本之間在“十三頁”層面上的差異以及其原因,并對其進行意義、內(nèi)涵闡釋;(3)通過比較,探討一部著作在版本眾多的情況之下,應該選擇哪一個(些)版本,并在此基礎上確立相應的西方文論版本遴選原則。下面分述之。
通過考察西方文論著作出版史,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許多西方文論著作在其本土都存在著多個版本。例如,哈羅德·布魯姆的《The Anxiety of Influence》有1973和1997兩個版本,《Kabbalah and Criticism》則有1975,1981和2005三個版本,拉曼·塞爾登等著的《當代文學理論導讀》至今已出版5版,而艾布拉姆斯的《文學術(shù)語匯編》目前已是第9次出版。
但是,西方文論著作版本的復雜性在于,它不僅在本土或者說譯出國有多個版本,而且在他國或者說譯入國中往往也存在著多個版(譯)本。例如,布魯姆的《The Anxiety of Influence》在中國大陸有2個版(譯)本,特里·伊格爾頓的《Literary Theory:An Introduction》在大陸有5個版(譯)本。這些不同的版(譯)本,有些是由不同的譯者翻譯的,如艾布拉姆斯的《AGlossaryof Literary Terms》,而有的則是由同一個(批)譯者翻譯的,如勒內(nèi)·韋勒克、奧斯汀·沃倫的《The Theory of Literature》,這充分顯示出西方文論版(譯)本(在譯者層面)的復雜性。另外,在我國還存在著另一種特殊情況,即由于一段時間臺灣與大陸之間文化交流的不通暢性(文化分隔),同一本西方文論著作不僅在大陸有譯本,同時在臺灣也有相應譯本。例如,布魯姆的文學(批評)理論名著《The Western Canon,Howto Read and》Why以及伊格爾頓的《Literary Theory:An Introduction》,韋勒克、沃倫的《TheTheoryof Literature》等,除了在大陸地區(qū)有中譯本之外,在臺灣地區(qū)也有中譯本。總體來看,這些臺灣版(譯)本在翻譯水平與質(zhì)量上普遍較高,且具有自己的鮮明特色(與大陸譯本在翻譯風格、附加內(nèi)容等方面均有所不同),因此具有較高的學術(shù)參考價值和收藏價值。所以,在繪制西方文論著作版(譯)本的譜系圖時,我們還必須考慮臺灣地區(qū)的版(譯)本。
關(guān)于西方文論著作版本的譜系還存在另外一種情況,即原著是以英語以外的其他外國語種(如法語、德語、丹麥語等)撰寫的,由于其在學界的影響較大,它被英美學界翻譯成英文,然后,國內(nèi)學界在英文譯本的基礎上,又將其譯成中文;但是,與此同時又存在另一種情況,即國內(nèi)學界直接根據(jù)其(非英文)原著將其譯為中文。例如德里達、克里斯蒂娃、弗朗索瓦·于連、勃蘭兌斯等的理論著作的翻譯就存在這兩種情況。由于譯者翻譯時所依據(jù)的文獻來源具有多元性(即面對或使用多個不同的版本:英文版、非英文版),因此,從文獻來源來看,西方文論版(譯)本譜系也具有很大的復雜性。
總的來看,西方文論版本變遷與譜系可分為作者系統(tǒng)和譯者系統(tǒng)兩大類:前者經(jīng)作者修訂而產(chǎn)生,如伊格爾頓的《Literary Theory:An Introduction》有1983和1996兩個版本;后者由不同的譯者翻譯產(chǎn)生,如劉峰、王逢振、吳新發(fā)等翻譯的《Literary Theory:An Introduction》譯本之間,或經(jīng)相同的譯者修訂而產(chǎn)生,如伍曉明翻譯的《Literary Theory:An Introduction》三個譯本。不過,盡管西方文論版本的變遷與譜系很復雜,但無論是作者系統(tǒng)的版本變遷與譜系還是譯者系統(tǒng)的版本變遷與譜系,最終都可以回溯到最初版本的西方文論原著,即用最初的原著版本將整個版本變遷與譜系串聯(lián)貫通起來。
為什么一定要梳理西方文論版(文)本的變遷與譜系?在以往的西方文論研究中,由于研究者普遍缺乏清醒自覺的版本意識,缺乏對西方文論版(文)本變遷與譜系的有意識梳理,其視閾比較狹隘,往往僅停留于單一的版(文)本上,在主觀與客觀兩方面忽視了西方文論著作版(文)本的眾多性(譜系性)、流變性與聯(lián)系性,這樣,其基于此的結(jié)論必然是不準確的。而通過有意識地梳理西方文論著作版(文)本的變遷與譜系,首先在客觀上可以改變研究主體錯誤的認知,改變其對西方文論著作靜止、單一、孤立的思維定勢,充分認識到西方文論著作版(文)本的變動性、復雜性(譜系性)、聯(lián)系性,從而使其在西方文論研究中自覺地以整體系統(tǒng)、發(fā)展演變、有機聯(lián)系的目光去審視一部西方文論著作,或者把西方文論著作置放于變遷的著作譜系中去考察與研究:這樣其結(jié)論自然就是正確的、科學的。因此,梳理西方文論版(文)本的變遷與譜系,對改變當前國內(nèi)學者西方文論研究的思維與方法,改善和提高西方文論研究的效度、水平和科學性,更新和改變西方文論史的寫法,是具有其重要的價值和意義的。
從出版的專業(yè)角度來講,一部著作既然有不同的版本,也就必然意味存在著差異。這種差異在作者修訂產(chǎn)生的西方文論著作版本譜系中普遍存在,而在譯者翻譯產(chǎn)生的版本譜系中更是常見:由不同譯者翻譯產(chǎn)生的譯本之間其差別是很明顯的,而經(jīng)同一(批)譯者修訂產(chǎn)生的不同譯(版)本之間其差異也不容忽視。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學界對于西方文論著作版本差異的關(guān)注(若有的話)主要集中在正文本上,而對副文本——即除正文本之外的其他十二頁——之間的變化與差異則在很多情況下忽視了;實際上,西方文論版本在這十二頁層面的變化與差異,也不同程度地影響、左右著文論本體(正文本)研究的性質(zhì)與結(jié)論。因此,我們研究西方文論著作版本的差異,不僅要關(guān)注、考察正文本之間的變化,同時也要注意研究副文本之間的變遷與不同,這樣才有可能得出比較全面、客觀、準確的結(jié)論。下面以實例來分析、討論這種差異。
西方文論著作版本正文本的差異。例如,受時代、社會變化和文學、文化理論思潮演進的影響,以及由于著者認識水平的提高,作者往往會對自己先前的著作或進行添加、增補,或進行修改:前者如馬泰·卡林內(nèi)斯庫在其初版《現(xiàn)代性的諸副面孔》基礎上,根據(jù)當時學術(shù)界“后現(xiàn)代主義”思潮狀況以及自己在這個問題上的思考,及時增加了“論后現(xiàn)代主義”一章,特里·伊格爾頓則根據(jù)《Literary Theory:An Introduction》1983年版之后13年內(nèi)西方文學理論領(lǐng)域內(nèi)所發(fā)生的重要變化,在該書1996年第二版中增加了長篇“后記”;后者如Raman Selden等對其《當代文學理論導讀》第5版進行了大面積、大幅度的修訂與改動。另外,同一(批)譯者由于各種原因也會對其初譯本進行修訂或重譯,這樣也會產(chǎn)生眾多正文本之間有差異的版(譯)本,如《影響的焦慮》《誤讀圖示》《文學理論》等。
同時,由于不同譯者的翻譯,從同一正文本衍生出的不同譯(版)本之間,也必然會存在著異文。例如,在伊格爾頓的《Literary Theory:An Introduction》一書正文中有這樣一句話:“……,and Harold Bloom,who has used the work of Freud to launch one of the most daringly original literary theories of the past decade.”[1]伍曉明的譯文是:“后者則利用弗洛伊德的著作提出了過去十年中最富有大膽創(chuàng)新精神的文學理論之一。”[2]吳新發(fā)的譯文是:“布倫姆則利用弗洛伊德的著作,提出過去二十年來最大膽獨創(chuàng)的文學理論?!盵3]經(jīng)過與原文對比,可知伍文是準確的,而吳文則欠準確:第一,從布魯姆的《影響的焦慮》問世(1973年)至伊格爾頓《Literary Theory:An Introduction》一書的寫成(1983年)剛好十年,而不是“二十年”;第二,應該說,在這十年之中,“最富有大膽創(chuàng)新精神的文學理論”不只布氏影響詩學一種,應該還有其他同樣影響力巨大的文論出現(xiàn)和存在。
另外,西方文論著作版本副文本的流變與差異現(xiàn)象也普遍存在。例如,“影響的焦慮”是布魯姆提出的最為著名的理論之一,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布氏思想的發(fā)展變化,其理論內(nèi)涵也在發(fā)生悄然嬗變,如布魯姆即對其理論的適用時間范圍進行了修正。這是通過其《影響的焦慮》的副文本體現(xiàn)出來的。
《影響的焦慮》初版(1973年)并沒有“出版前言”,而當該書1997年再版時,則增加了一個“再版前言”,在其中,布魯姆特別闡述了自己在“影響詩學”理論問題認識上的兩點變化。第一,“影響的焦慮”理論對于莎士比亞也同樣適用(在1973年版的《影響的焦慮》中,布魯姆沒有談論這個問題)。作為偉大的經(jīng)典作家,莎士比亞最終擺脫了克里斯托弗·馬洛的藝術(shù)影響,走出了焦慮的陰影,創(chuàng)造出了哈姆雷特、福斯塔夫等具有鮮明個性的人物群像。第二,“影響的焦慮”、文學競爭和創(chuàng)造性誤釋實際上存在并貫穿于整個西方文學史之中,不僅僅局限于啟蒙運動或文藝復興之后(不僅如此,它甚至還超越了文化時空而成為一種普世性存在)。可以預見,這些由副文本(序言)揭示、體現(xiàn)出來的變化會對相關(guān)研究產(chǎn)生不容忽視的影響。
當然,西方文論著作版(文)本之間的差異不僅僅體現(xiàn)在上述方面,實際上,在其他方面,如在譯者序、書評、封面、題詞、引言、注釋、后記等中,這些差異也普遍存在,且往往都具有較大的學術(shù)研究價值,因本文篇幅所限,在此不再一一例舉。
首先,在西方文論著作研究上,我們必須遵循版(文)本精確所指原則,同時還必須兼顧參照最新版本原則。對于譯本,還必須遵循優(yōu)選善本、參照眾本原則。在當前的西方文論研究中,由于研究者版本意識淡漠,常常出現(xiàn)版本錯指和亂指的現(xiàn)象,前者即指標注并不存在的著作版本,后者即指標注的版本雖然存在,但實際上是另一個版本(或其他版本)的信息。同時,還有一種普遍現(xiàn)象,即版本任選,但結(jié)論統(tǒng)指,也就是說,研究者在研究時往往選取西方文論著作眾多版本中的一版(往往是第一版)展開研究,但卻因或主觀或客觀的原因,忽略了其他版本的存在或與其他版本之間的差異,從而將根據(jù)其中一版得出的結(jié)論指向或強加于其他版本。因此,在進行西方文論研究時,我們必須要明確、精準地指出所論著作的版本信息,根據(jù)該版本所得出的結(jié)論也應該指向和僅限于該版本,而不能不加考察、不加區(qū)分地跨版本、串版本下結(jié)論。
但這還不夠。對于具有版本譜系的西方文論著作而言,我們在以其中一個版本作為研究對象時,還必須參照其版本譜系中的最新版本,以保證研究證據(jù)和結(jié)論的真實性、可靠性、正確性。雖然版本進化論對于新文學作品而言并不適用,即并不是后來的版本就一定比先前的版本好,[4]但它對于西方文論著作版本而言,在一定程度上,卻是正確的:即新版本往往比舊版本好。這是為什么呢?這是由文學作品和學術(shù)著作不同的價值訴求與價值評判標準決定的。好的文學作品應該是“美”的、“真”的,即在藝術(shù)上(如創(chuàng)作上、修辭上)是美的,是充分反映了作家創(chuàng)作時的主體意識和意志的。但事實證明,新文學作品在藝術(shù)層面上并非越改越好,相反,甚至有越改越差的現(xiàn)象;而受我國特定時期政治氣候與氛圍的影響,修改后的作品也常常不能反映作家的創(chuàng)作意志。[4]因此,不能說新文學版本譜系中的后來版本就一定比先前版本好。而好的學術(shù)著作應該是“新”的、“真”的:所謂“新”,不僅指學術(shù)著作的創(chuàng)新性(這一點對于西方文論經(jīng)典名著而言是毋庸置疑的),同時還指能及時反映作者的新思想、新觀點;而所謂“真”(與文學作品的“真”不一樣),則是指該著應該能真實、準確地反映著者在這些思想、觀點上的變化。由于西方文論家在著述時受意識形態(tài)等非學術(shù)因素干擾相對較小、較少,因而其著作及修訂本一般都能真實地反映作者成熟的意志,即其新思想、新觀點。相對于新版本,舊版本由于無法及時地反映出著者理論思想的最新變化,因而一般說來它比新版本價值低。因此,在研究一部具有版本譜系的西方文論著作時,為保證研究結(jié)論的新穎性和前沿性,我們應該首選該著的最新版本,以及時跟進和把握作者理論、思想、觀點的最新發(fā)展動態(tài)(這樣才符合學術(shù)研究求“新”的特點);而在研究最新版本之前的其他版本時,也應把這些版本置放于該著的版本譜系中,以從歷史、全面、聯(lián)系、動態(tài)的角度來研究它們,避免因以靜態(tài)、停滯、片面、孤立、狹隘的觀點來審視時得出錯誤的結(jié)論而不自知。
在西方文論版本譜系中,還有許多漢譯版本,從目前的實際情況來看,它們也是國內(nèi)許多學者從事西方文論研究所依據(jù)的對象。那么,面對眾多漢譯版本,我們應該怎樣選擇呢?筆者認為,我們應該遵循優(yōu)選善本、參照眾本的原則。所謂善本,即能充分體現(xiàn)“真”和“新”的好譯本。所謂“真”,就是能真(忠)實、全面、準確地傳達原著內(nèi)容,這主要是從翻譯的層面而言的;所謂“新”,就是能及時反映著者理論觀點的最新變化,這主要是從著作的內(nèi)容角度來看的。符合這兩個標準的譯本就是好譯本,就是我們在從事學術(shù)研究時應該首選的譯本。根據(jù)這兩個標準來看,一般而言,修訂(譯)本比先前版(譯)本好,根據(jù)新版原著翻譯的版本比根據(jù)舊版原著翻譯的版本好,直譯版本比轉(zhuǎn)譯版本好。當然,這是就一般情況而言的,而在具體的版(譯)本遴選過程中,我們應該在上述原則指導下,對具體的版本進行仔細比對,尤其是從翻譯技術(shù)的層面進行考量,考察其翻譯質(zhì)量,最終擇善而從。但是,在具體的譯本對比實踐中,我們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譯本能達到十全十美,也沒有一個譯本是一無是處,一句話,各個譯本都有其優(yōu)劣,都有可以相互借鑒學習之處。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就應該以善本為主,適當參照其他譯本,擇其善者而從之,擇其不善者而改之:這就是所謂參照眾本。
其次,在西方文論(接受)史的寫作上,應該遵循敘眾本的原則。當前國內(nèi)的西方文論史寫作,作(編)者往往只述及西方文論著作的初版本,而對該著的其他版本則忽視了,這樣,著者理論思想觀點的變化過程則被人為遮蔽,給讀者一種作者的理論、學說是停滯不動的假象:從根本上講,這是違反史學的嚴謹性、科學性和真實性原則的。既然西方文論著作存在著版本變遷史,它反映了著者思想的流變,是西方文論史的一個重要(微觀)組成部分,那么西方文論史就應該客觀地、實事求是地呈現(xiàn)這種歷史,否則,這就是一種殘缺的、不科學的文論史寫作模式。而所謂敘眾本原則,則是指西方文論史寫作應該對存在著版本譜系的西方文論著作進行系統(tǒng)的版本譜系清理,敘述版本的源流與變遷,并指出其中所反映出的著者的理論思想觀點的變化。而西方文論接受史的寫作也應該遵循敘眾本原則,只不過它應清理、敘述的是各種漢譯版本(包括同一〔批〕譯者翻譯修訂產(chǎn)生的譯本,不同譯者翻譯產(chǎn)生的譯本和經(jīng)直譯、轉(zhuǎn)譯產(chǎn)生的譯本等等),而它研究的也是譯者的接受、認知(變化)等等。
從上文的分析、論述可以看出,西方文論著作版本變遷研究涉及的內(nèi)容十分廣闊,除了上面論及的維度之外,實際上我們還可以在更寬泛的層面上進行研究。例如,同一著作同語種版本之間的對比研究,跨語種版本之間的(比較文學跨文化影響、接受)研究,同地區(qū)(大陸)漢譯本之間對比研究,跨地區(qū)(大陸、臺灣)漢譯本之間對比研究,中譯本與英文本之間對比研究,從原語出發(fā)的譯本與從英語出發(fā)的譯本之間的對比研究,西方文論版本(批評)史研究,西方文論版本的出版、傳播與影響問題研究,等等。因篇幅有限,本文僅提出問題供研究者思考,而更具體、更詳細、更深入的研究則只能留待今后進行。
[1]Terry Eagleton.Literary Theory:An Introduction[M].Blackwell Publishers,1983:183.
[2]特雷·伊格爾頓.二十世紀西方文學理論[M].伍曉明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183.
[3]泰瑞·伊果頓.文學理論導讀[M].吳新發(fā)譯.臺灣:書林出版有限公司,1993:228.
[4]金宏宇.新文學的版本批評[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7:59-60,54-63.